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巴赫撕開白霧,在公路之上疾馳著。車內,緊握方向盤的楚天驕臉色無比的難看。

昨夜天黑,他看不清城市的具體樣子,只覺得隱隱的有些不對。而在天明之後,就算有迷霧遮擋視線,一路而來的他還是發現了昨夜那些讓他覺得奇怪的地方……這裡已經不是他認識的城市了。

高聳得像是國際化的大城市才會有的大樓在破舊的老城區裡屹立著,與低矮的居民樓形成鮮明的對比。乾淨的水泥路和開裂的瀝青路互相交接在一起,怎麼看都非常的不搭。街上的店鋪有新有舊,一邊還用著灰撲撲的捲簾門,一邊卻是乾淨剔透的玻璃門……

破舊和先進,落後和新穎,兩種風格截然不同的建築以違反常理的方式交織在一起。就像是被一個嬰兒在玩玩具一樣的,胡亂拼接在一起。

楚天驕看到了,他經常去的那一家大排檔,已經變成了一家看上去挺先進的數碼專賣店,而以他對相機的瞭解,居然還不認識門外廣告上展示的產品。

自從校長那裡接下這個任務之後,他就知道這座城市之後隱藏著什麼秘密,一個可能關乎龍類文明為何會隱蔽起來的秘密。但是當真的接近這個秘密時,他卻一點都不開心,因為他的老婆和兒子被卷了進來。

目光從街道上有些荒謬的場景上收回,楚天驕低頭看了一眼終端螢幕上不斷在閃爍著的信號源,把油門踩到了底。

老實說,他有些後悔把老婆和兒子留在安全屋了。雖然他自信那裡很安全,但是現在熟悉的城市大變樣,他也不敢保證那裡是不是真的如他所想那樣的安全。

還有關於那個昏迷的專員,雖說楚天驕還是想不出他到底是哪個老朋友的後輩,但是如果他一直昏迷下去,光靠他那有些天然呆的老婆和兒子撐場子,可是有些不妙啊。

想到這裡,他友低頭看了一眼終端裡開始漸漸移動起來的信號源。比起還算是處於安全地方的老婆和孩子,放任這些傢伙在外面遊蕩反而更加的不妙。

這個訊號的主人就像是個傻狍子一樣的在同一個地方晃悠,誰知道會不會突然的撞到那些不知道藏到哪裡去了的死侍。他是不怕那些除了兇一點就沒什麼腦子的傢伙,可也不是誰都像他一樣是S級的。

邁巴赫駛上一條從沒有見過的高架橋,昨夜的他們走的也是這一條路。無視了影響視線的霧氣,時速早已超過兩百,楚天驕向著側面看了看。

雨後白茫茫的霧氣籠罩在道路的兩邊,根本就看不清這橋之外還有著什麼。楚天驕靜心聆聽,在排除了汽車引擎聲之後,他隱隱的聽到了水流淌過,或是海浪拍打的聲音。

濱海是個內陸城市,除去擦在邊上經過的長江,湖泊也只有幾個小規模的。但是以上這些,可都是沒有架橋的,這讓他再一次的堅定了這裡並不是他認識的濱海。

除去了水聲,他還聽到了一些像是爪牙在摩擦的聲音。他冷哼了一聲,難怪一路都沒看見,原來那些被撞死都沒人管的東西躲在了高架橋的底下。看來他們白天是不會隨意活動的,這讓他稍稍的放下了一些對老婆和孩子的擔心。

希望霸佔他床位的那家夥早點醒過來吧,雖然不知道他有多厲害,但是揮刀和開槍總該是會的吧。

……

“哥哥?你還是不舒服嗎?”男孩疑惑的看了看在聽到他名字之後就陷入了沉默之中的楚子航。

徹底的清醒了過來,楚子航活動有些僵硬的頭,藉著有些微弱的燈光,看了看那邊還在迷迷湖湖休息的女人。這一次,他徹底的看清了她的樣子。

女人雖然已經有了一個孩子,但是依舊的改變她漂亮的事實,漂亮的讓他感覺的無比的熟悉。因為這麼多年以來,她幾乎沒有多少的變化,從彎著腰拍他的頭,到踮起腳給他系領帶,她都是那副模樣。

