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馬的大燈照亮黑暗的街道,周圍安靜得有些詭異,明明正是鬧市之中,但是這裡的街道卻是無比的空曠,並沒有任何的人影。無論是遇難者還是搜救者就像是被安排好了一樣,遠離了這處被誰特意準備著的舞臺。

八岐大蛇龐大的身軀在混凝土的道路上匍匐前進著,濺起大塊的碎石塊,來不及開走的車輛還停在街道的兩邊,然後被它龐大的身軀壓成廢鐵片。它用著與龐大的身體很不相符的速度快速的遊動著,看似漫無目的的,但其實已經走上了被人指定了的道路。

避開大塊的碎石,源稚生控制著悍馬,以不急不慢的速度跟在八岐大蛇的身後,驅趕著八岐大蛇前往他最後的舞臺。既然已經有人指定了八岐大蛇死亡的舞臺,那麼他只需要照做就好了。

車廂內並不算安靜,後座的源稚女正在和繪梨衣說著悄悄話。明明是兄妹,但是無論是長相還是性格都有些陰柔的源稚女,表現的卻像是一個溫柔的姐姐一樣。他的眼中時不時的還會浮現出一些紅色,露出有些癲狂,但是同樣柔和的目光,和繪梨衣聊著一些很普通的家常。

看的出來,無論是源稚女還是風間琉璃,都不可能不喜愛這個妹妹。在他還被王將欺騙的時候,他以為這個妹妹不過是他的替代品,是為滿足源稚生對於他的負罪感而存在的。

但是事實證明,相同的血脈之間不需要什麼特意的解釋,就算有些不知所措,他還是知道繪梨衣已經認可了自己這個哥哥。不同於平常話不是很多,但是陪伴更長的源稚生,和女性有著很多相處經驗的源稚女很輕鬆的就拉近了兩者之間的距離。

與剛才對死侍下達無情審判的冷酷女皇模樣不一樣,聲音變得有些糯糯,整個人像是軟了下來的繪梨衣輕聲的回答這個新哥哥的各種問題。經過一開始的一些不安還有迷茫之後,雖然還不像源稚生經過日積月累相處而來的信任,但是她已經初步的信任了這個新哥哥。

源稚生很享受這種氛圍,雖然這也會讓他回想起自己身為最後一個源氏,並以平塔島象龜孤獨的喬治自居的,那段不知道算不算羞恥的日子。

溫馨的時間總是很短,經過短暫的追逐,他們的決戰之地到了。

一直幾乎是以直線前進的八岐大蛇開始改道了,因為在它的前面道路上出現了無比高大,憑空之間突然出現的牆壁。那高大的牆壁之上有著紅色的帷幕,就像是被誰精心裝扮過的劇場一樣。

本來以它高大的身軀可以直接撞開牆壁,只是那泛著魔力光芒的牆壁,在它或許可以直接撞塌一座大樓的撞擊面前紋絲不動。不存在理智的它根本不會思考這裡為什麼會出現這樣不符常理的東西,轉身向著那被安排好的道路爬去。

月光輕輕的灑下,照亮了東京塔紅白的塔身。靜靜的矗立在黑暗之中,塔身上燈光全部暗下的東京塔寂靜無聲。這座可以說可以代表東京以及整個日本的地標性建築,除了傳送電視、電臺等各種廣播訊號之外,還負責災難時期的釋出電車停止訊號。

只是,在某種安排之下,這個本該在災後承擔重要工作的鐵塔無比的寂靜,就像是一個等待著上演節目的劇場。然後,它的演員入場了。

依舊處於驚恐狀態的八岐大蛇闖進了這片空曠的有些異常的地域,除了這裡,它根本就沒有其他的選擇。在遇上第一堵牆壁之後,它就像是闖進了某個古羅馬鬥獸場的通道中一樣,高大的牆壁框定了它前進的方向,除了最中心的鬥獸場之外,它根本就無處可走。

數道和剛才那樣高大的牆壁將整個東京塔的周圍圍繞了起來,身後的道路也在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封死。這些牆壁將整個東京塔搭建成了一個封閉的劇場,就等演員完全到場之後的開幕。

