此時此刻音樂廳內的人已經做的基本上差不多了,所有人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等待著音樂會的開始。

畢竟這一場音樂會是嶽理的音樂會,是嶽理第一次在所有人面前公開宣佈自己新作品的音樂會,與之前的比賽音樂會完全不同。

之前比賽的音樂會更多的是展現出創作者本身的技巧,還有展示創作者對於某些藝術詞彙思考的音樂會。

但是現在這一場釋出音樂會完全不一樣,重點是釋出,而並非展示。

此時此刻嶽理的這一場波來羅舞曲的發佈會,更多的是展示他為什麼想要創作這一首作品的想法,還有他對於這一首作品的理解,並且解釋這一首作品之中的一些問題所在,這一切是跟比賽是完全不同的,整個的環境氣氛也不一樣。

因此觀眾聽成音樂會也會感覺到更加的放鬆。

眾人看著舞臺上空空曠曠,但是已經佈滿樂團椅子的舞臺,不由得小心討論了起來。

“哎,你們說今天嶽理他那一首伯來羅舞曲究竟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作品啊?你們有沒有人知道?”

“不清楚啊,我也不知道嶽理他這一首作品主題是什麼樣的,或許這一首作品,他也是一個差不多型別的舞曲?”

“大概吧,既然叫波來羅舞曲,那麼肯定式舞曲風格的作品,嶽理他如果想要寫作一首舞曲的話,那麼肯定是從哪幾種舞曲最終選擇吧,比如說三四拍的舞曲或者四拍的舞曲,甚至還有一些六八拍的舞曲”

“所以這個又是一個類似於恰恰,爵士,拉丁的那種跳舞的音樂,如果只是這樣的舞曲的話,那嶽理也沒有必要將這首作品放到這樣大的場景下來演奏吧,你看現在的場面已經弄得這麼大了,基本上所有人都在關注他的作品,他就弄出來一個簡單的舞曲?”

“確實我也感覺嶽理他沒有必要弄得這麼大,他之前說這首作品是一個非常能夠激起人對於藝術想法的一個作品。並且這一首作品還是特別的簡單,旋律也很簡單,如果嶽理這麼說的話,那完全沒有必要弄得這麼大呀?”

“好了好了別說這麼多了,就先這樣吧,先先看看嶽理他到底怎麼想的吧,我感覺嶽理他可能還會藏著一些其他的東西在其中不讓我們知道,等我們聽完了就知道了。”

眾人討論著嶽理的這一首作品。整個音樂廳內變得無比的嘈雜,但是很快他們便安靜了下來。

此時此刻,舞臺上的拉門已經開啟,一群穿著黑色西裝的男子提著他們手中的樂器坐在了舞臺上,按照之前定好的位置坐下,拿起他們手中的樂器進行簡單的組裝擦拭。

等所有的一切全部完成後,他們再將手中的樂器拿起,目光直直地看向前方,等待首席的出現。

小提琴首席在所有人都準備完成後,走到樂團的中央,拉起標準音,一股極為恢弘的和鳴在音樂廳內響起。

隨後,緩緩消散。

當樂隊所有人都結束之後,整個音樂廳內變得更為的寂靜,幾乎聽不到任何一絲聲音。

而就在這時,舞臺上的門再一次被開啟,傅調從其中走出。

譁!

舞臺下的掌聲轟然響起,無數人用力為正在走出的傅調鼓掌。

要知道現在出來的這個人可是江州交響樂團的二團指揮傅調,他的實力可以算得上是所有全球人民有目共睹的,甚至可以說他便是這一場音樂會的主要明星,掌聲熱烈也是應該的。

然而,眾人的注意力並沒有只是放在傅調身上,而是將它們而是看向傅調身後的那一扇大門。

在所有人無比期待的目光之中,裴泣推著正坐在輪椅上的嶽理,從後臺走出,立於舞臺之上。

譁!

