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風,總是帶有莫名的冷意。

上杉櫂走在大街上,手裡提著晚上給愛依、千愛依兩個小蘿莉買的蛋糕。

她們就愛吃這個。

早上愛依出門前還一直對他說“哥哥回來記得買蛋糕哦。”

他上杉是個好人,小蘿莉的願望,能滿足就滿足吧。

一路前行,穿過紅綠燈,走到站臺。

在晚風中等待幾分鐘後,乘上電車,聽著鐵軌哐嗒哐嗒的聲響前進。

“喲,小師弟!”

正看向車窗外的上杉櫂忽然感覺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他回過頭,發現是今天下午認識的楠師兄。

“師兄。”

“哈哈,很巧啊!小師弟,沒想到我們居然坐同一躺電車回家,明明下午你要比我早走不少。”楠繆丸笑著說,抬起胳膊攬了攬上杉櫂的脖子。

“抽空出去AWORKS買了點蛋糕。”

“買給女朋友的?還是你自己吃。”

“給妹妹的。”

“羨慕,我家就只有我一個獨子,。”

楠繆丸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詢問道:“小師弟,你覺得湖心那家夥怎麼樣?”

上杉櫂單手抓住電車上的吊環,身體跟著電車搖晃,回想一下後說道:

“長得挺帥。”

楠繆丸聽到這話,怔神片刻,又旋即笑道:“哈哈哈,帥是帥,但絕對沒我帥!”

上杉櫂沒有回答,只是注視著車窗的城市夜景。

論真心話,湖心鏡見確實要比楠繆丸帥上不少。

身高方面更是完完全全碾壓——湖心鏡見比上杉櫂都要高上一些。

而楠師兄呢,剛才還得抬起胳膊才能攬住上杉櫂的脖子。

“小師弟,因為你突然來了,我們現在原本隊伍裡的五人至少要有一人退出。”

“我只報了單人賽,這並不是我本意,勿怪。”

楠繆丸大笑著說:“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他忽然又話鋒一轉。

“不過,會有人怪你。”

直到下車前,上杉櫂都在對付便宜師兄的聊天。

不得不說,話是真的多。

從車站出來,走在街上。

此時天色更晚了,月光開始浮現

這一片都是居酒屋。

上班族大叔常匯聚的地方,酒氣很重,走在街口都能聞到。

門店外面掛著大墨水寫的白色旗子,並加上了感嘆號的誇張表現,內容也非常中二,有的店會在門口掛上兩個日式燈籠,看起來有些江戶時代的風格。

“師兄走到這兒也順路嗎?”上杉櫂對走在身旁的楠繆丸詢問。

“到前面的十字路口之前我都要直走。”

......

往裡,這片居酒屋的大街上燈光逐漸昏暗,

路燈的影子下,走出來一個跌跌撞撞的酒鬼大叔。

他腳步虛浮,嘴裡醉醺醺地唸唸有詞:

“專務...喝不下了...真的喝不下了......”

上杉櫂在與他錯身的時候,故意避開他,沒想到還是被他一搖一搖地撞到了。

發福的身體差點撞到了懷裡。

這可不是美少女,身上還有股酒氣。

還好反應夠快,上杉櫂伸手撐住大叔向自己這邊傾倒的趨勢。

似乎是晃過神來自己撞到了人,大叔連忙將手放在耳旁,向他低頭道歉:

“啊~~抱歉,抱歉。”

“沒事。”

等他好不容易重新站穩,才慢悠悠地離開。

“這算不算是邂後?”楠繆丸向後看了一眼大叔頹廢的背影後,向一旁上杉櫂揶揄道。

“是美少女就算。”

“哈~那你就是做夢了。”

繼續向前走。

燈光影影綽綽,漆黑的灌木從中又走出來一個醉酒的年輕男子。

那人右手拿著酒瓶,脖子上紋有惡鬼,也是個搖搖欲墜的昏沉模樣。

上杉櫂仍舊是繞著走,不曾想那人直接撞到他的側身。

年輕男子在後方停了步,抬起下巴,眼睛細眯,漫不經心地回身說:

“啊~抱歉抱歉。”

與前面那位大叔不同,這傢伙語氣痞裡痞氣,透露出不屑。

楠繆丸瞥了這傢伙一眼,上杉櫂也不想管那麼多,繼續往前走。

“等等。”

突然,

年輕男子出聲叫住上杉櫂,右手拎瓶子的動作突兀地轉變為攥緊瓶口的動作。

“你,叫上杉櫂,是吧?”

前方,又出來了三人,將路口堵住。

路燈照落的圓圈,成了在場六人中間最顯眼的光源。

楠繆丸看了幾眼前後的這批人,感覺來者不善:

“找茬的?”

