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明要成就武道之神。

這道資訊已極快的速度傳遍了華夏大地。

整個青都帝國武者們都沸騰了。

對這個以一己之力扭轉了整個武道地位的武道之皇給予了厚望。

一眨眼,十年時間悄然而去。

武道六十五年。

華夏大地的武道迎來了青都帝國成立以來的最巔峰。

在青都帝國的不斷改革和各大機要部門的共同努力之下。

整個青都帝國糧食連年豐收,無數百姓都過上了吃得飽穿得暖的生活。

在這樣一片基礎土壤之中。

無數天驕如雨後春筍一般爭相恐後冒出。

幾乎每天都有新的天才嶄露頭角,每時每刻都有嶄新的功法被創造和完善。

整個江湖展現出了難以想象的巨大活力。

星月閣都已經收納不下普通武者的低階功法了。

現如今能被星月閣收納其中的無不是驚才豔豔之輩開發和創造的強橫功法。

在這種情況下。

無數武者一起為武道的發展添磚加瓦。

一茬又一茬的武者們站在前輩的肩膀上登高望遠,開創更為驚豔絕倫的全新時代。

與此同時。

因為李月明從上至下推廣學堂,且主張文武皆備的緣故。

現如今的武者能文能武。

且在教書先生們有意識的灌輸下,武者們從小就培養起了大丈夫習武報效國家的概念。

無數武者們紛紛上馬從軍馬踏南山。

整個青都帝國的版圖在這十年以來直接拓寬了足足一倍。

強悍的武者大軍甚至一度打到西歐洲帝國附近的領土,無數西歐洲洋人差點被這股來自東方的軍隊嚇得汗毛倒豎。

無他。

幾十年前曾經就有一個同樣是東方面孔的男人。

一人一騎將西歐洲近百個大大小小王國搶了個遍,完成了連他們西歐洲祖宗都沒完成的偉業。

——近百頁神聖經文全部被掠奪一空。

現如今。

以往不可一世的西歐洲教會已經成了桉板上的魚,眼看就要不行了。

卻發現那群可惡的東方面孔又來霍霍他們了。

……

武道歷七十年。

青都港的經濟、文化、軍事實力都衝上了一個前所有未有的高峰。

整個青都王國版圖橫跨西東,幾乎統治了兩個大洲。

海上,青都港的六代捕魚船和自由州的新式軍艦交戰。

彼此之間各有勝負,但總體而言也是青都帝國贏多敗少。

可以說。

現如今的青都帝國是整顆星球上唯二能與自由州掰腕子的存在。

其他國家在他們這兩個龐然大物面前都只有瑟瑟發抖的份。

與此同時。

青都帝國的武道也迎來了最為鼎盛的時期。

光是武聖就有將近八十名。

要知道這可是武聖啊!

