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保鏢所配備的警棍是標準二段式警用伸縮警棍。

只不過稍有改動,神原樂大概看了一眼,加上護手長度在一米二左右,比一般一米長的伸縮式警棍還要長上一截。

這比平時在影視劇裡看的日本武士刀打刀還要長上一丟丟。

而且不僅長度增加了些許,材質也從全鋁更換成了合金。

單就從護手上握持,神原樂能感覺到手中這根金屬棒子沉甸甸的份量。

像這樣設計,無疑是放棄了警棍絕大部分的便攜性。

與之相對,堅固程度和威力也有著大幅提升。

......

神原樂單手握持,將警棍的圓形尖端對準走廊前方嚴陣以待的兩位保鏢。

剩下的兩位一個光頭、一個大背頭,體寬腰粗的,身高至少都有個一米八七。

即便是身上穿著修身的西裝,也完全不能掩蓋他們身上長久以來所鍛鍊出來的肌肉。

往這狹窄的走廊一站,就是倆過不去的鐵塔。

相比之下,神原樂要比他們矮上一些。身體雖有鍛鍊,但也沒有到渾身肌肉那種誇張的地步,遜色許多。

他原以為眼前這老爺子僱傭的保鏢會因為年齡小就對自己掉以輕心,但從現在這標準的預備姿勢來說,剩下的兩人明顯是不會放水了。

在神原樂捏起警棍觀察著兩人狀態的同時,光頭保鏢率先出手,他高舉手臂,向前一踏,奮力將手中棍子向著神原樂抽去。

神原樂往後輕輕一退,拉開距離,用雙手緊握手柄——他的後撤,同時也讓身體有了時間將架勢擺開,在攥實了手柄的一瞬,他前踏的腳一扭,手腕一轉,手臂,自下而上,以一個逆袈裟斬的角度,擊中了光頭保鏢抽來的警棍。

緊接著,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出現了

——合金警棍向內曲折,並飛了出去。

在神原樂回擊的頃刻,光頭保鏢手裡的警棍像是受到了一股難以阻擋的力量一般,不可抗拒地從手中脫離,隨後又在空中以肉眼難以觀察到的速度自體旋轉一千一百一十八度,直愣愣地倒插上頭頂的天花板,嵌入水泥。

碎石落下、金屬發出的共鳴在頭頂迴響...

...?

那光頭保鏢看見自己兩手空空、手掌發紅的樣子一臉茫然。

還來不及細想,一根金屬棍棒呼嘯著空氣,迎面而來。

——神原樂才不想說些什麼沒用廢話。

光頭保鏢靠著多年以來的經驗才能勉強反應,他連忙抬起胳膊進行防禦,然而這根警棍的力道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大得多得多。

直接將他渾實的手骨抽斷。

難以預料的疼痛令他咬緊牙關,身體顫抖...這是種在他整個職業生涯中都沒有體驗過的感受。

但即便是這樣,他也依舊爆發出了怒吼,向神原樂逼近,用出另外一隻手想配合隊友對他進行鉗制。

想法是正確的。

可現實...直接讓後面跟過來的保鏢直接看呆住了。

神原樂的另一只手鉗住了那光頭保鏢的喉嚨,雖說沒有單手拎起一個成年人那麼誇張的影視劇表現...可也是紋絲不動。

咆孝的衝刺只是怒火下的迴光返照,那光頭保鏢始終還是正常人,身體機能使他在難以承受的劇烈疼痛下昏厥了過去。

隨手把光頭往旁邊一丟,疊在了早前就暈了的保鏢身上。

一個高中生的腳下倒了兩個虎背熊腰,還是從警校歷練過的成年人。

——見到這一離奇到像是有妖怪的畫面,剩下的那個大背頭有點不敢上前。

但回頭一看面色嚴肅的天海宗一郎。

一想到自己150萬日元的月薪。

一想到家裡很愛自己的妻子。

再一想到每次回家都會喊自己“爸爸”的女兒。

他還是堅決了自己的態度,回過神,狠咬牙,對準前面的神原樂,決定執行剛才老闆佈置下來的命令

——上!

......

三秒後,神原樂的腳前又多疊了一個人。

“......”

櫻貴忠在一旁已經完全說不出話。

雖然明白小少爺天天鍛鍊,力量肯定比同齡人大得多多得多,但這已經超過限度了吧?

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小少爺這算是傳說中天生神力麼?

要不是親眼看到這一幕,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樣一幅畫面。

天海宗一郎看了一眼右側天花板上插著的合金警棍,也同樣說不出話來。

至於那些昏在原地的保鏢。

唉...

