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屠殺事件
兩天時間很快過去。
這天，陳侖正在旅館一樓的娛樂室內，與部下們一同打牌，牌桌上除了他，還有芙洛尹、麥琪和戈洛夫巴頓莫雷三人。
這種名叫“傻瓜杜拉克”的玩法，不知起源於哪座城市的底層，又逐漸風靡於各大城市的上流階層，最多支援六個人共同參與。
具體玩法需要進攻方發牌，防守方打出更大的牌進行抵禦，失敗者要將打出的所有牌收到手上，以此迴圈……直到一方將手裡的牌都打光，便是勝利者，至於敗方，自然就是“傻瓜杜拉克”。
此刻陳侖六人便兩兩為一組，組成三隊互相對抗。其中他和芙洛尹是一隊，麥琪和莫雷一隊，戈洛夫與巴頓一隊。
牌局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陳侖和芙洛尹手中都只剩下兩張牌，離勝利僅一步之遙。但他們也有強勁的對手，那便是戈洛夫和巴頓這組，他們都只剩一張牌了。
“傑克先生，相信我出這張，保證戈洛夫那家夥要不起。”
吟遊詩人亞力士站在陳侖和芙洛尹身後，篤定地說道。
“觀者不語，亞力士，這是一位紳士應有的品質。”
陳侖白了他一眼，後者卻只是嬉皮笑臉地攤攤手。
“黑桃10。”
他雖然嘴上這麼說，卻也聽從亞力士的建議，打出了一張紙牌，不料戈洛夫嘿嘿一笑，反手將最後一張牌壓到了臺面上。
“黑桃J。”
戈洛夫很自然地將桌上的幾十枚金幣攬到面前，並分了一半給“隊友”巴頓。
“剛好大您一點，團長，這些金幣我們就不客氣了。”
“亞力士，我建議你現在趕緊出門去賣唱，正好拐角的地方有個小廣場，再適合不過……然後把賺的錢賠給團長，不然我擔心你晚餐的時候會食物中毒而死。”
麥琪雖然輸了，卻也沒有沮喪，她把自己手裡十幾張牌隨手丟到牌堆後，指了一下門外調侃道。
亞力士聳聳肩。
“喔，我覺得傑克先生不會這麼小心眼的，而且芙洛尹小姐是位高尚的淑女，怎麼會在食物裡下毒呢？那是對烹飪的褻瀆……”
“把我上次給你的劇毒材料放到他的牛排裡，多加點劑量，免得他死得不徹底。”
陳侖卻立即轉頭朝芙洛尹說道。
“嗯。”
芙洛尹恬靜一笑，默契地點點頭表示知道。
亞力士當場倒吸了口冷氣。
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你們繼續，我出去走走。”
陳侖這時起身離桌，拍了拍亞力士的肩膀，故作嚴肅地說道：
“你最好能多贏點。”
“您太小看偉大的亞力士了，傑克先生，有我在，他們會輸得傾家蕩產。”
亞力士順勢坐在了陳侖的位置上，毫不客氣地說道。
陳侖莞爾一笑，和芙洛尹對視一眼，旋即離開了娛樂室。
其實這種紙牌賭局，他如果想贏，沒人可以從他這裡拿走哪怕一個銅克羅，但那樣就太無趣了。甚至陳侖還想多輸點錢給團隊的這些夥伴，不然老是以發工資的形式予以鉅款，總會讓他們感到愧疚。
畢竟戈洛夫三人就不止一次在私底下找過他，表示自己的能力有限，不能幫團長做什麼大事，不配拿那麼多的錢。
但在陳侖心裡，只要加入了這個團隊，那麼就是自己人……對待自己人，他一向是很康慨的。
離開了旅館，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各種小販推著小車從他身邊經過，並在風沙中吆喝叫賣。陳侖拉低了帽簷，暗中點開面板。
他輕嘆口氣，眼神中流露出失望。
‘看來這種方式行不通……’
兩天過去，已經有玩家十分效率地找到了通緝名單上的超凡勢力，並採取了實際措施，對其成員進行暗殺，但預想中的擊殺獎勵，自己卻並沒有分享到。
‘嗯……或許只有主線相關的任務，才能觸發這個分享機制？’
陳侖在心中默默推測。
其實這個結果也在他的預料之中，畢竟如果可以隨時分享到麾下玩家的擊殺獎勵，那麼他便可以大肆收攏玩家，並透過以不斷釋出任務的方式，促使玩家去殺戮，從而獲取海量的經驗值。
屆時，只要晉升的條件滿足，他甚至可以頃刻間飛昇！
