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沉健回到殯儀館,時間已經來到了3點零三分。

他有些可惜。

因為工作忙的緣故,他錯過了昨晚8點的叫醒服務。

讓這些厲鬼睡過了頭。

不過今後不會了。

如今的他已是血色紙紮店店長,任務不算繁重,每天就是推銷推銷紙人,再去要要賬,時間上完全趕得及。

此時。

外界黑漆漆一片。

沉健推開了殯儀館的大門,讓正在前臺的管理員老人勐的驚醒。

看到沉健後,老人臉上露出了兇惡的神情。

“人類,你還敢回來。”

他氣到嘴唇都在發顫。

因為沉健的陷害,導致他在7樓遭受了非人的對待,差點被這群因為起床氣而暴怒的厲鬼生生撕碎,若非看在他是血色紙紮店員工的份上,他墳頭都要開始長草了。

眼下,這個人類竟還敢出現在他面前。

沉健挑眉:“你沒死吶,不過你要搞清楚,我現在是血色紙紮店店長,就你這種工作態度,我分分鐘辭退你。”

管理員老人:???

他微微一愣。

血色紙紮店店長,就他一個第一天來到這裡的人類?

騙鬼呢。

老人正要說話。

就見到沉健拿出了證明身份的委託書。

老人:!

我艹。

還真是店長。

老人一張暴怒的臉瞬間轉變,堆笑起來:“店長,你這個點過來幹什麼,我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你指出來,我改正。”

沉健瞥了一眼:“我還是喜歡你剛剛的桀驁不馴,你恢復一下。”

老人:……

“好嘞,哥。”

老人訕笑,表情一秒轉為陰森。

沉健十分滿意。

這個血色紙紮店店長的身份,權力還真是大啊。

在外,鬼王都要給面子。

對內,頂尖紅衣也得俯首稱臣。

哪怕他是一個人類。

這讓他對這座四星靈異之地更有興趣了。

血色紙紮店的營生分為兩部分。

其一:紙人。

這部分的工作主要由血色紙人等一眾正式弟子完成,而店內的紅衣級紙人,則是由素衣夫人親自製作。

其二:更換身體。

這部分只能由素衣夫人完成。

尤其是專門定製的紙人身體,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精力,即便是紙扎大師,這個速度也快不了多少。

只要掌握這兩部分,就相當於掌控了整座紙紮店。

紙人製作他參與不進去,但紙人的售賣卻要經過他手,再加上一個整治殯儀館,以及手握賬本,掌握資金來源,說他才是血色紙紮店的主人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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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健摸了摸下巴。

突然想起來一個有意思的故事。

有一天,皇帝駕崩,太子和諸位皇子秘密許諾遠在京城,卻掌握有五十萬精兵的將軍,稱只要帶兵回京輔左他們登基,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換做是你掌握這五十萬精兵,你會選擇幫助誰?

這個道理,顯而易見。

思索中。

沉健已經朝樓上走去。

“店長,你這是?”

“看不出來嗎?叫他們起床啊。”

聽到這話。

管理員老人嘴巴張了張。

他看了一眼外面。

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這哪裡像是該起床的時間了。

昨天你好歹也是8點多才過來的,今天倒好,早上3點就過來。

閻王叫你三更起,絕不會拖到五更是吧。

“店長,他們好歹也是血色紙紮店的貴客,這樣是不是不太好?”管理員老人遲疑道。

他在這裡看了幾十年的殯儀館。

可是知道一部分厲鬼已經到了即將宕機的狀態,要是不好好休眠等待更換身體的機會,恐怕就要宕機了。

而叫醒這些厲鬼,則會導致他們宕機的時間再度提前。

聽到這話。

沉健臉上的笑容更盛了:“那真是太好……我是說,太不妙了,正因為如此,才需要他們早睡早起,堅持鍛鍊,這樣才能擁有一副好身體,堅持到更換身體的時候。”

說著。

沉健快速上樓。

哐哐敲響一扇門。

不出意外,一個揉著眼睛,睡眼朦朧的小丫頭開啟了門。

小丫頭緩緩抬起頭來,正要露出一個滲人的表情,看清楚眼前的男人後,神色卻驟然僵住。

下意識將手放在了身後,捂住了嬌弱的位置。

她快被嚇哭了。

怎麼又是這個怪蜀黍。

一看到沉健,就讓她想起了不好的回憶。

“幼,小妹妹,早啊。”

“叔叔今天給你帶來了一個好東西。”沉健俯下身來,那溫柔的笑容,卻讓小丫頭打了一個寒顫。

她腳丫子邁開,後退了一定距離,才一臉警惕的看著沉健。

她可不相信這個兇殘到把她屁股開啟花的男人,會有這麼好心。

事實證明,她是對的。

因為此刻,沉健從身上摸索出了一顆厲鬼的頭顱,是一個比她大上不少的小孩,臉上盡是驚恐,就像是生前曾遭受到了什麼可怕的待遇。

“驚不驚喜?這是一個不愛上學的孩子,連最簡單的成語意思都答不明白,希望小妹妹你不要成為這種人,說來,小妹妹你應該也上學了吧,要不然叔叔也問你幾個問題?”

