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姜乾不僅逛遍了洛華,便是舊土,除了那些神靈的神國沒去,其他地方也都被他逛了個遍。

卻始終沒有發現另兩區沉浸者的痕跡。

要知道,曾憲他們這些乾字區的沉浸者,數量已經縮減到了幾十人規模,這樣的情況下,都被他們搞出了持續三萬年的吟遊者組織。

而另兩區心誦“阿彌陀佛”和“無量天尊”的沉浸者數量可是都有一兩千人的規模。

而且,以此方世界的特質,這兩區沉浸者明顯比曾憲他們更加適合在這個世界發展。

要是他們在這兩塊大陸,不可能無聲無息的埋沒於塵埃。

姜乾覺得,他們大機率在此界那未知的第三大陸或者第四大陸之上。

他也曾馭使託亞軀殼在汪洋中沒日沒夜的疾馳狂奔,希望找到新大陸,可除了發現一些不在洛華、舊土雙方圖譜上的島嶼之外,並沒有體量與洛華舊土相當的大陸出現。

而在這過程中,姜乾發現用黑泥分身馭使託亞軀殼的自己並沒有顯著的優勢。

不過節就是跑得更快點,視野更遠點,也更清晰點,但若沒有明確的目標,在這茫茫汪洋之中想要尋找到一個新大陸,還是和大海撈針一樣。

而且,這樣枯燥的行動,很容易乏味。

所以,他也就漸漸熄了靠自己把他們找出來的心思。

現在,洛華以無盡人力來做這件事,四面八方出擊,成功率明顯比他更大。

他便也在心中祝福著,期待著。

……

當洛華與舊土之間的正面對抗停止之後,除了繼續在奧義與真理的道路上狂飆,對遠古諸神的復活也從紙上計劃進入到實際操作流程之中。

第一個進入復活序列的,是武神,更準確的說,是女武神。

而要復活一個隕落之神,對她的事蹟生平還原得越詳細越好,不僅更容易復活,復活過來的神也能儘可能更多的接收到隕落前的記憶。

其實,細究這一過程,這到底是真的隕落神靈復活,還是在世界規則層面複製複製出了一個“克隆體”神靈,是很值得商榷的一件事。

不過,這個問題可以作為奧義與真理的研究課題,但並不能阻止人們復活遠古隕落眾神的熱情。

因為此界文明斷代眼中,吟遊者們儲存下來的歷史也太過粗糙,而且,還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次在創造。

在這一過程中,李曠他們這些地星來客起了大作用。

他們吧把姜乾和吳小軟從月球上獲得的資料寶庫複製了一批送過來,完善了女武神的沒有真正成為神之前的許多資料,為她的復活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不過,這樣一來,復活過來的女武神很可能會清晰的記得成神之前的種種,但成神之後的記憶就會缺失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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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提出了這種可能,但大家對此並不擔憂,若是她只記得成神後的一切,而忘記了成神前的記憶,那時再擔憂也不遲。

而不管怎樣,這都註定是個漫長至極的過程。

哪怕有著充足的信仰和合理的流程,其復活環境遠比舊土諸神優越,這也非數年數十年之功就可以完成。

而且,繼女武神之後,還有更多隕落神靈進入復活序列。

洛華大陸雖然廣袤,可其能夠提供的信仰總量卻也有其上限。

既要確保奧義與真理的道路探索不因此受到影響,又要分配好各個隕落神靈的信仰比例。

總而言之,洛華大陸並沒有因為與舊土之間的緩和而閒下來,反而更忙了。

……

時光荏冉,洛華的人口早已飽和。

信奉奧義與真理的人們,不僅填滿了洛華的所有角落,除舊土之外所有可知世界範圍內的大小島嶼,都成了他們追逐的目標,雖然每個島嶼的面積無法和洛華、舊土相比,但勝在數量足夠多,這使得洛華的人口依然呈持續的緩慢上升趨勢。

