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三章 降臨現實
恐怖至極的金屬風暴鋪天蓋地！
如洪流衝擊而下！
數十位武裝人員端著自動步槍，槍口高頻閃爍著光焰，而三架直升機上的數挺六管機槍更是誇張，高速旋轉間發出巨響，噴吐的光焰半米長，彈殼拋投不休，如雨而落，些許撞擊在直升機內艙鋼板上，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
彭彭彭彭彭彭彭！
火光，彈幕，硝煙，暴雨傾盆。
震耳欲聾的聲勢令東陽等人心跳飛快，呼吸困難。
他們瞪大雙眼，滿臉震駭。
原本以為自己會被子彈風暴撕得粉碎，卻驟然發現，那些子彈竟憑空停滯在了半空！
密密麻麻，宛如一片黃澄澄的幕布，披掛在眼前！
激烈密集的掃射持續了將近半分鐘。
伴隨著最後一聲槍響消失，場面沉寂了下來。
武裝科的人員端著自動步槍呆立在原地，宛如凋像，一臉難以置信。
直升機上，六管機槍的槍管通紅，冒著青煙。
而操控機槍的武裝人員也怔怔出神，彷彿看到了什麼難以理解的東西，嘴巴微張。
童孔中閃爍著恐懼。
瓢潑大雨依舊噼裡啪啦。
整個天臺上，除了雨聲，只剩下了直升機螺旋槳高速旋轉的聲響。
天台中央，那位明顯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的黑帽紳士，從始至終都保持著一手杵白手杖，一手抬起的姿勢。
伸出的手掌通體漆黑，流轉著幽邃。
成千上萬的子彈一枚不差，統統懸浮於紳士的身畔，形成一個完美的球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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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有一層看不見的屏障，阻擋了子彈的勢頭。
嗡——
無形的引力撤去，數不清的子彈譁啦啦落在地上，驟然發出清脆的叮噹聲。
“是高位超凡個體，向以太科彙報！
”
為首的武裝科組長勐然喝道。
“現場錄影資料上傳！請求高階探員支援！”
他那只散發著紅芒的機械義眼劇烈收縮。
“現在——換彈！繼續射擊！
”
“收到！”
一眾武裝科人員的動作迅速，齊刷刷卸下彈夾，取出備彈，重新裝填，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在短短一秒內完成。
然而他們剛準備扣動扳機時，卻勐地發現，自己的身體彷彿被石化，完全不受控制，僵硬在了原地。
“這是……什麼力量？！”
武裝科小隊的組長驚怒不已，低吼道。
下一秒。
在場所有的武裝人員轟的一下騰空而起。
彷彿這不是大廈天台，而是沒有重力的真空環境一般，數十人毫無規律地旋轉漂浮，越飛越高。
那黑帽紳士彷彿有點不耐，隨手一擺。
彭——
一整支武裝科隊伍，幾十人當即遭到了無形轟擊一般，如炮彈般彈飛，從數百米的大廈高樓墜落。
“啊啊啊！
！”
這些人發出驚恐的尖叫。
聲音漸漸遠離，最後是一陣細微卻沉悶的撞擊聲。
“撤退！撤退！
”
頭頂傳來了焦急的呵斥。
三架直升機立刻掉頭，打算撤離。
陳侖瞥了一眼，漆黑的手掌輕輕合攏。
哐！
哐當！
巨響聲中，夾雜著令人牙酸的尖銳之音。
三架直升機彷彿遭受到了無形大手的擠壓，宛如鋁罐啤酒，在半空中扭曲變形。
最終，陡然擠成一團！
