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金元門洗浴，冷風蕭瑟，凌亂了我的頭髮。
今晚撲了個空，沒找到左軍，也沒辦掉齙牙。
不過，也不算無功而返，陸凱的仇沒報成，但給胡少卿的態度，已經表明，這也為我接下來侵佔縣北，做下一個鋪墊。
劉野在車上跟我講的話，我聽在了心底，卻不曾減弱我對一統橫河的執念，只會讓我對他，更增添幾分防備與忌憚。
三言兩句就能嚇唬住我的話，我就不配做一位江湖大哥。
“頭上的傷，沒事吧。”
走到王海龍的身邊，他一邊用一大塊衛生紙捂著頭上的傷，一邊抽著煙。
“沒事的布哥，我這個人沒啥子特長，就是抗揍，嘿嘿嘿。”他臉上袒露著樸實且憨厚的笑，黑乎乎的臉，在黑夜的遮蓋下，似乎隱匿起來一般，清晰可見的，只有他明亮的眸子，和泛黃的牙齒。
“以後叫秋哥。”
聽著他一口一個布哥，令我極為不適應。
“好，布...秋哥，那個，你抽菸不，我看你的煙都丟在地上了。”王海龍客客氣氣的說著，鬆開了按住傷口的手，將煙叼在嘴上，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了他的煙。
當他低下頭，看到那盒羚羊牌香菸時，他拿煙的手頓了頓，又縮了回去，有些歉意的對我擠出了一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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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的，不捨得給我抽呀。”我露出一抹真誠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他是怕我嫌棄他的煙便宜，他怕我拒絕。
“沒，秋哥你別嫌棄就行。”他尷尬的笑了笑，抽出一根，遞給了我，並幫我點燃。
吸了一口煙，還是曾經的味道，很辣，有一種嗆嗓子的生煙味，但抽起來，滿滿都是回憶。
一年之前，我就抽這個煙，便宜，兩塊錢一盒。
“我以前就抽這個煙，還是老味道，說實話，挺懷念的。”
再次吸了一口，我將煙霧吐出後，鄭重其事的開口：“海龍，既然你選擇跟我混，做大哥的，不敢保你大富大貴，但以後，芙蓉王才是咱們的標準！”
“恩。”
王海龍今天奮不顧身出頭的舉動，打動了我，從他的舉止和言談，我也能感受到他是真心的想跟我混，拿我當大哥。
只要他拿出真心，我做大哥的，自然也有誠意。
“走吧，上車。”
.........
鈴鈴鈴....
次日中午，正當我坐在龍鼎大酒店辦公室，與龍坤喝茶閒聊時，手機鈴聲打斷了我們的談話。
摸出手機，來電顯示為，王鵬。
“坤哥，我先接個電話，場面上的朋友。”
對龍坤招呼了一聲，我按下了接聽鍵。
想來，是因為我昨天打著他的旗號辦事，今天特意來詢問詢問吧。
“鵬哥。”
“彥秋最近忙啥呢，聽說昨天晚上大鬧了齙牙的洗浴，還揚言要辦了齙牙，現在你們這些打流的，都這麼狂的嘛，哈哈哈哈。”
王鵬帶有玩笑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
語氣中沒有責怪，單純是朋友之間的玩笑和調侃。
“鵬哥說笑了，齙牙砍了我發小兄弟，做兄弟的就這點本事，也沒別的能耐，但仇，總是要報的，你說對吧，鵬哥。”
我語氣平淡，言辭也是死板四眼的場面話。
我身邊還有龍坤在，不能表現出與王鵬過於親密的關係，王鵬，同樣算是我底牌的一張，我要將他與我之間真實的關係，隱藏起來。
“對，你說的對，行了吧。”
王鵬無奈的回了一句後，提起了他今天給我打來電話的正事：“晚上有時間嗎？”
“有。”
“有時間就好，晚上六點，青林鎮老地方，一起吃個飯。”王鵬說道。
“行，都誰呀？”我詢問道。
王鵬在這個時間節點，突然找我吃飯，並且把地點安排到了青林鎮，我不認為他只是突發奇想。
胖嬸家常菜雖然味道不錯，那只是在青林鎮這種小地方，橫河縣有幾家大飯店味道絲毫不遜色胖嬸家常菜，更何況市區的飯店了。
“還有幾個你不太想見的人，就當給我王鵬一個面子，好不好？”王鵬沒有將話點明。
不過，我已經大致能猜測到他所言是誰，我不想見的人，大機率是昨天被我駁了面子的黃所長。
“好，鵬哥都交代了，那就這麼定。”
王鵬都將話堵死了，我也沒拒絕的理由。
結束通話電話，龍坤沒有問起來電的是誰，我也沒多言。
接著剛才的話題，又跟龍坤聊天一會，在他這裡吃了一個中午飯後，我便告辭離開，前往了第一醫院。
陸凱的情況已經穩定，自從他意識清醒後，作為兄弟的我，還沒露過面。
醫院內。
陸凱已經從重症監護室搬了出來，躺在一個單間病房內。
推開病房的門，陸凱躺在床上，手背上打著吊瓶，他的目光在開門的一剎那，也望向了門口的方向。
蘭娜坐在陸凱的床頭，短短不到兩天的時間，蘭娜變得十分憔悴，蓬頭垢面，神態疲憊，頂著兩個微微泛黑的眼圈。
“娜姐，凱子。”我招呼一聲，走進病房。
“小秋，你來了。”蘭娜疲倦的面龐擠出一抹真誠的笑，聲音略顯沙啞。
“娜姐，你休息一下，去旁邊那張床上眯一會，陸凱我陪他一會。”我徑直走到了陸凱的床頭坐下，對蘭娜說著。
“沒事，我不困。”蘭娜倔強的搖了搖頭。
“咋地，不放心我呀，你看你那黑眼圈吧，再不休息都成老太婆了。”我調侃道。
“臭小子，打死你，說誰是老太婆呢！”蘭娜的手，在我手臂上擰了一下，笑罵著：“那行，我去躺一會，你們哥倆聊。”
“放心吧。”
應了蘭娜一句，我看向床榻上，面色蒼白的陸凱：“咋樣呀，凱子，能說話不？”
面對我的詢問，陸凱不搭話，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打量了一圈又一圈，嘴角還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
“看啥呢？”面對他的目光，我表示不解。
再一次的詢問下，陸凱虛弱的聲音，緩緩響起：“你這是來看望病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