沉健抓著腦袋,一副展示驚喜的樣子。

小丫頭:?!

她眼睛瞪得老圓。

果然,這個叔叔就是一個變態殺人魔。

什麼問問題,這不過是他殺鬼的藉口。

“小妹妹,你知道絞盡腦汁是什麼意思嗎?”

沉健掏出了一把電鋸,一邊詢問著,一邊逼近。

看得出來。

在好為人師這個點上,這個人已經超凡脫俗。

可以隨時對學生進行提問。

如此優良師品,應該是無數學生的夢中聖師。

可小丫頭此刻卻只有惶恐。

沉健的問題剛問出,她就已經尖叫一聲,轉身就跑,嘴裡還發出了尖銳的哀嚎,大聲求救。

“救命啊,救救我……他來了,他追上去了,要絞盡我腦汁。”

“啊啊啊……”

……

殯儀館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

被這股動靜吵醒,許多厲鬼正要抓狂,卻突然聽到了一個小丫頭歇斯底里的求救。

似乎遭受到了極為殘忍無道的折磨,就連聲音都喊破了。

而且。

還伴隨著電鋸轉動的刺耳聲音,以及一兩聲低沉而陰森的怪。

這不由讓房間內的厲鬼產生了不好的遐想。

這該不會是一個電鋸殺人魔在追殺一個小丫頭吧。

群鬼凜然。

無不憤怒起來。

這殺人魔好大的膽子,竟敢在殯儀館這種場所,公然追殺同類,這裡的管理員是死了嗎?竟然放這樣一隻殺人魔進來。

頓時。

所有厲鬼沒了睡意。

紛紛走了出去。

殯儀館混入了一個殺人魔,這威脅的是所有人的命,萬一休眠中,一隻殺人魔二話不說就衝進來肢解了他們,那他們找誰說理去。

只能自己處理了。

而且。

追殺一個小丫頭,也確實喪盡天良。

朗朗乾坤,當眾行兇,他們不答應。

很快。

聲音愈發接近了。

一個臉上帶著淚痕的小丫頭跑了過來,跑到同手同腳都不敢停下,彷彿身後有什麼無比恐怖的東西在追殺她。

“這小丫頭都接近紅衣級了,竟然被逼成這樣。”

“管理員也沒有反應,很可能也被肢解了。”

“各位小心點,對方很可怕。”

群鬼無不忌憚。

他們只是一群身體腐朽的厲鬼,縱然還具備可觀的靈異,但終歸不在狀態。

而這只電鋸殺人魔,疑似已經肢解掉殯儀館管理員。

恐怖級別少說也是頂尖紅衣。

不一起聯手,他們無法力敵。

滋滋滋……

不一會。

走廊盡頭。

一道清晰的電鋸聲傳來。

伴隨而至的還有沉重的腳步聲,還有如同貓抓老鼠一般的戲謔。

近了。

那道黑影更近了。

一道高大的黑影雙手持著電鋸,電鋸齒輪上,轉速已經來到了最高,發出一聲聲刺耳的摩擦聲。

所有鬼吞嚥。

那道黑影不經意間一個抬頭,露出了滿臉的陰笑,掃視著前方匯聚的厲鬼,沒有被嚇退不說,反而逐漸逼近。

這驚悚的一幕。

不禁讓這些厲鬼感到頭皮發麻。

而下一刻。

黑影咧嘴一笑:“都起這麼早,不枉我辛辛苦苦準備了這一場殺人魔派對叫醒儀式,看來成效顯著。”

“啊?”

一眾厲鬼突然氣勢一滯。

殺人魔派對?

叫醒儀式?

他們張了張嘴。

似乎覺得這一幕有些似曾相識。

好像也有一個這麼崽種的人類曾經幹過類似的事。

這時。

沉健徹底走近。

群鬼一看。

一整個繃不住了。

果然是這個狗人類!

