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夜來舞
“滴滴滴...滴滴滴...”
上杉櫂將手伸出床單，拿起了茶几上的手機，他用惺忪的睡眼在看了一下鬧鐘上的7:36分後，關掉了鬧鐘。
他雙手抱著頭，枕在沙發上望向天花板。
一個人的房間靜悄悄的，到了冬天，就連每日的清脆鳥叫，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昨天晚上，他做了個夢，夢到了自己與花火拍婚紗照的時候。
她穿著潔白的婚紗，臉頰上是櫻粉色的可愛。
而自己，則單膝跪在她的面前，將她瑩瑩一握的小手託著手掌心中間，注視著她繽紫色眼眸的同時，向她許諾出永遠會給她幸福的話語。
小花火是個很簡單的人...自卑，可愛，溫柔，耐心，細心...
平時和她待在一塊兒的時候...只覺得她是可愛的，平常的...但直到她真的離開了身邊，上杉櫂才能從與她相隔的距離中，找出自己迫切想找尋她的心情。
人或許就是這麼在週而復始的心情中輾轉反側吧。
就像是生活一樣。
生活不只是有幸福、開心...痛苦亦是生活中的一環。
痛苦也並非全無作用，而是會襯托出幸福的珍貴。
上杉櫂掀開了沙發上的被子，起床刷牙洗漱，又到了臥室去換自己的衣服。
他開啟衣櫃，裡面是排列得整整齊齊，用衣架掛起，還有股柑橘香味的各式衣服。
他盯著這個看了好一陣。
其實...只有在靜下心來的時候，才會發現家裡的細節...
比如這些自己的衣服，花丸花火將每一件襯衫都用熨斗燙過，每一件她都按照類別排列著順序擺放。
襯衫、T恤、休閒服、秋季外套、冬季棉襖......
從這簡單的衣櫃，就能看出她的細心。
而上杉櫂，則是從來沒有管過這些東西。
上杉櫂回過頭，看了一眼她睡覺的大床，上面平鋪著被子，枕頭和鯊鯊玩偶都很好地放在了床頭。
即便是生氣回孃家...也要收拾得這麼好嗎？
應該稱讚她一句...老婆就是老婆，真是太細心了。
上杉櫂關上衣櫃，換上一身衣服，又將晚上換掉的睡衣收拾好之後，提著電腦走出了玄關。
在關門的時候，他還回頭看了一眼客廳內的“櫂君生日快樂！”
“真是悽慘。”
上杉櫂回過頭，對自己自嘲笑了笑，哐當一響順手別上了門。
......
......
今天是12月3日，週二。
勉強應付完藤野教授的上杉櫂從畫室走了出來，他覺得心力憔悴，看來，人類是有極限的。
作為劍道弓道雙冠王的自己，也有應付不來的東西。
系統？
那玩意上杉櫂覺得不需要依靠它，自己都能重新獲得自己現有的成就。
如此看來，小花火靠著自己自學到能達到這種地步，也不知道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不過他勉強透過藤野教授的考核後，至少這段時間他都不會拿期末考核來脅迫自己強行學習了。
這也就意味著，他多出了大把的時間。
中午，在學生食堂吃午飯，在順便聽完了鄰桌的幾個女孩子八卦閨蜜男朋友出軌的事情後，上杉櫂收拾起盤子，放回食堂視窗。
他轉身來到了東藝大的體育館，穿過迴廊，走向了二樓。
正巧，走到第二個樓梯口，他迎面撞到了一個女孩子。
“唔......”
“......”
