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懷上了子嗣,她便苦盡甘來了,怎料,那個女人出現了,輕易就奪走了本該屬於她的一切。

亞莉輕撫著微凸的小腹,悲從心中來,酸澀苦楚的滋味讓她落下了眼淚。

不!她可以和其他女人分享陛下,但皇妃的位子只能是她的。

倏地,她睜開雙眼,黑瞳森冷無比。“明天你去告訴默卡比,讓他放手做,一定要她消失。”

“但目前的形勢,對我們不利啊。”瑪爾怯懦地說道,萬一失敗,可是要丟性命的。

“你怕什麼?”亞莉起身,冷眼看著她一副怕死的樣子,陰冷的笑聲突起,“只要我以女神的名義在眾人面前說她是個不祥的女人,你看還有誰能救她?”就算他是陛下寵愛的女人也一樣,死就是她唯一的下場。

瑪爾聽聞有些駭然,“這樣做,會不會對女神不敬。”濫用神的預言,祭司是要受懲罰的。

“不敬?!”亞莉冷哼了一聲,然後一腳踢在瑪爾身上,她哀叫了一聲,趴伏在地。

“我侍奉她那麼多年,我得到了什麼?”她怒喝道,神情略顯猙獰,她那顆跳動的心就像被浸在冰水裡,冷透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慢慢凍結。誰能明白她的痛苦,陛下是她所愛的男人,卻被另一女人奪走了,她這麼做難道算過分嗎?

“我沒有那個意思,只是擔心殿下。”她雖然是僕人,但從小就服侍她,忠心可表日月,能做的都會去做,只不過,她不忍心見她如此,萬一出了差錯,陛下不會放過她的。

“都是那個女人的錯,她不該出現的!”亞莉叫囂著揮落桌上的果盤,痛楚的心像是找到了宣洩口,她到處肆虐著可以摔砸的東西。

片刻後,寢殿內一片狼藉,她氣喘吁吁地坐回軟榻上,緊握雙拳,身子因憤恨而顫抖著。

“殿下,別氣壞了身體,別忘了您有身孕了。”瑪爾上前安撫她,然後為她斟上一杯水,好讓她消氣。

亞莉撥出長長的一口怨氣,又躺了回去,翻過身,她將臉埋進枕頭裡,眼眶酸澀得掉下眼淚。“只要她消失,陛下就會是我的。”

端著水杯,瑪爾欷歔不已,知道她一直都隱忍著,皇帝陛下娶艾麗莎側妃的時候,她也是這樣躺在軟榻上哭泣了一宿,待在她身邊那麼久,清楚地知道她的喜怒哀樂都是圍繞著皇帝陛下一人。但皇帝陛下為何從不好好看她一眼,她身為女神雖然高貴,但終究也是一個為愛所苦的女人呀。

瑪爾坐在榻沿上,輕拍著她顫抖的背。“您一定能當上皇妃,一定能的。”

亞莉轉身,淚眼迷濛,撲進瑪爾的懷裡痛哭失聲。她們雖然是主僕,而她的脾氣又壞,但瑪爾從小就在她身邊,就像是自己的親人一般,在她面前,她可以流露出普通人的情感。

撫摸著她黑如緞的長髮,瑪爾的心也酸澀起來。她是個沒落貴族的女兒,如果不是有幸被她選為侍女,她早就去充當軍妓了,哪有現在高人一等的女官地位,這份知遇之恩,是要回報的。心下打定主意,一定要幫她登上皇妃的地位,如果失敗了,那麼她會幫她頂罪。

“瑪爾,明天我要去貧民區。”哭夠了,苦楚也宣洩了,她也該是時候行動了,抹幹眼淚,她坐直了身子宣佈道。

“殿下?”那裡可不是像她這樣高貴的人該去的地方。

“我需要絕對的民心。”亞莉淚痕未乾的臉頰扯出一抹淡笑,眼中的精光與臉上脆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不能輸,絕不能將所有的一切拱手讓與他人。

