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了一番功夫,趙肆清理了外邊房間裡所有的蛇蛋,那張超大號的蛇蛻被他收進了物品欄裡。

格密爾大蛇是防岩漿的,能直接在岩漿裡洗澡。至於這些蛋防不防岩漿,趙肆就不知道了。不管防不防吧,反正是丟進去了,亂七八糟的蛋在岩漿裡打滾, 情況一定不會太好。

趴在鐵門上附耳傾聽,聽著外面沒有其他聲音了,趙肆才打開門出去,向著秘密的更深處進發。

神皮貴族、格密爾大蛇和拉卡德,有一個算一個,誰都別想跑。

在他搜尋通往艾格蕾教堂的暗道時,別人也在尋找他。

那是在趙肆剛進入密道探索的時候,不放心的貝納爾又折返到趙肆的房間門前。

貝納爾很怕出事, 怕趙肆出事也怕拉卡德出事。趙肆說的是對的, 貝納爾夾在火山官邸和圓桌廳堂之間,滋味確實不算好受。

所以在自己的房間裡思來想去,研究了好久,最終決定還是跟著趙肆比較好。

他只求能平安度過這段特殊時期,然而事與願違。貝納爾在第二次敲響趙肆的房門時,便意識到了事情不對頭。他趕緊返回自己的房間,取出了雙手巨劍挎在肩上,急匆匆的出了門。

侍女們都不明所以,有心想要叫住他問個究竟,看看需不需要幫助,卻又怕平白惹事遭到責罵,只好看著貝納爾出去。

趙肆不在房間的事,貝納爾跟誰都沒說。他不想惹出大亂子,只想獨自解決這件事。不論趙肆要做什麼,他都要把危害降到最低。

指頭交給他的任務, 已經完成了。他不指頭來找他的麻煩,此時此刻貝納爾是以自我意識為中心,以“保護友人”為目的而行動。他不欠指頭什麼, 但是欠拉卡德的可太多了。

火山官邸裡太多的秘密,即使是貝納爾也有許多許多不知道的事情。比如說蛇人和格密爾大蛇,他就不知道。所以官邸裡那些錯綜複雜的暗門密道,他也是一樣都不瞭解。

因為情報有限,他只能是在火山官邸和牢鎮的明面上來尋找,甚至把吊起來的籠子都檢視了一遍。急的他去找旅店老闆詢問,老闆搖頭只說沒再看見那個衣著奇特的人。

路上能看見搜尋逃犯的格密爾騎士,騎士們見到貝納爾的時候,都會向貝納爾行禮。因為貝納爾做過騎士們的教官,將一些戰鬥機巧傳授給了騎士,所以他們都挺尊敬貝納爾的。

貝納爾攔住一個騎士,問道:“你們在搜什麼逃犯?”

趙肆進監獄被定義為誤會,並非是逃犯。如果說格密爾騎士在搜什麼人的話,難不成是趙肆已經惹出了亂子,而貝納爾不知道?

騎士回答:“地牢裡一個女武士越獄了,就是跟那個異國人關在一起的女人。”

異國人說的是趙肆,女武士自然是艾琉諾拉。

跟著趙肆一起越獄的艾琉諾拉沒有必要跟著趙肆,沒有必要一起涉險。艾琉諾拉在找回自己的武器之後, 便決定與趙肆分道揚鑣。

趙肆給拉卡德來一波大驚嚇,艾琉諾拉則是安靜的潛行出城。

等到騎士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她早已跑出了火山官邸。而城外,那個她口中所說的戴著鐵斗笠的男人,正在外面等她。

尤拉,一個浪人。在結識艾琉諾拉之後,這位浪人便放棄了雲遊四方,變成了與艾琉諾拉一起行動。獨行的浪子,似乎是找到了屬於自己的牽絆。

在艾琉諾拉被捕的時候,尤拉想過該怎麼救她。但是對於尤拉而言,火山官邸如同鐵板一塊,是很難進去劫獄救人的,便想守在外面的大路上等著他們押送艾琉諾拉去日蔭城的時候再動手。

劫囚車可比劫獄、劫法場要簡單太多了。

可是沒想到艾琉諾拉自己出來了。

躲在暗處的尤拉看見艾琉諾拉躲躲閃閃的出現,便偷偷過去,從側面一把抓住艾琉諾拉的手腕,將其給扯到了岩石縫隙的陰影處。

艾琉諾拉的力氣畢竟還是要小一些的,她驚恐的看著面前的男人,童孔聚焦確定是好友尤拉之後才松了口氣。

“你幹嘛?嚇我一跳。”艾琉諾拉警惕的朝岩石縫隙之外探了探頭,確定沒人跟蹤。

尤拉笑著說道:“你居然自己越獄了,真是太好了。”這個憨厚的男人,露出的都是真心的笑容。

“不是我自己,是有人幫我。”艾琉諾拉說道,“有個穿著奇裝異服的人,跟我關在一起。然後他三下兩下的就越獄了,太神奇了。”

