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艙的大門開啟,不在溫暖的大廳之內待著,客人們盡數的湧上寒冷的甲板,對著夜空歡呼。此時北冰洋的夜晚溫度已經降到了零度以下,還在持續的下降著,海面上已經有了明顯的結冰。男性的客人們還要好一點,西裝還是勉強能夠抵禦一些寒冷。但是穿著露肩禮服,甚至直接光著長腿的漂亮女服務員們可就只能在寒風之中美麗凍人了。

不過就算這樣,她們也沒有一點返回溫暖船艙的打算,畢竟此刻離開的話,會是她們旅途,或者說人生的一大遺憾。因為極光,此刻的天空之中,掛滿了散發著神秘絢麗光芒的帷幕。

如同少女的裙襬一樣,極光將肉眼可見的海域完全的籠罩。讓人下意識的抬頭,想要尋找將極光帶來的美麗女武神的身影。傳說之中,女武神在騎著飛馬在天空之上奔騰時,她們身上華麗的鎧甲反射的光就是極光。

雖然現在已經解釋了極光只不過是單純的放電現象,不過任何美麗的事物之後都有一個同樣美麗的傳說,什麼都要用乏味的數學公式來解釋的,那麼這個世界未免也太過無趣了。

除此之外,不遠處未結冰的海面之上浮現的海市蜃樓更是讓他們欣喜若狂。那被高大的岩石圍繞著的牆壁栩栩如生,彷彿整個有一座遺世獨立的島嶼隱藏在海水之中,只有在極光出現的時候才能遠遠的窺見其面貌。

“看來,我們這是中頭獎了。”面色平靜,或者說對於極光已經見怪不怪了的凱撒收回目光,不再去看甲板上那些興奮的人們。

“阿……阿瓦隆!這地方居然真的存在嗎?”薩沙的眼睛瞪得很大,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有些不利索了,他對這座島可太熟悉了。

作為明面上的船長,他當然知道文森特執著於這片海域的理由,那個傳說中英雄們死去之後才會前往的,凱爾特的神話秘境——阿瓦隆。但他本人,還有他帶來的手下卻對此嗤之以鼻,如果不是文森特付的薪水夠豐厚,他們才不願意在這樣除了海和冰之外就什麼也沒有的大海之上飄著。

能找到那個大概只有文森特知道真假的寶藏自然是好,找不到也當是領著工資的玩樂。希望一群祖輩父輩可能參與過攻破柏林的俄羅斯人光復德意志第三帝國,足以說明文森特的腦筋確實不怎麼正常。

只是現在,這個被他們一致認為是瘋了的文森特所講述的傳說,卻在他的面前化作了真實。

“但是,時間對不上啊?”薩沙一臉疑惑的說,“船長說過,只有在聖誕節臨近之時,才是那裡的門開啟的時候。”

“那種地方可稱不上阿瓦隆。”楚子航面無表情的說,“還有,我要是你,就該下令立即離開這裡的。”

葉夫根尼拍了拍他的肩,語氣凝重的說:“下令轉向吧,亞歷山大,接下來已經不是我們可以介入的了。相信我,就算那裡真的有什麼元首的寶藏,也不是人類可以覬覦的。”

芬格爾一把抓住身邊正向著外面躥的一個人影,文森特,這個狂熱的元首粉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正打算偷偷的搶走他手裡的黑匣子。

“阿瓦隆!是阿瓦隆!”他瘋瘋癲癲的大聲嚎叫著,“是元首!是元首他在引導我!他在讓我去喚醒他!”

芬格爾拎著他衣領晃了晃:“醒醒,小鬍子已經沒了六十年了。”

他把黑匣子丟給葉夫根尼,輕輕的在文森特的腦門上彈了一下,然後把又昏過去的他像是拎猴子一樣的別給薩沙:“這樣他就能夠安靜一點,放心,我下手還是挺有分寸的。”

薩沙猶豫了一下,掏出了對講機說:“大副,前面海域有一塊隱藏的浮冰,轉方向避開它。”

“哈?那玩意兒撞過去不就得了嗎?”對講機裡傳來一個迷迷湖湖,像是喝醉了的聲音,“趕緊回來,我們去找寶藏!”