他低下頭,看著正一臉關心望著他的男孩。擁有這樣的母親,男孩自然也非常的漂亮,還有來自父親的那種酷酷的感覺。但是他身上更加引人矚目的,或許是他那遺傳自父親的樂觀。

自己是什麼時候把那份樂觀丟掉的呢?楚子航想著,聲音有些嘶啞的說:“……是有點,緩一下就好了。”

男孩點點頭,噠噠噠的跑去端過了一杯還正在冒著熱氣的牛奶:“因為不知道哥哥你什麼時候會醒,所以我一直都熱著。”

楚子航站了起來,扶著頭搖了搖說:“留給媽……留給你媽媽吧。”

“媽媽的已經喝過了。”男孩拉了拉他的衣角,“這是專門給哥哥準備的。”

楚子航低頭看了看他,稚氣未脫的大眼睛中滿是擔心,如果正常長大的話,他或許會成為一個很會關心人,還會笑的男孩吧。

“……謝謝。”這一次楚子航沒有拒絕,他端起杯子喝了半杯,感覺頭腦清醒了許多。

男孩去放杯子了,他環視了一圈這個房間。與他記憶中的有些不一樣,這個安全屋只是草草的裝修過,沒有那些裝著價值不菲收藏品的展覽櫃,取而代之的是各式各樣冷熱皆有的武器。

他抬頭看了看,掛在天花板上的資料也比他記憶中的少了很多。牆角的洗照片的臺子依舊還在,只不過沒有那些他和媽媽的照片,取而代之的是城市的風景照。隨意的揭下一張照片,那上面在他的記憶中已經漸漸老去的建築,卻像是剛被洗出來一樣的新穎。

坐回沙發上,雙手插進還有些溼漉漉的頭髮裡,楚子航慢慢的梳理著這有些超乎他意料的狀況。

男孩坐到了他的身邊,遞過來一個銀色的數碼錄像機:“爸爸說,如果你醒了就給你看看這個,他有話對你說。”

楚子航有些迷茫的接過這個看上去有些年頭,大概只能躺在數碼愛好者櫃子裡的老式數碼攝像機。他花了一段時間之後,才回想起這東西應該怎麼用。

顯示屏亮起,看上去有些頹廢,但是依舊帥氣的男人向他揮了揮手:“你好,後輩。我是執行部專員,正在執行隱蔽任務。如果你認識我會省去很多時間解釋,你不認識我很正常,畢竟我直接與昂熱聯絡的,學院裡根本就沒有多少人認識我。”

楚子航默默的看著螢幕上自言自語的男人,他比自己記憶中的還要年輕一點,還是那樣的充滿著自信,還是兒子心目中的那個大英雄。

“長話短說吧。”男人繼續說,“我不知道你具體的任務是什麼,但是想必你也應該發現這裡的不正常了。”

這確實非常的不正常,楚子航默默的看下去。

男人舉起了他的終端說:“你的東西我要借走一會了,上面的訊號好像是你的同伴,我得去找找他們,免得他們一頭撞進死侍窩裡。在我回來之前,我的老婆和兒子就拜託你照看一下了。”

畫面到這裡就結束了,螢幕暗了下去,楚子航靜靜的看著上面失神的眼睛,還有眼角的反光。

“哥哥。”男孩抬頭睜大眼睛的問,“你認識我爸爸嗎?”

楚子航也是抬頭,過了一會又放下,儘量以正常的語氣回答:“認識。”

男孩一臉驚喜,接著又問:“真的,那他是不是很厲害?那些怪物和他比怎麼樣啊?”

昨晚的路上他一直被媽媽捂住眼睛抱在懷裡,但是他還是透過指頭縫,隱隱約約的看見窗外那些在追趕車輛的怪物。普通小孩的話大概早就已經像媽媽一樣被嚇哭了,但是跟著爸爸看過不少特攝片的他,在驚嚇之餘還有些激動。

“……他很厲害,是我們之中最厲害的人之一。那些怪物遇上他,只有逃的份。”楚子航默默的回答。

“我就知道,爸爸他說大英雄一定是真的。”男孩非常的開心,或者說任哪個孩子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與怪物對抗的英雄都會開心的。

“子航!”一聲驚叫聲傳來,迷迷湖湖中被吵醒的蘇小妍丟開抱著的刀,一臉驚慌的拉過男孩藏在身後。

她護著男孩退後了幾步,有些不好意思的向楚子航說:“不好意思啊,孩子他還不懂事……”

“那個,你應該是楚天驕的同事吧?他讓你在這裡等等他。”蘇小妍有些緊張的說,她在面對這個真正走進楚天驕的世界後遇上的第一個人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然後她突然的頓住,臉上的慌張變成擔心的說:“……那個,你沒事吧?”

