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斗篷無風而動,其下曼妙的身姿若隱若現。在這像是死神的身影出現後,大樓內不僅是光,就連風也一起消失了。

大廳裡原本明亮的燈光像是接觸不良一樣的閃動起來,忽明忽暗的空氣中,陰冷的氣息浮現,遠處似乎傳來小孩子正在嬉戲打鬧的聲音。

空中某樣不可見的東西撞上了一家店鋪的玻璃門,高強度的玻璃瞬間碎了一地。而撞上玻璃的那個東西,在留下一道細長的影子後就又消失在空中。

明明就在眼前,但又像是隔著許久的距離,良久之後,路明非長嘆了口氣:“氣勢很足,但終究也只是冒牌貨而已……”

金色的童孔勐地一縮,沒有絲毫的猶豫,黑袍的身影勐地往地上一踏。伴隨著悠揚古老的歌聲,在有些劇烈的震動之後,巨大的石柱群突破光滑的地板,從四面升起,向著看似孤立無援的路明非而來。

但是,這在這個有些狹窄的空間內看似不好躲開的攻擊,卻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

尖利的石刺碎開,這些能夠輕易破開人體的巨大石柱在離路明非體表還有一米左右的距離停了下來。黑色的符文顯現,金色的防護壁升起,盧恩的防護將所有的傷害隔絕在外。

第十一個原初,防護的盧恩——當我畫起符文,被我的盾牌所保護的戰士將不會受到任何的傷害。

這是很單純的能力,比起普通的盧恩像是沒有變化,但著直屬於神明的防護力度,卻是並非後者可以比擬的。若非同等位格的存在,是無法打破這個護盾的。

一擊不中,空靈的歌聲開始聲變化,黑袍的身影伸出右手。周圍的店鋪裡,無論是金銀銅鐵,亦或是其他什麼的金屬融化為液體後又聚集在一起。瞬息間,數把或金或銀的浮空長劍匯聚而成,漂浮在她身邊。鋒利的劍刃與她的手一樣,對準金光中的身影。

來自遠古空靈的歌聲又變化,巨大的暴風生成,捲起的沙塵幾乎遍佈大廳,將整個一樓的大廳乃至大樓的內部置於完全不可視的沙塵暴中。

在這之間,金屬的長劍以極為刁鑽的角度從沙暴中射出,速度極快,彷彿想用單純的速度突破那層來自神代的加護。

盧恩的防護中,路明非輕輕笑了笑。如果某個小男孩出現在這裡的話,大概會大聲的拍手,直呼對面的人真有勇氣!

還沒有觸及到防護壁,金屬的長劍們驟然的停了下來。然後,它們調轉劍刃方向,向這躲在沙塵中,但毫無作用的它們原來的主人刺去。

第五個原初,反擊的盧恩——所有向著我來的兵器都會無效,並改變其方向,向著我想讓它去的地方去。

強行奪取武器的控制權,同樣簡單乾脆的能力。

風暴中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翻轉騰挪,黑袍的身影撞翻數個攤位之後狼狽的躲開去而復返的飛劍。

捂著手臂上被劃開的傷口,血液從指縫中流了出來。不知道是因為戰鬥服是黑色的緣故,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這粘稠的血液是像石油一般的黑色。

被本是自己的東西刺傷,黑袍的身影面罩下的面色似乎沒什麼變化,但像是接觸不良閃動起來的金色眼睛,也說明了背後之人心裡的不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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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明白單單靠著這具身體是無法與面前之人對抗的,她閉上了眼睛,某種更為原始的波動從她身上開始擴散。同時,她向空中無數的細小的身影下令,給她爭取時間。

空中傳來一陣陣破空聲,接著,無數不可見的小影子以快到普通人或是混血種也沒辦法看見的速度撞在了護盾上。當然了,同樣也沒什麼用就是了。

被黑袍所掀起的,自以為能起到掩護的沙暴其實並沒有遮擋住路明非的視線。身前的石柱斷開,他一邊踱步,在秘密麻麻的影子的自殺式攻擊下踏入了沙暴之中。

沙暴從中間開啟,像是恭迎一般的將他迎了進去。即使不用啟用任何魔術,狂獵依舊是風暴的主宰。

“又是這樣!開什麼玩笑?”感覺被自己掀起的風暴和之前的長劍一樣正在與自己失去聯絡,還在尋找著“點”的身影在驚怒後像是孤獨一擲一樣的向一片還算完好的一片地面砸去。她已經找到“洞”了。

