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一張紙條
探測編隊航行了一個星期，將自己和引力波發射源的距離縮短至一萬千米。
這時，發射體的引力波訊號已經十分清晰，可以進行精確定位，但在那個位置上，雷達探測沒有任何回波，可見光觀測也空空如也。
隨著雙方的距離進一步拉近，“啟示號”上的人們陷入惶恐當中, 起航前他們曾設想過各種情況，唯獨沒有想到與目標近在咫尺，視野中卻一無所有。
直到近至一百五十千米！這時，可見光觀測系統有所發現，在引力波發射位置有一個小白點。
於是“啟示號”派出無人太空艇前往探測，距離迅速縮短, 最後太空艇在距目標五米處懸停。
它發回的高清晰全息圖像，讓兩艘飛船的人們看到了這個從外太空射向太陽系的東西：一張小紙條。
只能這麼形容它, 它的正式名稱是長方形膜狀物，長八點五釐米，寬五點二釐米，極薄，看不出任何厚度，表面呈現白色，看上去就是一張紙條。
從它發射出的引力波強度來看，它的體積應該如同木衛二大小。
很多人都認為，這是一艘巨大的侵略飛船，看著這張來自外太空的紙條，人們都長長地出了口氣，把懸了許久的心放了下來。
這東西也可能是武器，可能具有毀滅兩艘探測飛船的力量。
但要說它能夠摧毀整個星系, 那確實太難以置信了。
在外觀上, 它是那麼纖細無害, 像夜空中飄著的一根白羽毛。
檢測表明, 紙條對任何頻段的電磁波都不反射，它呈現的白色不是反射介面的光線，而是自身發出的淡淡的白光。
包括可見光在內的任何電磁波都能穿透紙條，紙條實際是透明的，在近距離拍攝的畫像上，能夠透過它看到背後的行星。
但由於它自身發出的白光地干擾，太空背景又很暗，因此，它從遠處看呈現不透明的白色。
至少從表面上看紙條是無害的。
也許這真的是一封信？
太空艇的機械臂試圖用一個密封的小抓鬥抓取紙條，當機械臂把張開的抓鬥伸向紙條時，兩艘飛船上人們的心又懸了起來。
這一幕，似曾相識。
奇怪的事情出現了，當抓鬥合攏把紙條扣在其中，機械臂回縮時，紙條從密封的抓鬥中漏了出來，仍在原地不動。
反覆試了幾次，結果都一樣。
不管抓鬥還是紙條，兩者都完好無損，機械臂沒有感受到任何阻力，紙條的位置也沒有絲毫的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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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人們知道紙條不是尋常之物，它像一個幻影，與現實世界中的任何物體都不發生作用。
負責這次探測行動的技術方面的長官白Ice，以及這次行動探測行動的最高軍事長官阿歷克塞·瓦西里決定一同乘坐太空艇，進行近距離地觀察。
剛上了飛艇，瓦西里就微笑道：“當年你的導師，也像我們這樣吧？”
白Ice是丁儀的學生，丁儀遇難後他遵從了老師的意願，做了長時間的冬眠，替老師來看看物理學的大結局。
可是現在學界的人都知道，現在物理學的最前沿在太陽系國。
太陽系聯邦的物理學剛剛結束了一地雞毛的階段，他們透過近些年來的實驗，三體星人當年提供的理論知識被證偽。
按照三體文明後來達到的技術高度，他們的基礎理論不可能錯成這樣，只能說明他們在理論方面，對人類進行了欺騙。
這時候太陽系聯邦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彎路，回想起來，當年太陽系國曾經提醒過他們，三體星人的技術可以借鑑，但理論不可信。
那時候已經習慣了拿來主義的人們，又如何能聽得進這樣的金玉良言？
現在好了，太陽系國現在在各方面的理論和技術等方面一騎絕塵，而太陽系聯邦最近幾十年卻一直在忙著糾錯。
前前後後加起來，浪費了大半個世紀！
白Ice甦醒後，太陽系國曾經向他發出過邀請，不過一直在宣揚“科學無國界”的太陽系聯邦，卻把他看得很緊。
白Ice這樣的尖端物理學家，根本沒辦法以任何形式去太陽系國。
此時此刻，白Ice聽到瓦西里的話陷入了沉默，他感覺自己在心靈上確實與兩個世紀前的丁儀相通了。
他們都在駛向一個巨大的未知，駛向同樣未知的命運。
太空艇很快行駛到了紙條旁邊，兩個人穿好宇航服，走出太空艇仔細打量那個方寸大小的潔白平面。
瓦西里向紙條伸出手去，卻立即被白Ice抓住了。
“你幹什麼？”白Ice厲聲問。
“如果他它真的是一封信，”瓦西里另一只手把白Ice的手拿開：“也許需要我們這些智慧生命的本體直接接觸，才能釋放出資訊。”
說著話，瓦西里戴著宇航服手套的手接觸紙條，手從紙條中穿過，手套表面完好無損。
瓦西里也沒有收到任何心靈傳輸的資訊。
他再次把手穿過紙條，並且停在那裡，讓那個小小的白色平面把手掌分成兩個部分，仍然沒有任何感覺。
白Ice也試著用手接觸了一下紙條：“它好像是另一個世界的投影，跟我們的世界全無關係。”
既然沒辦法抓取紙條，“啟示號”只好透過跟紙條接觸的方式，讓它進入飛船內部，然後慢慢調整位置，使紙條懸浮在飛船的實驗艙中，
如果在研究中需要移動紙條，則只能透過移動飛船本身來做到。
緊接著就是緊鑼密鼓的各種研究，可是二十多個小時過去了，探測小組對紙條仍然接近一無所知，只觀測到一個現象：
紙條發出的光和引力波在逐漸減弱，這意味著它發出的光和引力波可能是一種蒸發現象。
由於這兩者是紙條存在僅有的依據，如果它們最後消失，紙條也就消失了。
正在這個時候，“啟示號”的預警系統發出警告，有不明艦船正在迅速接近。
瓦西里立即宣佈進入備戰狀態，緊接著對方發來了通訊邀請。
通訊方式是現在已經不多見的語音通話，話說的是一個聲音很有磁性的中年人：
“我們是太陽系國的科考隊，在你們軍艦裡的二向箔現在已經非常危險，請立即駛離該區域，如果現在撤離的話，你們還能趕上海王星的‘方舟行動’！”
瓦西里愣了一下才問：“什麼‘方舟行動’？”
白Ice測更關心：“二向箔是什麼意思？”
“我無權回答你們的問題！”對方道：“最後一遍通知你們，請立即離開，不要阻攔我們的封閉實驗！
“因為情況緊急，你們只有十分鐘考慮時間，十分鐘之後你們不交出二向箔，我有權向你們開炮！”
瓦西里大喊道：“這是太陽系國的宣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