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

眼見五色神光以達面前,天空中繁星璀璨卻未有一道星辰之力落下,即便是清涼如水的月輝在此刻看來,亦是如此陌生。

“昊天?你言而無信,枉為三界之主!”鯤鵬仰頭怒吼,一道道氣浪還未蕩開便被包裹而來的五色神光盡數掃去。

“孔宣!你找死!”鯤鵬面露決絕,身影驟然膨脹,無盡的黑霧從體內湧出,便是周白、紅玉、彌勒、迦葉、陸壓五人共同驅使的神光也無法將其收盡,只見鯤鵬身影在黑霧中越來越大,轉眼間就已恢復了遮天蔽日的巨鯤形態。

鯤之大,無邊無際,口吞日月,身蔽蒼天。

孔宣眼中閃過一抹決然,手掌攤開於胸前結印,神魂燃起一道細微的火焰,將原本乾涸的本源之力全數填滿,四溢而出的本源溶於神光之中,散發出愈加玄奧的威壓。

面對交匯湧來的五色神光,巨鯤猛然張口,強烈的吸力將五色神光飛馳而來的速度再次加快,連同隱於神光之中的周白五人共同的吞入了腹中。

巨尾橫掃,整個世界在孔宣視線中頃刻間暗淡下來,如同一座大山轟然落下,響徹天地,空間泯滅。

不斷碎裂的空間壁壘發出刺耳的聲響,這是自我恢復不及泯滅損毀的速度才會出現的異象,巨尾還未徹底落下,孔宣就已被深深的擠壓在了泥土之中,氣牆猶如實質,將孔宣牢牢封鎖。

空間層層破碎,更是斷絕了他隱於虛空夾層遁逃的可能性。

孔宣面色狠厲,拼命的想要抬起頭,頭頂上空不斷疊加的壓力卻讓他深埋土中,無法動彈。

背後五色神光早已從原先的百丈千丈,萎縮成了不足三尺的毫光,昏暗的光芒閃閃爍爍,隨時都有可能此地熄滅。

緊咬舌尖,一股血腥的味道湧入口腔,伴隨著劇烈的疼痛讓孔宣在巨尾拍落的前一息清醒過來,背後五色神光毫光綻放,竟在巨尾落下的同時,把孔宣自己掃入其中。

見到孔宣遁入五色神光內,巨鯤毫不猶豫的迎風而起,打算化為大鵬撤離此地,然而就在他剛喚出黑霧變換體型的時候,漫天星辰驟然隱去,不知從哪裡飄來的雲霧將整個天空充斥,填滿。

巨鯤心神一顫,心底的不安讓他停下了變換大鵬的舉動,黑霧微縮凝聚,重新收入了鯤鵬體內,陰鷙的眼神緊緊的盯著變化莫名的雲霧,皺眉道:“多寶?怎麼會?你是如何從我腹中的禁制逃脫的?!”

靈識掃過體內的禁制,鯤鵬這才發現先前吞入腹中的‘多寶如來’並未離開,而頭頂的雲層中已然俱現出了另一位‘多寶如來’。

“萬法如是,諸相皆空。”多寶腳踏金蓮,背綻佛光,身後星辰早已不見,而明月依舊。

一輪圓月清輝依舊,只是月環邊沿泛起的淡金色佛光卻將它幻化為了多寶背後的佛輪,多寶雙手合十,對鯤鵬道:“佛有永珍法身,你拘下的是貧僧,而不是如來。”

直到現在,鯤鵬才發覺,從最初多寶露面的時候,便是一副普通僧侶的裝束,全然不見佛祖儀禮,天地異象。

而現在出現的如來,卻是身披金鑾袈裟,金線縫製、七寶嵌身,雖是後天縫製的法衣,氣息波動卻絲毫不下於先天靈寶,尤其是袈裟密密麻麻的梵文篆刻,更是聖人手書,攜帶無上威能。

“聽聞你有弟子名金蟬,最善脫殼逃遁,多寶如來的神通較之金蟬脫殼毫不遜色,不愧是佛門之主。”鯤鵬冷笑道,手掌藏於袖中,勾爪間烏光流轉,伺機而發!

搖了搖頭,多寶笑道:“鯤鵬道友若是有興趣,可隨貧僧往靈山修行千年,貧僧願以三世佛陀之一的‘過去佛’相待,如何?”

