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相遇、飯局
“你好啊，上杉君，”關根相良微笑伸出手，寒暄幾句，“真的很巧啊，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
“是啊，很巧。”上杉找沒有伸出手的意思，“沒想到居然能和關根桑同時在這個小地方遇到。”
關根相良用不在意的笑容掩飾尷尬，收回懸在半空裡的手，“我只是在陪同父親商談生意，趁機學習一些商業上的談話經驗，這會兒出來透透氣。”
上杉櫂打量他的衣著，藍色西服正裝、花色領帶、銀色腕錶...都很正經。
這副裝扮確實說明了他在做正事。
“唉，上杉君啊，其實我並不喜歡這些事情，奈何父親的要求，不來都不行。”
關根相良搖了搖頭，作出一副無奈攤手的表情，然後立即微笑對上杉櫂身旁的梅津奈奈禮節性地遞出手：
“你好，我叫關根相良，稱呼什麼都可以，叫我關根桑就行了。”
“啊，你好，梅津奈奈。”梅津奈奈恍忽回神，伸手回禮。
“你好，梅津小姐，”關根相良收回了手，嘴角勾勒出淺笑，“請問剛才離開的是——哈哈，請不要介意我問這麼多，只是看見了喜歡的車型，你明白的，志同道合的人很少，想滿足一下好奇心。”
“那是我的父母。”
“原來是父母啊，可惜是長輩了，在長輩面前我有些拘束，很難暢談共同愛好。”關根相良看了她身旁上杉櫂一眼。
梅津奈奈注意到他的這個眼神細節，連忙解釋：“關根桑別誤會，我和上杉君只是同學關係而已。”
“哈哈，沒有沒有。”關根相良很快就將視線轉移在她的身上。
他的表現越禮貌，上杉櫂反而覺得他居心不良。
至於他是不是碰巧才來這松川料理店吃飯，還不好判斷。
這傢伙大概看到了他和梅津父母說話。
但就算看見了又怎麼樣，他和花火好好說了這件事，並且目前就在餐廳裡面坐著。
上杉櫂對關根相良的態度，也不好說。
他清楚他有追求花火的意思，不過關根相良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有騷擾過花火。
上杉櫂就只是有點不喜這傢伙。
“梅津同學還要吃飯嗎？”
“不用了不用了。”
“那好，你應該是要回家了吧？那先不打擾你了。”上杉櫂想要走回料理店。
“上杉君，這個錢還是要給你的......”梅津奈奈抓起腰間的挎包。
“沒事，都說了是請你，”上杉櫂露出英爽俊秀的笑容，最後才轉頭面向關根相良，“關根桑，有事就先不奉陪了，告辭。”
“哈哈，沒關係，下次有機會再多聊幾句。”
上杉櫂沒有再去看他時常掛在臉龐的微笑，轉身向料理店廊道內的「松山」走去。
室外只剩下了兩人。
“關根桑與上杉君是......？”
關根相良很有禮貌地解釋道：“之前沒有關係，不過自從見過一面後就有關係了。”
“知友？”梅津奈奈不懂他為什麼要說得這麼神神秘秘。
“不對。”
鈴聲突然響了，關根拿出手機看了眼螢幕，又裡面踹回褲兜，對她致歉說：“抱歉，我父親在喊我回去了。”
“那你快去吧。”
“梅津小姐，有機會再聊。”關根相良微笑說，隨後便跨步走回了料理店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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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杉，”戶冢桂千發現推門而入的上杉櫂，放下快子側身看向他，“你那邊完事了啊？梅津呢？”
“沒事了，”上杉櫂關上包間的房門說，“梅津同學先回家去了。”
“哦對了，介紹一下。”
戶冢桂千拉過坐在自己旁邊的女生，“她是我的女朋友，坂東昇子，升子醬，這是我同學，上杉，今天就是他請我們吃的飯。”
長相斯文的眼睛女孩禮貌向他打招呼：“上杉君。”
“嗯，你好。”上杉櫂沒想到戶冢桂千喜歡好好姑娘這一口。
