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魯,會討厭昨夜的我嗎?”畢竟這是古代,昨夜的她那麼OPEN,不知道嚇到他了沒有。

因為太想念他了,又加上哈娜的死,讓她的情緒急於尋找發洩口,但是除了他,她無法盡情地表露,得知他回來的一剎那,潛藏在心底的情緒一下子爆發了。

薩魯聽聞,愕然了一下,討厭?怎麼會!

以往在這方面,都是他主動,用激烈的肢體纏綿來誘發她潛藏的熱情,但昨夜的她極為主動地呈現出她所有美好的一切,真是讓他受寵若驚。

沉厚喑啞的笑聲從嘴邊溢位,“不,相反。”

她詫異地抬頭,只見到他燦綠色的眸子裡有著濃濃的愛戀,什麼也不說,只是將被單包裹著的她擁入懷裡。

“不僅不討厭,我還喜歡得很。”因為昨夜的她,讓他第一次有了真正得到她的感覺。

或許在她心裡,他並不是可有可無的。

窩在他懷裡,她松了一口氣,“還生氣嗎?”

她指的是先前她晚歸的事,瞧他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應該是不生氣了吧,反而高興得很。

果然,夫妻之間是床頭吵、床尾和,重點就是在床上解決所有問題。

“饒了你了。”

“我保證下不為例。”

他瞬間拉下臉,冷哼一聲,“怎麼,你以為還有下次?”

“啊?”怎麼說變臉就變臉。

他不悅地瞅著她,“我不會再同意你出宮了。”省得她再忽略他。

她想張口反駁,但他的眼神充滿了警告。

“噢……”算了,她實在沒力氣跟他理論。

“再睡一會兒。”他鬆開懷抱,讓她躺下。

“你呢?”看他的樣子像是有事要做,但朝會的話,似乎早了點吧。

“有些比較緊急的政務要處理。”他避重就輕地說道,看樣子是不想讓她知道。

她腦子飛快地轉了一下,很清楚他說的政務是什麼,既然他想瞞著她,那麼她就當不知道,省得他遷怒於一幫無辜的人。

薩魯見她沒有追問,暗自松了一口氣,細心地替她蓋好被子。

“兒子呢?”她可沒忘記那兩個因為父母吵架而受到牽連的小蘿蔔頭。

“和路斯比在一起,明天就回來了。”薩魯拿起黃金護腕開始佩戴,不過要用一隻手完成顯然有些難度。

這時代的金屬護腕沒有現代的那種便捷的搭扣,而是在護腕的介面兩排弄上幾個圓形的洞眼,用細繩交錯穿進去,就像現代穿鞋帶的方式一樣,所以一隻手完成是比較困難的。

以往都有梅諾在,可他現在應該還在從阿爾方休斯回來的路上。

而他從兩年前就開始不喜歡侍女服侍了。

“讓我來吧!”正當他困擾之時,素白的小手已經伸了過來,仔細地將護腕上的繩子繫緊。

“我好想他們,誰知道你有沒有虐待他們。”她眼中有著懷疑。

“放心,好得很,保證回來的時候活蹦亂跳。”

她取來衣架上的幔布,那是用棉線織成的布料,再用有顏色的蔓茯草染色。因為織布的時候故意讓密度有差異,所以染上的藍色也有深淺,成了一種花紋,是非常受貴族喜歡的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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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她示意薩魯抬起手,將幔布從他臂膀下穿過,從背後纏繞上他的身子,當她看到他肌理分明的背脊上那一條條抓痕時,臉蛋燙得都可以煎雞蛋了。但視線觸及他肩胛處那塊依然鮮紅的月牙形疤痕時,紅潮退去,只留下一抹苦澀。每當纏綿繾綣的時候,他的眼神都充滿了渴求,他用眼睛訴說著他的等待,等待她開口說愛他,但每一次她都咬牙隱忍了,而結果就是看到了他眼裡的失望,彷彿靈魂都乾涸了。甩了甩頭她告訴自己不要想太多,然後回到他身前,用瑪瑙扣扣緊布料,這時代的衣物並不像現代成衣,有拉鍊或者釦子,而是透過裝飾品扣搭。

薩魯聽話地讓她隨意擺弄,眼睛只是溫柔地看著她。

將綴著紅色瑪瑙的黃金肩飾佩戴完後,她像是完成了一項偉大的工程似的揚起笑容,然後踮起腳,在薩魯的嘴上親啄,“早點回來。”

“嗯。”他回吻,然後說道,“我會回來陪你用午膳。”

她點頭,目送他走出寢殿,再爬上床想要補睡一下,可是卻無法入睡,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深深嘆了一口氣,她起身下床,開始做她該做的事情——查案,找出真兇。

赫梯的主食是穀類和大米,肉類則以牛羊肉為主,赫梯人也喜歡喝湯,尤其是各種豆類熬煮的湯汁,是他們的最愛。在皇室和貴族的餐飲方面也更為完善,甚至有餐後甜點,例如蜂蜜醃製的水果,以及玫瑰幹。

