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
‘噠’
紛爭四起，嘈雜不斷的夜晚，蔣志楠腳步沉重，一步一步，踩踏著落葉，走到了毛豆的身前。
老虎沒有阻攔，也不會阻攔。
無論今晚小惠兒辦沒辦成，毛豆都要死，不僅我一個人希望他死，老虎也同樣。
毛豆的死，都會對我們雙方有好處。
一旦毛豆活下來，是我的禍患，也是老虎的夢魘。
他已經出賣了毛豆，若是毛豆活下來，也一定會報復他，這一點，毋庸置疑。
“毛豆....這個機會，我等了很久了。”蔣志楠居高臨下的俯視毛豆，手中鋒利的刀刃，閃著寒芒。
我目視這眼前的一切，看著癱軟在地上，被捆綁的毛豆，臉色抗拒，神情惶恐，卻一言不發。
死期將至，這是他的命運！
從他混江湖的那一刻開始，就應該做好了隨時赴死的準備。
殘疾，死亡，入獄，這是大部分江湖人的結局，是常態。能夠安然無恙混到最後的，全身而退的，才是少數！
“毛豆就在那了，李彥秋，你他嗎找死！”
“曹你嗎，放開我大哥！”
“住手！”
“衝，殺呀！”
就在蔣志楠彎下身，薅起毛豆衣領的同時，一聲聲驚天般的吼叫，從山道上的人群中吼出。
恍惚間，我的目光迅速撇過。
一眼望去，渾身汗毛炸立，我不可置信的看著那群手持利刃，快速奔襲，越來越近的身影。
距離的拉近，我看清了這些人的面孔。
這些人，哪裡是我的援兵呀？
他們不是李猛的人，目光掃過一張張陌生的面孔中，我從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是強子，哪吒的手下，那位踹傷我左耳，還帶人衝進我家裡的強子！
怎麼會這樣！
毛豆的人，為何會在這個地方！
而且，他們在短時間內聚集這麼多人，各個還都是有準備的樣子，這，不應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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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你叫來的人？！”我眉頭緊皺，厲聲質問。
緊迫的慌亂之間，我能想到的結果，就是老虎暴露的信。
“你他嗎放屁！老子從他家裡抓的人，誰都不知道。”
顯然，老虎根本不知情，他怒吼出聲，慌亂間，他已經聚攏人群，圍在了一起。
不是老虎暴露的訊息？
又會是誰呢？
就算對方知道毛豆被抓，也不能如此快的調集人手，並聚集在西山。
若是老虎在抓走毛豆時，就暴露了行蹤，對方肯定會追擊而上，與老虎展開生死搏殺，怎麼會等到近二個小時後的交易才姍姍趕來呢。
若是老虎的行蹤沒暴露，按照老虎的講述，這群人應該是不知情的，又怎麼會這麼快速的聚集在一起，目的性十分明確的趕赴到西山馳援！
而且，時間上還如此的巧合，正趕我到達西山後不久。
還有一點，李猛遲遲未到，這又是什麼原因呢？
這些細節聯想在一起，一念之間，給出了我的答案，那就是，我們內部出現了內鬼，從而暴露了訊息！
“李彥秋，放了毛豆，不然你們今天，都得死！”
強子帶著上百人，在距離我們五六米處，站了下來。
他們不敢輕舉妄動，毛豆的命，現在在蔣志楠的手裡，這就是我們逃生的籌碼，只要我一聲令下，毛豆就會死！
對方是來救毛豆的，又不是殺我的，毛豆就是我的救命稻草。
好在，我手裡有毛豆，不然，今天可能就栽在這裡了。
還不等我回話，一旁的老虎，率先卻搶先一步，開了口：“小子，今天這事，是你跟李彥秋的事情，我們就先走了，有意見嗎？”
老虎也是有備而來，他手底下，也有上百人的隊伍，實力與強子不相上下。
小惠兒他今天辦不成，因為他知道，我還有人馬沒到。
今晚，在這片無人山區，必然有一場惡戰，會出人命，所以，老虎選擇了明哲保身，寧可不殺小惠兒，也要保證自己與此事無關。
老虎的抉擇，是聰明的，至少，他保住了自己，也保全了手下所有的弟兄。
“老虎，你是聰明人，帶著你的人，走吧！”