不過,她這一擊同樣也落空了。金色的防護壁升起,接受了守護盧恩加護的,還有這棟大樓。

“這就是你在濱海破壞那棟教學樓的能力啊?”路明非慢慢的走了過來,連衣服都沒沾上灰塵的他看上去相當的從容。

他盯著那片地板,眼中閃過虹意,然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萬物破壞的點嗎?沒有特殊的能力配合可是沒辦法找到的,這還真是挺有意思的能力。”

在他的視線中,一個勉強能看見的模湖黑點正在黑袍的身影所在的位置。無數同樣模湖的黑線從這個黑點向四處散開,密密麻麻的遍佈了這棟大樓。

如果讓她成功的觸及那個模湖的黑點,想必整棟大樓將會在瞬息間土崩瓦解。

“我稍微有些好奇……”路明非像是閒聊一樣的低頭看她,“你在活物的身上,也能找到這些‘點’嗎?”

黑袍的身影有些不解,像是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但是她眼裡的金光越來越盛。這個人不應該自以為奪取了勝利,就能夠離她這麼近的。

她小小的身體裡似乎匯聚了強大的力量,周圍的元素開始躁動起來,已經平息了的風暴被再次掀起。

“……好吧,我明白了,你大概是看不見的。”路明非像是有些懊惱,即使不用看眼睛也知道,這個和他所聯想到的那個能力怎麼看都是不同存在的吧。

他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黑袍身影,嘆了口氣:“而且,你也不打算好好說話是吧?”

藍色的火光亮起,周圍狂暴的元素有了一瞬間的停滯。漂浮起來的白色焰心中,似乎有著什麼其他的東西。某種,更為乾脆,更為霸道的東西。這是讓她覺得熟悉又陌生的力量。

比之前湧現的陰寒氣息更加濃烈的死亡氣息浮現,這是生者絕對不能觸及的存在。陰藍的火焰騰空而起,迅速的化為巨大的火龍卷,將整棟大樓填滿。

無數數不清的影子在火龍卷中掙扎,但再發出最後一聲啼叫之後,它們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火龍卷中,徹徹底底的……

黑袍金色的身影眼睛睜得大大的,在並不炙熱,但卻極度冰寒的火焰炙烤下,她覺得自己的身上有什麼東西正在流逝。稍加思索,她明白了,那是她的“生命”。

天空中下起了黑色的雪,那是無數的鐮鼬被焚燒殆盡後掉落下來的餘盡。這些小東西是無法抵擋這個力量的,關於這一點她是很明白的。她現在想起來了,這股力量到底是什麼了。

這原本會是由完整的她,對所有忤逆她的存在,所降下的……審判。

隨後,“她”也一樣化為黑色的雪了。

第六個原初,這是將生者送去死亡國度的死的盧恩。同時,身為大神奧丁側面之一的狂獵,則是代表了她眾多權能中的死亡。他不需要刻意去準備,就像是隨意掀起風暴一樣,他也能隨意的散播死亡。

穿上一袍逃過鐮鼬們摧殘的大紅色披風,酒德麻衣頂著還是有點溼漉漉的長髮依舊風度翩翩的走了下來。就算那個成衣店裡沒有可供她更換的衣服……主要是沒有尺碼,就算這斗篷底下還是同樣溼漉漉的長裙,她也必須在他面前保持完美的一面。

高跟涼鞋避開被隨便清理到一起的黑“雪”堆,渾身看不出一點之前狼狽的她輕輕的來到路明非身邊。

路明非正把玩著一枚圓形的鍊金中樞,這是“她”在一同消散後留下的東西。在鬼魂提燈還有死之盧恩的雙重洗涮下,已經完全報廢了。

“這算是讓她逃了嗎?”酒德麻衣微微皺眉,一樓大廳的像是被犁過一樣的破碎的地板;沒入混泥土塊,只留下一個劍柄在外面,怎麼拔也拔不出來的長劍;以及像是被龍捲風和沙塵暴洗禮過的店鋪;這些無一不在說明剛才戰鬥的劇烈……雖然她身邊的人還是一副乾乾淨淨,像是出來玩的樣子。

