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洪荒,聖人不出天道不顯,而後鴻鈞得造化玉簡方窺天道辛秘,憑藉傳道教化功德,合身天道,亙古不朽。

聖位有六,紫霄殿內旁聽者亦多,而燃燈便是其中的一個。

雖然至今方得準聖境界,但他的見識絕不是普通修士可比擬的。

猶記得道祖曾言,證道之法有三,其一為功德證道,然先天功德早已被六位聖人瓜分,後天功德因品階不足而無法承擔‘聖人’境界。

其二便是斬屍證道,三屍者為修士‘善’‘惡’‘本心’,以先天靈寶為基寄託執念,成就化外分身,此為捷徑,也是死路。

即便是聖人中境界最為玄妙的太清也在斬去善惡二屍後,遲遲不願斬去本我,三清之中,太清玉清關係最為親近,猶記得在玉虛宮門下,元始聖人曾說過,‘善惡好斬,本我難斷’,其中大意即:斬去了自我,也就不再是‘我’,沒有了思想沒有了執念的聖人還會是所有人期望的聖人嗎?

其中的關節無人清楚,燃燈也不敢深究。

其三以力證道,最為簡單,只需打破天道桎梏,便可與大道比肩。奈何當初的盤古都無法做到的事情,以他精元血脈養育的修士們,又怎麼能做到?

燃燈心中思緒萬千,而周白的氣息則在波動中不斷昇華。

無盡的靈氣猶如潮水般從四面八方湧來,狂風驟起,裹攜著漫天的雲霧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風洞,而兩人目前所在的小院,便是風洞的中心。

斬去了惡屍的燃燈自然清楚準聖和大羅間的差距,同樣也很明白準聖之上,每斬去一屍將會對實力和境界有多少提升。

他的經驗告訴他不能再等了,要趁著周白還未完全消化完三屍合一的感悟,儘快將他殺死,但心底深處的執念依舊讓他停下了抬起的法印。

不是大羅金仙的時候,燃燈寧願背棄闡教也要修得大羅;

佛道雙修,成就佛門上古佛位,明明他已經實現了心願,得到了想要的東西;然而他的目光又落在了大羅之上的準聖。

一步一步,他的執念讓他不斷的前進,同時也讓他越發沉淪。

直到在佛門二聖的幫助下,他斬去了惡屍成就準聖境界,內心深處的一絲期許和貪念,讓他把目光落在了準聖之上的聖位上。

證道之法有三,而這三條都已經被堵死,本應就此死心的他,遇見了周白。

一個不受天道所控的變數,一隻擁有著鴻蒙混沌的螻蟻。

即便這只螻蟻已經有了威脅到他的實力,他依然想知道周白此刻的手段能否真正的避開‘斬去三尸,本我不存’的陷阱。

朝聞道,夕可死。

燃燈不想死,但他更想聞道。

心底的不安越發強烈,就連神魂都有些莫名的顫慄,燃燈抿緊嘴唇,死死的盯著面前的周白,連對方周邊每一縷氣流的變化,都想牢記心底。

而周白也沒有任何的遮掩,微閉的眼眸中隱去平淡的目光,明明是在當著死敵的面突破境界,卻沒有任何的防備。

狂風漸漸平息,燃燈也不知何時落在了地上,與周白先對而立,僅有五步之遙。

並非是他不願再靠近一點,而是周白身旁凝聚的靈氣和法力已然形成了無形無色的道禁。

這些道禁不是周白自己佈下,而是這個世界的天地自然形成的產物。

微閉的眼眸緩緩睜開,周白體內的氣息和威壓也已收斂回了體內,如今的他和剛才毫無區別,但燃燈明白,原先展露的金仙是周白本身的道行和境界。

如今的金仙,是周白刻意流露出來的境界。

燃燈長嘆一聲,眼中閃過一抹失落的神色,在周白返璞歸真的瞬間,他還是窺探到了細微的異樣。

那種力量他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熟悉的是,他曾經在紫霄殿見過這份偉力,陌生的是,自從鴻鈞合道以後,他再也沒有從道祖身上感受過這種力量。

毫無疑問,周白成聖了,只是這個聖位僅僅是這個天地的聖位,如果回到洪荒,周白依舊是原先的金仙,境界法力沒有任何的變化。

當然,有了突破的經驗,他在修行之路上也就掃去了一切的瓶頸。

只可惜,燃燈已經不會再放周白離開了.....