亞莉側妃親臨平民區,為民眾祈禱祝福、贈衣施藥的事情,瞬間在平民中颳起一陣旋風。對於這些赫梯下層的百姓來說,皇族的存在是神聖不可侵犯的,以他們低賤的身份只配俯首跪地,連抬眼望一眼的資格都沒有,更何況這位側妃殿下還是代表伊修塔爾女神的女祭司,身份更是尊貴無比,她的舉動無疑令他們受寵若驚得無以復加。一時間,平民們個個都在高唱著她的美德,虔誠地跪在她的石榴裙下膜拜感恩,就連上層的貴族和官員們也為皇帝陛下有此賢妃而讚歎不已。

整個上午哈圖沙什城的平民們都在談論著這位美麗嫻雅的側妃殿下,都為能見她一面而感到欣慰驕傲,人人都在歌頌她,認為她是皇妃的最佳人選。

而這些,正是亞莉所期望的,忙碌了一個上午,她回到伊修塔爾女神殿,倚坐在彩繪的廊柱旁休憩。淡綠色的裙襬隨風搖曳,與蓮花池的碧波融為一體,纖纖玉手有意無意地撥弄著池水,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黑眸也因為喜悅而熠熠生輝,耳邊仍迴繞著平民們熱烈的歡呼聲,這比預期的效果還要好上十倍。

身邊的幾個侍女也為她幾天來難得的笑容而欣喜萬分,手腳麻利地布上可口的膳食。她金貴的身體可不能有半點差錯,瑪爾見膳食上得差不多了,雙手捧上溫熱的羊奶好讓她先暖暖胃。

亞莉一手接過,紅潤的嘴唇剛碰到杯沿,就止不住的輕笑出聲,眉宇間稍許的疲憊之色也被這陣歡笑一掃而光。輕掩嘴唇,她笑得更大聲,連帶著手中的羊奶也灑了些許出來,她放下手中的杯子,笑顏明媚,心中連日來的陰霾盡去,心情也跟著舒爽起來,笑道:“瑪爾,我們成功了。”

“是啊,剛才歡呼聲差點把我的耳朵都震聾了!”瑪爾心情愉悅地說道,眼見她高興的神色,心裡也寬慰了許多,著手又遞上新鮮的草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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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莉玉手輕拈起一顆鮮紅的草莓,含在口中,細細品嚐,甜潤的滋味直達心田。她有多久沒這樣高興過了,從那個女人出現開始,她就食不知味,夜不能寢,現在就差默卡比那邊的情況了,只要時機得當,一切都盡在她的掌握之中——她死定了!

瑪爾跪坐在一邊,臉上也是止不住的笑意,剛想吩咐侍女們再多拿些膳食來,眼光一瞥,落在不遠處躊躇不定的人影身上,發現這人是默卡比的心腹,本以為是來報喜的,但他臉色凝重,像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心頭掠過一絲不安,笑容頓失,亞莉也發現了,黑眸一凜,示意她去詢問。

瑪爾點頭,揮退了一干侍女後,急步上前,附耳一聽,驚喘了一聲,然後接過那人手中的黏土版,讓他稍等片刻,急步回到亞莉身邊,遞上手中的書信。

亞莉一看,頓時大驚失色,黏土版上有默卡比的印信,信中寫了一句話:事情有變,暫緩行事。

短短幾個字卻如平地驚雷,震得她心神俱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瑪爾附首在她耳邊說道:“昨晚密會時,在他的府邸發現了叛軍首領署名的信件,說是默卡比大人和叛軍首領有瓜葛,可能是陰謀造反也說不定,幾個猶豫不決的元老會議員開始懷疑了,決定等陛下回來再處理。”

亞莉一震,手中的黏土版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空無一物的雙手握緊抖瑟著,花容染上一層青色,不可能,默卡比怎麼會和叛軍有瓜葛,這必定是捏造的,問題是這封信是誰寫的?