面前的年輕人低下頭,沒乾透的頭髮擋住了眼睛。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突然的想起了她和楚天驕第一次吵架時躲在角落裡哭的兒子。那個時候的兒子,大概也就是這樣吧。

楚子航抬起頭,神色正常的說:“謝謝,我沒事。”

“那就好……”蘇小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拉著兒子去了一邊說著悄悄話。

沒有介入他們,也沒有解釋什麼,他撿起兩把村雨,坐回了沙發上,安全屋之中的氣氛變得有些冷。

“那個,哥哥。你還沒有告訴我們你的名字。”被抱著的男孩探出頭來問。

楚子航的動作頓了一下,輕輕的回答說:“鹿芒,長頸鹿的鹿,光芒的芒。”

“真是少見的姓氏啊。”蘇小妍為了打破尷尬也參與進來說,“我們市也有個人姓鹿,是個挺厲害的企業家。”

楚子航張了張嘴,又沉默了下去,氣氛又冷了下來。

然後在反省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蘇小妍看見他突然的站了起來,死死的盯住一邊的玻璃櫃。她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差點叫了出來。

馬蹄聲響起,似神似魔,騎著駿馬,身披厚重鎧甲的詭異身影,正透過玻璃,用他的那只獨眼窺視著他們。

……

氣氛有些緊張,芬格爾默默的接過路明非的另一把沙漠之鷹。陳墨童雖然有想給他們要武器,大有一副一起面對的樣子,但卻被他們擠到了身後。

邁巴赫的車門緊閉,但是他們每個人都能感覺的到,有一雙金色的眼睛正在透過黑色的太陽膜在打量著他們。然後車窗降下,一個有些胡茬,外表年紀大概三十多歲的男人靜靜的看著他們。

“這人的帥氣程度居然不比我差多少!”芬格爾驚了,然後側過頭問一邊的路明非,“是他嗎?”

搖搖頭,路明非一臉的迷茫:“不是,師兄他只比我大一歲,他還沒那麼的老。”

“不過嘛……”他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他看著有點莫名的眼熟。”

“你們在滴滴咕咕什麼?”楚天驕打斷了他們的悄悄話,“你們就是學院派來援助我的人嗎?”

援助?什麼援助?三個人滿臉迷茫。他們一個涉嫌謀殺校長被通緝,一個涉嫌攻擊和綁架同僚也被通緝,最後一個直接就是被綁架來的。

“是啊、是啊、是啊!”芬格爾小雞啄米一樣的點頭,翻出了口袋裡的世界樹標誌,“我們和同伴走散了,然後人生地不熟,理所當然的迷路了。”

沒有說話,楚天驕再次的打量著他們,目光在感到失落,又或是被嚇到的路明非身上多停留了一會。他再次的啟動了車輛,向前開了幾步掉頭。在這空檔間,芬格爾一把按下路明非的頭,小聲的密謀說待會一起怎麼怎麼的合力控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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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然的點了點頭,路明非轉身上了車,然後在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看著突然被綁起來的手和腳呆了呆。

“我擦嘞!時間零!這不是只有校長才能用的嗎!”他的右手邊,就差變成木乃尹的芬格爾扭曲著鬼叫了起來。

或許是看起來最難對付,又或許是他的小聲密謀被人家聽見了,他受到了重點的照顧。另一邊的陳墨童待遇到是和他差不多,只是被控制住了手腳。

駕駛位的楚天驕默默的點上了一根雪茄,呼出一口氣說:“雖然我離開學院的時間是挺長的,但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在我的面前冒充學院的專員的。”

他回過頭,把玩著他們的武器,金色的眼睛深深的看著後座的三人:“說吧,你們都是些什麼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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