鯤鵬啞然失笑,“封神之後不足萬年,你就已經把準提的這一套坑蒙拐騙學得十成,相較於截教,果然還是佛門適合你。”兩人談笑風聲,全然沒有了適才的殺氣騰騰,唯有鯤鵬爪中的烏光卻是越發凝實,隱隱有種突破衣袖飛射而出的感覺。

鯤鵬的準備,多寶自然看在眼裡,淡然一笑,多寶渾不在意的和鯤鵬繼續閒聊,雖沒主動出手的意思,卻也把自身防備的萬般周全,不露一絲破綻。

恍惚間,鯤鵬面色微變,多寶雖未出手,但他心底還是泛起了極度的危機感,莫名的惶恐仿若死氣般縈繞額前,鯤鵬悄然環視,並沒有發現周邊還有別人存在,就連遁入五色神光中的孔宣也已逃遁到了萬里之外的十萬大山中。

外界無憂,必有內患!

想到這裡,鯤鵬不及準備,便感覺體內五臟盡皆傳來劇烈的疼痛感,利爪翻飛,胸前衣襟盡數撕碎,鯤鵬低頭看去,才發現自己胸前不知何時泛起了五道微弱的神光。

五臟,即心、肝、脾、肺、腎的合稱,亦是天地五行在肉身中的俱化。

心為陽中之陽,陽極則為火。

肺為陽中之陰,五行屬金。

脾為陰陽相合,五行屬土。

肝為陰中之陽,五行屬木。

腎為陰中之陰,五行屬水。

雖不知周白等人是如何突破了他神通的禁制,進入了他五臟之中,但五色神光的五行之力此刻正與他體內五臟相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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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本屬火,此刻卻是黑光璀璨,儼然注滿了水之靈力;肺本屬金,如今卻泛著詭異的紅光,顯然是被火氣灌入;其它內臟盡皆如此,以五行相剋之力分入五臟之中。

一旦孔宣再次召出神通之力,體內五行暴亂,周白等人必然藉機破體而出,將他肉身損毀。

驚怒之餘,鯤鵬目露殺意的盯著十萬大山的方向,潮北沒有了山巒遮目,一馬平川的望去,他似乎看到了十萬大山的某個峰頂,孔宣正調息施法的舉動。

“多寶!滾開!”

命在旦夕豈容半分疑慮,鯤鵬此刻全然把本性的多疑統統丟來,若以一敵眾力竭而死倒也無妨,如今被人算計,命懸一線,這讓他如何能忍?

身影一晃,便已化作一團黑影爆閃而去,任憑多寶施法阻攔,也不敢有任何耽擱。

早在鯤鵬準備的時候,多寶也已經開始了佈置,黑影所過之處,無數的法陣亮起各色的玄光,風雷火電、刀光劍影,每當黑影穿過一處法陣時,都會被陣法抵去一層黑霧。

毫不理會身上不斷增加的傷勢,鯤鵬心知,若是等到孔宣恢復了本源之力,五色神光內應外和的時候,便是他的死期。

一層層法陣接連破碎,鯤鵬心底的不安也越來越強,目光凝重的看著盡在咫尺的孔宣,相距萬里轉眼即至,厚厚的雲層已被他穿透了一個長長的隧道。

黑霧萎靡,發冠凌亂,果露的上身已然疊滿了傷痕,鯤鵬雖然看似狼狽,眼神中的精光卻不見絲毫的衰弱,利爪前伸,已然觸碰到了孔宣的靈臺,卻在劃破對方皮膚之前,鯤鵬停了下來。

孔宣緩緩睜目,靜靜的看著鯤鵬陰鷙的雙眼,透過這一雙鷹目,他看到了鯤鵬的惶恐和震驚,輕嘆一聲,孔宣呼出的氣體撲面而來,竟將停滯不動的鯤鵬從崖前吹落,跌入深谷。

漆黑深邃的山谷間,唯有五色神光閃爍不定,這五道神光竟在鯤鵬身前浮現出一個五行陣圖,法陣玄光爆閃,直衝鬥牛,便是多寶凝聚的漫天雲霧也被其穿透出一個巨大的空洞。

只聽轟然一聲,鯤鵬肉身盡碎,無數的血肉殘肢還未四濺飛出便被五色神光返源還本,分解為純粹的天地靈氣返還給了洪荒天地。

神光收入身後,峰頂的虛空中,被鯤鵬吞入腹中的周白五人也重新出現在了孔宣和多寶面前。

五人中,周白紅玉消耗最少是以氣息平穩,讓人看不出深淺。

而陸壓與迦葉皆已面色青白交加,顯然是透支本源,導致神魂萎靡。

至於彌勒,接連苦戰之後,臉上也有些發白,笑口常開,笑容卻是莫名的苦澀。

事已至此,他怎會不明白,多寶如來先前被鯤鵬吞噬不過是一出偽裝,為的便是藉機離席,於此刻再收漁翁之利。

笑眯眯的眼睛不動聲色的掃過同樣面帶微笑的周白,彌勒眼中精光閃過,現如今漁翁有兩人,卻不知這利要怎麼分呢?