他們就說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第二個如此離譜的人,敢情是同一個。

群鬼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而後。

齊齊怒瞪著沉健。

你特麼別來了。

不然遲早被你搞到精神衰竭。

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他們一群厲鬼,有一天會對一個人類咬牙切齒,關鍵是,他們還打不過這個人類。

這個樓層的鬼,哪一個昨天沒被打過。

而今天,這個人類更是變本加厲,玩起了新套路。

太難繃了。

而面對這些厲鬼澤人而噬的目光,沉健也十分友善,叮囑道:“以後要記得起床的時間,早上三點,晚上八點,其餘時間睡覺我不管,這個要求對你們很簡單吧。”

群鬼:!

神特麼簡單。

你要不要自己看看這是什麼陰間作息。

哪有人早上三點起床的。

一天醒兩次,當這是睡覺呢。

然而。

沉健根本不理這些意見。

他只是揮揮手道:“行了,活動活動筋骨,等會再睡,不然你們等下還得被吵醒,桀桀桀,我倒要看看,還有誰在賴床的。”

說完。

瀟灑上樓。

留下一眾厲鬼呆愣在原地。

隨後,徹底炸開了鍋。

“淦,這個人類特麼不當人子。”

“誰能治治他?讓他明白厲鬼也是有尊嚴的。”

“我們要抗議,要投訴,我們才是客。”

“沒錯,我們要成立一個反人類聯盟。”

“加我一個,幹他。”

“我也加入,絕不能讓一個人類騎在他們身上。”

“厲鬼永不為奴,要抗爭。”

“那到時候誰去給這個人類提意見?”

此話一出。

全場安靜了。

“我被打過,我不敢。”

“我被扇過,我也不敢。”

“呵,我腦袋都被打歪了,我是弱勢群體,不該由我去。”

“……”

抗議著。

群鬼頓時傻眼了。

他們悲劇的發現,他們好像拿這個人類沒有辦法。

“要不,我們偷偷去寫舉報信?”

有厲鬼提議。

舉報信這種東西,不僅匿名,而且只有血色紙紮店的高層人員才能看到。

他們完全不需要這個人類知道這件事。

他頂多知道有人舉報他,但具體是什麼事,具體是什麼人,血色紙紮店可沒有義務給一個人類解釋。

“好主意。”

“我明天一早就投到店長那邊去。”

……

翌日。

沉健精神抖擻。

睡覺這種事對他而言只是一種習慣,而非必須品。

御鬼者也是如此。

駕馭了厲鬼的人類,在某種程度上已經變得非人,尤其是駕馭三隻厲鬼的御鬼者,在靈異力量的加持下,即便十天半個月不睡也沒有問題。

所以一大早。

玩家就已經出現在店鋪內。

不過走近一看。

沉健發現情況有些不對勁。

不僅是四名玩家在。

血色紙人也在。

更關鍵的是,素衣夫人也在,依舊那一身白色素衣,清新典雅,如牡丹一般遺世獨立。

而四名玩家的表情都有些嚴肅,有點大禍臨頭的意思。

沉健若有所思。

推門而入。

“呵呵,店長你還喜歡踩著上班時間過來啊。”

血色紙人陰陽怪氣。

沉健瞥了一眼對方,詢問道:“發生了什麼?”

“我的徒弟昨晚跟你們一起出去,你們回來了,我徒弟卻沒有回來,能解釋一下是怎麼回事嗎?那好歹是我的徒弟,也是老闆的徒孫,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要是血色紙紮店沒點表示,別人還以為我們好欺負呢。”

血色紙人陰冷道。

四名玩家臉色一變。

那個羅文浩,什麼時候抱上血色紙人的大腿了?

而且還搬出了紙紮店老闆娘這一尊鬼王,這要是回答不好,他們會被團滅在這裡。

所有人神色焦慮。

他們自然明白昨晚的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羅文浩設計他們在先,死了也是罪有應得。

但放在血色紙紮店的角度,有人擊殺了店內的學徒,還是血色紙人的徒弟,論關係,那還真是老闆的徒孫。

若血色紙人一定要追查到底,那到時候他們的下場絕對好不到哪裡去。

四名玩家腦海中當即知道了該如何回答。

統一證詞。

將自己從其中摘出去。

就說對方臨陣脫逃,他們沒有見過羅文浩。

畢竟,羅文浩的屍體已經被沉健打包帶走,死無全屍,他們也不怕被找到證據。

“現在人到齊了,店長,你不會介意我對你使用測謊紙人吧。”

血色紙人拿出了一隻與眾不同的紙人厲鬼。

聽到這話。

所有玩家臉色死灰。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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