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最深切的痛
好在，文聽雨似乎並沒有搞破壞，上了樓只是在樓梯口站著，等著何夢潔來擦地。
何夢潔從水桶裡拿出一塊抹布，塞到文聽雨的手上：“現在開始，我們倆一起擦。如果你表現好，等晚上回來我會只告訴文先生你今天做的好事。”
文聽雨瞅她一眼，拿著布跪在地上，開始擦起來。何夢潔便也拿了一塊布，跟她一起擦。
天氣炎熱，雖然家裡略顯涼爽，但是不一會兩人都是擦得滿頭大汗。文聽雨的小臉熱得通紅，卻不吱聲，賭氣一樣地猛擦著地板。
何夢潔看看她，起身下樓，從冰箱裡拿出前幾天做的冰激凌。“沒有哈更達斯，自己做的冰激凌也很好吃哦！”她笑眯眯的逗著她。
文聽雨噘著小嘴不吱聲。
何夢潔眼珠子一轉，悄悄的從包裡拿出手機，站在樓梯上對著文聽雨擦地的小小身影拍了幾張照。然後走下樓坐下來吃冰激凌，一邊吃還一邊說：“哎呀，真的好甜哦！”
文聽雨停下來，到樓梯口直起身子朝下看了看。
何夢潔拿著冰激凌上樓，遞到她的手上，伸手用袖子在她的額頭上擦了一把，笑說：“行了，你吃冰激凌吧，地板的事情交給我了。”
文聽雨愣愣的站了一會，然後拿著冰激凌下樓去了。
何夢潔賣力地擦洗著地板，等到二樓的過道和儲藏室裡的地面都清潔乾淨的時候，身上的襯衫已經溼了個透。趁著幹勁，她又順便把樓上樓下的桌椅擦了一遍，這才罷手。
文聽雨早就回屋去了，何夢潔站在她的門口問：“我要去洗澡，你洗不洗？”
文聽雨大概是想到剛才何夢潔用水衝她的事，撇了嘴沒有說話。
何夢潔笑道：“只要你不先幹壞事，我是絕對不會整治你的。我們一起洗把澡，然後我給你梳個漂亮的辮子，穿件漂亮的裙子，好不好？”
文聽雨這才點點頭。
何夢潔去收了自己的“大嘴猴”，跟文聽雨一起洗澡。文聽雨起初還有點拘謹，但慢慢的就好了。洗完之後何夢潔又幫她吹頭髮，梳頭，打扮回了之前的小公主模樣，陪著她上|床睡午覺。
何夢潔坐在她的身邊，開啟舒緩的音樂，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哄她睡覺。
文聽雨此刻出奇的乖，長長的睫毛一扇一扇的，漸漸變得無力，最後終於闔起來睡著了。何夢潔摸著她那比緞子還要絲滑的柔嫩小臉，不自覺地露出笑容。
多可愛的孩子啊，如果她不是那麼刁蠻任性，該是多麼人見人愛呢？
她看著她細緻的五官，試圖從那裡面找到文軒的影子，只可惜，似乎這個女娃遺傳了媽，竟和文軒沒有什麼相似之處。但是，想到這丫頭的刻薄，何夢潔又忍不住輕笑了一聲，這種脾氣倒似乎是遺傳了她的爸爸呢。
何夢潔越想越入神，不知不覺竟然將這幾天與文軒認識的過程想了一遍。就在這時，旁邊的文聽雨不知道是做了什麼夢，喃喃自語了一句。
何夢潔一時好奇，忍不住湊近她的耳邊輕聲的問：“你說什麼？”
文聽雨嘟囔了幾句，突然提高聲音叫了一句：“媽媽！”她的胳膊伸起來，碰到何夢潔的脖子就立刻緊緊的攀住了，口中越發的著急，“媽媽，媽媽，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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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夢潔的心驟然間一陣發酸，不由的紅了眼眶。她伸手將她緊緊抱住，柔聲在她耳邊說：“沒事的，寶貝，媽媽就在你身邊……”
她的話似乎有種魔力，讓文聽雨漸漸的安靜下來。何夢潔將她的小手輕輕掰開，重新將她放在床上。
站起身，覺得臉上有些涼，她抬手一擦，竟是滿手的淚水。
媽媽……這大概是文聽雨心中的痛吧，同時也是她何夢潔心中最深切的疼痛！
記憶中，她的媽媽似乎很漂亮，文文靜靜的，很少說話。她不知道自己那時有多大，只記得自己總是喜歡纏著她讓她抱。那時候媽媽就會把她抱起來，但是眼睛裡總是會留下眼淚。這大概就是一旦提起“媽媽”這個詞，她就會忍不住流淚的緣故吧。
媽媽在她四歲那年突然自殺死了，她曾經問過外婆和外公，但卻只會招來一頓打。後來聽村子裡的人說，她媽媽有精神病……
何夢潔悄悄從文聽雨的房間走出去，心裡無故的充滿了悲傷的情緒。很多年了，她幾乎已經淡忘了那個“詞彙”，但是今天卻被這個小小的丫頭重新揭起了心中的傷疤。
可能，不是她揭的，而是這個傷疤一直就在心裡沒有完全癒合。本以為早已沒事，但其實只是沒有遇到讓這傷疤發炎的誘因。今天，“傷疤”發炎了。何夢潔坐在沙發上，用手捂住了臉，滿心的悲傷。
小時候母親的音容笑貌就這麼毫無徵兆的襲上心頭，讓她無助又難過。她忽然間瞭解了文聽雨，瞭解了她的早熟，瞭解了她的刁蠻和任性。她小小的心靈大概也是和她一樣，充滿了遺憾的孤寂吧……沒有媽媽的孩子，真是傷不起！
何夢潔猛然間從沙發上坐起來，狠狠地甩了一下頭，就像是她往常想要擺脫難過和沮喪時做的事情一樣。她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去想還躺在床上的外公，頓時心中充滿了動力。
她蹦起來，收拾屋子，打掃廚房，用勞動來忘記心中的憂愁。不一會，整個客廳和廚房都顯得亮堂堂的，很是乾淨整潔。
等她終於從疲累中緩過勁來，坐下休息的時候，一看鍾，已經是下午四點！天哪，難道是又要開始做晚飯了麼！
文聽雨的聲音從樓上響了起來，似乎是哭泣聲。
何夢潔嚇了一跳，連忙跑上樓，看到她正睡眼惺忪地坐在床上哭，哭得好傷心的樣子。這一次絕對不是狡猾的裝樣子，是真的在哭。
何夢潔撲過去，將她摟進懷裡，柔聲問：“怎麼了，聽雨？”
文聽雨哭著說：“我夢見我的媽媽了，可是她就抱了我一下，就走了，我怎麼也找不到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