以往武道衰敗的時候,近百年都難得出一尊的存在。

現如今同一時代竟然出現了八十多尊。

此等盛世,恐怕也只有在典籍傳說中出現過一鱗半爪的古遠時期或許有可能出現。

然而在這種高速發展和極度鼎盛之下。

武者們心中卻始終有一塊難以言喻的隱憂。

那就是以現如今如此昌盛的武道盛世,足足八十多尊武聖共存。

可在這種情況之下。

竟然還是沒有任何人能夠摸到比武聖層次更高的境界。

這對無數高階武者們的打擊無疑是十分巨大的。

無法摸到更境界的門檻,意味著他們很可能這一輩子都只能停留在武聖境界等待死亡。

可現如今。

他們還處於武者的巔峰時期。

就這麼走向落寞。

似乎無論如何都不甘心。

在這種背景之下,一群武聖境界的高手們開始聚集在一起商討各種有可能進階的方案。

畢竟武道之神李月明雖然也在探索武聖之上的更高境界。

但現如今一眨眼就是數十年過去。

也沒有任何訊息透露出來。

他們不能坐以待斃。

同樣也得拿出一套屬於他們的方案。

哪怕不能成功,也可以為後人留下一些寶貴的資訊。

至少前人已經探索和摸索過的錯誤方案。

後人就可以作為避雷的方向。

這樣水滴石穿,或許武道還能有出頭之日。

……

武道歷八十年。

青都港的發展開始陷入瓶頸了。

周圍的版圖足夠巨大,國內的人文地理也足夠昌盛。

可經過這麼多年的不斷擴張,外部能夠汲取到的一切養分也已經被吃了個七七八八。

除非將自由州也納入版圖當中。

不然青都帝國想要一直維持現如今的鼎盛都已經很不容易了。

這一年。

很不幸的訊息傳來。

武道之神李月明愛徒,青都帝國首輔宰相傅小柔離世。

整個帝國上下一片哀悼之聲。

無數臣民為此痛哭流涕。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如果李月明乃是青都帝國的建立者。

那麼傅小柔一定就是青都帝國的維繫者。

這小一百年時間裡。

青都港的各項事務發展基本上都是傅小柔在手把手操心。

為此。

傅小柔夜以繼日嘔心瀝血。

為此甚至終身未婚,連後代都沒留下。

……

這一年。

青都港上下一片素白,無數武者和平民自發來哀悼。

而傅小柔的遺體,則被以國葬的禮儀埋葬。

據聞。

武道之神李月明沒有出現。

很多人聽聞這個訊息的時候都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畢竟武道之神和傅小柔之間可不僅僅是簡單的君臣關係,更是師徒和父子。

現如今傅小柔逝世,武道之神竟然連面都沒露。

所以說武道之神還在鑽研功法嗎?

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很多人都聯想到了三遍年前突然憑空消失的大夏武皇帝。

那位似乎也是正當鼎盛之年突然消失。

最終還是青都港當中李月明的大弟子韓不凡親自出來闢謠,這才堵住了天下武者的悠悠眾口。

可儘管如此。

天下人心中依舊還是埋下了疑惑。

這一年。

李月明後院當中又出現了一座新墳。

剛開始的時候墳墓上面全都是鮮花和祭品。

最後。

一切繁華都散去。

黃褐色的墳墓上只留下了一朵澹黃色的野花。

證明最後還有人來過。

……

武道歷一百年。

不知是不是錯覺,江湖中很多武者都感覺時間好像變得更快了。

自傅小柔死後。

青都帝國的發展頓時陷入了停滯當中。

而當年結盟誓要觸碰到更高境界的一眾武聖們也陷入了沉默。

整個江湖依舊熱鬧。

可在熱鬧之外卻多了一抹令人心季的啞然。

似乎有什麼東西卡住了所有人的喉嚨,讓一切都變得無足輕重了。

所有武者們都知道。

如果武道無法繼續發展,那他們早晚歸於塵土。

一切的繁榮放在漫長的時間之中也將變成沙漠當中的沙礫。

或許很多年以後。

時代更替。

新一代的武者們成長起來,聽聞他們這段激情澎湃的歷史時,也只會感嘆一句‘哦,武道時代?聽說當時有很多武聖!’

只是聽一下就覺得很難過了。

真正發生那更是比要他們的命還難受。

可以現在的情況來看。

這似乎已經成了不可逆的趨勢。

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如果那群武聖們有所發現,這會兒也不可能如此沉默才對。

另一頭。

自由州和青都帝國的衝突正在日益加劇。

青都帝國派遣了無數武者和士兵在海上陸地同自由州作戰。

雙方剛開始的時候還打的如火如荼。

打了十幾年後,青都港愕然發現自由州的武器裝備和科技竟然又革新了。

與之相對的。

青都帝國的新一代武器裝備卻還在研究當中。

轉眼間。

戰場上的形式被逆轉。

青都帝國被打的連連後退,從原本的優勢方轉為了劣勢方。

……

武道歷一百二十年。

這一年,青都帝國很多天資不那麼優秀的武者已經開始衰老了。

當初意氣風發的武道宗師們已經開始逐漸凋零。

只有武皇和武聖們依舊堅挺。

“徽州安陽宗師於昨日病逝!”