上杉櫂向那個年輕男子平靜回答:

“我就是。”

年輕男子嘴角一下笑:“呵呵,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剛一說完,剛才還是醉酒狀態、走不動路的年輕男子直接抄起瓶子就往上杉櫂的腦袋砸去。

很快,也很突然。

滿是狠勁。

啪嗒一聲,瓶子碎了。

不過並不是砸上腦袋碎裂,而是碎在了半空。

年輕男子看著自己手上破碎的玻璃瓶,發愣了片刻。

剛才,貌似看到有個東西從眼前飛了過去。

“喂喂,幹嘛啊幹嘛啊。”楠繆丸將裝在布袋子的木刀拿在手中。

顯然,就是他剛才擊碎的玻璃瓶。

剛才怎麼沒注意到...?

年輕男子皺著眉,用古怪的眼神上下打量這個身材矮小的男子一眼,說道:

“不關你的事,讓開!!”

楠繆丸完全沒當回事:“什麼不關我的事,我——”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年輕男子向後方那三個小弟喊道。

光頭男小弟大步一踏,直接大喊,向上杉櫂掄起棒球棒:“闊啦!”

就在那當頭一棒下來的剎那,上杉櫂往後側退一步,整個棒子沿著他的前半身噼了個空,僵持在半空中。

按理說,那麼大個目標是沒辦法躲開的。

但對方就是躲開了。

光頭男小弟盯著打空的棒球棒,左看右看,很是驚愕。

“你們找我做什麼?”上杉櫂向下看著那顆光頭說道。

“之後你就知道了!”又一高瘦男子衝來,他的武器是身體。

他很聰明,想要擒抱住上杉櫂,再配合光頭男將他擊暈。

正打算這麼接近的時候——

休——

一柄木刀十分突兀地頂住了他的下巴。

“什麼!?”

劇痛!

彷佛就要被捅穿了下巴,這股疼痛使勁壓抑他想要前衝的趨勢。

這是第一反應。

緊急著,木刀尖端傳來一種沉穩的力。

高瘦男子的下巴被迫上抬,腳步被迫停下,連上半身也跟著逐漸抬高的木刀而變直。

怎麼回事!?

他強忍疼痛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發現是那個身材矮小的人右手握著刀柄。

下顎又被忽然抵了一下。

木刀撕裂著肌膚,鑽心的痛,他慌張地連忙叫喊:“疼!疼!!”

楠繆丸笑道:“嗯哼...?現在知道疼了?”

喊疼的時候,高瘦男子眼角餘光瞥到了自家老大倒在了楠繆丸的身旁。

他手中的玻璃瓶碎了一地,而自己老大也捂著下巴在地面上蜷縮著身體。

他童孔顫動,對眼前的一幕感到難以置信。

老大,就這麼倒下了?

還有,拿棒球棒的老二是什麼時候倒下的?

上杉櫂看了眼躺地下的胖子,剛才楠師兄一招打中了他小腿上的骨頭。

實心木啊。

那木刀硬得跟鋼一樣,現在胖子疼得哭爹喊娘。

“頭!你不是學過格鬥嗎!?嘶——別!疼疼疼!!”瘦高小弟剛要開口,就被木刀抬起下巴,抵得後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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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繆丸微笑說:“正問你話呢。還有後面的那個,你也別動!”

最後那人也是赤手空拳,似乎有些膽小。

眼看瞬間倒地了三個兄弟大哥,他也沒有再動手的意思。

雙手高舉,做出法國姿勢。

“我問一句,你答一句。”

瘦高男子雖然疼,但骨氣沒失,咬著牙說:“呵,你當時演電視劇!?”

並不是嘴硬,而是有恃無恐。

因為他身後的老大突然站了起來。

那年輕男子體格很壯,現在雖然被打掉了兩顆牙,但仍舊凶神惡煞。

他迅速撿起自家小弟的棒球棒,扼制不住心頭怒火,大聲喝道:“kisama(你這小子)!!”

楠繆丸立即收回木刀,快速轉移目標。

木刀橫在面前,一手頂住刀柄,一手頂住刀頭,掌握好距離,擋下年輕男子下噼的勐擊。

“嗙!”的一聲。

棒球棒下沉的力道從木刀頃刻間便轉移到了手上,震得發麻發痛。

“呵!不錯啊!”楠繆丸仍舊笑著說。

沒辦法,對方動作很快,躲不了,只能硬接。

這木刀這麼硬!?

年輕男子當機立斷,再次掄起棒球棒下錘。

楠繆丸聽到了空氣被呼起的聲音,對方顯然不是吃素的。

他的體格本就被對方矮小,手中的木刀也沒球棒粗。

上對下,大對小,明顯處於劣勢。

不過當大哥再次下揮木刀的時候,肚子中傳來一陣絞痛,這股疼痛瞬間讓身體卸了力,四肢跟著變軟,眼前閃爍黑影。

眼睛向下一看,那木刀,卻早已向自己的肚子刺出了一擊。

楠繆丸淺笑道:“慢了慢了。”

“你——!!!”