神原樂其實不太想為難他們。

他們都是拿錢辦公的打工人而已。

神原樂將手裡的警棍丟向一旁,對著站在前面的老爺子說道:

“爺爺,現在可以聽我說說話了吧?”

“......”

天海宗一郎默然。

自從出生在天海家開始,他就從來沒面臨過這樣的體會。

——武力的脅迫。

雖然這混蛋小子明顯沒有要對自己這個糟老頭子動手的意思。

但他腳下堆的三個人,便在無形中將他的身份拔高。

“爺爺,我只是想和你說幾句話罷了。”

“都到這種地步了,還有什麼可說?”

神原樂表情認真。

認真到天海宗一郎不得不再次審視眼前的混蛋小子。

兩爺孫就這麼互相注視著。

氣氛尷尬到了極限。

“......”

櫻貴忠知道,即便小少爺只是想要對老爺說幾句話,但也完完全全忤逆了老爺的意思...

老爺無論是從身份、亦或是親屬關係上,毫無疑問都是上位者。

這從社會層面和文化層面就註定了小少爺不能違背老爺,老爺也會因為後輩的不聽話而感到不悅。

這會讓兩人之間的關係,矛盾到極點,也尷尬到極限...

唉...

櫻貴忠可記得這樣的畫面。

以前少爺也是這麼對待老爺的。

甚至比小少爺還要過分,年輕氣盛的時候直接對老爺說“你不是我父親”。

老爺當時自然是勃然大怒,把少爺關了禁閉三個月。

少爺出來之後,就找了個機會跑去英國,並在不久後傳出來要結婚的訊息...

父子關系也冷到了極點。

老爺知道的時候,雖然表情沒什麼變化。

可作為相伴老爺這麼多年的人,他當然清楚,老爺心中有著怒氣也有也著懊惱。

因為少爺是老爺的兒子...也是老爺和夫人誕生下來的第一個孩子......

無論如何,老爺都對少爺是有著些許愛的。

——現在,這種似曾相識的畫面再度重現。

雖然小少爺和老爺沒有直接的血緣關係,但無論是從他與少爺的關係,亦或是老爺自己給他安排的身份來說。

小少爺都是老爺的半個後輩...

也不知道時隔這麼多年,老爺面臨類似的場景,心裡又會是怎麼想的?

是決定放棄他家族繼承人的身份?

還是說,在以後,在心裡,降低對小少爺的評價?

不好說...

櫻貴忠認為自己也猜不出此時老爺的想法來。

......

夕陽紅滿了整片天空,斜在醫院走廊之中。

天海宗一郎的表情基本沒有變化,只是在注視神原樂的臉許久許久之後,緩慢開口道:

“你...和茂典還真是相似。這麼多年了,讓我還能回憶起茂典每次被我命令後不服氣的表情。只不過相較於他大多時候隱忍的不服氣,你是直接在我面前表現。

“很多時候我都會去思考,為什麼唯獨茂典會走到那種地步。相較於他缺少才能的妹妹們,更加的叛逆。

“不願聽從安排、不願繼承天海家、也不願接受我給他安排的婚姻。

“他不願接受我的身份,說我不懂得關愛家人...然而多年以後,他還是走上了同我一樣道路。身心全部投於工作,進而缺少和自己兩個女兒的交流與情感,即便是在離婚後,依然如此,難以察覺。”

......

緘默一段時間,天海宗一郎抬頭看向了神原樂,詢問道:

“你想把之雪接回去?”

“是。”

“為什麼,又憑什麼?”

“爺爺,理由很簡單,正如爺爺之前對我說過的話一樣。之雪變成現狀是因為我,既然是我促使她有了現在的情況,自然也要為她所負責。”

天海宗一郎不為所動,套著黑色和服袖口的手向後一背,“負責?呵呵...的確也需要你這小子負責,雖然我人老了,但我也記得我之前說過,你現在離開,就是對她最大的負責。”

“但爺爺,這是在之雪什麼都記不起了的前提。”

“是有幾分道理,但我不打算同意。”

神原樂沒有感到意外,“雖然這麼對爺爺說話很冒昧,但我還是要問出來,難道爺爺還不明白自己錯的地方在哪裡?爺爺...我並不是在徵求你的同意,我只是在向你告知,我會把之雪帶回家。”

“你這話什麼意思?”天海宗一郎表情不滿。

神原樂指向病房,“爺爺這麼著急從國外坐私人飛機回家,無外乎是想要趕緊來看看做完手術後的之雪......本質上就是你在關心之雪。但你有真正在關心?爺爺好好地想想,這件事從一開始直到現在,是什麼情況導致了之雪現在要做手術?難道不是爺爺你一心想要把之雪接回天海家,才導致如今的現狀?