但隨著物質生活越來越好,一代代新生代正在一點點拋棄先祖們從部落時代繼承下來的堅韌和野性。

尋找新大陸這項曾經刺激得無數人熱血沸騰,紛紛奔赴深海的行動,也因長時間的勞而無功,熱情退減,這項行動也漸漸走向枯萎。

新大陸似乎漸漸成了一個遙不可及的幻夢。

轉機意外的出現在奧歷八百年前後,隨著物資的極大豐富,曾經讓先祖們迫不及待的想要奔赴的大城市,卻成了新生代們想要逃離的噩夢。

他們嚮往綠色,嚮往田園,嚮往自然,想要回到生命最初的出發地。

但可惜的是,此時的洛華早已人滿為患,根本不存在什麼“人跡罕至”的地方,那些看上去空無一人的曠野山林,每到節假日都成了人流最密集的場所。

世界如此之大,竟無一個可喘氣的無人角落。

這樣的現實面前,一種新的風氣流行了起來。

用嚴格的不近人情的戒律儀式,在一個封閉狹窄的空間內打坐入定,隔絕世界。

既然向外已經無路,那就向內求諸己。

這原本只是一些人消除精神內耗的方法,漸漸被賦予了更多的意義,比如養生反倒後來居上,成為了這種廉價活動最顯著的意義。

當這股風氣遍佈洛華之後,一件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有越來越多的人反映,他們曾在精神高度入定之時,進入到了一個新的世界,遇到了和他們有諸多相似之處的人。

那裡山清水秀,鳥語花香,偶爾會見到一個人,穿著簡單的長袍布鞋,頭上隨意用木枝插著髮髻,過著一種令他們嚮往的悠閒生活。

他們想要張口呼喚,卻在心中升起此念之時,腦海中的那些畫面便已消失。

若是只一個兩個這麼說也就罷了,就當是癔症了,可隨著越來越多人描述出那在氣質上完全一致的世界,讓人開始相信,這個世界,或許真的存在。

而他們這種內求精神解脫的方法與那個世界達成了某種奇特的共鳴,由此讓人在心靈中看見了點什麼,卻比海市蜃樓還要虛幻。

雖依舊不知道那個世界在哪裡,但這種行為本身被重視的程度卻變得越來越高。

這被當成了一根特殊的釣線,掛餌懸鉤的一端釣住了那個新世界的影子。

…………

奧歷一千二百年。

這一年,同時發生了兩件大事。

年初,經過長達千年的努力,女武神終於復活歸來。

然後,在她的幫助下,徹底抓住了那個新大陸的尾巴。

一個新的大時代,緩緩開啟。

……

奧歷三千年。

一艘巨大的、可承載萬人以上的大船飛行在天空雲海之上,跨越汪洋,一塊廣袤大地映入眼簾。

隨著一座山脈橫陳在前,在雲海之上都能見一座座山峰如孤島般聳立。

隨著一陣熱烈的歡呼聲,大船破開雲層,向下方一個巨大的廣場歇落。

在大船降落的過程中,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到甲板上,看著山脈盛景,各種驚呼讚歎不斷,就像是一群沒有見過天日的小蟲有一天忽然見了太陽,那樣新奇,如此震撼。

而在這大船即將泊入的廣場上,已經有數十艘類似的大船停泊在那裡,密密麻麻的人群正在如蟻群一般從一艘艘船艙中下來,在有序的導流下,向廣場外而去。

個個身體亞健康的男女,這一刻體內卻像是充滿了能量,一個個揹著、提著、拖著大大小小的行囊,大呼小叫的衝出廣場。

“我要爬山,我要爬十座山!”

“我要漂流,我要和小姐姐一起玩溼身漂流!”

“我要幽會,我要邂後……”

“我要!”

“我還要!”

“……”

一個個就像是打了激素活力無盡的男女們,嗷嗷叫著衝入這座前一刻還寧靜至極的大山。

而就在他們身後,停泊了數十艘大船的廣場上忽然響起了尖利鳴叫聲了,一朵朵彩色的煙花升上天空,把下面的廣場遮得嚴嚴實實。

天空中,後趕來的大船上,趴在甲板上的男女見到這一幕,一個個都是唉聲嘆氣,有的更是罵罵咧咧,但這已經無法改變既定的事實,大船開始再次抬升,調整方向,繼續行駛在雲海之上,有工作人員吹著口哨督促眾人返艙。

“別急別急,我們還有備選方案,你們儘管放心,只要交了錢,我們旅行社一定負責到底,保管讓你們這個假期玩得開心,耍得盡興!”

