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志新白了他一眼, 問道:“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齊格力在一旁應道:“冰牆足夠厚,也足夠結實, 他們攻不破。”

塔里木也接道:“我做的三層門也夠結實,照樣打不穿。”

這倒是不爭的事實, 整個洞穴的防禦工事做得很好,雖不說滴水不漏,現實的情況跟堅不可摧也相差無幾。厚實的冰牆外加堅固的三層門戶,不用點現代的高科技玩意兒來攻打,還真把它無可耐何。只要春天不來,冰牆不融,外面再來個幾千號人憑著原始的武器想要攻打進來, 完全是天方夜譚。特別是孫志新又猴精猴精的, 當初出點子往冰牆殼上添東西,把冰牆打造跟剌狎一樣,更是增加了近身靠近的難度。

孫志新又往外面看了一陣,很顯然外面的野人確實拿這層厚重的冰殼沒有辦法, 仍然在那裡徒勞無功的敲打。

在最後一個觀察孔被堵起來以前, 孫志新看到了一個高大的女人振臂一揮,那些梭矛一族的戰士便緩緩往後退去。

所謂調兵遣將看法度,那女子沒有出來之前整個梭矛族的戰士就像是一群烏合之眾,她一出現以後倒像是把一盤散沙彙集到了一起來,很有點一群戰士裡的靈魂人物的味道。

很想看清她的長像,可觀察孔堵上了已經看不見,只隱約看到她有一頭很野性的長髮, 又因為身量很高,站在一群男戰士裡依然顯得卓絕不群。孫志新下意識問了一句:“那個女的是誰?”

不必看泰格也知道孫志新問的是什麼,答道:“梭矛族的族長,烏蘭哈特。”

“女的?”

泰格點點頭:“別小看她,每次她帶領族人來衝擊我的營地,我都要吃一個大虧。若不是這幾年她帶著自己的部族一直在四方遷徙,海風部族經不起她的掠奪。”

說話間,神情咬牙切齒的氣怒不已,顯然是在這個女族長的手裡吃過大虧。

“和她戰鬥過?”

泰格點點頭,眼神不善的透過冰牆,下意識想去看自己的敵人。讓孫志新沒想到的是納魯也答了一句:“戰鬥過,無論是烏蘭哈特還是她的族人,我們都打不過。情況好,被她掠奪去族人和食物,情況要是不好,只有望風就逃。”苦笑了一下,又道:“因為這個厲害的女人,獵人部族曾經全體搬遷過兩次。”

孫志新倒吸了口氣,這女的忒地強悍了些,讓泰格和納魯都要避其風頭的人物,其戰鬥力幾何?

轉念一想洞穴的防禦工事,心裡又覺得稍安。她總不能一直守到春天化冰吧?依照泰格和納魯所說的,這位烏蘭哈特的族群就跟歷史上的馬上民族一樣,不事生產,只以戰養戰。如此她拿不到用來以戰養戰的物資食物,自然會拋下這根難啃的骨頭去他方尋找好下手的。心裡這麼想著,倒盼望春天晚點到來了。因為很顯然的,僅以目測就能知道,就算是海風部族和獵人部族的戰力加起來都不是她的下飯菜!

末了心裡又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妥,總覺得整個防禦工事並不是自己推斷的那般嚴密,似乎自己有疏漏的地方。

別的出口未曾堵上?記得上次問過大奔,按大奔的說法,除了面前這個,唯一一個大一些的出口就在他的狼窩出附近。通向它的山路崎嶇隱蔽,除了迪塞爾自己可以找得到,別的人不可能找得到。外加地形原因,四足的狼群上下容易,人類卻是極難。另外狼群的殺傷力可怕,因此就算萬一被發現,大奔也可以帶著群狼守護住那處相當於一人當關萬夫莫天的地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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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的大出口倒也不是沒有,但隔著幾匹山遠,不構成威脅。外加之洞穴裡的結構復雜崎嶇,就算有不同的人進了這個洞穴體系,在裡面走上一年也不見得能碰到面,問題不大。其餘的就是一些小通口,多倒是多,但其通徑小到鼠類才能過出,大一點兒的野獸都不行,所以也是安全的。

心裡想著這些,孫志新還是覺得不妥,可一時半會的又想不出哪裡不妥來。

納魯和泰格都在招呼自己的族人退離,兩人的族人一起生活久了,彼此之間已經互相扶助的情誼,此時正得兩邊的族長都在招呼,便各自退去。納魯辦事妥當,就算不覺得對方能攻破冰牆,還是留人在那裡守護。兵力比以前加了三倍,足有四、五十人呆在那裡,留守的指揮者也由齊格力換成了塔里木。

塔里木雖然腦子不靈光,可戰鬥本能強悍,在兩邊部族的戰士裡都是屈指可數的勇士,留他下來指揮自然是妥當。那門又是由他親自操刀打造,萬一遇到什麼問題修起來也相對容易,就相當於半點工程兵了。