洪荒世界的準聖和神秘世界的聖人,兩人相對而立,雖然沒有說話,但氣場已然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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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簇火焰悄然升起,燃燈平靜而立,指間撣去的火焰青白交間,火心深處的淡金色佛光若隱若現。

火苗很小,卻在出手的瞬間以燎原之勢瞬間引爆了整個風眼!

周圍的煙雲立時蒸發,一切有形無形的道禁,都被粉碎。就連虛空也傳來了刺耳的摩擦聲,不時有一道漆黑的碎片從四周跌落,化為灰燼消散無蹤。

周白嘆息道:“不愧是佛道雙修的上古佛陀,本以為靈柩燈內的玄冥陰火是佛祖的底牌,卻不想這一手淨世離火已然超脫了靈柩燈的桎梏。”

隨著空間被不斷烤灼,周白自然也感覺到了世界壁壘的波動,目光一凝,周白輕揮衣袖,便有煙霞橫天,最後化為一口巨鍾,朝著淨世離火鎮壓過去。

無窮無盡的法力,從巨鍾的口噴出,竟然將那焚盡虛空的淨世離火鎮壓其中,不得解脫。

燃燈心神一顫,滿是皺紋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苦澀。

聖人之下皆是螻蟻,這句洪荒世界流傳最為久遠的話,放在這個世界依然適合。

這口巨鍾看似玄奧,實則毫無技巧和隱秘,它的外形可以是鍾,也可以是鼓,也可以是碗也可以是缽。

重點鎮壓淨世離火的無盡法力,這些消耗的法力足以掏空任何一個準聖,如今巨量的消耗居然是周白隨手為之的招式?

燃燈抬頭看向萬丈星空,嘆息道:“這就是天道的力量嗎?這就是聖人的力量嗎?”他當然知道周白本是並沒有這麼深厚的法力。

可蓋不住對方可以驅使天道之力啊?!

眼眸中閃過一道精光,燃燈盤膝而坐,腳下金蓮忽綻玄光,原本暗淡下來的火焰好像重新注入了燃料,轟然一聲再次燃起,不斷攀升的火焰竟然隱隱有種想要頂開巨鍾的意味。

然而周白置身天道之下,溝通天地偉力,貫通過去,神力何等偉岸。

早在將燃燈拉入這方世界的時候,他就已經驅使自身全部的許可權,限制了燃燈的法力補給,如今看似燃燈勢強,實則此消彼長。

彷彿感應到了什麼,周白嘴角浮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手掌攤開,喃喃道:“赤虹。”

虛空中傳出一聲顫鳴,緊接毫光大放,一束紅色的光芒竟然直接突破了世界的壁壘,瞬息間照亮了整個天空。

在燃燈驚疑的目光中,能夠摧毀一切的殺伐聖力,匯聚成一條光束,彷彿神龍遊走虛空般,劃出玄妙至極的道痕,最後划向了燃燈的法體。

燃燈不得不分心對付突如其來的赤虹劍,同時暗歎一聲,他失了算計,沒料到周白那一柄還在金鰲島閉關的先天靈寶竟然分化了分身趕來。

眉頭微皺,燃燈嘆息道:“原來如此,道友以世界之力侵略貧僧法器,便是為了此刻嗎?”事到如今,他徹底明白來到周白的打算。

眾人皆知,能夠對抗先天靈寶的,只有先天靈寶。因此,周白便用盡了手段想要將他手中的兩件法寶掠去。

既削弱了他的實力,又能夠在這個時候,讓他無法分出力量來對抗赤虹。

在無法補充法力的情況下,他已然在抽取十二品蓮臺的本源靈氣,沒有防禦靈寶庇護,他又怎能擋下赤虹的進攻?