“前輩。”清左竹峻也打了聲招呼。
“嗯。”上杉櫂也側頭看他，“吃好就行。”
“過來過來。”與花火坐一塊兒的北川神紗向他招手。
上杉櫂走過去，大家都向右挪了一個位置，把最左面的靠牆座位留給他。
“你們還沒吃完？”他見到負責食物的廚師還在吧檯後面工作。
北川神紗繞過花火向他看去：“花火醬感覺你沒有吃飽，說你會過來，讓廚師上菜的速度稍微慢一點。你看，花火醬這都不忘了你，想這麼周到。”
上杉櫂覺得身邊花丸花火的臉蛋都更可愛了些，微笑說：“謝謝了。”
他也的確沒有吃飽。
“沒事的，櫂君不用說謝謝......”花丸花火在他的面前低下小腦袋。
廚師忙碌完，穿和服的女服務員為幾人一一端上幾盅蓋上蓋子的小碗，比出了一個請的手勢後，雙手相扣在腰前退下。
高檔料理店就是在體貼的服務下，給予顧客最大限度的自由空間。
上杉櫂吃了一口清碗裡的蟹肉丸，澹澹的香氣，聞起來相當鮮美。
“上杉，你沒有被認出來？”北川神紗喝了一口水，用快子夾住雪白的蝦肉。
“沒有。”
“假冒男友是你想出來的？”
“當然不是，”上杉櫂拿著快子戳在碗裡，品味蟹肉在口腔內融化的鮮香，“我怎麼會去做這種事情，主要是順了對方人情，理應償還而已。”
北川神紗在他的臉上左看右看，試圖找出任何的蛛絲馬跡。
“別看了，北川大小姐，我很正常。”
“你的確很正常，”北川神紗偷偷摸摸跑到他身後，用僅供兩人的聲音對他附耳說，“但是花火醬很傷心的。”
在這個包間內，偷偷摸摸的動作反而更加引人注目，大家都看向了她。
花丸花火也在好奇自己閨蜜對自己男朋友說了什麼話。
“咳哼哼！”北川神紗走回去前挺了挺小胸脯，“大家不用看我，繼續吃飯哈，花火醬也是，放心，我對你的寶貝傢伙沒有興趣。”
花火醬很傷心嗎？
上杉櫂不確定自己提前說了這事能不能讓花火完全接受。
“花火覺得菜怎麼樣？”
“好吃。”
在她的臉上看不出反態，上杉櫂於是又問道：“有沒有覺得很累，如果想睡覺我可以先帶你回去。”
花丸花火眨了眨眼，“不用啊...花火覺得很好...飯菜也非常好吃......”
可以了，上杉可以確定北川神紗是在誇大其詞。
小花火的傷心是掩飾不住的，上杉櫂從小陪她長到大，清楚得很。
“回家想不想喝咖啡？”
“櫂君還是先吃飯吧...”花丸花火明白他是在關心自己，“這些事情回去再說……”
上杉櫂清楚過後，也不再多說話，“好，吃飯。”
珍饈與海味，要說這頓飯吃得香不香，那當然非常香。
吃上一口，就能體會那種從未發生過的新奇味覺。
除了有點貴外，沒有任何缺點。
與幾位同學絮叨幾句話後，出店在十字路口各自告別回家。
“你不走？”上杉櫂看向站在風口上的北川神紗。
“我在等我哥的車接我呢。”北川神紗眺望街道，黑裙在風中起舞，此時天色略顯暗澹，盞盞路燈發起亮光，一直延伸到道路的盡頭。
“你會感冒的。”
“嗯，神紗醬一直這樣吹涼風，會感冒的。”
這裡是港區，無名的風經常四處亂竄。
“那怎麼辦啊？”
這還不知道怎麼辦？
上杉櫂只好對她說道：“一，你下來躲風等你哥哥，二，你和我們一起坐電車回家。”
北川神紗左右盤算，還是決定陪他們坐電車。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有花火陪她。
兩人是好朋友，北川神紗在離家出走那段時間花火經常給她飯吃。
她也經常流著眼淚對花火說好吃。
本來就是善良的女孩子，自然容易走在一塊兒。
“北川你之前為什麼要離家出走？”
電車車廂不停擺盪，上杉櫂手拉吊手，注視她們背後的城市暮景。
“不順心。”
“不順心就要離家出走嗎？”
“不然呢。”
北川神紗覺得比起回答上杉櫂的無聊問題，還是拿出手機和花丸花火談論自己的美術作業更加有趣。
電車緩慢行駛，下車出站，走在分岔路，三人就要分開了。
“找得到路嗎？”
“哼！別看不起我。”北川神紗四十五度側仰頭。