而下方的大山中,已經在和一條條崎區山道做鬥爭、累得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的男女們見了這一幕都是哈哈大笑,深深慶幸自己來得更早。

不然,現在在天上唉聲嘆氣的就是他們了。

……

而就在這座大山的深處,一個鶴髮童顏的老道士本來正在崖前溪畔舞劍耍樂,忽然耳朵抖動,趕緊收了劍花,就要離開。

可還是遲了,幾個男女大呼小叫的男女已經轉過山腳看到了他。

“誒,老人家,老人家,問你個路!”

老道士不得不停住了腳步,回到了他們的問題。

可他們卻並沒有在他指路後放過他的意思,反而纏著他問東問西。

你這劍好好看呀,我可以摸摸嗎?

你怎麼在這裡耍劍啊?

你也是來玩的,還是你就住這裡啊?

啊,好羨慕你啊,可以天天住在這裡,咱們換換怎麼樣?

你的皮膚保養的好好啊,居然比我還好,你有沒有什麼秘訣啊?

天生就這麼好?我不信!

你怎麼這副打扮啊,是沉浸式角色扮演嗎?

我知道了,你是個隱士高人,所以,你是在這裡修行,你也真的懂養生,是不是,是不是?

教教我,教教我,我拜你為師,以後我就跟著您,給您養老怎樣?

……

終於擺脫了這幾個熱情過剩的男女,老道士心有餘季,想到這幾天這座山裡會湧進來數百萬人,他忽然心中膽寒不已。

熘了熘了,這家是真的不能呆了。

可想到自己耗費無數心血辛辛苦苦經營起來的道場,現在卻成了別人的遊樂園,自己這個主人反倒要退避三舍,他心中恨呀!

想到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他忽然有些咬牙切齒。

不行,這事必須得要個說法!

當他跨越重洋,從洛南半島登陸,進入一座學堂,稍微一感應,便找到了那個老頭。

此刻,他正站在教室裡,手捧書卷,對著幾十個小蘿蔔頭呃呃丫丫的吟詠著,腦袋前仰後合。

見到這畫面,不知道的人,誰會把這老頭和洛華這三千年來的精神領袖聯絡在一起呢?

可是,這卻不是他耍了自己就可以繼續逍遙的理由。

他正要開口喝問,曾憲忽然停止了吟誦,扭頭對他道:“有什麼話等我上完課再說。”

老道士莫名感到氣息一滯,真就沒再在這裡逗留,而是轉身去了這老家夥的辦公室。

可進入辦公室後,他卻發現有人比自己還先到。

一個天生一副愁苦相的老和尚安安靜靜的坐在角落裡,就像是來向人索債不成的老苦鱉。

他忽然樂了,道:“老和尚,怎麼不在你那大靈山修行,跑這來作甚?嘖嘖,大靈山,比靈山還大,了不起。”

嗯,最後一句是他見老和尚慣用的一句口頭禪,無論說什麼都要捎帶上的。

老和尚低頭默誦了一句什麼,然後才道:“比施主的六莊觀還是略遜一籌。”

老道士聞言,忍不住眉頭狂跳,卻沒有出言反駁。

只能說,一切都是曾憲的錯,一切都是洛華大陸還有那勞什子奧義與真理的錯。

原本,大家各在一方自得其樂多好,多快樂。

說得形象點,原本大家都在自己屋裡面自由自在,偶爾興起自瀆一下助助興也無不可。

可現在,就在你自瀆到最爽快的時候牆壁上忽然多出個窗戶,裡面探出個腦袋,目睹了這一切。

那自瀆者這時候的心情大概就只有去找地縫這一條路了。

老和尚的大靈山,老道士的六莊觀就是如此。

原本也沒什麼,不過就是愉悅自己的一種小方法,可現在從別人口中聽到這名字,他們就只有羞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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