掌聲在此時此刻變得更加熱烈,比之前傅調出場時候還要熱烈許多!

配器無比滿意的,看著舞臺下用力鼓掌的眾人,伸手拍了拍嶽理的肩膀,小聲道。

“怎麼樣嶽理?看著現在舞臺下這個樣子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一種非常想要說一點什麼的感覺?你看所有人都在期待著你的作品的模樣,他們都在為你鼓掌的樣子?這感覺,怎麼樣?”

嶽理的表現倒是沒有任何一點點的變化,他只是無奈的微微的搖頭,對著邊上的配器小聲道:“還好,也就那樣,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裴泣愣了一下,皺眉道:“並沒有特別的感覺,怎麼可能?你像當初我第一次站在這個舞臺上,聽著舞臺上那麼多人的掌聲的時候,我當時可真的是意氣風發!當時我甚至感覺只有我個人才這個世界的主角的啊,你這一次來你真的就一點感覺都沒有?”

“沒有,之前在決賽的時候感受過,不過也就那樣吧,他們的吹捧對我來說沒有什麼特別大的感覺。”

嶽理微微搖頭,並沒有繼續搭理邊上的裴泣,而是自己的目光看向正在在舞臺最前方的傅調。

傅調此時此刻也正好扭頭回望,兩人的事情同時交匯,傅調對著嶽理輕輕點頭,開口道。

“嶽理,這是你新作釋出音樂會,你簡單的說兩句吧,說完,我們開始。”

“嗯,好。”

嶽理點頭,邊上的裴泣立刻將嶽理推向舞臺中央,而一直站在一邊的主持人也將話筒遞給嶽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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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理接過主持人手中的話筒看向舞臺下鴉雀無聲的眾人,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不由得溫和笑了一下,開口道:

“雖然感覺你們好像期待的不是我的音樂,但是我還是很高興你們能夠過來聽我的這一首波來羅舞曲的釋出。正如同我之前說的那樣,這會是一首非常簡單的沒有任何變化的作品,而我的創作,遵循的便是這一點,簡單的旋律,沒有任何的變化……”

“你們記不記得我之前在訪談中跟你們說過的那一句話?”

嶽理停頓了一下,看著舞臺下的眾人緩緩開口道。

“重複便是力量,正如同我說的那樣,重複,就是力量!”

嶽理對著眾人將這句話再次重複了一遍,只不過這一次他的目光中變得無比的戲謔,與之前在訪談中的溫和完全不同。

嶽理對著舞臺下的眾人繼續道。

“我說過,重複就是力量,既然他是力量,那麼我們不如將這個重複變得更加的強大,讓整一首曲子全部都充滿了重複,這樣的作品是否還會是一首很好的作品呢?”

“不停的重複,無盡的重複,當音樂之中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為了重複而存在,而這一切重複之間的對比就是利用其他的一些細小的變化去證明兩者之間的對比,這一切究竟是否真的是一個非常好的作曲方法呢?”

“當我一整首作品完全只是為了重複而去創作的時候,那麼我創作出來的這一首作品真的是音樂嗎?真的是藝術嗎?是藝術還是一首簡單的作品,又或者是連音樂都算不上的音樂?”

“我看著我創作出來的作品,我並不知道這一首作品究竟算得上是什麼……”

“但是,我希望你們可以聽完這一首作品之後,能夠給自己一個非常肯定的思考,究竟什麼才是藝術,藝術究竟代表著什麼?如何確定一首作品究竟是藝術還是只是一個普通的音樂作品。”

