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住在皇宮右側寢殿裡的那位皇子嗎?”阿爾緹妮斯問。

“嗯!就是他,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拉拉一臉厭惡,前天來皇宮的時候正巧遇到他,還被他非禮了一下下,想起來雞皮疙瘩到滿地。

拉拉的回話,讓阿爾緹妮斯胸口的大石落了地,原以為這個叫沙龍的皇子是和埃勃拉皇帝合謀對付薩魯的,現在他卻死了,而他的皇兄又攻打埃勃拉,看來完全不是她之前所以為的。

只要不是來對付薩魯的,她就心安了。

拉拉可沒有注意到她沉浸在自己的思考裡,徑自又說道,“那個沙龍皇子自己想要奪位,來找陛下聯盟對付他的皇兄亞述皇帝,卻不知道為什麼就死了,害得陛下被當成殺人兇手,現在埃勃拉全城戒備,亞述隨時可能再次攻來,真是害人又害己的傢伙。”這些都是從她父親口裡聽來的,太過具體的東西她不清楚,反正她是恨死沙龍了。

聽到這些話,阿爾緹妮斯的安心又轉回憂心,亞述攻打埃勃拉,全城戒備,這豈不是她更沒有辦法逃出去了,現在估計連只蒼蠅也飛不出去。

忽然她又神色一凜,想到亞述攻打埃勃拉,突然覺得這是個更糟糕的事情,先不論她現在逃不逃得出去,而是萬一埃勃拉敗了,那麼她這個名義上是埃勃拉的皇妃會怎樣?

就算她不是學歷史的,也知道亞述這個國家,那時在歷史上赫赫有名的以殘忍著稱的國家,什麼剝皮,五馬分屍,活生生的刨腹取心,還有……總之,世界歷史上那些殘忍血腥到髮指的酷刑,都是源自於這個國家。

滿清十大酷刑?根本是小巫見大巫。

萬一埃勃拉戰敗,她的處境豈不是更慘。

“對於這場仗,拉拉小姐覺得能贏嗎?”這才是她最關心的。

拉拉看見她臉上的憂色,以為她是在擔心國家安危,不免對她的敵意又少了一分,“情勢對埃勃拉很不利,那個沙龍一死,亞述皇帝就攻過來了,埃勃拉根本是防不勝防,雖然他們現在已經退兵,但是我們元氣大傷,如果他們再犯,恐怕……”拉拉說道這,也是滿臉擔憂。

相比她的擔憂,阿爾緹妮斯的擔憂更加之一倍,但是她也聽出拉拉話裡隱含的一個矛盾。

“你說沙龍皇子剛死,亞述皇帝馬上就攻過來了。”

拉拉點頭,“沒錯,沙龍剛死,他們就突然奇襲。”

阿爾緹妮斯腦袋裡瞬間有了答案——這是一個陰謀,很明顯,沙龍的死並不是埃勃拉皇帝所為,反而是……

她頓了頓,發現自己的職業病開始犯了。

不可以,她不能幫埃勃拉皇帝,不能幫。但是……不幫,萬一埃勃拉打輸了……

心裡的天平在搖擺,在告訴她,在埃勃拉皇帝手裡比較安全,還是在亞述皇帝手裡比較安全。

答案昭然若揭。

更甚者,她是個偵探,還是有執照的法醫——一個專門為死者說話的職業。

好久,好久,她才出聲道,“拉拉小姐可否幫我一個忙?”

拉拉看著她,猛地她被阿爾緹妮斯眼睛裡那抹光彩所眩惑,那是一種彷彿將黑暗瞬間擊破的光亮。

她點點頭,“皇妃殿下要我幫什麼?”

阿爾緹妮斯嘴角勾起一朵絕色的笑花,“破案!!”

夕陽西上,照紅了整座埃勃拉城,經歷了一場大仗,雖然逼退了亞述軍隊,但埃勃拉死傷慘重,元氣大傷,為了免於城池攻破,魯納斯下令埃勃拉最優秀的沙漠伏兵將埃勃拉成團團維護,不漏一絲角落給敵方有機可趁。

菲諾斯、夏萊、阿貝爾,則各自負責三軍在城樓上守備。

整個埃勃拉城都瀰漫著一種緊迫感。

在議事殿裡,魯納斯對於沙龍的死百思不得其解,沙龍剛死,亞述即攻城,這就說明他們早已有備而來,而且十分清楚沙龍會死,甚至他可以很肯定地說,沙龍的死和亞述皇帝直接有關。但是他們怎麼毒死沙龍的,如果無法解開這謎題,那麼他勢必得背上毒殺亞述皇子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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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爾曼就是篤定這一點,才會如此迫不及待的攻打埃勃拉,即使世人會懷疑他為何如此迅速就趕來,但在沒有證據顯示是他所為的情況下,埃勃拉永遠是理虧的一方。