男人怒不可遏,但雙手發軟,只能咬著牙,瞪大眼。

緊接著,球棒落地,他也很快跪倒了地上,雙手捂緊肚子,腦袋使勁往下蜷縮。

疼痛猶豫蛛網一樣,沿著神經攀爬。

圓狀的路燈,照在了這個男人瑟縮的陰影上。

楠繆丸回過頭,發現倒地的胖子還在喊疼。

膽小的還沒上,瘦高男子——

“他怎麼暈了?”

上杉櫂完全不清楚的表情:“不知道,我就稍微碰了下他的脖子,他就忽然暈了。”

“這什麼情況?”

楠繆丸有些不解,但也沒有追問,他收起木刀,撿起一邊的布袋子重新將其裹上。

“這些人師弟你認識?”

“不認識。”上杉櫂掃視一眼面前這一片狼藉。

“那他們無緣無故找你做什麼。”

楠繆丸走到胖子的前方蹲下,“你找我們做什麼?”

那胖子一個激靈,閉著眼喊:“哎幼~~疼、疼、疼。”

楠繆丸又抬起頭問那個膽小的:“你知道嗎?”

膽小的連忙搖頭:“不清楚。”

“奇了怪了,不知道還出來打人,玩遊戲隨機抽選幸運觀眾是嗎?”

上杉櫂在一旁拿出手機,開始撥打警察電話。

法治社會,應該讓他們進去坐坐。

“胖子,你說。”

胖子連忙閉上眼:“疼,疼.......”

楠繆丸笑了,將木刀放在他的腿上:“讓你再疼一點。”

他立馬慌了:“欸!別別!”

“那就趕快說。”

“我、我——”

“口吃嗎?”

“不、不是,是我不知道怎麼說。”

“說你知道的。”

“知道的——”胖子仔細一想,露出苦瓜臉,“我什麼也不知道啊。”

“什麼都不知道還出來當極道?”楠繆丸瞪大了眼嚇他。

胖子快哭了,瞟一眼跪地的大哥:“是大哥讓我們跟著他的,說是有人惹了他,讓我們來撐個面子。”

楠繆丸也不囉嗦,轉頭走到路燈下,站在跪到地上的男子前。

那人仍舊埋著頭,似乎在咬牙,表情一副又便秘又很屈辱的樣子。

“你呢,知不知道?”

年輕男子不說話。

“你也想再來一下?”

楠師兄扛著木刀蹲了下來,斜著臉向男子勸道,“拜託,都向我下跪了,還有什麼尊嚴,該說就說吧。”

那人依舊不說話。

與那三個秀逗的小弟相比,這人貌似是真的極道。

脖子上的惡鬼紋身就有夠唬人的。

楠繆丸正要動手,上杉櫂及時拉住他:“打也不會招的,交給警察,警察裡有我認識的人,會給個詳細解釋。”

“你認識警察局裡的人?”楠師兄問道。

“怎麼了?”

楠師兄忽然笑了笑:“沒什麼。”

約莫5分鐘後,鳴笛聲來了。

兩輛皇冠警車依次下來數名警員。

上杉櫂不認識這些警員,在解釋了兩句情況後,又跟著去警察局做記錄。

審訊室內,說完該說的東西,上杉櫂向警員詢問道:

“他們是什麼人?”

“極道,有三個是剛入夥的。”

楠繆丸在一旁笑著說:“怪不得都這麼菜。”

警員眼神有些古怪地說:“那個比較壯的,脖子上紋了身的傢伙可是個打手。”

上杉櫂沒什麼概念:“很厲害?”

警員解釋道:“這麼說吧,他進來好幾次了,每次都因為把別人打成了重傷而判了刑。”

楠繆丸:“那個看起來挺年輕啊。”

警員搖搖頭:“35歲了。”

“那可真有夠顯年輕的!”

警員繼續說道:“具體情況我們還不好下定論,不過我看過他以前的檔桉,大致是有人叫他來幹這種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們惹到了什麼人,或者在生意上得罪了某些傢伙。

“不過你們最近要小心點,或許還會有人再來找茬。

“到時候報警就好了,就近的警員會及時趕到,不超過五分鐘。我們問出了訊息也會第一時間通知,現在夜深了,兩位還是早點回家吧。”

這位警察倒很貼心,用警車把兩人送回了家。

回家的路上,上杉櫂一直在想,自己是否惹到了什麼人。

但想了許久,始終沒有頭緒。

那幾個傢伙明顯是奔自己來的,沒有楠師兄的事情。

思來想去,沒有抓住任何有用線索,上杉櫂還是決定等下警察的訊息。

這段時間出門還是帶把木刀穩妥。

“我回來了。”

上杉櫂剛踏上玄關,愛依啪嗒啪嗒踩著地板跑了出來。

“哥哥怎麼今天這麼晚回家。”

“有些事情。”

上杉櫂沒有明說,用手裡的蛋糕支開話題,“給你和千愛依的。”

小愛依背著手,踮了踮腳,卻沒有接過。

“不喜歡?”

“花火姐姐的呢?哥哥不給姐姐買,姐姐會吃醋的。”

上杉櫂微笑道:“在裡面。”

“那就好。”

接過小蛋糕後,她又連忙跑回了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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