生性隱忍的陸壓此刻全作聾啞人狀,一邊藉機調息,一邊不斷的掃視著鯤鵬跌落的山谷,仔細的翻找著鴻蒙紫氣的所在。

佛門之人神色各異,周白卻是滿臉平靜,向多寶拱手道:“鯤鵬已死,紅雲的行蹤也已無法追查,在下這邊前去幽冥詢問冥河前輩。諸位,告辭。”

眾人面面相覷,多寶如來卻頷首笑道:“道友既要離去,可否把鯤鵬魂魄交於貧僧。適才聽聞他心向佛門神通妙法,貧僧打算帶他回靈山雷音寺,以佛法將其重新點化。”

周白一愣,深深的看了多寶一眼,多寶如來笑容依舊,未露半點異色。

周白無奈的擺了擺手,嘆息道:“我本打算帶著他當面與冥河前輩對峙,既然佛祖想要將他點化,那便交於佛祖處置吧。”周白攤開手掌,一個虛幻的人影從他掌心飄出,儼然是鯤鵬的模樣。

多寶如來長道一聲佛號,揮出一道清風將鯤鵬神魂捲入自己的袖裡,轉身離去。

迦葉孔宣對視一眼,起身跟上,彌勒面露苦笑,嘆息離去。

唯有陸壓在離開的時候,回過頭來瞥了眼周白和紅玉離去的背影,心中隱隱感覺到哪裡不對。

......

數日後,鯤鵬身殞,準聖隕落,天道亦有異象浮現,世間妖族無不心生悲意,涕淚橫流,自巫妖之戰後,妖族雖不像是巫族般徹底的離開眾人視線,勢力實力卻也每況日下越發萎靡。

此番妖師隕落,女媧聖人先有感知,看著天道中漸漸枯竭的妖族氣運,女媧長嘆一聲,面露哀色,對於鯤鵬人品她亦是不屑,但是作為上古妖帝冊封的妖師,鯤鵬的生死早已和妖族扯上了關係。

一邊是帝俊之子佛門佛陀執意誅殺;一邊是妖師鯤鵬,身系妖族氣運。

女媧搖頭苦笑,聖人亦是人,但凡是人,終究會有人力所不能及的事情,而西方佛門,便是其中之一。

一晃又是數日,便是陸壓也已經前來拜訪過女媧聖人,卻依舊不見青鸞歸來。

推算多次,女媧只覺天機紊亂,就在她打算再次推演天機的時候,方才見到一隻青鸞穿入混沌之中,落在了媧皇宮前。

“青鸞拜見娘娘。”青鸞滿臉委屈的雙膝跪地,將山河社稷圖與紅繡球舉到頭頂,帶著哭腔道:“青鸞有負娘娘重託,在為太子壓陣之時,被周白算計,攝入了一方世界之中,至今才被放回。”

“奴婢萬死。”靈寶浮空而起,落在了桌案上,青鸞一頭搶地,寂靜的大殿中傳出了沉悶的叩擊聲。

“果然是他!”女媧慍怒道,“從小十那裡就聽說,此番‘鴻蒙紫氣’傳聞便是出自周白口中,明知鴻蒙紫氣不在鯤鵬手中,卻又蓄意挑起佛門斬殺鯤鵬,他是何居心?”

喘了幾口氣,女媧的臉上的怒容雖然收斂了起來,但眼中的怒意絲毫不減,“他以為放了你,就算這件事從沒發生過了?”

女媧拂袖起身,青鸞連忙伏地前行為女媧鋪平裙襬。

眉頭微皺,女媧掃了眼青鸞,不悅道:“起來吧,技不如人自當下次報復,與其自責請罪不如早日斬屍,成就準聖之位後,再去尋周白報仇吧。”

青鸞聞言一愣,不禁抬頭看向了女媧,按照聖人的意思,這件事就這樣結束了?

即便不回頭,女媧也能感覺到青鸞的猜疑,冷哼一聲道:“你與他的因果本座不予插手,但他落了本座的面子,本座豈能饒他!”

長袖一揮,女媧緩步走向宮外。

青鸞驚呼道:“娘娘!”

“非無量量劫,聖人不得出手,這話是對三清師兄說的,與我何幹!”女媧嘴角勾起一抹任性的笑容,耍賴是女人的特權。

天道至公?這話在聖人眼中,不過是笑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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