回想當時的情況,他和沙龍的酒是從同一個壺裡倒出,如果酒有毒,他不可能安然無恙。自己當然不可能下毒,那麼只有內奸了,但是負責斟酒的烏克也不可能,因為烏克根本沒有機會下毒,那些酒全部是封存取來,當場解封的。

那麼是沙龍的杯子嗎?

也不對,因為那名沙龍的護衛瓦根,經御醫診治,的確有中毒的跡象,這說明他在沙龍死後,在烏克手裡搶了酒壺喝下的時候中了毒,這就說明那只酒壺裡的酒的確是有毒的,經和沙龍杯子子裡的剩酒檢驗,他和沙龍中的是同一種毒。

那麼這是為什麼,明明統一壺酒,在壺裡沒有暗藏什麼機關的情況下,為什麼沙龍死了,他卻沒有中毒。

思來想去,他始終無法參透這其中的奧秘。

正煩惱時,議事殿被推開,走進來的侍衛恭敬的作揖道,“陛下,拉拉小姐求見。”

拉拉?魯納斯蹙眉,這時候她來幹什麼?

“讓她進來!”

不一會兒,拉拉就走了進來,看樣子她似乎很緊張,嘴上正叨唸著什麼。

“拉拉!”魯納斯喚她。

拉拉一震,趕忙行禮,“皇帝陛下!”

“起來吧!找我什麼事?”

拉拉點頭,抬起臉,又垂下,目光閃爍,小聲說道:“我知道沙龍是怎麼死的?”

“拉拉,你知道對我說謊,是什麼下場嗎?”魯納斯厲聲喝道,拉拉有幾斤幾兩重,他十分清楚。

拉拉被嚇到了,趕忙下跪,“我沒有說謊,我真的知道。”她是有苦難言啊,是皇妃殿下叫她來的,她又心急救埃勃拉,只好趕鴨子上架,只能來了。

“那你說,他是怎麼被毒死的?”魯納斯沉住氣,儘量讓自己溫和些,對拉拉他一直待如妹妹,看她嚇得一臉駭色,他也不忍。

拉拉沒有立即回應,象是在背念什麼,等背完了,她才抬頭,“沙龍的死,是那名瓦根下得毒。”

“不可能!”瓦根自己都中毒了,試問下毒的人,會讓自己中毒嗎?

“陛下認為瓦根不可能,是因為他自己也中毒了,是嗎?”

“沒錯!”看她還跪著,他又說,“起來,好好說話。”

拉拉起了身,接著說道,“陛下,這正是瓦根讓我們不懷疑他的一種手段。”

魯納斯攏眉,有點不明白她話裡的意思。

拉拉吞嚥了一口口水,很小心得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那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接下來是……她抬起頭,繼續說道,“其實一開始,不管是杯子,還是酒壺,裡面的酒都是沒毒的。”

“那麼沙龍為什麼會中毒?”魯納斯沒有忽略她剛才的小動作,但是現在他不去計較。

“陛下,沙龍有一個習慣,不知道您注意了沒有。”拉拉已經沒有像剛才那麼緊張了,說話還說得挺溜的。

習慣!?魯納斯仔細回想,突然驚呼一記,“手帕!!”無論吃什麼,喝什麼,哪怕只是沾一口,沙龍都喜歡在吃完時用手帕拭唇。

拉拉高興得點頭,“對,就是手帕!”

魯納斯有些明白了,為什麼在喝第一杯酒的時候,沙龍沒有毒發,而是在第二杯喝完的時候,卻中毒了,這其中他只做過一件事情,就是在喝完第一杯酒時用手帕擦了一下嘴。

如果說,手帕上有毒,擦嘴之時,自然會沾上唇,喝酒的時候沾到毒的唇會碰到酒,毒自然會順著就進入他嘴裡。

原來是這樣!

但是……既然是手帕上有毒,而非酒,那麼酒壺裡酒為何有毒。

“拉拉,酒壺裡也有毒。”

拉拉笑得好燦然,“陛下,誰是最後碰酒壺的人?”