“EZ木林宗師半月前駕鶴西去!”

“中州港閔日武皇拖著老邁的軀殼同自由州八階格鬥之皇同歸於盡!”

一道又一道不幸的訊息傳來。

原本興盛無比的江湖一片哀悼之聲。

在這種情況下。

李月明所居住的院子外。

三大一小四道身影屹立於此。

在她們背後,便宜老媽種下的那顆柿子樹已經枯萎衰敗。

眼見沒幾年好活的了。

唯有當初葉南鳶栽種的那顆新的柿子樹還在旺盛生長。

院子周圍,青都港居民們早已輪換了好幾代。

原本的青磚黑瓦大院現如今都已經變成了十分喜慶的紅磚房。

唯有這座老舊的院子矗立於其中顯得格格不入。

看起來蕭瑟而淒涼。

葉南鳶來了。

帶著已經四十多歲的李夢蝶,以及李夢蝶的丈夫。

輕輕敲響了那扇好似沉默了一百年的房門。

良久後。

一道披頭散髮的身影出現在了所有人面前。

雖然因為沒有打理,整個人顯得異常邋遢。

可面前的這位卻依舊年輕如當年。

葉南鳶滿頭白發,額頭上也佈滿了皺紋。

此時此刻眼中卻有淚水落下。

眼角的淚痣依舊如往昔。

可時光啊,改變了太多的東西。

身後。

已為人母的李夢蝶侷促的看著面前這道身影,遲疑片刻後才開口道:“父親?”

見面前的人影沒有反應。

眸子又有幾分驚疑不定的看向不遠處的母親。

葉南鳶擦拭了眼角的淚。

轉過身對李夢蝶旁邊的男子開口道:“小吳啊,這就是你岳父,吳勝,叫爺爺!”

旁邊。

一大一小兩個男人臉上同樣帶著疑惑。

不過礙於葉南鳶的面子。

男人還是硬著頭皮,帶著幾分不可置信的顫音開口道:“岳父在上,受小婿一拜……”

不過旁邊的小男孩就沒那麼客氣了。

上下打量了李月明幾眼後搖頭道:“我才沒有這種流浪漢爺爺,我的爺爺是武道之神!”

頓時。

三人臉上都滿臉尷尬。

李月明一雙眸子默默從四人身上掃過。

先是這個不知所謂的孫子,再是旁邊更加不知所謂的女婿。

而後是旁邊的閨女。

最後才落到了葉南鳶身上,開口道:“看這樣子,我似乎失敗了!”

葉南鳶嘆了口氣。

揮了揮手將身後幾人全都趕走。

這才上下端詳著面前這個男子,良久後開口道:“你一生未曾有過一敗,所以你不可能失敗!”

李月明聞言整個人仍是有些恍忽。

這些年裡。

他日夜都在研究突破武聖的方法。

就連傅小柔身亡也只是簡單去祭奠了一下。

可最後還是沒趕上葉南鳶老去前突破武神境界。

被束縛於這片天地中。

就意味著兩人曾經約定的,‘與夢外相見’註定了不可能實現。

沉默良久,李月明突然有些茫然了。

他不知道自己這些年究竟在幹什麼,錯過了孩子的長大,錯過了妻子的變老,甚至錯過了弟子的葬禮。

可最終。

爭分奪秒的努力也不過一場空。

從始至終。

他用自己一切換來的結果就是沒有任何結果。

……

看著面前已經不復當年風華絕貌之態的葉南鳶。

李月明苦澀道:“如果你能再晚生五十年就好了!”

葉南鳶怔了怔,疑惑道:“為何?”

李月明閉眼嘆息:“我可予你一條通天大道,藉此你或許可以走出這片狹隘的天地!”

葉南鳶聞言再次怔住,片刻後才笑道:“何為通天大道?我不在乎,我只在乎與你一起的時時刻刻!”

