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能怪哪個嘛！他們龜兒的自己要跟著師爺那群草包。”胡一刀嘟噥道。
趙含章一腳把胡一刀的抱怨踹斷了，說道：“你們是想去把他們給救出來？”
“當然想了，我叔對我一直不錯。我爸他們兄弟幾個就剩下他了。讓我用命換我都願意……”
“怎麼不想，就是救不出來人收個屍也好……”
“咱們才多少人，能行不？”
……
趙含章盤算了一下，大吼道：“大家本來就是袍澤弟兄，救他們一救又有什麼問題？不過，你們有多少帶種的，站起來讓老子看看！”
男人嘛，從來不缺乏慷慨悲歌之氣的。跟炸藥似的，能不能炸響很多時候就缺顆雷管。趙含章的一聲大吼讓鄉勇們的膽氣為之一壯，更何況鄉勇們多是親友故舊鄉裡鄉親的，回去救人出圍本來就是應該的。眾人一個個怒吼著站起來。
趙含章大手一揮道：“好，都是個爺們。老子看著就提氣！不過老子醜話先說到頭裡，老子是帶你們去救人，不是領著你們去送死的！所以，都要聽老子指揮，要是跟著老子上陣了，有不聽命令的別怪老子翻臉不認人！都聽清楚了沒有？”
“聽清楚了！”人心齊了，答應的也差不多蠻齊整的了。
趙含章哈哈笑道：“我也看了看，對手也就一千多人，咱們一人放倒五六個也就完事了。都給老子長長臉，別他娘的一會下了枉死城報老子的名號，老子丟不起這人。”
眾人鬨笑起來。
趙含章突然聲如炸雷一般問道：“幹翻他們活著回來，有沒有信心？”
眾人：“有！”
趙含章不滿意道：“都餓了是怎麼著？老子聽不見！有沒有信心？”
眾人扯著嗓子吼出來：“有！”
趙含章再次吼道：“給老子齊整點！有沒有信心？”
“有！”好了，效果出來了，齊整整一聲大喝出來。
趙含章一揮手道：“那好，檢查檢查槍，清點下子彈，沒幾發的趕緊說，別一會淨捱打還不了手。”
……
趙含章湊到楊國正面前乾笑著說道：“哈哈……楊大人！”
楊國正微微一笑道：“趙當家戰陣上的手段了得，老夫佩服！不過，你真就為了師爺那麼幾個人以身犯險？”
“不光是我，還要麻煩貴祖孫以千金之軀跟著趙某人去湊湊熱鬧。”趙含章打著哈欠搓了搓臉道。
楊國正大驚失色，趕緊帶著哀求道：“額……這個……老夫和文泰就沒有必要去做累贅了吧？”
“胡一刀，幫他們把手腳筋挑了扔那！”趙含章心裡本就不痛快著，這會沒心思扯淡。
……
楊國正當然不願意給挑了手腳筋去，幾分鐘後隊伍開拔，主動讓人抬著，跟著隊伍浩浩蕩蕩的又從林子裡出來。奔著一千多米開外的兩軍交戰之地開過去。當然這個時候最地道的叫法應該是三百多丈遠。
這個時候的戰法就是這麼有特點，雙方乒乒乓乓的打了二十來分鐘，硬是沒弄死多少人。對手人數雖眾卻分作兩派，都你看我我看你的，誰也不讓部隊靠上去打白刃戰。
離著對手還有五百多米，趙含章就讓隊伍將陣型排出來。也沒有什麼高深的，就是三五成群分成一小撮一小撮的，人與人之間拉開點距離。互相之間既不離太遠了，也不湊到一起人擠人的搞排槍。
“都散開點，說你呢！把腰彎著點，站那麼直顯擺你個高啊？”從來沒有這麼講究過的鄉勇們讓趙含章怎麼都看不順眼。跑前跑後的數落著。
……
別說一千多米了，就是再多一點也花不了多少時間，就讓兩軍只有三百米不到的距離了。這個距離上怎麼說呢，排槍能夠得到人了，當然廣種薄收肯定是免不了的。
對面分出一半人馬離了本陣，迎著趙含章等人標標準準列了站姿、蹲姿、跪姿三層組成的陣型，後面一排將槍擱到前排肩膀上。這是排隊槍斃年代，標標準準的阻敵時的步兵戰法。
大家緊緊的擠在一起可以藉助團隊的力量提高據槍時的穩定性，槍穩了命中率自然也就上去了。同樣，反正是排隊槍斃，大家擠到一起受彈面積減小了，能夠活下來的自然也就多些。
趙含章依舊貓著腰混在隊伍三分之二處，死死壓住的隊伍不讓響槍。和早已發現他們的對手比拼著抗壓能力，就看誰先扛不住，在一百五十米以外就響槍。以這個年頭巨長的槍管，超大的彈徑帶來的後坐力，即使是普魯士等軍方貴族出身，從小培養軍事技能的家族式軍人也沒有這樣的本事。
趙含章之所以讓人彎腰，壓低身體同樣是降低受彈面積。雖然知道對方打不準，可命只有一次小心點好。
距離一再拉近，兩百五十米……兩百米……一百五十米……
“列陣！”趙含章一聲高呼，眾人迅速跑到一起，排出三排，較之不同的是大家都是直挺挺的站著，還在往前推進。
一百二十米……一百米
趙含章打吼道：“準備！”
後排搶出幾步，同樣結成立，蹲，跪三姿陣型。
趙含章再次大吼道：“放！”
大家幾乎是下意識的一扣扳機，一百多發子彈過去擊中三四十來人。
槍聲剛響，趙含章就連續咆哮道：“趴下！”
對面指揮同樣是個人精，這邊槍口火光一閃，對面立刻下令開槍。可惜終究是晚了一步，手下人機械的槍口平端開槍。
趙含章這邊大都已經趴下，就是幾個磁笨的也在子彈到來之前趴了下來。
戰爭是最好的老師，大家不用趙含章提醒，一個個趴在地上也不起身，迅速完成換彈。
“趴地上別起來，預備！”
鄉勇們用著各種臥姿，額……用趴姿更貼切一些，用著各種趴姿瞄準了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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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
對面還沒有適應新玩法，一個個趕緊原地換彈想搶在前頭準備好，不讓這邊起身。沒想到這邊用這麼外行的打法，大陣又被梳理了一遍。
鄉勇們經歷過幾次趴在地上躲避子彈，這次臥姿射擊安全感十足，槍口更穩，意外的讓效果比結陣射擊還好。擊中的人數是前次的兩倍還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