突然她打了一個冷戰,難道是她?想到這,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拳頭握得死緊,這一切都是她和默卡比在暗中進行的,訊息不可能會洩露。

“是誰發現的?”這其中必定有她的幫兇才對。

“不清楚,說是密會的幾個議員一起看到的。”

聽聞,她身子虛軟地伏倒在地,思緒混亂起來,胸腔裡那顆怦跳的心像是被冰冷的手揪了一下,又駭又冷,事情已經完全脫離了掌控,密會的幾人裡必定有她的幫兇存在,那麼是誰呢?到底是誰呢?這幾個人個個都是顯耀的人物,無論是誰都勢必會影響到計劃。

“殿下……”瑪爾慌亂地叫道,扶她坐直了身子,她的手指也開始冰冷起來。

兩人對望了一眼,都在思索著是要息事寧人還是急追而下!可是兩難啊,息事寧人的話,等皇帝陛下回來後,一切都會功虧一簣,即使以女神的預言說她是不祥之人,依照陛下隱瞞她身份的情勢所看,到時候一定會袒護到底,事情也會不了了之。而她這個女神的代言人必會成為他所厭惡的人,這是她絕不能承受的;而後者,在敵我雙方不明的情況下也甚為危險,但尚有一線生機。

是的,還有一線生機,在陛下回來之前就解決的話,就還有機會。

亞莉的黑眸迸射出一道決意的光芒,抖動著嘴唇說道:“告訴默卡比,一切按照原計劃行事,如果他現在退出,到時候陛下回來,他也同樣難辭其咎,但是如果她死了,可以讓所有官員一起承擔了,到時死無對證,陛下也不能重罰,況且我們還有絕對的民心。”

瑪爾聽聞,瞭然地點了點頭,然後按照她的命令去找默卡比商議。

獨自坐在蓮花池畔的亞莉面對一席美食,那還有什麼胃口,心裡早已亂成了一團麻,她拼命地告訴自己,只要她死了,就不會有事。

對,只要她死了,事情就會有轉機的。

後宮的一隅,有座被蓮花池隔開一段距離的寢殿,據說這座寢殿原是用來軟禁有罪卻不能處死的側妃之用,雖然地處後宮,卻遠離其他妃嬪的寢殿,離皇帝的寢殿更是遙遠,基本上和中國古代的冷宮沒什麼區別,而這裡正是阿爾緹妮斯的暫居地。

本該異常冷清的寢殿內,卻在她的入住後,人氣有所增加,這些人氣不是別人,正是一群對她死忠的傢伙們,而這裡的侍女和侍衛都是路斯比暗中遣派的,一有風吹草動都會用暗號通知,稱得上是個十分隱秘又安全的地方。

突兀地,從寢殿內傳來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音,清脆悅耳的聲音在殿內迴響著,塔卡將一面橢圓形的銅鏡搬放在殿門邊,經由縷縷陽光的隱射,光亮的鏡面立刻折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

“好亮!”驚嘆聲從他口中逸出,黝黑的臉上盡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

阿爾緹妮斯站在一旁,很滿意鏡子的光亮度,對於他的誇張表情也只是笑了笑,當然亮了,依照他們古人的打磨技術,銅鏡的光亮尚不能達到這種程度,但她這個二十一世紀的人卻可以做到,其實製作很簡單,只要在銅鏡成型後,打磨平滑之際塗上這時現有的反射塗料,再放入水中煮上一兩個小時,冷卻後再打磨,再上反射塗料,以此迴圈幾次之後,銅鏡的光亮程度雖不比現代的鏡子,但也能達到了七八分的程度。

很好,夠用了!

“合格,進去吧,這些可是我重要的道具。”

塔卡依言,又將鏡子搬了回去,這才發現寢殿內的鏡子竟有六十面之多,剛才的金屬碰撞聲就源於此。伊斯和卡布斯至今一臉疑惑,這就是她要塔卡和卡爾做的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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