一縷縷紅芒在燃燈的視線中織成劍網,這些光線不過是殘留在視覺中的光影而已,唯有身上不斷增加的白痕才是赤虹劍真正的軌跡。

不得不說,佛門是個極其矛盾的地方,一方面質疑著肉身存在的必要,另一方面又在修行中不斷的加強這一身臭皮囊。

無論是金剛煉體,還是八九玄功,亦或是道門的鍛體之術,燃燈都修行過,一身血肉更是隨著道行的精進而凝練到了極致。

久攻不下,劍網愈加縮緊,燃燈身上的白痕也越來越多,隨著他面色猛然一變,一滴淡金色的血液被瞬息而過的赤虹連帶了出來。

血滴在空中跌落,就像是開啟了一個致命的開關。

在赤虹劍下,越來越多的血液四濺而出,燃燈眼中閃過一道慌亂的神色,下意識的就想開啟十二品蓮臺的防禦法陣,然而就在他猶豫的時候,頭頂的巨鍾轟然落下。

原本還在和巨鍾分庭抗禮的淨世離火,徒然一亮,隨後發出滋滋聲響,化為雲煙,最後被巨鍾完全鎮壓。

沒有了淨世離火的抵擋,燃燈方才親自的感受到了這方天地中無盡的法力。

同時他也發現了這種偉力並非完全由天地所有,其中用於引導天道之力的法力,佔據了總和的三成!

碩大的鐘口朝燃燈的天靈蓋狠狠砸去,感受到了極致的危險,十二品蓮臺瞬間亮起了玄奧金光,奈何被燃燈抽取的本源過多,十二層半透明的光膜僅僅張開了七品,隨著一聲聲光罩破碎的聲音傳來。

在燃燈驚駭的目光中,巨鍾砰然落下,竟然生生將他砸出了蓮臺!

風聲呼嘯而過,識海波瀾萬丈,體內血脈翻騰,深入骨髓的劇痛從額前傳來,讓他不禁悶哼一聲。

淡金色的血液佈滿臉頰,這一擊並沒有砸碎他的頭顱,卻將他的金身法相砸出了一道巨大的裂縫。

眼前發黑的他還未站定,就看到了黑暗中的一束紅光。

“不妙!”話音未落,紅芒便已洞穿了他的頭顱,撕碎了他的識海。

轟然一聲,天塌地陷,宛如西湖外的省博物館一樣,劇烈的爆響,驚動了整個南京!

比上一次更加恐怖的是,這一次的爆炸足以泯滅整個南京!

眉頭微皺,周白探出手中呈現爪狀,一個無形的光罩將席捲天地氣浪拘禁其中,巨大的元氣波動在光罩中不斷衝撞,卻又被這方世界不斷吸收,化為了天地間靈氣的一部分。

搖頭嘆息,周白幽幽的看著街道上議論紛紛的行人,腳步抬起,便已來到了杭州市中。

西湖外,原本繁華的街道如今人煙稀少,天上的烏雲雖然散去了大半,空氣中瀰漫的灰燼卻還沒有任何的緩解。

每隔不遠處都有一隊軍警巡邏,想必是為了制止惶恐暴亂的居民。

深坑外已被警戒線攔下,在營帳中坐鎮的卻是一位有些面熟的修士,周白淡然一笑,伸手指向面前的深坑,只見天地一震,宛如時光倒流般,灰燼、瓦礫倒卷而來,周邊的土石迅速生長,頃刻間便已填滿了整個大坑。

此地的異象自然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留駐的修士見到面前這一幕滿臉驚駭,轉身就想去尋鐵拳彙報這裡的情況。

全然忘記了桌子上擺放的電話和手機.....

“周白?”幾個人影飛馳而來,為首之人正是官家的代表鐵拳,目光掃過面前之人,鐵拳眼眸中閃過一道精光,如今的周白一襲素色長衫,長髮如瀑縹緲若仙,全然一副得道真修的模樣。

容貌雖然沒有任何的變化,但氣息卻給他們一種無法言喻的威壓,這種威壓即便是面對組中的那幾個‘老壽星’,也不曾有過。

周白轉身看向趕來的修士,頷首而笑,道:“此間一切都將恢復如初,唯有白素素和許世文兩人,還望官方不要打攪。”

鐵拳頓時明白了周白的意思,點頭道:“我只能保證我們龍組可以做到,至於上面的意思,我實屬無力。”

周白笑道:“那你們就告訴那些官僚,沒有想到對付我的手段前,還是不要得罪我為好。”

鐵拳也露出了笑容,撓頭道:“他們都是聰明人,會明白的。”

規矩是由上位者立下,下位者遵守。然而,當有人可以超脫規則的時候,那麼新的規則便是由強者定下,弱者遵守。

對於修士,普通人...就是弱者。

說話間,面前的博物館已然恢復了原先的樣子,無論是其中文物,還是一草一木,都和之前沒有任何變化。

唯有展廳中,缺少了十二品蓮臺的展臺,以及展臺前相擁的紫萱和周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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