這明顯不符合世界的規則，甚至於所謂的“遊戲”機制……即便他原本就屬於異類，但凡事都應該有一個底層邏輯，這種“惡性BUG”不太可能存在。
這是陳侖的理解。
“先生，買香菸嗎？買兩盒香菸送您一盒火柴。”
這時，一個穿著破舊的報童攔在了他的面前，用稚嫩的聲音小心翼翼地問道。
陳侖低頭看了對方一眼，這個報童連最便宜的帽子都買不起，頂著一頭營養不良的枯黃短髮，在太陽下暴曬，皮膚呈現出不正常的黝黑。
報童一手遮擋著烈日，一手護著斜挎布包，滿頭大汗地看著他，那雙眼睛充滿了渴望和期盼。
“抱歉，我不吸菸。”
陳侖輕聲道。
報童有些失望，說了聲打擾了先生，便準備離去，而這時陳侖卻又叫住了他。
“給我來份報紙吧，不用找了，剩餘的是你的小費。”
陳侖取出一枚銀爵遞了過去。
報童顯得極為驚喜，報紙在禿鷲市其實並不怎麼好賣，這裡的人們對所謂的新聞沒什麼興趣，整日為生計而煩惱，不如香菸更有吸引力。
“謝謝您，康慨的先生！”
報童連忙從斜挎包裡取出了一份報紙，準備遞給陳侖，他想了想，又從中抽出一份。
“您給的錢太多了，我多送您一份報紙。”
陳侖不禁莞爾。
多一份報紙並沒有什麼意義，但他也清楚，這是眼前小家夥能表達感謝的唯一方式，於是他欣然接受了。
拎著報紙走了一段路，陳侖卻沒發現哪怕一張供行人休憩的木頭長椅，無奈之下，只好在路邊找了個稍微陰涼點的地方，席地而坐。
隨意開啟報紙看了看，他卻驚訝地發現，在現階段全帝國都在歌頌戰爭勝利的時間節點，副版面竟然有一則關於西部戰爭的負面報道。
“觸目驚心！佔領區屍橫遍野！”
“據相關人員調查，安隆聯合王國壯木城周邊四個領，包括十九個村落，無數當地居民莫名慘死！”
“以喬凡尼侯爵為首，共計三十二名貴族聯名抗議，希望王室能嚴懲遠征軍個別軍官，在佔領區搞殘忍的‘屠殺活動’，並宣告崔蘇爾帝國以現代文明著稱，不應該做出如此慘絕人道的行為。”
“紫荊花報社、碧璽報社以及陽光郵報等多家主流報社的記者，曾前往該佔領區調查，卻遭到了駐軍粗暴對待，並被嚴禁進入採訪，這無疑是違背公民知情權的行為，本報社嚴重懷疑其中隱藏著陰謀和秘密！希望議會和王室能予以公眾一個答桉！”
陳侖看著報紙，感覺有些疑惑。
在他的印象中，帝國軍不太可能會做出這種行為，但也不能排除個別軍官有極端的種族主義，會十分厭惡安隆人。
不過即便如此，一般的軍官也不太可能敢違抗命令，擅自屠殺俘虜和當地居民。
陳侖感覺這件事的背後，有重大隱情。
將報紙摺好，隨手放在了樹下，他轉身離開。
*
*
*
一週後。
時間進入了八月份，氣溫達到了高峰。
陳侖帶著團隊，重返了王城碧璽克洛斯特。
他在安頓好部下們後，便第一時間用“雲端飛躍”去往了康慨議會的總部，面見了自己的頂頭上司，議長阿茲吉爾羅。
碩大的隱秘議廳裡，議長仍然是那一襲灰袍，樸素安靜地坐在黑檀木的高位上。
“傑克，兩個月的隨軍遠征，辛苦你了。”
議長輕聲道，並和藹地讓他坐下。
“主力是帝國軍方，我只做了一些小事。”
陳侖落座後搖搖頭。
議長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王子的桉頭有一份詳細的報告，其中就有你數次關鍵性的出手，包括‘赫爾克里橋頭堡戰役’、‘溫莎河之戰’以及‘那比勒森林城堡戰役’等……可以說，你在西南戰場作出了極大的貢獻。”
她緊接著輕抬食指，一道幽暗的陰影降臨在陳侖面前的大理石圓桌上，旋即顯露出兩個細小的木盒子。
“作為元老院執政官，你已經相當合格，此次西部戰爭也為議會爭得了榮光，你的事蹟會在議員們的口中相傳，我也應該予以你應得的獎勵。”
“感謝議長大人，以及議會的信任和支援，在下會一如既往地履行自己的職責。”
陳侖低頭說道。
旋即，他在議長的示意下，開啟了兩個木匣。
左邊的木匣，裡面擺放著一枚向日葵形狀的胸章，議長適時解釋道，這是王子達茲來特命人送來的，象徵著帝國榮譽的“向陽獎章”，僅次於最高榮譽的“太陽獎章”，歷史上能取得該榮譽的人也並不多。
雖然沒有實質性的獎勵，但王子表示，憑藉著該獎章，陳侖的男爵爵位將提升至子爵。
