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了藏兵洞外側隱藏的暗門,田徹率張奮等從藏兵洞中殺出。

迎面一個義軍戰士的臉,躍入田徹眼中。

這個義軍戰士三十多歲年紀,濃眉大眼,粗皮糙膚,七尺餘的身高,穿著褐色的髒汙布衣,提著一根竹槍,他臉上的表情本是慌張,因為他正在狼狽地躲閃城頭上射下來的箭矢,但很快慌張的表情就變成了愕然,這是他看見了田徹等人的出現,他完全沒有想到,近在咫尺之處,竟然會有敵人出現!愕然尚未再變成驚駭,這戰士還沒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何事,田徹墊步,至其近前,舉起環首直刀,雙手緊握刀柄,奮力向下一劈,這戰士的面門登時鮮血噴湧。

卻這個義軍戰士的臉,被田徹一刀下去,幾乎劈成了兩半!

田徹回手,把刀從他的頭骨中拔出,這戰士半聲沒吭,身形後傾,倒到了地上。

這戰士左近有大約二三十個別的義軍戰士。

這些別的義軍戰士與這戰士同屬一隊,係為同村人,他們和這戰士一樣,也是渾然未有料到敵人會出現身邊。事起倉促之下,他們有的呆若木雞,不知所措,有的下意識的往後看,去找他們的隊率,亦有機靈的,已經反應過來,大驚叫喊:“賊縣兵出來了!賊縣兵出來了!”

這個藏兵洞的出口,位處在戴蘭部攻城的城段,距離戴蘭部的雲梯不遠。

雲梯上邊,正膽戰心驚往上攀爬的義軍戰士們,聽到了這陣驚呼,便往下去看,正看到田徹在砍死了那個義軍戰士後,與張奮等開始砍殺附近餘下的那些義軍戰士。

田徹使刀,張奮揮鐵戟,其他那些跟著田徹出城的壯士們或用刀、或用矛,俱如下山的猛虎,以寡擊眾,竟是將那二三十個義軍戰士追的到處亂跑。

雲梯上的義軍戰士們本來就害怕,敵人又在底下出現,更加害怕了,驚恐浮上來,發了一聲喊,爭先恐後地就往雲梯下跳,乃至有那身處半空的,也顧不上太多了,亦是朝下跳。

下邊的義軍戰士們在逃,雲梯上的往下跳。

戴蘭部百十人再一次亂成一團。

城頭上,配合田徹出襲的李瑾,適時催促守卒向雲梯上和戴蘭部戰士另外兩個聚集的地方放箭、丟石,——戴蘭部的戰士共有三隊,一隊在田奮殺出來處,一隊在雲梯的另一邊,還有一隊算預備隊,在戴蘭和戴蘭從弟所在之處,位置較為靠後。

戴蘭部的戰士們顧此失彼,城上矢、石的準頭比剛才準得多了,不斷有人中箭、被石頭砸到。

田徹追上了一個義軍戰士,環刀橫掃,砍斷了這戰士的胳臂。殘肢掉落地上,這個義軍戰士瞠目結舌,看著自己噴湧如血的斷臂,過了片刻,疼痛感才傳到腦中,他痛叫不已,想把傷口捂住,卻又如何能夠捂住?鮮血就如泉水,向外噴灑,濺到了田徹的臉上和鎧甲上。

田徹把灑到他眼皮上的鮮血抹去,——這一抹,血在他臉上揉開,使他半張臉上都是血漬,再配上他鎧甲上的血跡與他環刀上往下滴淌的血水,越襯得他真如惡煞也似。

跟隨田徹殺出來的壯士,平時有保護田徹家塢堡不受賊侵的任務,因與田交家的宗兵類同,時常會進行操練,會些簡單的陣戰進擊之術。卻是此時,他們三五人組成一陣,共組成了三個小陣,護在田徹、張奮身後,左突右進,那逃跑的義軍戰士無人能擋,被殺了個屁滾尿流。

密碼五六③⑦四三陸七伍

戴蘭何曾會能料到,雲梯邊上的城牆下,會衝殺出這麼一群凶神惡煞?

他也是大驚失色,不過他好歹是一部之率,起事前亦輕俠一流,稱霸鄉里,算是見過些風浪的,故震驚過後,倒能急忙應對,他忙不迭下令,命他從弟帶預備隊上去圍堵田徹、張奮等。

戴蘭的從弟名叫戴利,戴利哪裡敢上?他慌亂說道:“阿兄!還上個啥,趕緊逃吧!”

“你!”戴蘭大怒,說道,“我不想逃麼?王賢帶著督戰隊在後頭,往哪兒逃?”抬腳去踹戴利,動到了腳踝的傷,腳沒踢到戴利,反把他自己險些跌倒,他拽住了個親兵,勉強穩住身,催趕戴利,說道,“你快點帶人上去!你再不上,不等王賢過來殺你,老子先砍了你!”