“花火，你沒事吧。”綾香莉映扶住了捂著腦袋後退幾步的花丸花火。
等她們重新抬起頭時，才發現面前的人，居然是上杉櫂，並且他也在摸著下巴，好像也是被撞疼了。
上杉櫂緩了一陣，才發現是自己撞到的居然是小花火。
還真是有緣分。
他沒記錯的話，貌似自己以前也撞到過花火吧。
那次還把她的額頭撞紅了一下午。
綾香莉映疑惑問：“上杉，你怎麼在這兒？”
上杉櫂放下手臂，指了指斜對面的舞蹈室，“我是來參加這個的。”
“你——”綾香莉映遲疑了一陣，突然想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情，“你，是想一起參加歲末慶典？”
“不可以嗎？”上杉櫂說出這句反問的時候，還特意去看了眼花丸花火，發現她沒有開口說任何話。
不過她的眼睛，已經出賣了她內心的感情。
上杉櫂還有些不忍心去看她明潤的漂亮眼眸了。
“哼，這個隨便你，反正這是你自己的權利。”綾香莉映雙手抱胸，金色的眸子看向他，“不過你主動來參加的目的，應該只是為了接近花火吧？”
“並不全是，”上杉櫂看了一眼靜靜站在一旁的花丸花火，“至少舞蹈我會努力的學。”
“希望如此吧，最近這段時間，別在學習中老想著接近花火就行！”
綾香莉映牽著花丸花火的手，直接向著舞蹈室走去。
上杉櫂搖搖頭後，緊跟了過去。
東藝大的舞蹈室很大，房屋裡平鋪著暗褐色的原木地板，中間是白色吊燈，左右兩扇牆鑲嵌有兩面鏡子，設有一米多高的撐手護欄。
他找到了昨天接待自己參加的舞蹈社副社長，村田。
上杉櫂左右看了看，問：“就我們兩個男的？”
“就兩個。”村田點了點頭，“在你之前，是有幾個男生來參加過，可是他們看了兩眼就走了。”
上杉櫂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皺起了眉：“這次夜來舞，我們學校至少要參加150人，對吧？”
“是的。”
“就算我們學校男生稀少，但...有這麼慘澹嗎？歲末慶典都沒男生參加？”
“咳咳...男生人口凋零只是一方面的問題，最主要的是，領舞的原因...”
“什麼意思？”上杉櫂追問道。
“因為我們學校男生過於少，報名的也少，所以除了領舞的男生外，後面的人全部都改成女生了......為了保持整齊，隊伍後面的男生也必須要穿和女生一樣的衣服，而女孩們又全都是小短裙...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吧？”
上杉櫂簡單總結了下：
“意思就是，除了領舞的那個男生，其餘所有男生，都要穿女裝跳舞？”
“呃，是的，就是這個意思。”
“所以才造成了男性報名慘澹？”
“沒錯。”
上杉櫂理解了。
他很能體會那些男生的心情。
畢竟誰又希望在一堆女生中間，穿著小短裙，露出自己的大毛腿呢。
那還不得被女生們給恥笑死。
簡直就是絕對社死現場。
上杉櫂又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領舞的男生只有一個，也就是說，如果到最後有也只有我們兩個人，就會在我們兩個之間作出一個決定？”
“是的，上杉桑，”村田忽然挺直了腰桿，“不是你女裝，就是我女裝，這是賭上名譽的一戰！”
“......”
上杉櫂無言以對，是不是日本男人都這麼中二？
“誰教我跳舞？”
“當然是我了。”村田說道。
“你這傢伙不會偷偷在教導的時候放水吧。”
“怎麼會，我這個人其他的沒有，女朋友沒有，但是信譽還是靠得住的。”
“......有沒有女朋友這種事情就沒必要說出來了。”
村田雙手拍在一起：“那麼，我們開始吧，首先你要學習夜來舞的節拍，事先說好，夜來舞的節拍變化很大。”
上杉櫂：“在開始之前，我覺得我還是有必要問一下，夜來舞是什麼。”
“你不知道？”
“不清楚。”
“沒瞭解過你還來學嗎？”
“就是因為沒有瞭解所以才來學。”
上杉櫂的話似乎是把村田給說住了，他愣了一小下，解釋道，“夜來舞總共有六大要素，分別是音樂，舞步，浴衣，鳴子...一個個解釋也太麻煩了，總之，就是一種很有元氣的舞蹈。”
感情是你也不懂理論知識啊。
夜來舞這個舞蹈上杉櫂在老家愛媛縣聽說過。
是一個祭典上慶祝的傳統舞蹈。
不過因為近年來的發展，這個舞蹈賦予了很多其他西方風格的音樂，如爵士、迪斯科等。
風格不定，舞蹈不定，有正經向的，也有宅向的，還有那種只屬於元氣滿滿少女跳的那種夜來舞。
“咳咳，總之，先來學踩拍子吧，這是舞蹈最為基礎的東西。”
“行。”上杉櫂看著他走到面前，背對自己。
“一，二，三。”
村田雙手高舉鳴子的雙手在兩個恰步後，滑熘地轉向了另一邊，期間他手中的鳴子，跟隨著發出清脆的聲響。
上杉櫂忽然覺得這個東西有點有趣了。
村田在面前演示的這麼一小節，相當順滑。
從右到左的雙手，按照特定的拍子兩步踩晃到另一邊去，竟然沒有絲毫的卡頓感，而是連綿不絕的流暢。
“嗯？跟著我學啊。”村田放下雙手，站直了身體說道。
“我又沒有你那個鳴子。”
“啊，抱歉抱歉，我忘了，”村田趕緊走到教室後面的抽屜裡給他拿了一對鳴子出來，“來，先跟著我學吧，也只有一個小段，不怎麼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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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
手裡拿著硃紅色、黃色和黑色搭配出的兩個鳴子，上杉櫂開始照著村田在前面教導的動作抬起手臂，手捏拍子，放到額頭上方。
“一，二，三。”
他在前方，兩條腿左右流暢交替兩步，手就順滑地換到了另一邊。
上杉櫂還沒看清楚咋回事。
村田回過頭問：“要不要我再多來幾遍？”
“務必。”
......