“根本就沒來過,何來逃的說法。”將已經無用的鍊金中樞扔下,路明非起身來到大廳的角落。那個不知什麼時候就被暗算了,又自己跳進死亡漩渦的外國男人,正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

雖然葉勝把他挖出來的時候稍微清理了一下,但是他的屍體上還粘著不少的黑灰,不過這對路明非接下來要做的事沒有影響就是了。

手指輕點在外國男人的額頭,第十二個原初,讀取死者記憶的追憶盧恩啟動,一些還算清晰的記憶浮現在路明非的面前。

男人名叫維克托,沒什麼特別之處,甚至就連混血種也不是。他是一個隨著大流湧進燕京的獵人,就當他因為僧多粥少,而祈禱這次的任務行程能像他的名字一樣勝利的時候,有人找上了他。

這是私活,指的是不同獵人市場,獵人與僱主私自商議的僱傭。對方是透過郵件找到的他,任務要求說難不難,說簡單了不簡單,對方需要他緊緊盯住某個人,隨時報告他的動向,而被盯的人就是路明非。

雖然有過僱主的提醒,但是在周圍都是一群混血種的情況下,跟蹤這活可是不好幹的。維克托也是在路明非下榻的酒店附近晃悠了挺長的一段時間,在數次懷疑這是不是其他獵人為了防止他爭奪賞金的緩兵之計時,就遇到了正好帶著大美妞,像是要出來遛彎的路明非。

於是在能拿到手的賞金和不一定能拿的到的賞金之間猶豫了一秒,他果斷背上揹包,帶上僱主給的裝備,偽裝成背包客跟了上去。然後……就沒有了然後,他主動跳進了大樓,果斷的撲了,速度之快或許連僱傭他的人也沒有想到吧。

看著這些記憶的路明非有些無聊的發睏,這無疑是個被拋出來混淆視聽的傢伙,這個倒下了說不定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加速的劃過了這些記憶,像是影片的進度條被拉長,他算是翻到了自己想看的東西。

畫面定格在某條街邊的早餐店裡,正準備享用小籠包的維克托沒有發現,或者說發現了但是忘記了。他手邊的金屬調料瓶上,一雙看不清臉部的金色眸子顯現。無意間,維克托的眼睛和眸子對上了。

……

站在大門口來回踱步,舉著渾天儀的男人像是產房外等待的新手爸爸一樣。雖然他現在連女朋友都沒有,但這並不妨礙他提前體驗這種心情。

他知道,或許現在在不知多少公里之外的某個角落,可能就有某架導彈發射車正在待命。附近的普通人全在那個催眠的影響下遠離這棟大樓,只要操作得當,他們的人可以無比精確的爆破掉這棟大樓,連同裡面可能會出現的高貴存在一起。

……如果他們引以為傲的現代武器能對那樣的存在管用,以及裡面的人還是沒有動靜的話。

而他之所以還留在這裡,也是為了裡面的人,還有就是確定裡面的狀況。

“卡察”的一聲嚇了他一跳,急忙尋找發聲源的他四處張望,然後就發現了身後一直緊閉著的大門張開了一個小縫隙。

不知什麼時候,之前一直指著大門的渾天儀又恢復了之前毫無動靜的樣子。看到這一幕的男人心裡一突,立即將渾天儀的狀況報告上去,對面的人們原本就繃著的一顆心更加的緊繃了。

悄悄的湊過去,男人似乎想要透過這薄薄的一道縫隙,窺視裡面的情況。然後……裡面就有一隻眼睛和他對上了。

氣氛瞬間凝固,在童孔勐地縮小之後,男人默默的後退,讓裡面的人好把大門開啟。這棟大樓的正門是朝外開的。

滿身汙漬,經歷過一場大戰,又整理了不少東西的葉勝走出來,斜眼瞥了男人一眼。看到他手裡沒來得及收起來的渾天儀,他拍了拍身上的黑灰問:“世家的人?”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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