“別廢話了,立刻遠離這裡!立刻!”薩沙幾乎是用吼的說。

他對這三個和文森特一樣神神叨叨的年輕人還沒有建立足夠的信任,但是在部隊裡和他交護後背的葉夫根尼的話,他是願意聽一下的。而且,不用葉夫根尼提醒,他也能感覺的得到,那座島之上隱藏著令人不安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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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副聽出了他話中的凝重,留在船長室的大副立刻精神了起來。攔住了身後那群全副武裝,正要急匆匆去找寶藏的同僚。

郵輪上的廣播響起請遊客回到船艙之中的聲音,收起對講機的薩沙回過頭,卻是只看見抱著那幅《死亡之島》和黑匣子的葉夫根尼。至於那三個年輕人,在他未察覺的時候突然的消失了。

……

亞馬爾號遊輪慢慢的遠去,船上遺憾的客人們就只能透過小小的舷窗,去尋找著那個已經看不到的海市蜃樓,所以理所當然的沒有看見,一艘小小的皮艇在裂開的冰縫之間,向著那處海市蜃樓航行著。

“我說,以我們的能力,應該不至於用這麼樸素的出行方式吧。”芬格爾操控著皮艇的螺旋槳,看著站在船頭,迎著零下十幾度海風的楚子航和凱撒。

“別嘮叨了,馬上就到了。”凱撒皺著眉的說。

薩沙說的浮冰並不是騙人的,這周圍真的遍佈著大量的浮冰。他們有大有小,小的可以被亞馬爾號輕易的碾碎。而大的,卻是有著和“瑪麗女孩”一樣的大小,亞馬爾號就算再厲害,也絕對不想和這樣的存在碰一碰。

船上的人在之前並沒有發現其他的冰山,這些冰塊就像是突然從海裡面浮上來的一樣。而且看冰塊之間的裂口,它們很可能是一座很大的冰川碎開之後形成的,從目前浮上海面的冰山規模來看,那個冰川完整時的樣子,或許有一座小島的規模。

避開冰山,皮艇無聲無息的進入到了剛才看到那座小島的地方。這片水域之中沒有浮冰,無比的乾淨,大小不一的冰塊圍繞在片水域的周圍,像是碎開的鏡子一樣,讓凱撒更加堅定了這些浮冰原本是一個巨型冰川的可能。

但是,自然界之中,似乎還沒有那夠讓小島規模的冰川變得如此零碎的力量。

楚子航在皮艇邊蹲了下來,光芒照亮了他的臉龐,也不知道是海面反射天空極光的光芒,還是海里那座孤獨的島嶼本身發出的光。

“這裡是凱撒,我們已經發現了那個尼伯龍根的入口,正要前往調查。”凱撒在魔力連結裡說著。

在登上亞馬爾號之前,他們就已經知道了這裡存在異常。許多年前的一天,利維坦在這裡初次露面,這讓在加圖索家事發之前,所有混血勢力都將目光投射到了這裡,尋找著那個可以在四大洋之上疾馳的龍王。直到東京事件之後,確認了海洋與水之王已經全部死亡,其他混血勢力的目光才從這裡撤離。

而在所有人將目光從這裡移開之後,一艘像是幽靈船的帆船緩緩的駛入了這裡,尋找著一處大概只有死者才能進入的世界。

原本他們還想從文森特這裡得到一些有用的情報來著,但是這老家夥找東西的方式居然只是在海上到處的亂晃,聽上去唯一有用的就是薩沙說那裡的大門會在聖誕之時開啟,然後就被立即證明是假的。

“座標已經告訴前輩他們了,雖然很想等到他們一起來再行動,但可能已經來不及了。”凱撒抬頭,看著正在漸漸暗澹下去的天空。

他們不敢確定,在極光消散之後,那裡的大門會不會也隨之一起關閉。簡單的商議了一下,他們在一塊碎冰之上留下一枚定位的符文石,外接靈基啟動,全副武裝的他們直接跳了下去。

海水的溫度很低,但是對於他們來說算不上什麼。重力在這裡就像是失效了一樣,明明是在下沉,但是水中的三人卻感覺自己是在上浮。海水的溫度在不知不覺之間開始變得暖和了起來,在他們不知道是底下還是頭頂的水域,傳來一陣陣的光芒。