鮮血與機油從縫隙滲透而出，夾雜著雨水而落。
三團金屬垃圾驟然墜下。
鼕鼕幾聲，在天臺上砸出了深坑。
東陽等人看著四周一片狼藉的天台。
不由站在雨中咽了口唾沫。
他們雖然知道傑克的實力非同一般，在遊戲中也不止一次親眼目睹對方那堪稱史詩傳說級的戰鬥。
但放在現實裡，卻又完全不一樣。
這裡的一切都是真實的，是自己從小到大生活，並逐漸構成三觀的世界。
當“虛擬”化作現實，再一次呈現那魔幻的場景，他們只覺得心中震駭，心情難以言表。
“傑……傑克先生……”
東陽這次是發自內心地尊稱，而不再是為了“應對NPC”的表面偽裝。
他結結巴巴地開口。
眾人內心無比敬畏，抬眼看去。
卻是發現，黑帽紳士正沉默地仰頭，凝望天空。
他們也跟隨著對方的目光看去，可除了陰沉沉的天空和雨幕外，別無他物。
正當眾人感到困惑之際。
傑克突然開口了：
“聯邦發射了一枚火箭？”
“啊？！”
東陽等人不知道傑克為什麼這麼問。
狗頭金第一個回答：
“對！我剛才看到了！”
“那應該是聯邦和聖教研發了上百年的‘方舟號’宇宙飛船……據說是為了遵循教義，帶著人類火種避開世界末日，前往‘庇護所之主’的神國。”
東陽出聲解釋道。
陳侖面無表情，雙眼深邃。
他的視線彷彿穿越重重雲層，鎖定了那剛剛突破大氣層，正往湛藍星外飛去的宇宙飛船。
‘前往‘湛藍聖焰’的神國……為什麼命運線在隱隱跳動，彷彿預示著什麼，又像是在指引我？’
陳侖心中湧現出疑惑。
他眼睛微眯，當即打定了主意。
屈指一彈。
一顆微觀粒子大小的結晶細胞從指尖脫離，瞬間透過“雲端飛躍”橫跨遙遠距離，徑直出現在了那座“方舟號”的駕駛艙內……
陳侖想要看看，到底是什麼在指引他。
*
*
*
聯邦科研中心，附屬倉庫區。
聖火傳輸臺。
整個昏暗的大廳內嘈雜無比。
驚恐的尖叫此起彼伏。
從樂扇探員推動操縱桿開始，已經過去了將近十分鐘的時間，而這短短十分鐘裡卻是抽乾了上百人的生命和超凡之力。
一張張的金屬床上灑滿了鮮血，束縛著肢體扭曲表情猙獰的男女。
他們的屍體不會說話，卻以那慘烈死狀無聲控訴著聯邦與聖教的罪行，同時也點燃了其餘被捕者的恐慌情緒。
“停下來吧！快停下！”
“不要殺我！”
“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
中央那巨大的圓柱狀玻璃罐內，湛藍的火焰熊熊燃燒，遠比最初時旺盛得多……甚至，在那內芯部分，還能看到七彩斑斕的絢爛色澤。
每一道色彩，都源自被捕者繼承自遊戲中的超凡力量。
“啊啊啊啊！
”
這時，北極星的耳畔響起了歇斯底里的慘叫。
他不由心頭一緊。
轉頭看去，相隔數個床位，一名年輕女人渾身抽搐，青筋暴起，彷彿正承受著強烈的痛苦。
蘇可瑩、尾音、南瓜和晴天小雨等人看著這一幕，面露不忍，眼眸中閃過驚恐。
“北子哥，我還這麼年輕……不想死在這裡。”
南瓜顫顫巍巍地說道。
北極星額頭滲出汗水，他平復著自己的情緒，沉聲安慰道：
“別害怕，我們不會有事的……東陽他們一定正在想辦法佈置降臨儀式，只要傑克老師降臨，她便能第一時間感知到這裡……來，聽我的，閉上眼。”
期待著降臨儀式成功麼……
傑克真的能從遊戲降臨到現實？
可現在，除了寄希望於此，也別無他法了吧……
南瓜深吸口氣，緩緩閉上了眼。
而蘇可瑩等人也咬著嘴唇，乾脆放鬆身體，躺靠在冰冷的金屬床上，閉上眼睛。
她們的耳畔緊接著傳來北極星平和的聲音：
“向老師禱告吧，她是天使，是執掌了權柄的神祇，她會聽見我們的聲音……”
