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敵人逐漸逼近,莫索斯感到越來越不妙,現在必須想辦法撤退了。他一邊向美軍掃射,一邊對闊日杜布大叫:“大發明家,你先撤退,我掩護你!”

“下士同志,我掩護你,你先走吧。”闊日杜布趴在雪地上打著槍說。美軍巡邏隊發射的子彈正嗖嗖地從頭上飛過。

“不要婆婆媽媽的!”莫索斯不滿地大叫,“你快走,這是命令!”手裡的槍不斷地向敵方射擊。

上等水兵闊日杜布只好匍匐著退下來,到了莫索斯的散兵坑旁邊。“班長,我扔手榴彈,然後我們再一起撤退。怎麼樣?”他說著摘下胸前的手榴彈,藉著莫索斯的火力掩護向敵人盡力地甩出去。

手榴彈落在美軍巡邏隊前方很遠的地方,發出猛烈爆炸,揚起大量的雪花和塵土,稍稍阻擋了美軍的視線。

“撤!”莫索斯叫著便一躍而去,提著AKSU迅速轉身,揹著SVD狙擊槍,弓著腰向後方跑去,皮靴踩著積雪上發出的沙沙聲仍然清晰可聞。闊日杜布緊跟在後面。剛才先行撤下來正往西邊奧烏斯方向跑的巴佐繆夫回頭見到莫索斯和闊日杜布開始撤退,趕緊停下來轉身趴下,並朝美軍巡邏隊開火,掩護戰友撤退。

“雅克夫,快走,快去發報!不要管我們!”莫索斯拼命地奔跑,並朝掩護他們的巴佐繆夫大叫。就在這時,一顆子彈呼嘯而至,不偏不倚地擊中了下士的後背。狂奔的莫索斯當即撲倒在地。

“班長!”闊日杜布尖叫著衝過去,把突擊槍掛在胸前,然後把莫索斯往肩上一扛,接著向前奔跑。

“伊萬,過來掩護!”巴佐繆夫憤怒地呼叫膽小的索羅金。

已經跑遠的索羅金這時才回過頭來,端起突擊步槍就朝遠方影影綽綽的美軍巡邏隊亂打一氣。巴佐繆夫見他開火,趕緊停止射擊,跟著闊日杜布跑。

幸運的是美國巡邏隊居然沒敢追擊,莫索斯一班偵察兵這才安全狂奔了一個小時,回到了奧烏斯東南方的鋸木場。

闊日杜布喘著大氣,疲憊不堪地把受傷的班長放下,卸下他突擊步槍和背上的狙擊槍。

“大發明家,謝謝你。”莫索斯充滿感激,但聲音已經有氣無力。顯然他已經失血過多了。只因為是黑夜,大家都沒能看清楚他的臉。

“愛迪生,快,給班長急救!”巴佐繆夫說著卸下電臺。

“雅克夫,你馬上發報。”莫索斯虛弱地說,“愛迪生照顧我就行了。伊萬,你到外面警戒。”

伊萬應聲是後就出去。巴佐繆夫急忙開啟電臺除錯。闊日杜布趕緊掏出班長的急救包,取出刺刀,迅速割開莫索斯背後傷口處的衣服。子彈打在腰部正中,傷口的創面很小,但幾乎與脊椎重合,很可能已經打斷了脊椎,鮮血已經染紅了棉衣。

“班長…”闊日杜布把話又吞了回去,拿出止痛用的嗎啡注射器。

“你不用說了,我的下身都沒有知覺了。”莫索斯咬著牙痛苦地說,“該死的美國佬!別給我注射嗎啡。你幫我包紮一下就行了。”

“嗯。”闊日杜布只好給莫索斯的傷口擦乾血跡,用紅汞給他消毒,然後貼上消炎紗布,纏上繃帶。

莫索斯趴在柔軟的鋸末上,看著巴佐繆夫在電臺前忙碌著。“雅克夫,電報還沒發出去嗎?”他吃力地說,幾乎每一句話都會消耗他大量的體力。

“真該死,電臺被打壞了!”巴佐繆夫又氣又恨地直跺著腳。

“算了,雅克夫。”莫索斯低聲勸慰手下,“等一下你們三個撤回利亞夫金卡,那裡應該還在我們自己人的手裡。我本來不應該堅持帶你們來繼續執行偵察任務的。”下士愧疚地說。

“下士同志,你就別說話了。”闊日杜布痛惜地說,“你不是說過我們必須完成任務的嗎?”

“聽著,我現在還是你們的班長。我的話就是命令。”莫索斯提高聲調,儘管十分虛弱,但他還是儘量使語氣聽起來鄭重其事,“愛迪生,你是上等水兵,我現在命令你帶領他們兩個撤回利亞夫金卡,馬上出發,天亮之前你們一定可以穿過美軍防線,回到那裡的。再向上級報告敵人得到增援的情報。”

“我們不得丟下你。”闊日杜布激動地說,“我還可以把你扛回去。”

“對,我們三個輪流背你回去。”巴佐繆夫也跟著說,口氣十分堅定。

“你們就不要跟我囉嗦這些了!”莫索斯很生氣,但他的情緒已經表現不出來了,“還當我是班長就馬上執行我的命令!敵人很快就能找到這裡,你們趕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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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佐繆夫看了看闊日杜布,對方無奈地點了點頭。莫索斯說得對,而且他現在已經受了重傷,帶著他根本沒法迅速趕回利亞夫金卡。他們可是得靠步行,不像早上被派出來時坐著步兵戰車。“好吧,下志同志,我們執行你的命令!”闊日杜布沉痛地說。

於是巴佐繆夫把索羅金叫進來,一起把電臺砸爛,然後埋到地下。闊日杜布則在一旁收拾行裝。

“大發明家,留一把手槍給我。”莫索斯突然說,“你把SVD帶走,下車時我把夜視瞄準鏡忘在了車上,真是該死。我要是帶在身上或許我們早就把美軍全幹掉了。”

“我什麼也不給你,我把你抬回去。”闊日杜布說著就過來準備再度扛起班長。

“你給我住手,別想呈英雄!”莫索斯用盡全身力氣怒斥道,“我把要緊的任務託付給你,你卻在這裡磨蹭!”

被他這麼一說,闊日杜布停下來,把之前從莫索斯身上取下的手槍還給了他。

“答應我,把他們活著帶回後方。”莫索斯輕輕地說,“伊萬其實還是個孩子,他是慌報年齡才進來的。而你是個大發明家,非常聰明。”他微笑著說,但在這夜裡,光線微弱,對方並沒有看到。

“好吧。”闊日杜布說完便扛起SVD狙擊槍。巴佐繆夫和索羅金把電臺埋好了走過來。闊日杜布問道:“都準備好了嗎?”

“埋好了。”

“立正!敬禮!”上等兵闊日杜布壓著嗓門有力地司令。三個紅色海軍陸戰隊偵察兵立正向他們的下士班長敬禮。

趴在鋸末堆上的莫索斯艱難地舉起右手還禮。

“向左轉。”

“向左起步跑。”三名偵察兵列隊跑出鋸木場。

闊日杜布安排巴佐繆夫跑在前,自己殿後,把索羅金夾在中間。三人相隔三四米,弓著腰,在公路和鐵路南面的荒原上向西方的利亞夫金卡跑去。

大約半小時後,一聲清脆的槍聲打破了已經沉寂下來的夜空。

列夫·安東諾維奇·莫索斯海軍下士飲彈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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