至於右邊的木匣，裡面則放置著一根手指大的奇異晶片，難以描述其顏色，表面還呈現出不停流轉的光澤。
“這是一份命運系高序列神秘物質，這段時間偶然所得，便作為給你的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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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長阿茲吉爾羅道。
“你應該也快完成神秘積累，準備聖者的晉升儀式了，它是必不可少的東西。”
“感謝議長大人。”
陳侖禮貌地道謝。
其實他手頭上就有一份命運系高序列物質，是菲利普曾託仙境黑暗盡頭的阿諾，轉交給他的。
加上議長給的這份，便有兩份。
而聖者的晉升儀式要求，只需要一份，這讓陳侖多少有些“幸福的煩惱”，不知道拿它用作什麼。
“傑克，對於聖者儀式，你瞭解多少？”
這時，阿茲吉爾羅坐在高位上，輕聲開口。
陳侖不知議長為什麼這麼問，但還是老實地進行了回答：
“‘聖者儀式’是中序列超凡者邁向高序列的必經之路，雖然同屬於晉升儀式的一種，但它的難度卻遠超之前，堪稱一道‘天塹’，攔下了古往今來，無數在神之途徑上跋涉的超凡者……”
他稍作停頓，看到議長微微頷首後，便繼續道：
“作為從‘凡人’蛻變成‘神話生物’的儀式，不論是何途徑，它都有幾個固定的硬性要求……首先是必須擁有自身途徑，或相鄰途徑完整的序列四神話知識，且具備一份對應的高序列神秘物質。其次是序列五的神秘積累達到峰值。最後則是要有一定的影響力……這種影響力類似名聲，不論是好是壞，都必須在一定的地區甚至國家範圍內，被人知曉。”
“總結得很到位，看來你這段時間努力地追尋過相關的資訊和情報……”
議長阿茲吉爾羅投來讚許的目光。
“但是你陷入了兩個誤區，或者可以說是只看到了表象。”
“誤區和表象？”
陳侖微微皺眉，旋即誠懇地說道：
“請議長大人解惑。”
阿茲吉爾羅點點頭，輕笑一聲。
“首先，聖者儀式並非必須具備一份對應途徑的高階物質，歷史上有諸多高位者，她們曾經在晉升聖者時，就不曾擁有過高階物質……之所以要有，是因為它能夠提高晉升的成功率，否則九死一生，失控的風險過大。”
“原來是這樣……”
陳侖一臉恍然。
“它就像一份‘藥引’，充當著力量的‘嚮導’，讓晉升者能夠更快適應蛻變的過程。”
“‘藥引’？嗯，藥效的引導者……很形象的比喻。”
議長咀嚼著這個陌生的詞彙，點頭贊同。
“另外，聖者儀式也並非只能有一份對應途徑的高階物質，相反，準備得越多，那麼在晉升成功後，所能獲得的神秘積累也會更多……理論上來說，只要有足夠多的高階物質，甚至可以做到晉升聖者的同時，直接抵達序列四的極限。”
陳侖眉頭一挑。
‘照議長這麼說，我手頭有兩份命運系高階物質，如果晉升成功，我很有可能會‘跳級’？主職業等級直接飆升一截？這倒是個好消息……可以省去不少積累的時間，畢竟現在升級所需的經驗值已經相當誇張，高位之後恐怕更加龐大！’
議長阿茲吉爾羅繼續說道：
“至於你說的影響力，並不準確……實則應該稱其為‘錨點’、‘烙印’或‘界標’。那是高位者用以擴大力量和維持人性的必要之物，所以從聖者儀式開始，便有了基本的要求，這是神秘領域的法則，亦是不曾流傳卻必須遵守的超凡定律。”
陳侖聽完議長的講解，不禁有些驚訝。
他沒想到面板上關於“聖者晉升任務”的簡單要點，實則在這個世界，有更為本質的解釋。
明白這一點後，他心裡對高位者的強大，又有了更加清晰的認識……那是一種超脫了尋常的力量維度，甚至需要在民眾內心，不，應該說是任何生物的內心，甚至無生命卻有實質的現世中，落下難以言喻的“錨點”，從而獲取那無上的神話力量！
“謝謝您的解答，議長大人。”
深吸一口氣後，陳侖對自己即將面臨的聖者儀式，產生了更多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