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計劃？
他只是拒絕了我的問題而已。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或許真如胡少卿所言，他沒有害我之心，但他一定是對我防備的。
我不相信他苦苦等待十餘年的復仇，會沒有任何計劃，他只是不願意告訴我罷了。
“行，那我等卿叔安排。”
既然胡少卿不願多言，我自然也不會多問，問，他也不會講。
“喝酒，上一次跟卿叔喝的不夠盡興，今天咱們不醉不歸啊，哈哈哈哈。”
眼見氣氛變的尷尬，我立刻舉起酒杯，希望利用酒，來從新活躍氣氛。
“不喝了，老啦，不比你們年輕人了。”
胡少卿擺了擺手，恢復了平靜時的優雅，他微笑著，掐滅了指縫中的半支香菸，站起了身體：“你們先喝，我去一趟洗手間。”
看著胡少卿離去的背景，微微佝僂的脊柱，我卻莫名的感到一陣淒涼。
五十多歲的人了，我難以想象，這位有執念的男人，到底會用什麼方式，來報胡家五少爺之仇。
胡家與洪斌集團的碰撞，又到底會是誰生誰死？
殺害胡家老五胡少鋒的罪魁禍首，用復合弓將胡少鋒釘在樹幹上的大勝，已經被我辦掉。
手刃敵人，胡少卿已經不能親手做到，但導致胡少鋒之死的背後大手，是洪斌。
這仇，他全部記載了洪斌的身上。
一場橫河縣驚天動地的風浪，即將拉開帷幕。
胡洪之怨，開始最後的倒計時！
十幾分鍾後，胡少卿再次回到房間，他的臉上，依舊掛著和藹的笑容：“讓各位久等了，哈哈哈。”
聞聲看去，胡少卿相比於離開之前，臉色似乎更顯慘白。
酒精就是如此奇妙，有些人的體質喝完酒，臉會紅潤，像是猴屁股一樣。
有些人喝酒，會面不改色，還有一小部分，喝完酒臉色發白。
我喝完酒，就屬於會臉紅的那一種，只是紅的不會太明顯。
胡少卿並未從新坐到座位上，他拿起酒瓶，自顧自沾滿了酒，舉於胸前：“劉野，小秋，我那邊還有些事，就先失陪了，感謝你們的支援，我代表胡家，敬你們一杯。”
“敬卿叔。”
端起酒杯，我們幾人，包括大雷在內，紛紛站起身，舉起酒杯。
酒杯在實木的桌面上，輕輕一磕，表示碰杯，隨後手臂一臺，將酒猛的灌進了嘴中。
不知為何，這些大人物們都喜歡白酒。
白酒對於我來說，堪比巨苦的中藥難以下嚥，我不會喝白酒，只能仰起脖，猛的向下灌。
不會品白酒，所以我喝的速度，是最快的。
火辣辣的感覺，剛剛進入口腔，就順著食道流入胃裡。
“嘶，哈。”
放下酒杯，情不自禁的皺起眉頭，嘴中發出一聲難忍的嘆聲。
一股濃烈的白酒氣息，從口中散發而出。
杯口朝下，我看向胡少卿，示意我杯中的酒，已經喝光。
看著胡少卿仰頭灌酒的動作，我剛剛放鬆開的眉頭，不免又微微皺起。
透過酒杯的對映，我看到他的鼻孔邊側，有乾涸的血跡。
又是鼻血，他怎麼每次喝完酒都流鼻血呀，怪不得去洗手間的時間，那麼長。
“哈，小秋好酒量，年輕就是好啊，哈哈哈。”
胡少卿放下酒杯，對我和善一笑。
我同樣回以一笑。
胡少卿作為今晚飯局的主角，他都離開了，我們其餘人，自然也沒有逗留的必要。
買單的問題，胖子已經處理過了。
有胖子這位‘賢內助’我也過上了大領導的日子，到哪裡都能簽單，吃飽後，抬腿就能走。
目送胡少卿離開後，我與劉野結伴而行，朝著醫院趕去。
陸凱還在重症監護室，我作為兄弟，他作為大哥，心裡都惦記著。
車內，劉野抽著煙，看著窗外星星點點的落雪，長嘆一聲：“哎....又是一年落雪寒冬，時間過的真快。”
我沒有做聲，靜靜的看著窗外的景象。
“小秋，去年這個時候，你還是個靠手藝吃飯的小千手，我還記得那晚，你被小黃毛按在地上，你那不服輸的模樣，當時我就覺得，你這小子，挺有意思。”
“恩，我也記得。”
回憶，被劉野短短的兩句話勾起。
去年，就是這個時候，師父被剁手，我扛起了養活一家的重任，我很幸運，出千的第一天，緊緊用了師父給的幾十塊錢，贏了上千塊。
當時，拿著那小小的一千元，我是那麼的興奮，快樂和幸福。
感覺有了那一千塊，我就擁有了一切。
那時，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我會少年得志，變成一位大哥，成為一位富豪。
那時候我認為，只要能養活一家人，讓師孃能高看我一眼，覺得我是一個有用的人，我就滿足了。
如果換做是去年的自己，我或許早就收手了，我也知道生命的可貴，更知道我們這行的兇險。
人心不足蛇吞象，我想要的越來越多了，我所擁有的，永遠滿足不了我的慾望。
我現在有錢了，我的錢足夠我安穩度過餘生，但我卻一點都不快樂，甚至是被壓力壓到喘不過氣。
“野哥，那個時候，若是沒有你的幫助，不會有我的今天。”
這句話，發自我的肺腑。
如果沒有劉野的出手，被小黃毛搶走那些錢，我身無分文的回去，一定會被師孃趕出來。
而我，一定會滿世界的找小黃毛報仇。
那樣，我只有兩種下次，打贏了去坐牢，打輸了，就真的輸了。
我能走到今天，也要多虧劉野給了我一個平臺，如若不然，我或許還像師父一樣，挨個賭場去出千，去騙，維持著並不富裕，也比普通家庭強一些的生活。
“我曾經一度認為，你會與陸凱一樣，成為我的左膀右臂，你現在的發展，超乎了我的想象。”劉野的目光，始終是看向窗外的，香菸被他叼在嘴中，菸頭的火光，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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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偏過頭，將目光落在劉野的臉上。
我不明白他這段話，意欲何為，單純的回憶，和感情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