吩咐好了以後孫志新才隨納魯和泰格回到營地,心裡不安之下又把自家兩個魯瑪找回來細問關於梭矛族的細節。一問之下才知道梭矛族在附近出現的時間比泰格和納魯還要早,嚴格的來說他們才是真正的原住民,一直在這片土地上穿梭掠奪為生。

史前部落就這樣,發展到至今會停留下來生活的部族很少,特別是小型的部族,生產力不夠發達的,像泰格的海風部族和納魯的獵人部族,都會因季節的改變而隨著食物――大多指野獸群的遷徙而遷徙。泰格的海風部族還好一些,自從發現海邊的豐富資源以後,已經有三年沒有挪過窩,而納魯則年年都在移動。

好在移動的範圍並不是很大,一般也就是方圓幾百公裡內移動,選擇水草豐盛野獸眾多的地方尋找食物。

自從遭遇梭矛族以後不一樣了,這個部族人員眾多,當時可以完全參與戰鬥的人數就高達六百人,現在只怕是更多。而且梭矛族由於生存的方式不同,民風出奇的兇悍,手段粗暴殘忍,透過掠奪的方式以戰養戰為生存的基本法則。像泰格和納魯這樣的小型部族正好是他們的下手目標。

如此長期以往下來,納魯和泰格的部族與烏蘭哈特的稜矛族戰鬥不斷,每每的結果總是以烏蘭哈特的勝利帶著自己想要的揚長而去,納魯和泰格充當被掠奪的羔羊。如何能讓這兩人對烏蘭哈特及其梭矛不恨之入骨?

可打不過也是事實,梭矛族不像這兩個族群,他們甚至都不生育,只從戰敗方抓捕青壯年男子入族補充戰力,如此便沒有老人與小孩的煩惱,行動力、戰鬥力非常卓越。從整體行徑來看,他們雖沒有馬匹,卻當真像那馬賊似的在方圓幾百裡來去如風。

“他們族裡一直沒有老人、孩子,或是像齊格力這樣的傷殘族員的?”

“沒有。”

“不可能!”孫志新不信。

“怎麼不可能?”泰格澹澹一笑:“遇到什麼都沒的搶到的情況下,弱一點兒的族人就是食物,老人和孩子剩不下來。再說他們也不生育。”

孫志新聽得心大寒,這才是活脫脫的野蠻人,除了最基本的生存,見不到半點文明。他們不僅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

轉過頭來說,一個敢對自己狠厲的民族對待外人便更加狠厲。和是不可能的,剩下的選擇要麼就是逃,要麼就是戰。而戰又戰不過,除了與他們耗著還能怎麼地?

當即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又道:“冰牆他們攻不破,除了存糧以外,我們又有地底湖泊那個食物源,我們耗得起,他們耗不起。”

納魯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等他們耗不住的時候就會遷移向別的地方,目前只有在洞穴裡呆著才對。”

泰格冷哼了一聲,雖然滿肚皮的火氣,卻也理智的知道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只得悻悻的道:“總有一天我要殺光梭矛族!”

知道泰格對那幫人恨之入骨,孫志新拉過泰格來好言勸著。泰格這人確實是冷硬好戰,骨子裡頭也是個喜歡掠奪的,更不像納魯那般寬厚忠良,當真是個睚眥必報的性格。可強中自強中手,三番五次被梭矛族欺壓掠奪造人資源和人力的大量損失,不怒髮衝冠是難為了他。只是這邊有孫志新溫言勸著,泰格又不是不理智的人,倒不是至於幹什麼傻事,就是臉上氣怒難平的難看得很。以前他是喜怒不顯於表,現在身邊多了納魯和孫志新,脾氣倒是不會壓著了。

泰格又道:“怕的就是他們不走。”

納魯一轉眉:“為什麼?”

孫志新心如電轉,已經猜到了泰格的想法,就聽泰格果然道:“現在是小新說的那個什麼……”

“小冰河時期。”

“對,就是這個。處在這種天氣,尋找食物會更困難。遷徙就意味著要繼續往下尋找,能不能找到可以掠奪的部族還不一定,所以依我看,烏蘭哈特會留守下來的可能更大。因為現在野外一片冰雪,氣溫非常的低,往其它地方尋找要損失人手而且還不見得能找到什麼,還不如守在這裡尋找辦法攻進來。”泰格抬了抬眼,眼裡冷厲如芒:“這一次,她人也要,食物也要,洞穴她還是想要!納魯,我們會有大麻煩。”

納魯仍是不肯信:“她沒那麼傻。”

孫志新看了泰格一眼,嘆口氣:“照她以前往和你們兩人交手的經歷,這位烏蘭哈特肯定不傻。就怕她當真像泰格說的那麼幹。從來就沒有真正萬無一失的防禦工事,人就怕太執著,她要是一直執著下去,指不定真能找到什麼辦法攻進來。”

話音落處,三人都不再言語,納魯臉上的神情看來仍是不太信,泰格眼裡冷芒吞吐不定,孫志新則在沉思,整個防禦工事的漏洞有哪裡自己沒有想到,或是一但發生意外又該怎麼補救。帳蓬裡便安靜下來,只餘火堆的火苗在那裡跳變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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