玫瑰幹是用玫瑰花瓣曬乾後,加入青梅汁和鹽醃製的,口感很像現代的蜜餞,酸酸甜甜的,由於玫瑰可以紅潤皮膚,所以深受貴族女性的歡迎,可以說是必備的餐點之一。

在赫梯,早餐的規格會按照等級嚴格劃分,皇帝和皇妃的早點會有麵包、烤肉、羊奶、水果幹、豌豆和加入薄荷草的鷹嘴豆甜湯,以及各類餐後甜點。

一頓早飯下來,幾乎讓人覺得後面兩餐可以免了,尤其像阿爾緹妮斯這類本身胃袋就比普通人類還要小的人,想要整頓都塞進胃裡,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皇妃殿下,您不吃了嗎?”這是麗莎每天在阿爾緹妮斯用餐完畢後都要問的話。因為她的食量實在太小,七八個麵包,她只用了一個,而這一個還剩了一半放在餐盤上。除了羊奶和水果,烤肉和湯幾乎是原封不動地放在原地招引蒼蠅。

“不吃了。”她接過侍女遞來的漱口水,漱完後用毛巾擦了一下嘴,然後繼續說道,“我不是說過早餐只要水果、麵包,還有羊奶就行了嗎?”瞧,多浪費,這些足以讓她吃三天還有餘。

麗莎吩咐侍女們將餐點撤下,只留下一盤葡萄,“可是陛下吩咐過,皇妃的飲食必須按照要求來。”因為陛下總說她長得像一副隨時都會被風吹跑的樣子。

阿爾緹妮斯不雅地翻了翻白眼,拈起一顆葡萄丟進嘴裡,懶得去辯駁,反正皇帝最大。

這時,一個侍女從廊柱後走來,“皇妃,安塞大人來了!”

聽聞,阿爾緹妮斯眼睛一亮,“快讓他過來!”想來是哈娜的案子有線索了。

一身深藍色馬甲衫裙的安塞,腰間束著藍鳥石腰帶,經陽光的照射,更顯得剔透晶瑩,一如他給人的感覺。他跟著侍女跨步走來,在見到她後,恭敬作揖道:“皇妃殿下!”

阿爾緹妮斯從氈子上起身,讓安塞尾隨她進入殿內,才開口問道:“查到什麼了嗎?”說著她坐上椅榻,示意麗莎取來椅子,“坐吧。”

安塞作揖道謝後,穩穩坐下,“臣查到了四個可疑者。”

“都是什麼人?”

“第一個叫麥斯,是個農民,據他所說那晚約了老朋友去酒館喝酒,聊了很久,所以回來晚了;第二個是個販賣布料的商人,名叫齊納德,當晚剛從魯卡城回來,聽說是去參加了一個朋友的女兒的婚禮。至於另外兩個……”他頓了頓,眉宇不自覺地蹙起,欲言又止。

她似乎已有所料,不疾不徐地問道:“是貴族?”雖是疑問,但她認為十有九成不會猜錯。

“沒錯!”安塞繼續據實說道,“而且還不是普通的貴族。”這下,他眉宇攏緊的程度足以夾死一打蚊子。在赫梯,貴族的操守雖然有律法約束,但這些條款在權力面前就像是擺著好看的東西,會去遵循的貴族,除非是本身品德高尚,至於那些紈絝子弟,不提也罷。

“是誰?”

“加布特大人的獨子埡什,還有戴馬斯大人的次子傑羅利。他們都是從妓院回來的,不過並不是一起。”兩人都是元老院議長的後人,赫梯四大貴族,涉嫌此案的竟然就有兩個,同樣身為四大貴族之一的他,實在覺得可恥。

“真是垃圾。”阿爾緹妮斯唾棄了一句,她並沒有見過這兩人,卻知道他們可以說得上是惡名昭著,即使她不用刻意查探,身邊的侍女每天都會談論起他們的“輝煌”歷史,看來加布特和戴馬斯的家教絕對有問題。

“皇妃殿下,這件事看來難辦了。”光是這兩人的父輩,就不是那麼容易應付。

“無妨,照查不誤。”她直接給出指示,“如果有人阻攔,讓他直接來找我。”想當然就是指在他們身後撐腰的父輩們。

“是!”安塞起身恭敬地領命。

“既然查到嫌疑者有四個人,那麼現在就用排除法,一個個來排除。你怎麼看?”儘管埡什和傑羅利素來行為不檢,但在沒有確切的證據之前,她也不會隨便定罪。

“臣愚鈍,實在找不出四人的疑點。”每個人都說得出晚歸的原因,查訪之下也都屬實。昨夜巡邏的守衛也只看到這四人,除非是外來者,但如果是外來者深夜在街道上晃盪,巡邏守衛一定會上前盤查。他詢問過昨夜負責巡邏的侍衛長,由於近幾年刺客較多,一到夜晚凡屬他國來的人員都不準深夜出門,所以外來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當時只有這四個人最有可能犯案。

在安塞左思右想也得不出所以然時,阿爾緹妮斯卻驚人地給出了一個線索,“犯人的頭髮是深褐色的。”

“咦!”安塞驚詫地抬起頭,“皇妃殿下怎麼知道?”