魯納斯經這麼一問,有片刻呆愣,想了想,最後一個碰酒壺的人,烏克?他一直都端著酒,後來沙龍死了,接著……

“瓦根!!”他驚呼,沙龍死後,瓦根第一時間搶過酒壺,飲了酒,然後說酒裡有毒,而他自己本身也有中毒的跡象。

“沒錯,是瓦根,陛下,你想,自己的皇子中了毒,任誰都會想到酒中有毒,可是他為何還要再去喝酒壺裡的酒,在那種情況下,如果是我,我肯定連想都不想,就認定酒裡有毒,根本不需要自己去喝。”

魯納斯這下明白了,酒壺裡本來就是沒有毒的,是瓦根讓它變成了一壺毒酒,他不是要去檢測,而是去下毒——在他喝的時候。

“他在牙齒縫裡塞了毒,喝酒的時候,咬破了毒囊,因此和沙龍一樣,毒便在喝的時候融入了酒裡。”拉拉眼神裡透著解惑後的愉快,“陛下,毒殺沙龍的人即是最後碰酒壺的人,也就是說,殺沙龍只有可能是瓦根,再說了,手帕屬於沙龍的隨身物品,只有他這個親信才可以碰觸。”

精妙的解答,完全沒有任何破綻。

魯納斯在解惑之後,眼中狠色盡現,一使力,咔啦一聲,手下的案几瞬間破裂。

這真是好毒的一條計謀啊。

拉拉看著轟然倒塌的案几,被嚇到了,趕忙下跪,“陛下,我只是把事實說出來,如果不信,就當我沒說過。”心裡卻在嘀咕,這和皇妃殿下說得不一樣啊,她明明說,說完之後,陛下一定會對她另眼相看的。

哪有,他分明是在生氣,而且是很生氣。

面對拉拉的驚嚇,魯納斯眼光不禁放柔,走到她身邊,扶起她,“嚇到你了?”

“沒有,沒有!!”是嚇破膽了,但是不敢說,她撥浪鼓似的搖頭。

“怎麼?你這麼不信任自己的答案?”柔和的聲音在拉拉的頭頂上傳來。

她驚詫極了,“陛下……”

“拉拉……”魯納斯眼波流竄著一種感激,“告訴我,誰讓你了來的。”

“咦?”她剛想張口,但是又想起了某人說得話。

記住,這是你自己找出的答案,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皇帝陛下知道。

為什麼?她當時問。

沒有為什麼?你照做就行。

“我自己來的。”她只好硬著頭皮說。

“那麼我換個問法,來見我之前,你去過哪裡?”

拉拉眨了眨眼,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不假思索道,“去見了皇妃殿下!”

魯納斯金色的眸子瞬間被一種溫柔所取代,拉拉第一次看見他眼裡有那麼溫柔的光,就象是最柔軟的絲棉,絲絲縷縷地將她包起來,好柔,好暖,但那不像是在看她,而是透過她好似再看另外一個人。

良久之後,他淡淡地說了句,“下去吧。”

“是!”拉拉以為他相信了,心裡一喜,走到門口之際,她又問,“陛下,我是不是幫到您了?”這才是她最關注的。

魯納斯笑顏綻開,“你救了埃勃拉。”

“真的?真的嗎?”她好高興,高興地眼淚都流出來了。

“真的,回去吧,好好休息。”

她點頭,行了禮,蹦蹦跳跳的離開了。

議事殿裡,魯納斯獨自坐在椅榻上,先是輕不可聞的一嘆,而後他望向窗外——月亮升起來了。

“為什麼要幫我?難道你不知道,這樣更讓我無法放開你嗎?”

悠長愁苦的聲音,被風漸漸吹散了。

天明之時,一直在按兵不動的亞述軍營裡,亞述皇帝夏爾曼收到了一份埃勃拉使者送來的禮物。

人頭一顆——瓦根的。

簡書一份,上面寫著:兇手已緝拿。

還有一樣——一塊白淨的手帕。

看到此禮物,夏爾曼臉色立時恐怖如魔,旁人莫不膽顫,只見他抄起手,就將瓦根血淋淋的頭捏了個粉碎。

“廢物!!”他冷哼。

不過一會兒,夏爾曼的軍帳中急奔進一個侍衛,他雙手捧上一份秘函。

夏爾曼看後,突然狂笑不止,讓旁人更是驚恐不已,他這種模樣更比先前恐怖三分。

他下意識舐唇,眼光閃射出一抹陰風。

秘函上寫著:赫梯皇妃現在身處埃勃拉皇宮。

“來人,備馬,我要去見一見埃勃拉皇帝!”(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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