刺耳的剎車聲響起,悍馬在鉛筆完全合攏之前進入了最後的劇場。面無表情的源稚生開門下車,身後是同樣面無表情的源稚女還有上杉繪梨衣。

巨大的劇場被完全的封死了,八岐大蛇不斷的嘶吼著,巨大的身軀不斷的撞擊,鋒利的尾骨舞動著,在牆壁之上留下一道道深邃的劃痕。但是就算這樣,這個封閉的劇場依舊的不為所動。

數道燈光打下,將整個舞臺照的雪亮。被燈光所刺激的八岐大蛇抬頭,向著天空的某處發出嘶吼。

某座可以俯視這些牆壁的高樓頂端,被擺放上了幾個華麗無比的座位,一旁還有著鋪上名貴絲綢的長桌,上面擺滿了名貴的酒水還有食物。

在演員們入場的同時,這處的觀眾臺也已經滿員了。

凱撒將高腳杯一一疊了起來,讓酒液漫過一個個的杯子;楚子航在座位上擦劍,時不時的看一下東京塔;芬格爾嘴裡塞滿了義大利面,拉上一張桌子開了個賭局,老虎、酋長還有菸灰饒有興致的過去下了注;坐在一邊的梅涅克託著下巴,一臉悶悶不樂的,小聲唸叨我知道和龍王的差距很大,但是這一點用都沒有也太打擊人了,坐在他旁邊的路山彥和鬼應和的點了點頭……

“……長官,這種氛圍,是不是有些輕鬆過頭了?”自認為前俄羅斯國家安全局的精英特工,之前一直在高天原俱樂部負責死侍清理任務的克里斯廷娜有些呆滯的問。

“習慣就好。”酒德麻衣擺擺手,拒絕了蘇恩曦去小賭一把的提議。

雖然她也沒有從上一秒還處於生死戰場之上,下一秒就在觀看華麗鬥獸的反差之中反應過來。話說回來,讓新同事們面對幾乎已經是純血龍類,血統或許已經接近龍王的八岐大蛇,而他們這一幫人就在一邊看著,怎麼想都非常的微妙……雖然這也是他們兄弟自己要求的。

離開了被爐的封印,再次恢復如同西伯利亞雪原一般冰冷的皇女,零的目光冷冷的鎖定著揮舞著修長的脖頸,在不斷咆孝著的八岐大蛇。有些破舊的小熊玩偶被她抱在懷裡,塑膠紐扣一樣的雙眼與她一起靜靜的看著它,等待著見證它最後的結局。

八岐大蛇大聲的咆孝著,數條細長的脖頸纏繞在東京塔冰冷的鐵柱,爬上了這座東京最高的建築。能夠在地震還有颱風之中屹立不倒的鐵塔不堪重負,發出一絲絲危險的悲鳴,緩緩的向著一邊墜下。但是在不知何時刻印在塔身之上的神秘符文發出一陣亮光之後,悲鳴聲不再,鐵塔依舊的屹立在大地之上。

“該我們上場了……”目光從八岐大蛇的身上收回,源稚生又抬頭看了看另外一邊。

雖然想要親手處決八岐大蛇的要求是他提出的,但是場面演變成這個樣子還是讓他挺摸不著頭腦的,包括八岐大蛇像是見鬼了一樣的逃竄,還有這個像是特意為誰準備的舞臺,以及那些觀眾們。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確實也該為這場不斷背叛的戲碼畫上句號了。另外,他還挺喜歡這樣的。

金光亮起,雷光閃爍,身披金甲的源稚生將造型誇張炫酷的斧頭扛在肩上,回過頭對弟弟妹妹們說:“那麼,第一回合我就拿下了,你們也不要表現的太過丟臉啊。”

雷光自下而上的,向著逃竄著的八岐大蛇追去。電光不斷的東京塔塔身上流淌著,沐浴著電光八岐大蛇龐大的身體在月光之下瘋魔狀的扭動著,有著說不出的詭異。

看著揮手之間噴灑出大量的雷光,正在大發神威的源稚生,繪梨衣的眼中冒出精光。

源稚女對著她輕輕的笑:“帥氣嗎?”

