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從楂子樹滄桑的老瓦片上撤盡最後一縷餘輝。家家戶戶的炊煙起了又落,直至月上中天,又悄然轉西。五名鄉勇在伍長的帶領下抱著長槍守著哨卡,望著寂靜無聲的林子腦袋一點一點的打著瞌睡苦苦熬著時間。哨卡兩邊各立著一個三米多高箭樓樣式的瞭望塔。各有一名鄉勇在木屋內席地而坐,非常老油條的身子坐得板正,人卻是已經進入了夢鄉。

山賊們用鍋底灰將臉摸得黑漆漆的,散開來趴到離哨卡不足百米,分辨不出眉眼的趙含章架好槍將手一揮,馬鳳文領著幾人從兩側莫過去,一人一個同時動手將哨卡的鄉勇抹了脖子。確認一遍之後,打出手勢。

一彎殘月當空,眾人如同流水一般湧進鎮子裡,相互掩護著悄無聲息的來到縣衙外。翻牆入戶是山賊的本門功課,不用趙含章三人指揮,出來幾人將槍往身邊的人一遞,嘴裡咬著短刀,搭著人梯悄無聲息的就翻過圍牆,幾聲微不可聞的擊打聲後,從牆頭探出一個腦袋,往裡面招了招手。

牆外人等分作幾組,飛快的搭著人梯進到縣衙裡。馬鳳武腿腳不太利索,和馬鳳英一起帶人守住縣衙大門。馬鳳文帶著一隊進到縣衙。趙含章領著本隊人馬直奔大牢。

牢門自古就是藏汙納垢之地,也是無數冤魂聚集之所。高大的圍牆和陰森森的氣氛讓哪怕是老獄卒也不願意在半夜出來走動。只有資歷最淺,關係最差的才被強迫著挑著昏暗的燈籠出來,後脊樑發毛的走動。今晚出來的巡查的一對獄卒心裡總是不踏實,不停的四周看看,總感覺身後有雙眼睛朝盯著。

忽地聽見身後一聲輕響,兩人不約而同的轉頭往身後看,只見黑漆漆的兩張臉上兩個大白眼珠子,張開的嘴裡一口大白牙咬著把尖刀,腳跟不著地的幾步就撲到身前。獄卒眼珠子凸起,稀里嘩啦的尿了一褲襠,雙腿篩糠一般抖動著邁不開不。顫抖著張嘴剛要喊出聲來,就被捂住口鼻,拖到陰影之中。

內監的看守增加了一倍,裡外兩道門,外門落著雙鎖,內門落著門栓。五個獄卒圍著桌子趴著睡覺,身邊放著剛剛換裝的林明敦快搶。忽然門外鐵鏈子譁啦啦一陣亂響,緊接著外門開啟來撞到牆上發出砰地一聲巨響。驚得出來尋食的老鼠嘰嘰嘰叫著好一通亂竄。

被驚醒的獄卒駭然看見觀察口外兩個瞪著雙眼的人一左一右朝裡看著。從七竅之中滴滴答答往外淌著鮮血。嘴角扯出一道詭異的弧度,似在對著幾人微笑,又似張著嘴想說什麼。

幾人顫抖著抱著槍,互相裝著膽一齊擠到門前準備看個究竟。不想趙含章等人閃身而出,砰砰砰一陣亂槍響起,五人死了個乾淨。上來兩個嘍囉扛著開山斧哐哐哐幾下拆了房門進來,一路披荊斬棘的進去,架著叛軍的家人出來,拿起有用的傢伙事。一路放著火出來。驅逐著內監,女監的犯人呼啦啦的一大群人與馬鳳武兄弟會和。

由馬鳳武壓著所有人犯當先出城,趙含章、馬鳳文合兵一處,將縣衙點了。提著從縣衙搜刮出來的燈油,舉著火把一路出來。每到一戶,二話不說找到柴房將柴草抱出來,分作幾堆靠到房柱上,燈油一潑,伸出火把點燃。不多時,房子就跟著燃起來,火勢一陣比一陣大。