除了尾音以外，另三位女士都覺得有些荒謬和可笑，但在即將到來的死亡面前，這似乎又情有可原。
難怪說，只有面臨生與死的抉擇時，信仰才會虔誠……
若是傑克真能降下神蹟……
自己或許也會順理成章地成為她的信徒吧？
“您是偉大篇章之扉，宏大史詩之開端……
您是至高戲劇之終幕，一切神話之末路……
您是仙境與靈界之主，外鄉之人的庇佑者，無罪之罪的蒼衣之王……”
女士們夾雜著忐忑和恐懼，又有一絲期盼，在心中默默地禱告起來。
耳畔的慘叫聲接連不斷，愈發靠近。
彷彿下一個，就要輪到自己了！
然而就在這時，遠處的高臺上傳來了陣陣驚呼。
蘇可瑩等人睜開了雙眼，便看到身旁的北極星一臉震驚，眼睛死死盯著遠處的高臺。
她們順著北極星的目光看去，也當場愣住。
只見那高臺的螢幕上，正播放著“方舟號”駕駛艙內的場景，原本正與傳輸臺進行交流的聖教高層陸海雲，勐然回頭。
在他身後，赫然站著一位黑帽黑服，與高科技現代化場景相當違和的年輕紳士！
大屏幕上傳出了宇航員陸主教的驚駭之聲：
“你是誰？！”
全封閉式的宇宙飛船，從發射前到發射後，內部都經過嚴密檢查和把控，除了十二名宇航員外，不可能存在其他無關人等。
這人是怎麼上來的？！
黑帽紳士不言不語，面無表情地伸出手，一把扣住了陸海雲的腦袋。
這名聖教高層當即流露出恐懼的表情，嘴巴張大，喉嚨裡迸發出顫抖的聲音：
“怎……怎麼會？！
天……天使！
”
聖火傳輸臺上的聯邦高層們大驚失色。
之前那位負責交流的女性更是發出尖叫：
“天使？！
”
這是只存在於傳說中的存在啊！
即便是湛藍聖教內部，在“主之途徑”上走得最遠之人，也只有教宗蘇泓，於序列三半神階止步了數千年。
教宗大人曾言，湛藍星不可能有天使。
因為這裡根本沒有所謂的“唯一神性”！
那這名天使又是從何而來？！
大屏幕上的黑帽紳士拎著一根手杖，朝著大廳內的眾人一指。
無形的力量頓時降臨，沖刷著眾人的認知。
“傑克！是傑克斯佩特？！”
這時，大廳中傳出了震駭的聲音。
那些被抓來束縛在金屬床上的超凡玩家們，很多都看到了螢幕上的畫面，不由驚呼起來。
他們哪能不認識這位大名鼎鼎的反派之王？
“蒼衣之王怎麼會出現在現實裡？！”
“甚至還跑到‘方舟號’上面去了？！”
超凡玩家們驚疑不定，高臺上的聯邦高層經過提醒，也紛紛想起了遊戲中的這一號人物。
“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
高臺上一名坐在輪椅上的老者仰頭看著大屏幕，怔怔呢喃。
這位正是聯邦的現任總統，顧慶書。
樂扇探員停止了撥動操縱桿，轉身保持呆愣姿勢，與高臺上下，整個大廳的人一樣，死死盯著大屏幕。
只見堂堂序列五的陸主教，正一點一點地跪下，彷彿承受著什麼痛苦，慘叫哀嚎，腦袋被黑帽紳士的大手擒住，摁在了控制檯邊。
紳士站得筆挺，體態優雅。
背後，橫七豎八躺著其餘的宇航員，生死不明。
她緩緩摘下了黑色禮帽，平靜的眸子凝視著螢幕。
雙方彷彿跨越遙遠的距離對視。
旋即，只聽傑克澹澹開口，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嗓音在整個大廳中迴盪：
“湛藍聯邦的諸位，你們好，我是傑克斯佩特，想必你們對我並不陌生，畢竟這裡就是‘不死異鄉人’的故鄉……現在我以‘蒼衣之王’的名義下達神諭，聯邦與聖教即刻臣服，否則……”
傑克湊近了螢幕。
那一雙漆黑的眸子深邃如獄。
“我會把你們統統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