她不語,從隨身佩帶的小布袋裡拿出一塊手絹,翻開後,讓麗莎遞給他看。雪白的絹帕上,放置著一根棕褐色的髮絲。

“這是?”

“我從哈娜嘴裡找到的,哈娜的頭髮是黑色的,顯然這根頭髮不會是她的,而在她活著的時候,如果嘴裡有頭髮,她不會沒有發覺地留在嘴裡。”也就是說從她獨自在街道上行走到死亡,唯一能夠在她嘴裡留下頭髮的只有犯人。

“臣實在失職,檢查得不夠仔細,竟然連這麼重要的線索都沒發現。”

“別在意,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光是面對權勢還能剛正不阿,在這個時代已經很難能可貴了。至於其他的,他還年輕,可以慢慢學。

安塞收起慚愧的臉色,仔細地看了一下這根髮絲,突然發現一個問題,“皇妃殿下,您剛才說犯人的髮色是深褐色的,可這根頭髮的顏色是棕褐色,似乎離深褐色還有一段差距。”

“問得好。”她之所以欣賞他還有一點:他懂得不恥下問,而不會一味地附和。“我之所以說是深褐色,是因為你看到的只是一根頭髮,但當同樣顏色的許多頭髮放在一起看時,顏色會比單看一根的時候要深。因為頭髮的主要成分是蛋白質,帶有一定的光澤,所以看一根頭髮和看滿頭的頭髮,就會有色差。”

“原來如此。”他看著絹帕上的頭髮,覺得今天又上了一課。

“怎麼樣,現在知道誰嫌疑最大了?”

“可以排除兩個人。”

“剩下的那兩個人是誰?”

“農民麥斯,還有埡什。”這兩個人的頭髮都是深褐色,但儘管如此,也只是減少了嫌疑者的人數,真正的犯人還沒找到。

相較於安塞的思索,阿爾緹妮斯卻陰沉了臉,纖細的小手倏地抓緊椅榻的把手。

“皇妃?”站在她身旁的麗莎察覺到她的異樣。

安塞停下思索,也看向她,卻被她臉上的表情震了一下。

“畜生!”阿爾緹妮斯從椅榻上站起,怒不可遏地大喝道。

“皇妃殿下?”安塞疑惑於她的勃然大怒。

“嫌疑人不是兩個,而是一個。”她壓抑住躥升的怒火回答道。

安塞有點糊塗了,“麥斯和埡什的頭髮都是深褐色的。”換言之,這兩人都有可能。

“不,只有一個,這個人就是埡什。”她說得極為肯定,其中更是夾雜著憤怒。

他大吃一驚,沒想到她突然就給出了明確的答案,雖然不知道何故,但以他的認知,她絕不會因為埡什過往的劣跡去評定,疑惑也就更深了,“皇妃殿下為何這麼篤定?”

“仔細看一下這根頭髮,除了顏色,它還有更多訊息在裡頭。”雖然只是一根髮絲,卻足以讓她知道犯人的特徵。

安塞的視線又回到絹帕上的頭髮,但不管他怎麼看,也沒找出除了顏色之外的東西。

“這根頭髮又粗又亮,髮質光滑無比,這樣一根頭髮你認為會是經常忙於農耕的農民的嗎?”阿爾緹妮斯步下階梯,指著他手上的髮絲氣憤地說道。

“這……”他完全沒明白她所指的含義是什麼。

阿爾緹妮斯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就算現在想勒斷埡什的脖子,也必須讓負責此案的安塞明白其中的緣由。

“從人的頭髮、指甲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健康程度,這根頭髮髮質如此出色,說明它的主人健康無比,而且營養豐富。你可以聞一聞,這根頭髮上還殘留著髮油的香味,而且還是價格昂貴的柏絲(古代埃及的香油,氣味類似木質香味,是護膚養髮的聖品),光是這兩點,就可以知道犯人非富即貴。如果說剩下的兩人都是貴族或商人,那麼這個案子尚需其他證據來輔佐,而現在已經不需要了,罪證確鑿。一個整天風吹日曬的農民會擁有這樣的頭髮嗎?一個農民會捨得花錢去購買比他年收入還要高出幾倍的香油來使用嗎?”如果是在1世紀,她斷不會因為一根頭髮的髮質來判斷,因為在1世紀燙染成風,髮質受損比比皆是,但在古代,髮質的好壞只能取決於生活品質的不同,而一個生活水平下等的農民,三餐也只是簡單的麵包和豆類,肉食只有過年時才能奢侈一下,光是太陽光就能讓他的頭髮變得枯燥不堪,整天忙於農耕,哪來的時間去保養頭髮。

安塞還不能完全消化和理解她所說的話,但他卻明白該如何做了。

“不管是誰阻攔,我都要讓埡什受到應得的懲罰。”她口氣冷硬地下令道。

“是,皇妃殿下。請放心,臣立刻逮捕埡什。”他知道這下有得忙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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