強子點了點頭，大手一揮，吩咐手下人讓路：“讓路。”
就算強子再傻，眼前的局勢，他也能看得清。
就算他想留老虎，他也留不住，老虎的人，不比他少，選擇讓老虎離開，他們百餘人，對付我們幾十人，才是優勢。
而且，他們的目標是救毛豆，毛豆又不在老虎的手上。
強子的手下，讓開了下山的路，而老虎也不再遲疑，警惕的帶著人，撤下了山！
這期間，我的大腦一直在飛速運轉，目光時不時朝著山下的遠方看去，期待李猛的到來。
可山腳下，卻一點汽車燈光的影子，都看不見！
“李彥秋，放人吧，我可以保住你手下的弟兄，安然無恙的活著。”強子手中的大砍刀直指我。
放人？
太可笑了，我若是放了人，那才是死路一條，現如今，我手中有毛豆這個人質，人質在手，他們就不敢做出衝動之舉。
一旦我放了毛豆，就只有一場惡戰，甚至是死路一條。
強子的人，超出我們兩倍，我們很難打贏。
“人，我可以放，但是，必須在我們撤下山之後，否則免談！”我態度強硬的說道。
目光掃了一眼毛豆和蔣志楠的方向，此時，蔣志楠一隻腳踩在毛豆的胸口上，目光玩味的看向強子眾人。
雖然我們人少，但是，我手下的得力干將都在。
就算打起來，未必沒有獲勝的機會，只不過，代價太大，若是打起來，一定相當慘烈，死傷必不可免。
“不可能，你們挾持了毛豆，若是你們跑了之後，不放人，怎麼辦？李彥秋，我瞭解你，你他嗎這個人太陰損了！”
強子的態度也同樣強硬，毛豆並非他的大哥，而是他的同門，他們都屬於哪吒的手下。
毛豆的生死，對他而言，並非大事。
就算毛豆死了，他也不損失什麼，甚至是會獲利，畢竟毛豆死了，他就有機會接替毛豆。
只不過如今他帶領的多數人都是毛豆的手下，他必須要做樣子，做出全力營救毛豆的樣。
看強子的態度，我知道，和平談下去的可能不大。
他不會放我們離開，而在離開之前，我也絕對不會放過毛豆。
正當我思考解決辦法時，二子爺卻突然站了出來。
“強子，我給你當人質，若是到時候我大哥不放過毛豆，你同樣也可以弄死我！”
二子爺的舉動，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兌換人質的方式，的確是一種好辦法，可不想讓我的小弟去冒險。
但我沒開口，眯著眼睛，等待強子的回答。
二子爺的方式，是折中的方式，也是保全大局的最好辦法。
“你的命，不值錢，要換，就讓李彥秋他親自來換！”強子戲謔的瞥了二子爺一眼，玩味的目光直指我：“怎麼樣，你來當我的人質呀？哈哈哈。”
我的臉色陰沉無比，二子爺的命在強子眼中不值錢，但我的命，無論是強子，還是強子背後的金子軍，都想要。
所以，我絕對不可能答應他的條件，我不可能去以身冒險。
但我又不好開口，我能讓手下小弟去冒險，身為大哥的卻不敢以身作則，這種事，傳出去，好說，不好聽啊。
他的要求，無疑是將我架在了火坑上烤。
“強子，就讓二子爺當人質，他是李彥奇的心腹，沒事。”
就在我猶豫之時，躺在地上的毛豆，抓住救命稻草般，急切的開了口。
毛豆說的沒錯，我不可能讓二子爺死，無論今天手下哪個弟兄去當強子的人質，我都會用毛豆去換，這是我大哥的職責，是我立足人心的資本。
毛豆開口了，強子身後的那群小弟，也就躁動不安了起來，開始紛紛應和。
強子迫於無奈，也只好答應，畢竟被綁架的毛豆都同意了，他還有什麼理由拒絕呢？
“行，那你過來吧！”強子十分不願的衝二子爺招了招手。
“不行！老二你不能去！”
就在二子爺剛剛邁出腳步時，異變突生。
蔣志楠厲聲暴呵一句，制止了二子爺的步伐，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蔣志楠，你要幹什麼！”就在這時，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此刻蔣志楠的樣子，讓我背脊都滲出一層冷汗，因為，我似乎已經猜到他要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