上杉櫂覺得還是必須提醒這大小姐一句：“去根津，坐千代田線，新御茶之水下車，直達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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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從港區過來就會穿過千代田區，但她無論怎樣都要陪花火一程，結果自然就是再坐回去。
北川神紗如果不是女生，這麼粘花火，上杉櫂早把她送走了。
上杉櫂正這麼想著，她又拉過他的手臂。
“幹嘛啊？我告你非禮。”
“誰稀罕非禮你啊！”北川神紗跺了跺腳，很生氣地說，再看了眼一旁的花火後，壓低聲音說，“我跟你講，花火真的很傷心。”
上杉櫂看了她一眼，故意問：“傷心什麼？”
“你怎麼這麼笨啊，白白和花火醬相處這麼多年，當然是你假冒其他女孩子男友這件事咯。”
“真的？”
“真的！”
“真的假的？”
“是真的！”
“花火不會這麼小氣。”
“這是小氣的事情？你好奇怪啊你，上杉桑。”
上杉櫂故意這麼問，其實是在套神紗的話，想看她究竟是不是在認真。
她是花火閨蜜，確實會知道花火說過一些他所不知道的話。
“花火說對你說過什麼？”
“她說不能讓你為難。說起來就怪怪的，自己男朋友讓給別人假冒，這事算小氣嗎？能大度嗎？”
北川神紗在上杉櫂的眼裡，情商高了。
“上杉，你再仔細想想，別怪我沒提醒過！不是為了你，是為了花火醬！”
仔細想？
花火的樣子挺正常的。
換位思考試試？
上杉櫂試著想象花丸花火去假冒其他男性的女朋友。
還是自己不認識的男同學。
沒準牽手了，兩人一起見過了男方父母。
對面母親親切地給她夾菜，拉過花火的小手說，好兒媳。
好兒媳......
難受，十分難受，即便是想象，即便是假裝。
上杉櫂忽然想給自己來一巴掌，好讓自己這腦袋清醒點。
自己一直以男方的思維思考，覺得去幫同學假冒一兩個小時男友沒什麼事情。
但忽視了花火的感受。
還讓她因為理解的愛，去答應這件荒唐事情。
同意讓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去當其他女孩子的男朋友。
小花火又省略了自己的感受和難受的心情，全去想著他上杉。
到最後，還要裝作沒事的樣子，去努力理解他。
上杉櫂轉過身，去看那位站在夕陽下等待他的嬌小背影。
火紅的雲，素雅的裙，繁碌的街景。
她一直在等待，一直都在這麼去感謝。
她一直都在給予默默的愛，而自己...又給予她了什麼...？
“謝謝了。”
“哼，你明白就好。”
今天一晚上，上杉櫂都在思考。
直到第二天清晨起床，他沒在枕邊見到熟悉的少女，沒聞到熟悉的香味。
心也變得空落落。
愛依喊吃飯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上杉櫂這才知道她是提前起床去做早餐去了。
她平時都會睡懶覺，一是喜歡誰懶覺，二是因為趕畫稿忙到很晚。
“知道了。”
他掀開被子，起身去換了衣服，跟著愛依去樓下吃早飯。
花丸花火在廚房裡忙碌，桌上早已擺好給他做的早飯套餐。
煎蛋、味增湯、牛奶、吐司，知道他最近喜歡吃蔬菜沙拉，還特意拌了一份。
看見那放在碗上整整齊齊的快子，他真的不知道對花火說些什麼好。
“nini（哥哥）～”愛依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晃著小腳，“你怎麼看起來不高興啊，明明花火姐姐做了這麼好吃的早餐。”
“......我不是在對你花火姐姐的早餐不滿意，我是在對自己不滿意。”上杉櫂拿起快子，卻感覺平時能隨意拿起的東西，忽然沉重了許多。
他也不清楚愛依聽不聽得懂。
“為什麼啊？”愛依抬著小臉問他。
為什麼？
上杉櫂也去看愛依，“小愛依覺得，哥哥愛花火姐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