說吧,嶽理將話筒遞還站在一邊的主持人,對著邊上的裴泣示意,裴泣立刻將嶽理推著向舞臺下走去,留下坐在舞臺下思考的眾人。

很快,嶽理裴泣二人便來到舞臺下的座位上坐好,等待著音樂會的開始。

舞臺上的傅調不關心那群觀眾怎麼想,他見到嶽理裴泣二人完全坐下後,便立刻對轉身對著身後的樂團,將手中的指揮棒抬起,看一下站在一邊的小軍鼓的成員,微微點頭。

他站在原地,將身體微微向後揚起,眼睛似乎緊閉,在享受音樂,他手中的指揮棒微微顫抖,以一個外人幾乎細不可聞的速度,打出了一個非常簡單的節奏。

小軍鼓立刻會意,在傅調打出兩小時的節拍後很快進入。

小軍鼓演奏者將手捏在鼓錘最尖端的位置,輕輕的觸碰著鼓面,給出一個非常細微非常細微,細微到幾乎全場人都無法聽見的一個聲音。

如果不是這個音樂廳內太過於安靜,可能幾乎沒有任何人可以聽到小軍鼓的聲音。

“冬,冬鼕鼕,冬,冬鼕鼕,鼕鼕,冬,冬鼕鼕,冬,冬鼕鼕,鼕鼕鼕鼕鼕鼕”

無比細微的小軍鼓節奏響起,後邊上的長笛在等待小軍鼓的節奏第一次重複結束後,便立刻抬起手中的樂器,將口中的氣息,吐向長笛的笛口之內,隨著樂器音柱的共振,一股無比委婉的聲音從長笛聲中緩緩地流淌而出。

“都~都都都~都都都~都都都~都都都……”

旋律聲緩緩響起,這旋律出現的一瞬間便讓一些人的眼睛亮起。

不過同樣的,也有一些人皺眉。

這個是一個非常簡單的旋律,簡單到所有人都找不到任何音樂上的東西,沒有任何的和聲,也沒有任何復調,更沒有任何對位法的東西,在其中有的只是一個最極為基礎的單旋律的聲音。

這個聲音確實非常的簡單,但是這個音樂也是足夠的委婉動聽,讓人心中充滿一絲絲溫暖的感覺。

不過這個只是開頭,並不代表著全部。

眾人一開始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對勁,畢竟一首音樂開始只是很簡單單樂器演奏也是非常常見的事情,然而下一刻他們才感覺到了不對勁。

在長笛結束之後配合在他後面的便是單黃管,單黃管用他的聲音同樣輕輕吟唱著剛剛長笛的音樂,兩者流淌出來的音樂完全一樣沒有任何的區別。

而隨著長笛單黃管的結束,音樂並沒有就這樣停止,而是繼續往前推進,用其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樂器,同樣的演奏這一首音樂。

重複,重複,不停的重複,音樂中只剩下了重複。

眾人聽著音樂,整個人不由得呆滯。

這一首音樂的旋律好聽嗎?可以說非常好聽,非常的溫和,非常的優雅,甚至可以說出來上是單旋律作品的精品了……

但是旋律好聽,這一首作品好聽嗎?此時此刻正坐在舞臺下的眾人,完全不知道這一首作品究竟算得上是好聽還是算得上不好聽,他們的大腦完全被這一段旋律所掌控,隨之而來的還有旋律之外的鼓點節奏。

冬,冬鼕鼕,冬,冬鼕鼕,鼕鼕,冬,冬鼕鼕,冬,冬鼕鼕,鼕鼕鼕鼕鼕鼕

鼓點聲在他們的腦中不停的迴盪。讓他們完全沒有辦法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音樂之外的其他任何地方,他們的所有注意力全部都被這一首音樂所吸引。

在他們的腦中也只剩下鼓點以及旋律,這兩個波來羅舞曲之中最為基礎的東西在其中,他們絲毫沒有注意到鼓點聲正在慢慢變大。

從他們一開始幾乎完全聽不到的狀態,逐漸變成了現在這個他們已經可以用肉耳可以聽到的狀態。

音樂的旋律在樂團之中所有的樂器上不停的搖擺,從一開始的成長笛變成了單黃管,再從長笛彈黃管變成了薩克斯,從薩克斯又變成了其他的樂器,比如說長號,小號原號等各種各樣的樂器,所有的月息正在不停的交融,不停的交匯,給予這一首音樂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音樂聲,樂器的和鳴,正在變得越來越宏偉。

這個時候,眾人逐漸意識到了不對勁,幾乎所有的人都被音樂之中的東西震撼了,他們這才意識到之前嶽理說話中的問題所在。

是的,嶽理是說這一首作品之中並沒有什麼特別多的東西在。

這一首隊只是用一個非常簡單的旋律,以及非常簡單和聲的創作,僅此而已,但是嶽理並沒有說這一首作品的配氣究竟是怎麼樣的?