“阿兄,你是我阿兄,咋會是我老子?你要是我老子……”

戴蘭怒不可遏,可這戴利就是不肯上前,他終究亦是無法,只好改令親兵小率帶人去上。

這親兵小率是戴蘭的族子,年輕勇猛,應了聲是,領著七八人就奔田徹等處去。

方至近前,張奮趕將上來,短鐵戟擲出,正中這親兵小率的胸脯。一片混戰的紛亂中,數十步外的戴蘭好像都聽到了“咔喇”一聲響,這親兵小率步子止住,僕面栽倒。

張奮上前,把短鐵戟撿起,依舊是一手持一個,獨自迎戰隨這小率來的那數個義軍戰士。

這短鐵戟乃純鐵打造,兩支共重五十斤,摺合後世計重單位,一支短戟重十餘斤,張奮力氣又大,揮舞起來,端得勢大力沉,擦著即傷,磕著即死,被砸中之人要麼骨折,要麼頭崩腦裂,從藏兵洞裡出襲至今,除了田徹以外,就數張奮殺傷的義軍戰士最多,那幾個義軍戰士何能是他對手?轉瞬功夫,就被他砍瓜切菜一般,殺傷大半,殘剩下的往戴蘭處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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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奮抬眼去看,看見了戴蘭。

他知道戴蘭是這股賊寇的渠率,呼喝一聲,帶著兩三壯士,邁開大步,即往戴蘭這邊殺來。

途中有個什長試圖阻擋,只見張奮揮戟,將他砍來的環首刀輕巧擋住,另一手的鐵戟猛然砸到了他的胸口。戴蘭親眼看到,這什長的胸腔被砸得凹陷下去,這什長噴出一口鮮血,順著鐵戟的砸擊之勢,踉蹌後退了幾步,坐倒在地,捂著胸口,啞啞地叫了叫,頹然摔倒。

戴蘭心知不妙,再也管不了王賢的督戰了,他叫道:“快架我走!快架我走!”

他腿腳不便,自己跑不成,左右親兵趕忙把他架住,架著也走不快,索性又有兩個親兵一人抬住他一條腿,四個人把他抬了起來,抬著他朝劉昱那邊逃跑。戴蘭體胖,四人抬之,逃跑的速度亦有限,戴利腿腳麻利,跑得快,一溜煙的在前,便跑便叫:“阿兄,我給你開道!”

說來話長,而實際上從田徹、張奮殺出藏兵洞到此刻,才只過了不到一刻鍾的時間。

劉昱、劉小虎等自都看到了戴蘭部迅速潰敗的這一幕。

劉昱失聲說道:“十來人就敢出襲?那披甲者必是田徹,持短鐵戟者是誰?這等勇悍!”

劉小虎粉面上亦現驚容,但她心細,已判斷出了持短鐵戟之人是誰,說道:“兩日前趁我軍填壕,田徹出城偷襲時,他隨行只帶了一人,這持短鐵戟的人,應當就是那人!”

眼見戴利、戴蘭在前頭跑,那持短鐵戟的人在後頭追,觀其架勢,居然像是要直衝到劉昱、劉小虎此處,劉昱白淨的麵皮被氣得通紅,怒道:“戴蘭手下百十之眾,擋不住田徹這十來人!阿姊,那晚打董次仲,難怪咱們失利,這戴蘭手下的人太也沒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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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小虎說道:“阿弟,一則不可使戴蘭部徹底崩潰,其部一旦崩潰,勢必會牽連到咱們整部人馬,二者不可使那持戟之敵逼迫至你我近前,你是我部主帥,敵若迫至你前,定會動搖我部前線數百戰士的軍心!當下之急,是宜當即刻遣派勇士先阻那持戟者,再遏住田徹等!”

話音未落,邊上有人叫道:“曹幹!”

——這叫喊之人高扈,他與曹幹說過話,因而認得曹幹。

劉昱、劉小虎目光齊齊轉向曹豐部所在的城牆地段,瞧見有一彪人馬,約一二十人,離開了那裡,正飛快地向著西邊的戴蘭部所在位置奔去,那帶頭之人,灰衣提刀,可不就正是曹幹!

……

曹幹猜到了田徹今日可能還會出城偷襲,但是他和戴蘭等一樣,也未有料到城牆下會有藏兵洞。事實上,在今日見識到這個藏兵洞之前,曹幹對於藏兵洞,是壓根就沒有瞭解的,他根本就不知道還有藏兵洞這種東西。他一直以為,田徹如果出襲的話,還是只能從城門出來,所以在觀察各部戰況的同時,他剩下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城門處,然而城門處沒有等到田徹的出襲,卻在戴蘭部的雲梯旁邊,出現了一個洞口,從內鑽出來了田徹等人!