“融合才是夜來舞的魅力！所以不用去管什麼拘束，一首曲子裡出現多種風格相當正常。”
順著剛才的動作，村田在上方晃搖的手，從左到右，再從右到左，最後雙臂齊平，雙手不停搖晃著手中聲音清脆的鳴子蹲了下去。
上杉櫂眼睛一動不動的默默注視著，並在這之後，按照村田給自己展示出的動作認真擺出每一個動作，並將其順暢地連貫起來。
村田忍不住驚訝：“上杉桑你很厲害啊。”
“還行吧。”上杉櫂放下了雙手。
“哈哈，不過這第一小段都還沒有學完，不要太過自信，我們至少還有幾個星期的學習時間，要先把基礎的良好，再和女生搭配著練習、和早稻田的人一起彩排一遍了，最後嘛，當然是參加歲末慶典演出。”
村田笑了笑。
“好了，廢話我也不多說了，接下來是一個屈身，然後撤手迴轉的動作，這個動作要扭過頭，展現出笑容是最關鍵的一步。”
“繼續吧。”
或許是有著花丸花火會給自己補辦一個生日的加持吧，這一個下午上杉櫂都學得特別認真。
村田這傢伙作為舞蹈社團的副社長也沒有絲毫藏私，能教導的都指導了。
只可惜沒有音樂，兩人只能嘴裡唸叨這一二三來踩舞蹈的節奏拍子。
到了晚上，上杉櫂感覺自己已經流了不少汗水。
連續的恰步、揮手、搖手。
看似輕鬆，但真要動起來，體力也耗費得相當迅速。
晴天的夕陽落下，冬天的白日，總歸要比夏天要短上許多。
“好了，今天就先到了這裡吧，也算是完成了一小段的基礎學習。”額頭滿是汗水的村田微笑說道，“整段舞蹈十多分鍾，到時候我們一路得跳過一條街，更累。”
“就完了？”上杉櫂收起了雙手高舉的動作。
“你要是想繼續留在這裡也沒什麼，我把鑰匙給你，你自己慢慢練。”
“那你給我吧。”
“嗯？我還以為你只是開開玩笑。”
上杉櫂說道：“反正我回家沒有事情，還不如在這兒多練練。”
村田的臉上露出一個“你厲害”的表情，然後從褲兜裡掏出了一把鑰匙扔給了他，“拿著，你慢慢加油，我出去吃燒烤去了。”
“你一個人？”
“不然呢？”村田笑著將雙手攤開，“我都說了我沒女朋友，好了，不多說了，明天再見。”
“明天見。”
村田離開了舞蹈室，上杉櫂則是看向了教室另一頭女生的那邊。
花丸花火和綾香莉映，還有九十梨香和其他幾位女生，還在對照著動作訓練，即便累得汗水沾滿了髮絲，也還是在繼續著。
...也是真夠刻苦的。
既然她們那幾個女孩子都這麼努力了，那麼自己還有什麼理由偷懶嗎？
上杉櫂撐著膝蓋，重新站了起來，開始按照今天下午第一個學習的動作對著鏡子重複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