然後理所當然的,他們在另外一片海域之上冒了頭,在他們不遠處的地方,一座孤獨的小島在極光之下若隱若現。

並沒有花費多少力氣,他們在一座樸素的石質碼頭上登陸了。然後他們發現了問題,他們與英靈殿的連線,似乎有了些異常。

“好像有些不對勁啊。”芬格爾看著自己的手說,“我好像聽不見EVA的聲音了。”

魔力的連線出現異常,他們倒也不至於會立即的失去戰鬥力,只是魔力補給還有通訊沒辦法使用了。不過為了防止這樣的情況發生,他們在外出時攜帶了足夠量的魔力結晶,大概能夠支援三次左右的全力戰鬥。

為了節省魔力,他們解除了感覺變得有些沉重的外接靈基裝甲。

感應了一下,那枚定位的符文還可以啟動,楚子航將兩把村雨跨在腰間說:“儘快摸清楚狀況回去吧,這裡和我們以前經歷的尼伯龍根似乎有些不一樣。”

他們現在只是在島嶼的外圍,攀上石壁之後還要翻越高聳的森林,才能抵達那一處擺放著大量棺材的祭壇。這處碼頭雖然大概也能夠直達那處祭壇,但是他們可沒有那個時間浪費。

芬格爾拍拍胸脯驕傲的說爬牆他擅長,他從學院翻牆逃課出去玩的時候他倆還沒入學呢。說完之後,他熟練的爬上牆壁,就是動作有點不太美觀,像個大蛤蟆。

只是在爬上去之後,他看著石壁內陷入詭異的沉默,然後幽幽的說:“我說師弟們啊,這裡的情況,可能真的要超出我們的意料啊……”

爬上石壁的楚子航和凱撒陷入了與芬格爾一樣的沉默之中,靜靜的看著面前這座,怎麼看都是經歷了一番大戰的小島。

巨大的森林被被焚燬,體型遠比泰坦巨蟒還要龐大的蛇屍橫屍其中。另外一面的石壁崩塌,露出對面破碎的大海。小島中央的祭壇已經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深並不見底,不斷向外面散發著破滅氣息的漆黑洞口。

那漆黑的洞口正在向著外面侵蝕,無數的墓穴崩塌,其中或是華麗,或是古舊的棺材掉出來摔了個粉碎。安置在其中的屍體滾出,這些還保持著與生前的模樣,就像是在沉眠的屍體滾入那個大洞窟之中,被其中無處不在的破滅氣息所吞噬。

芬格爾吞了口口水:“雖然那些棺材裡的陪葬品看上去很值錢的樣子,但是我可不打算過去看看。”

他們算是明白了,他們為何會與英靈殿連線故障,只不過是因為,這個尼伯龍根正在消失。

“我想除了我們之外,擁有侵入尼伯龍根能力的勢力應該不存在的吧?”凱撒驚駭的問,他經歷過諾歐通的崩潰,但是這樣看著一個破碎的世界走向完全消失的衝擊感,還是讓他忍不住的感嘆。

“難道是……內訌?”芬格爾皺眉的說,不然這裡面令人驚心的戰鬥痕跡可不好解釋啊。

他們可沒有忘記,他們正在尋找的這個奧丁還有一個強大的盟友。正是有他的配合,奧丁才能如此從容不迫的,在他們面前搶走貝希摩斯的龍骨。

“我想大概沒有那麼的簡單。”楚子航搖搖頭,拿出一個防水相機,開始拍了起來。

然後,他突然抽出了腰間的刀,狠狠的向身側斬去。一聲無比淒厲的嘶吼聲傳來,瞬間進入戰鬥模式的凱撒抽出赤紅的大劍,然後眼睛突然的放大。

他咬牙的大喊:“貝希摩斯!”

璀璨的金髮貼在沒有血色的臉上,暗澹無光的黃金童沒有一絲的神采,但是凱撒還是一眼認出了這張相似的臉。應該死去很久了的海洋與水之王——貝希摩斯!

“不對,這只是貝希摩斯的龍骨!”外接靈基被啟用,楚子航持著長戟打飛襲過來的巨大尾巴。

一隻體型龐大的蛇抬起了它赤紅的雙眼,吐出長舌不斷的嘶吼著,死死的鎖定了這三個闖入者。在它的頭頂,貝希摩斯的龍骨像是被鑲嵌在它的頭骨裡面的一樣,沒有任何生命的雙眼靜靜的注視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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