曹幹起初亦是吃了一驚,接著見田徹等雖才十來人,卻把戴蘭部百餘人殺了個落花流水,愈是震驚,但他很快就穩住了心神,便於適才殺向田徹等前,他顧與郭赦之、丁狗、田屯等,大呼說道:“出襲之人乃是田徹!只要把他擒殺,南成就破了!有膽子的,跟我殺過去!”

田徹等如狼似虎,戴蘭部百餘戰士眨眼被他們殺的潰散,死傷慘重,要說曹幹心中不怕,那是不可能的,然而他早已反反覆覆,把今日此戰想得通透,還是那句話,死中求活!只有把命舍了,也許才能爭得一條生路。故而他儘管害怕,卻咬緊牙關,要迎著兇險而上!

北風寒涼,也不知是因城上、城下敵我兩軍戰士的喊叫聲太大,還是因他此時熱血衝頭,他雙耳嗡嗡的響,連他自己的大呼聲,他都聽不真切了,緊緊攥著環刀的手,指甲刺入到了掌中,他亦感覺不到疼。大呼之後,他也不理別人有無回應,悶頭就往戴蘭部奔去。

郭赦之、田屯、丁狗諸人皆在曹幹身邊,見曹幹已經衝上,他們沒工夫細想,連忙都追攆上。

丁狗大聲叫道:“小郎、小郎,你慢一些,等等俺們!”

一人從丁狗身邊如一陣疾風般的跑過。丁狗看去,是田屯。田屯沒拿別的兵器,仍是拿著他的連枷。丁狗生怕曹幹出事,也加快了奔跑,郭赦之等亦皆提速飛奔。

戴蘭部的百十人在逃竄,曹豐部的一二百人在吃驚觀望,曹幹、田屯等這支十餘人的小部隊自曹豐部奔向戴蘭部的舉動,在這個時候極其顯眼,城上的守卒、李瑾等人都注意到了他們。

在李瑾等的叫喊示意下,田徹也看到了他們。

城上守卒、城下田徹等敵人在看曹幹等,曹幹等奔跑經過之處,本部的戰士們一面紛紛給他們讓開道路,一面亦都驚訝地看著他們;遠處百餘步外,隨著高扈的叫聲,劉昱、劉小虎等的視線也俱投到了曹幹等身上。一時之間,城上城下,敵我兵士,不知多少人的目光都聚了過來,在緊緊地隨著曹幹等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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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幹眼中,只有田徹一人!

“今日便死在這裡,只當白來此個世界一趟!”

與田徹漸近,相隔不到百步,曹幹奮聲大呼:“田徹!你他娘的,來戰!”

這也許是曹幹來到此世之後,說出的第一句粗話,但在此種狀態之下,卻是唯有粗話,才能宣洩他這會兒緊張壓抑到極點的情緒,既有對死的懼怕,更有對生的渴望。

緊從在曹幹身後的田屯,跟著大聲高呼:“你他娘的,來戰!”

稍微落後一點的丁狗、郭赦之等亦皆隨之而呼:“來戰!”

曹幹又一聲呼:“來戰!”

十餘人這次同聲而呼:“來戰!”

一聲“來戰”追一聲“來戰”,如後浪之逐前浪,浪浪拍打。

戴蘭部竄逃的兵士們有些止步回視,追殺逃敵的田徹門下壯士們有些訝然扭臉。

田徹嘴角露出輕蔑的笑容,揚刀指向曹幹,問道:“誰為我殺之?”

在曹幹等剛往戴蘭部衝來時,張奮就已丟了戴蘭,兜轉回來。

聞得田徹此言,他呲牙一笑,掂了掂短鐵戟,衝疾奔而來的曹幹用力投擲過去。

短鐵戟挾著尖銳的風聲,來勢甚速,直奔曹幹面門而來。

兩下相距不到百步,短鐵戟來勢又如此之快,曹幹疾奔之中,不好閃躲,間不容髮之際,他將環首刀舉在面前,刀背向前,大喝一聲,用力猛劈,勘勘砸到了短鐵戟一策的戟叉上,把短鐵戟砸的偏了一偏,擦著他的耳朵而過,離耳朵太近,風擦得耳朵生疼,已是擦傷流血。

密碼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短鐵戟旋轉著,去勢仍勁,曹幹聽見身後一人發出痛叫,不用回頭也知,肯定是這短鐵戟傷到這人了。曹幹沒空回頭去看,張奮已經帶著兩三人迎面殺來。

曹幹攥緊環刀,睜大了眼睛,鼓足渾身力氣,又大呼了聲:“你他娘的,來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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