“是,爺爺你說的是沒有錯,之雪儘早遠離我會是好事。也是對之雪這一輩子有益的選擇...可你的關心,永遠都僅僅只浮於表面,從不關心人本身的想法,你在讓之雪回家的時候,有考慮過之雪的想法麼?

“難道不是因為你和我以及七月她們爭辯,導致之雪看到了這件事,然後她內心產生不安,主動選擇的回家?

“這從本質上而言,難道不是之雪在遷就爺爺你的想法?!

“爺爺你打著關心的幌子,愛的幌子,做的卻是一直讓人在遷就你的事實?!

“你從一開始,就只知道考慮自己的安排。”

只知道...考慮自己的安排...

天海宗一郎感知著側臉被夕陽照射的微微暖意,眼神顫動,他居然從眼前這小子嘴裡...聽到了這句在自己人生中重複過不知道多少遍的話。

“只知道考慮自己的安排...”

永和說過、茂典說過、梓也說過...

眼下,就連這小子,也把這句話說出了口......

“你安排伯父是,安排我是,安排之雪是,安排梓姑姑來監管我們也是,哪次不是爺爺你在後面安排所有的事情?我明白,作為天海家的家主,爺爺需要看的東西太多太多,需要安排的事情太多太多。

“爺爺你總喜歡把任何事情安排的妥妥當當,讓它跟著你所安排的道路前進......可是,爺爺!人,以及家人,並非要全部聽從你的安排!”

天海宗一郎再次皺眉。

“大家的經歷不同,想法不同,大家尊重你的身份,尊重你給予大家的事物,可這並不代表大家要像是你的工具一樣前進。

“是,不錯,爺爺你是可以用權利來壓人。但爺爺需要明白的是,你命令的人,是自己擁有著血緣關係的親屬,而不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下屬或普通人。

“爺爺可以想想伯父的離家出走,可以想想伯父為什麼不惜一切也要遠離你,為什麼他要拋棄所有人都看重的家主身份。

“是伯父真的害怕責任?還是伯父不喜歡自己大少爺的身份?錯!伯父完全不在乎這些,完全不在意這些,他可以承擔,他也可以承受,可他不能接受的是也有你自始至終,一輩子對他的安排。

“禮儀的安排、生活的安排、學習的安排...乃至事業、婚姻,整個人生!伯父正是因為受不了爺爺你的掌控!所以才逃離了你。

“你的安排是失敗的!正因為你只會左右他人想法,所以才會被一次次忤逆,一一次讓他人面臨痛苦。”

“夠了...”

神原樂沒有停止:“沒人喜歡被人左右意見,正如爺爺你也不喜歡有人忤逆你的話一樣!”

“你想要之雪回家,想要安排她到她四姐家去居住,難道不也是對她的一種禁錮,一種安排?!

“你甚至都沒有多考慮之雪去到那邊去後,她四姐會怎麼對待她,她四姐的家庭又會怎麼對待她...

“難道爺爺你忘了,忘了以前之雪的姐姐們是怎麼嫌棄她的?

“正如一開始就選擇無視之雪一樣,爺爺你一開始就對天生有著缺陷的之雪毫不關心!後來明白了,又想要對之雪的生活關心,可爺爺你是怎麼做的,讓他人來代替你的關心,對之雪的人生進行左右安排,正是因為你的安排,才導致事情走到了如今地步。

“我承認我需要承擔責任...但這件事的根本,是爺爺你只考慮自己的想法,是爺爺你只考慮自己的安排,這...才是導致她如今需要在病房裡度日的真正源頭!”

“我說——夠了——!”

天海宗一郎右手一揮,抬高聲調,表情明顯有了怒氣,“我活這麼大歲數!還輪不到你一個小輩來教訓!”

神原樂知道是交涉失敗了,還以為爺爺能講道理。

現在看來,這只是在觸怒他。

天海宗一郎明顯是有著極深城府的人,他喝止神原樂後,閉上了眼,指向身後的走廊,平澹而道:

“我不想再聽你多說任何一句話。現在,立刻給我離開這個地方。”

“老爺...”

神原樂沒有離開的任何動作,“爺爺,我記得我剛才說過,我來這裡,是為了帶走之雪,並不是徵求您的意見,您的安排已經夠多了。”

“怎麼?你小子認為我就拿你沒辦法?別忘了這裡是天海家的地盤,三個人趕不走你,八個十個...總能把你趕走。”

“......”神原樂沒有動靜。

“離開。”

“......”神原樂不為所動。

“我說,離開,別忘記了你的身份,小子。”

“老爺、老爺...”

