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陛下前次遠行帶回來的。”艾婭回答。

圖雅的不安更濃了,還是個來歷不明的女人,腦子裡只覺得這件事情有異,難道真如侍女們說得,這女人是個妖女?

她並不是因為丈夫另結新歡,才故意這麼想的,從小她就知道帝王的女人是不可以吃醋的,要大度,一切都要為國家和陛下著想,在事情未明前,她也不能貿然的行動,萬一是誤會,那就不好了。

想著,她決定用自己的占卜之術,算一下,好讓自己心裡有個譜。

她招來艾婭,讓她拿來一個黃金的盆缽,裡面的水是來自尼羅河最純淨的水源,她的占卜媒介就是此,其他的水沒有辦法施展,所以,也有人說她是尼羅河女神哈比的女兒,全當是讚美之詞,她從來沒有當真過。

清澈的波光粼粼,與金色盆缽互相輝映,像是流金般的璀璨,她雙手合十先是祈禱了一番,然後平放手掌,掌心朝著水面。

閉上眼,她在心裡念道,“繁榮我埃及的尼羅河女神哈比啊,我是你最虔誠的子民,請聽聽我的祈求,告訴我想知道的答案。”

水像是能聽懂她的話,用劇烈的波紋作為回答,一圈一圈的散開,金綠色的水面像是絲綢在盆中飛舞,過了好久才逐漸平靜下來,靜如一面鏡子,並在水的底部顯出一行字——妖女,禍國殃民,必誅之。

圖雅看到後驚得打翻了水盆,臉色一青一白。

侍女們被她的舉動嚇到了,連忙驚呼,“王后,您怎麼了?”

圖雅伸出手拽了一個侍女,大聲呼嚷道,“快,快去叫諾巴利宰相過來。”

侍女見她神色慌張,想是一定占卜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趕忙聽她的命令,奔出宮殿,去找諾巴利。

殿外,阿妮瑪將圖雅的舉動都看在了眼裡,等侍女遠去後,她從暗處出來,一個回身,急忙奔回達芙妮處稟報。

達芙妮聽了,手中搖曳著羽扇,猖狂地大笑,她就知道圖雅會因為侍女的話而占卜,這個女人一切都是為了賽蒂一世而活,只要攸關他的事情,她都會十分關注,只要稍微操控一下那個叫艾婭的侍女,讓她在圖雅耳邊說些阿爾緹妮斯的壞話,就會讓圖雅忐忑不安,用她最擅長的占卜來卜獲吉凶。

水盆中的字,當然是她做得手腳,她是河神的女兒,操控水,易如反掌。

“王妃,要是圖雅王后將事情告訴了陛下,怎麼辦?”要真這樣,這計謀可能就行不通了。

“不會,她的個性我很瞭解,她必定會先去找自己最信任的諾巴利商議,因為她知道一個被美色迷惑的國君,不管說什麼都是聽不進去的,與其這樣,不如找一個忠臣更有效。”

諾巴利就是這個忠臣,這位埃及的大宰相為人正直,從小就是看著圖雅長大,她和塞蒂一世的這門親事也是他一手搓和,這兩人在一起,必定有一場好戲可看。

她篤定這兩人會暗中行事,因為對國家的熱愛,這種埃及法老納了個妖女為妃,還夜夜寵幸的事情,為了不讓法老干預,絕不可會向他曝露,他們也必定會速戰速決。

用不著她對付,圖雅和諾巴利就會替她出手,這兩人有絕對的民心,在埃及的口碑素來都是稱讚有加,只要一個呼喝,多的是人來幫他們,阿爾緹妮斯會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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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陰毒的笑,達芙妮斜躺在軟塌上,婀娜的身體因為這笑而顫抖,尖銳的笑聲就像魔女般的讓人覺得刺耳。

阿爾緹妮斯,這次看你怎麼逃出我的手掌心。

貝達是烏加列的邊城,烏加列不屬於赫梯,而是一個獨立小國,幾十年前烏加列王將唯一的獨女貝露公主嫁給了赫梯的皇帝蘇皮利盧烏瑪斯一世(薩魯的父親),求取同盟,成為了赫梯的附屬國。