這一手作品之中的配器,各種樂器之間聲音的融合,音色的融合,幾乎完全超越了他們對於音樂的想象,他們根本沒有辦法想象,音樂之中究竟可以創造出這樣豐富多彩的情緒,這樣豐富多彩,幾乎讓人窒息的音色變化。

他們怎麼都想不到這一手作品究竟是站在他們面前的嶽理是一個怎麼樣的狀態創作出來的,這一首作品絕對可以算得上是真正的藝術作品,也絕對稱得上嶽理對於藝術的想法。

藝術本身可能或許是要用心才能創造出來的,就算你藝術之中什麼東西都沒有,但是你藝術之中你必須得要帶有一些先進的東西,或者與其他人完全不同的東西在其中。

這一首作品最好可以讓人能夠對某些東西產生思考,能夠感受到創作者本身對於音樂之外的思考,這才是最重要的。

嶽理之前創作出來逗普通人玩的那一首學貓叫很明顯,並不是一首藝術作品,因為其中幾乎沒有任何的思想在其中,有的只是場內以及對市場的追求,它其中沒有任何一點點關於藝術的成分,一點點思考,一點點情緒在其中,沒有辦法讓人感受到這一手作品到底想要說什麼。

但是創作《學貓叫》則是一個藝術品,因為看到這個創作過程,很明顯能夠感受道嶽理所想要表達出來的一切。

然而此時此刻眾人面前的這一首波來羅舞曲,很明顯,同樣也是藝術品!

這一首作品幾乎完全復刻了所有人心中對於藝術的想法,他們能夠非常清晰的感受到嶽理,對於那些粗糙的作品的仇恨以及厭惡,以及如何用簡單的創作帶來不一樣的感受道。

他們渾身震顫地看著面前還在不停演奏的波來羅舞曲,聽著裡面的音樂,整個人感覺都有一絲絲的麻木。

音樂之中的變化真的太多了,音色之中的堆疊也多到讓他們難以用大腦去思考,這一切都太多了……

塞不下,怎麼想都塞不下吧?嶽理他究竟是怎麼才能夠把這麼多的東西塞在一首作品之中的?

然而,這樣的作品並不是終點,這也並不是完結。

音樂之中,配器在不停的變化,情緒也在不停的變化,明明只是一個最為簡單的旋律,但是在嶽理,在傅調,還有在裴泣三人的手中,創造出了這樣一個幾乎完美的配器作品,波來羅舞曲。

音樂的情緒狀態變得越來越激揚,所有人這個時候聽著音樂,這才意識到之前戲不可聞的鼓點聲,此時此刻已經變得究竟有多麼巨大。

鼓點聲的聲音幾乎佔滿了整個音樂廳內所有人的耳朵。

這個,並不是完全!

與此同時他們還能注意到所有的音樂的齊名也在一開始細不可聞的狀態下,變得能足以哄上整個音樂廳,將整個音樂廳完全掀翻的狀態。

轟!轟!轟!

音樂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巨大,在最後一刻,音樂之中的一切樂曲同時轟鳴!

譁!

音樂聲幾乎掀翻了整個音樂廳。

眾人的情緒,也在一點一點的堆疊之中,變得無比激昂,在這最後一顆,轟然宣洩!

正如同一點火苗,在微風的吹拂下,逐漸在這個世界,燃起一片熊熊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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