“還有這種人?”尤拉大為好奇。

“交界地的怪事真是太多了,連人都很奇怪。”艾琉諾拉小聲說道,“他說他還認識老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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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翁?”尤拉驚訝道,“那不是蘆葦之地久負盛名的武士嗎?後來在人們眼前消失,我還以為是戰死了呢,原來是來到交界地了。”

艾琉諾拉衝著尤拉翻個白眼:“你不知道他來交界地了啊。”

“哈哈,”尤拉尷尬地笑笑,“沒太在意他的訊息。”

“不只是他,連他那些視死如歸的弟子都跟著來到了交界地。”艾琉諾拉有些害怕,“我們最好別碰上他們,不然準沒好果子吃。”

尤拉不以為意:“我倒是想會一會大名鼎鼎的稻葉眾,看看他們到底有沒有傳說中的那麼厲害。”

尤拉有一件名為“長牙”的大太刀,那幾乎如同長矛一般的長度,使他在與各路高手交手時往往能立於不敗之地。

一寸長一寸強,不是亂吹的。

“這種時候你倒也不必這麼好勝。”艾琉諾拉搖搖頭,顯然是覺得尤拉分不清狀況,搞不清事情緩急。

尤拉卻說道:“我知道,咱們得先擺脫火山官邸的通緝。”

這對亡命鴛鴦踏上了躲避追捕的旅途,爭取離火山官邸越遠越好。理論上來說,跑到其他半神的領地裡暫時過一陣收斂的日子,隱姓埋名,多半便能躲過追捕。

另一邊,貝納爾也沒閒著。向騎士打聽清楚確定不是在找趙肆之後,他繼續在暗中調查趙肆在哪裡。

貝納爾幾乎把牢鎮翻了個遍,包括牢鎮教堂。

他最後的目的地便是艾格蕾教堂。他總覺得艾格蕾教堂的氣氛有些詭異,所以不太原因接近這裡,而今天也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時間也比較晚了,裡面沒人在做禱告。

沒有宗教活動的教堂,冷冷清清的,好像更加危險了,尤其是在教堂的盡頭站著一個披著黑色斗篷的人。

“你是誰?在這裡做什麼?”貝納爾在開口問話時,卻發現背後的教堂大門自動關上。

他趕緊跑回去想要拉開門,卻發現門被鎖住紋絲不動。貝納爾被反鎖在了教堂裡。

“啊,沒想到來的居然是你。”黑斗篷輕輕顫動,說話的人嗓音嘶啞。

“什麼意思?”貝納爾靠著門,將雙手巨劍杵在地面上,把皮鞘褪去抽出了雙手巨劍。

雙手巨劍算是在劍這個分類裡,尋常人類能夠揮舞的最大最重的了。很多特大劍,真不是靠人類的力氣就能揮舞的。

貝納爾選擇這件武器本身就是因為他身大力不虧,而且在與人作戰時能佔到武器的優勢。長度和重量,對於他這種戰士來說,都是優勢。

對著陌生人拔劍相向的警惕行為是正確的。這種警惕曾不止一次的救過貝納爾的命。

面前的陌生人解下身上的黑斗篷,露出一身白衣。衣服看起來很詭異,上面好像有人臉的結構。緊接著,陌生人的身體跟氣球似的膨脹、變大、長高,成為了一個肥胖的小巨人。

他張開大嘴,從喉嚨裡嘔出一截刺劍的劍柄,伸手抓住劍柄將這柄劍抽了出來。

神皮貴族風帽、神皮貴族長袍、“神皮縫針”——這便是神皮貴族。

“神皮縫針”是神皮貴族特殊的刺劍,具有青瓷色的優雅劍身,從遠古時期便一直陪伴在他左右,參與了一場場神祇的狩獵活動。因此他的劍術爐火純青,揮舞“神皮縫針”時,尋常人很難憑藉肉眼捕捉到劍身。並且死於非命。

“貝納爾先生,我聽說過你的大名。你是拉卡德好朋友,我沒想到我們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面。”神皮貴族笑著說道,“其實我等的不是你,奈何你剛好在這個時間段踏入了教堂,真是不幸。”

貝納爾也算是見多識廣,並未因為神皮貴族的怪樣子而恐懼,依然鎮定自若的說道:“你在等誰?”

“蛇傳來訊息,”神皮貴族的四方大臉上掛著一抹微笑,“有個小老鼠鑽進了陰暗處,在破壞我和拉卡德的計劃。啊,你不知道對吧。嗯,你也不需要知道了。”

話音未落,神皮貴族的劍便刺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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