看著繪梨衣毫不疑遲的點點頭,源稚女抽出一直被他帶著的蜘蛛切還有童子切:“那麼接下來就到我了,我也是非常帥氣的哦。”

扶著禮帽,化身為有著雙面身份和性格的紳士,他像是幽靈一樣的輕輕飄向東京塔。避開無處不在的雷光,他像是一個歌劇演員一樣的在八岐大蛇的身上跳動著。每一次揮劍,都會精準的找到八岐大蛇身上的脆弱點,破開那裡堅固的鱗片,再一次的對已經受到重創的八岐大蛇造成重創。

大量混雜著金色的珍貴血液從高空之中墜下,灑落在地上後迅速的變成黑色,散發著陣陣的惡臭。已經進化到純血龍類的地步,血統更是接近龍王的級別,八岐大蛇不應該那麼弱的才是。

在下水道之中,它輕易的在源稚生源稚女兄弟的進攻之下逃脫,還有餘裕的破開大地,在源氏重工前耀武揚威。而現在,它就像是一條落水狗一樣的痛打著。

繪梨衣輕輕的撫摸著手中的花瓣,這是在那朵花朵丟出去之後留下的。也是在那之後,八岐大蛇就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像是過街老鼠一樣的四處逃竄。

一陣夜風吹過,隨之一起的還有一陣櫻花微微的清香。繪梨衣抬起頭,看著那些不知道從哪裡吹過來的櫻花花瓣。記憶也一起的回到了從酒德宅離開的前一刻。

“……我只不過是一個路過的魔法使而已。”櫻花的花瓣飛舞著,男生向她輕笑著,“記住,是魔法使。”

繪梨衣抬起頭,有些疑惑的問:“sukura是魔法使這件事,有什麼值得特意強調的嗎?”

男生愣了一下,然後肩膀抖動著,再次的笑了出來:“對,這確實不是什麼值得強調的事,只不過是滿足人們一點小小的願望而已。”

“願望……”繪梨衣喃喃的說著。

“就像剛才我問的你想成為什麼樣的人一樣,不用急著告訴我。”男生說,“匆忙想出來的東西,說不定在不久之後就會後悔了。”

“等你想清楚的時候,就許願吧。那個時候,就是你和我真正締結契約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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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的聲音漸漸的遠去,沐浴在櫻花雨之中的繪梨衣緩緩的掏出離開前男生給的另外一個東西。她輕輕的撫摸著玩偶的身體,玩偶的身體摸上去有些小小的硌手,裡面除了海綿,好像還藏著其他的東西。

拉開玩偶背後的拉鍊,繪梨衣翻找了一下,拿出一塊散發著彩光的菱形寶石。寶石散發著微微的暖光,連同血脈到靈魂,繪梨衣感覺到身體上有著前所未有的溫暖。和這數個日夜之間,抱著玩偶睡覺時感受的溫暖是一樣的。

嘴角帶著暖暖的笑容,她小聲的,就像是個普通女孩對著星星那樣的,向著寶石許下了自己的願望。

“我想成為光,成為對大家都有用的光。”

光芒散了開來,將她包圍了起來。溫暖的彩光圍繞著她,像是羽毛一樣的光點在她的身上碎開。毛茸茸的粉色尾巴探了出來,像是被解放般的晃動著,與之一起的,還有頭頂同樣是粉色的毛茸茸耳朵。

像是巫女又像是妖怪,像是舞者又像是新娘,持著像是反射著太陽光的鏡子,身著藍色裙裝的狐之Caster登場。

在同伴們對新同事的造型嘖嘖稱讚的時候,凱撒的一縷頭髮像是天線一樣莫名晃動起來:“雖然感覺好像有些奇怪,但是我有了一種命定的對手登場了的感覺。”

蘇恩曦摸著頭頂現在還不存在的兩隻耳朵,小聲的碎碎念著:“不對啊?明明這次是我先登場的,但是為什麼我又是蝙蝠……”

沒有聽到遠處的碎碎念,就算聽到了大概也只會回一句這是悲情美少女的標配,繪梨衣透過手中的鏡子看了看自己。明明是狐狸,但是她的耳朵卻像是小狗一樣止不住的晃動著。

“非常適合你哦。”源稚女輕輕的落在她的身邊,由衷的成稱讚著。

源稚生從東京塔的高處落下,上下的打量後說:“很漂亮。”

然而繪梨衣卻輕輕的退了一步,默默的遠離說:“哥哥,你身上的電,會讓毛髮很不舒服。”

源稚生的動作有了一瞬間的停滯,然後若無其事的抬起頭,看著正死死盯住他們的八岐大蛇說:“閒聊先緩緩,要開始第三回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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