貝達離皮布羅斯只有百里之距,皮布羅斯被埃及攻佔後,此地變成為了防禦埃及的第一道防線。

赫梯皇帝薩魯·姆爾西理二世於三日之前抵達貝達,親自指揮軍隊作戰,不僅將貝達的城牆加固,也作了相當充分的應戰準備,抵達的隔日,埃及再次侵犯,皇帝親征,與埃及打得如火如荼,戰事持續了三日三日夜,百里之外都能聽到廝殺和兵器交鳴的聲音,由於埃及主力部隊手中的兵器可摧毀赫梯戰車的鐵輪轂,初時,赫梯軍隊截截敗退,埃及軍則趁勝追擊。

原以為埃及就會這麼贏下去,哪知是著了赫梯皇帝的道,被引入城中後,城牆上暗藏的赫梯士兵猝然潑下滾燙的熱水,如傾盆之雨,燙得埃及兵皮開肉綻,莫說進攻了,能忍住哀號就不錯了,這樣的突襲,讓埃及不得不退後,但後路被封,赫梯分組圍追,打得埃及兵根本沒有餘力回手。

赫梯皇帝親征初戰告捷,殺敵兩萬,繳獲埃及兵器三千餘把。

正如他說得,即使強器再握,也未必穩贏。

這一戰,將赫梯和埃及在兵器上的差距拉近了不少,被繳獲的三千餘餘把兵器,均是埃及這次侵犯赫梯所用的神秘兵器,赫梯皇帝將其分給各隊的一級、二級將領,使得赫梯軍勢大升。

埃及雖失兩萬軍力,倒也不是太大的損失,損失大的是那三千餘把神秘兵器,這一戰等於是免費送給了赫梯,可謂賠了夫人又折兵。

相比赫梯的高升的軍隊士氣,埃及軍則士氣大弱,只得退回皮布羅斯,以謀後策。

是夜,新月彎彎,銀灑萬里,每一顆星子都像是在祝賀赫梯大勝似的,碎光閃閃,宛若銀河傾斜。

貝達的王宮裡,薩魯坐在議政廳的首首座,明明贏了戰事,臉上卻沒有喜色,反而是湧動一股陰沉的黑氣,綠色的眸子野獸般地就炯炯發光,廳中每一個被盯到的人,都冷汗如雨,瑟瑟發抖。

默布站在薩魯最近的左邊,從他身上即將爆發的怒氣,也是最直接的一個感受者,他瞄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奧利等人,想求情,卻又不敢開口,真是又怕又懼,此刻他是萬分想念路斯比,倘若這個老家夥還在,比能消弭一下皇帝的暴戾之氣。

路斯比啊,路斯比,你去得也太早了。

正這麼想著,薩魯身上散發出的陰風,凝聚出一股強大的風暴,席捲整個廳堂。

“廢物!!一群廢物!!”怒獅的吼叫,都沒有他的威力大。

每一個字都冷得讓人如墜冰窟。

赫梯的皇妃再次失蹤,怎能不讓這位愛妻摯深的皇帝發彪,塔卡,卡布斯已經被鞭笞了一百下,皮開肉綻,血珠滾落,慘不忍睹,至於伊斯,薩魯看在路斯比的面子上沒有對他用刑,他的身體早在抵達貝達的時候,就昏了過去,還沒醒過來,就被扔在廳堂冰涼地上,麗莎是女人,鞭笞一百下,定會要了她的命,奧利是她的弟弟,所以代為受刑,總共兩百鞭笞,如果是常人,早就昏死過去了,哪還能像現在這樣跪在地上。

默布心裡清楚,鞭笞算是輕的了,若非皇帝知道殺了他們,皇妃會傷痛欲絕,恐怕這些人早被處於極刑,還是最殘酷的釘刑。

釘刑,即受刑者被捆綁在十字杆上,用銅釘釘身,每一顆都避會過要害,共三百六十顆,受刑者最先被釘入的是眼睛,其後是四肢關節,按照直線排列,一寸長的釘子,釘入的時候都會撒鹽,可謂疼痛無比,人要麼失血過多而死,要麼就是痛死,殘忍度令人髮指。