沿著街道兩旁分別點著了幾棟房子,趙含章看著漸漸燃起的火勢,心中還是不忍,臉上好一陣陰晴不定,扯過一杆槍來,朝天再次放出一槍,算是示警後,一咬牙,頭也不回的領著眾人轉向別處。

木頭燃得劈啪作響的聲音,男人的喝罵聲,女人的尖叫聲,孩童的哭喊聲響成一片。這時候幾乎到哪都是整片整片的木頭房子,只要一棟房子燃起了火勢,蔓延起來止都止不住,四周的房子一棟接著一棟的燃起來,不多會就竄出去了一大片地方。

救火從來不是一家一戶的事情,任是之前多大矛盾一旦這火災起來,不管真心也好,假意也罷。沒有不拼了老命去救火了。大半個鎮子裡的人呼啦啦的一下子全都趕到火災現場,撲火的,潑水的忙得不亦樂乎。哪曾想,趙含章領著人又將另一邊給點著了,朝天放幾槍施施然離開。

楂子樹的老少們這邊的火勢還沒有止住,別處又燃起了大火。一燃就是一大片。任是他們如何拼命,也只是徒勞。短短的半個多時辰,整個楂子樹陷入了一片火海。

就剩下離著其他房子較遠的土司府還安然無恙。趙含章領著手下人等七彎八繞來到土司府後門。這時候府內護衛們被鎮子燃起的大火吸引注意力,護衛自己雖然在府內,可這家眷卻在府外,在火勢燃起之時,就已經是一片人心惶惶。礙於頭領的彈壓不敢出府,卻大都一臉緊張的看著火勢一點點變大。

趙含章端著槍砰的一槍打到離著五六十米的牆頭,放倒一人,也不看效果,迅速將槍機扳動兩下,抽出彈殼再次裝彈,瞄準擊發。不到五秒鐘的時間撂翻兩人,眾土匪也對這牆頭守衛打著排槍。

這個年代的槍法還沒有科學的訓練方法,大多靠著海量的子彈喂出來,遠沒有後來玩的那麼傳神,大多數情況下以排槍制勝。如果說後世是發現即毀滅的話,這個時代幾乎只要不是排槍,讓人發現了搶手,你就毀滅不了人,特別是這樣的地方武裝,訓練不足同時沒有人知道槍彈彈道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土匪們有了趙含章的訓練,要稍微好一點,每五發子彈過去,還能勉強打中一個。護衛們就不行了,槍法本來就差,下面的土匪放槍之後還立刻滾動換個位置,從來不在一個點上久呆,硬是還沒有遇到一個護衛撞到大運。

馬鳳文帶著幾人藉著排槍壓制住牆頭的時機,甩出飛虎爪噌噌噌的爬上牆頭,提刀撲向護衛。在護衛增援趕來之前殺出一條血路將後門開啟。

趙含章熟門熟路的領著眾人直撲後院。沒有了圍牆的阻攔,大家從遠距離打成了近距離作戰。護衛們心中有牽掛在,士氣蕩然無存,更何況趙含章的這身打扮他們最熟悉不過了,這不就是會掌心雷的神仙嘛。可沒有人敢冒犯神靈。被趙含章攆著拼命的往大門處退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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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含章一杆槍用神了,一輪換彈只需要五秒鐘的時間,幾十米的範圍內幾乎槍槍咬肉。內院中的家眷僕人雞飛狗跳,管家抱著一個半大孩子呼喝著護衛往前院跑了幾步。

剛好跟進來的趙含章撞了個滿懷,孩子看起來六七歲,白白淨淨細皮嫩肉的。料想不是楊國正的孫子還能有誰在土司府養出長這麼好的孩子。將孩子提在手裡,衝著護衛一晃,原本想撲上來搶人的護衛們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停在原地。趙含章心頭大定。

轉手將孩子交給馬鳳文,逼住護衛。自己揪著頭髮將管家拖進楊國正的房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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