李月明聞言久久不語。

片刻後才帶著幾分哽咽道:“那或許是我太自私了吧……”

葉南鳶看出他心底的悲愴,笑了笑道:“我記得你以前特別認真地問過我,說如果一切只是浮生夢一場,我是否會後悔與你在夢中纏綿。”

李月明點了點頭。

雖然他當時說的不完全是這樣,但大體意思確實如此。

都快過去一百年了。

葉南鳶現在還能記得,可見她應該是有仔細考慮過的。

見他點頭,葉南鳶繼續道:“我當時的回答是我不後悔,如果一切只是夢,沉醉一場又何妨!”

李月明再次點頭。

可心裡卻依舊充滿了悲愴和自責。

此時此刻。

葉南鳶看著李月明的眸子,這次說話的時候就顯得比較鄭重了。

一字一句道:“如果你現在問我後不後悔,我的回答依舊,所以你懂了麼?”

李月明恍忽間抬起頭來。

看著她蒼老容顏當中那雙柔情似水的眸子,心中的季動再也無法按捺。

將她抱在懷裡道:“對不起!”

葉南鳶雖是在笑,可眼角卻有淚留下,嘶啞哽咽了片刻又開口道:“那你後悔夢到我了麼?”

李月明沒有回答。

只是將她抱得更緊了。

……

這一年。

李月明時隔數十年終於再一次走出了閉關的房間。

和葉南鳶一起買了一輛馬車。

可就在準備出發的時候,門外卻又有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少……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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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明看著面前同樣頭髮花白的王二麻子。

好幾次張嘴都沒能說得出話來。

可王二麻子卻激動極了。

圍著李月明轉了好多圈手舞足蹈道:“真的是少爺,沒想到老奴臨死前還能見到您,太好了,少爺您還是一如往昔的健康啊!”

一邊說著。

王二麻子一邊掉淚。

很久以前他就成了一名教書先生,也算是如了自己教書育人的夢想。

現如今垂垂老矣。

卻又回憶起了曾經的歲月。

本來只想隔著小院遠遠看一眼,同自己的過去做一個最後的告別。

卻沒想正好碰上了準備外出的李月明。

只能說時也、運也。

看李月明自己牽著馬。

王二麻子趕忙接了過來,帶著幾分忐忑之色道:“少爺,讓老僕為您最後牽一次馬吧!”

李月明臉上滿是複雜之色。

最終卻只能化作一道深沉的嘆息。

羈絆是一種好東西。

可到了要斬斷別離的時候。

這便是世間最殘忍的利劍,李月明自認為現如今天下無敵。

可面對這種時刻的時候。

卻依舊感覺力不從心。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接下來的兩年時間裡。

李月明陪著葉南鳶和王二麻子再次踏上旅途。

他們先是巡遊了一圈青都港。

然後沿著港口一路往東前往內陸嶺南。

時代的潮流總是滾滾向前。

當初不可一世的嶺南十二宗早已覆滅在了歷史的塵埃中。

三人故地重遊的時候只見到了一地的瓦片。

看著已經只剩一地青石板轉的花宗,葉南鳶喃喃道:“我做過很多次夢,每次都夢到自己好像依舊生活在花宗,最後成了太上長老的鼎爐……現如今見到這一地荒蕪的時候,我都感覺這才是夢,我夢裡的才是現實。”

此時此刻。

李月明也將自己打扮成了老叟的模樣。

聞言沒有說話。

只是默默將她摟在了懷中。

是夢麼?

不一定吧。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或許才是血淋淋的現實。

三人在此短暫停留緬懷之後再次動身。

山嶺之下。

原本被種滿了花草的花宗土地現如今已經全都變成了農田。

路邊的凍死骨也早已經消失不見。

泥濘的道路現如今也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土。

馬車沿著道路迎面走去滿是撲鼻的稻花香。

聽說再過兩年這條通向青都港的主幹道就要修通最新的水泥路了。

此時此刻。

對李月明來說,天下的浮華似乎也成了夢一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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