“陛下,戰事當前,請陛下……”默布終於鼓起勇氣求情了,可是話沒說完,就被薩魯眼裡放出的寒光給嚇得倉惶跪地。

薩魯知道現在是在前線,動氣只會影響判斷力和鎮定,但露娜又失蹤了,怎能讓他不急、不痛、不怒,她的眼睛才剛好,身體又沒有以前那麼健康,怎麼受得了這份罪。

從奧利的敘述中,他本以為亞述王是擄了露娜回了國,但從派去亞述的探子回報,亞述王根本沒有回去,也在那夜失蹤了,亞述現在也是人心惶惶,派人積極尋找中。

那麼,她會去了哪,是和亞述王一起?還是已經出事了?還有那個叫卡爾的護衛,他和她在一起嗎?

擔憂在聽到這個訊息後,每一日都是成倍的增長,他不得不找人撒氣,如果不是這群無用的東西,露娜又怎麼會失蹤。

焦心讓他食不下咽,即使贏了埃及,也開心不起來,雖是焦慮一片,他也沒有被矇蔽的沒法思考,如奧利說,是卡爾讓他們繞道去皮布羅斯,以避開亞述王的伏擊,從時間看,那時皮布羅斯已經被埃及佔領,奧利他們不知道,是自己刻意隱瞞,希臘又離的遠,就算會有訊息傳到,那也會有四五天的時差,但是卡爾是在地中海上出現,離皮布羅斯距離相當近,那麼大的戰事,他為何會不知道。

精銳的眸像流星劃過般的晶亮璀璨,他總覺得有什麼事,是被他遺漏了。

默布見他目光炯然,像是在想事情,不再發脾氣,心裡驚懼消了一點,看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奧利等人,那些傷觸目驚心,血絲蜿蜒得落到地上,匯成一條條小溪,深怕他們會失血過多而死,不由地掃向梅諾。

梅諾收到了,連忙搖頭,意思是這種時候,他可不敢輕舉妄動。

默布嘆了嘆,其實他自己也不敢動,就算跪得腳發麻了,也不敢動一下。

突然,薩魯眼中精光更利,像是金光一樣的從瞳孔中閃現,“埃及,埃及!”

默布不明白他怎麼老唸叨著埃及,卻又不敢問。

薩魯握緊拳,全身顫抖,不斷的將自己想法反覆思考,等找不出一個紕漏的時候,他的身子才靜止下來。

埃及的神秘兵器,和當年他為了留下露娜自殘用的匕首是一個材質,他曾好奇的問過她這是哪裡來的,她說是自己煉著玩的,至於煉製的方法,不管他怎麼問,她都不說,總是把它藏得好好的,像是深怕他會拿去找人效法煉製似的,過了些時日,他也就忘了,如果不是這次埃及運用同樣材質的兵器,他也不會想起來,但這同時也給他提了一個提醒,露娜既然知道這把兵器是怎麼煉製的,那麼那個陪著她一起長大的護衛是不是也同樣知道。

如果他知道,那麼埃及會有此兵器,就很有可能是他所為,如果說他幫助埃及對付赫梯,那他會提議繞道皮布羅斯,這個不太合乎常理的舉動,就變得合理了,不是不知道,而是故意隱瞞,好引露娜自投羅網。

他愛著露娜,他完全有動機,有理由這麼做。

不是嗎?

薩魯腦子就像裝了馬達一樣的飛轉,越想越有可能,也就越想越合理,他一直覺得疑惑,像亞述王這麼精明的男人,怎麼可能在奪了露娜後搞什麼失蹤,應該趕快回國才對,那樣他才可以藏起露娜,失蹤,能有什麼作為?

失蹤,不是死了,就是因為某種理由回不去。

卡爾是唯一跟著失蹤,且可疑的人。

露娜,十之八九在埃及!!

就算不能百分百篤定,對薩魯而言,這也是一個能找到阿爾緹妮斯的可能。

可能就是要實踐,才能變成事實。

薩魯猛地從椅榻上站起,目光閃射出逼人的氣勢,“傳我命令,明日全力進攻皮布羅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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