櫻貴忠在一旁突然喊道,示意心中明顯已經怒火中天的天海宗一郎朝病房門口看去。

頭上綁了彈力帶,綁了繃帶,身上還穿著病服的天海之雪...此時正用雙手扒著病房的門框,探出半個腦袋,滿目躲閃地看向這邊來。

安靜了一陣後。

天海之雪站了出來,她雙手緊緊攥著門口,完全不敢去看自己的父親。

“...爸爸...是不想要樂過來探望我嗎?”

原本還滿是怒火的天海宗一郎,忽然看到小女兒腦袋後面因為手術而缺失掉一大半的頭髮,忽然看到她柔弱的表情,怒氣瞬間沉寂......

他知道女兒是做了手術。

卻沒想到現在虛弱成這個樣子。

“爸爸不是很喜歡樂麼?也對答應過我,可以和樂結婚...”

“......”天海宗一郎沒有回應,只是看到天海之雪攥著手裡他沒有講過的一個玩偶...想來,是那小子送的。

“對不起...”天海之雪莫名對父親道了一句歉。

“這個...是樂送的禮物,是樂剛才來探望我時候送的...”

天海之雪微微抬起頭,看了一眼父親後,又把臉低了下去,盯著手裡有著可愛模樣的趴趴貓,“禮物...很可愛...也很好看,摸起來也軟乎乎的。好像只要看到它...心情都會好上很多。

“就像是經常在窗邊看到的...會一塊兒回家的家人一樣。

“最近一直都一個人待在房間裡...所以樂可以來探望我...真的很開心...樂還沒有忘記我...

“樂把它送給我的時候...說我可以拿它當做是自己的朋友,也可以拿它當做樂...一個人的時候...不舒服的時候,就可以拿它出來多看一眼。

“這樣的話,我就會有朋友了。”

天海之雪視線在父親與神原樂的身上遊走,本就精神與記憶很是不穩定的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低下頭來:

“...對、對不起,好像我...又讓大家為難...”

天海之雪一直都低著頭,她緩慢地走出病房,來到神原樂的面前,將手裡剛剛收下的趴趴貓捏了捏,然後...依依不捨地遞還到他的面前。

“...對不起...樂...我又給樂添麻煩了...雖然想不太起來了...但好像、好像我一直...一直都是這樣一直都像這樣收著樂給的禮物...還讓樂因為我為難,因為跟爸爸吵架...我...我覺得我還是走更遠一點更好...這樣...這樣的話,也不會讓樂為難,也不會讓爸爸生氣...樂...我、我一個呆著...也很開心的,不用擔心我......”

“......”

少女伸出來的細嫩手背上,滿是明顯的針眼...神原樂沒有去接過天海之雪朝自己遞過來趴趴貓,而是將目光轉向了另一頭沉默寡言的天海宗一郎。

老爺子一直在看天海之雪做完手術之後的頭。

看她腦袋後面缺失的頭髮。

神原樂看著剛剛還很生氣的老爺子,這時候徹底沒了聲音,覺得連之雪手術都沒能陪在身邊的他,怕是心裡也明白,他從行為上,完全擔不上“關心”二字吧。

......

天海宗一郎沉默了。

大家都沉默了...

......

“老爺,這個你看一下...或許,讓之雪小姐去四小姐那裡,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這時候,櫻伯把手裡的照片遞給了老爺子。

天海宗一郎接過看了一眼。

照片裡的人他認識,自己小孫子以及自家老四。

“嬌慣。”

天海宗一郎閉眼許久,終於在平靜中,開口了,“之雪。”

“嗯。”天海之雪朝父親看去。

“你想不想去你四姐那裡?”

天海之雪只是搖頭,迷茫地說:“...不記得了。”

“我明白你不記得,我是在問你想不想過去住。”

天海之雪又為難的去看神原樂,然後回答,“...想。”

假話。

唉...

天海宗一郎哪兒還看不出這一點來。

那混蛋小子還真是說的不錯,是自己女兒在遷就自己。

“你喜歡神原樂?”

“......”天海之雪又看神原樂一眼,然後趕緊搖頭,“不喜歡。”

“...說實話就好。”

天海之雪立刻說:“喜歡。”

“想和他結婚?”

“想。”

“平時他怎麼對你的。”

“樂很好很好的——”

天海之雪列舉了很多兩人之間的生活。

居然...記這麼多,還記這麼清晰...

這還是頭一次。

難怪...難怪做夢都會喊那小子的名字。

怕是扎進了靈魂裡。

而導致之雪這麼缺愛的罪魁禍首,正就是一開始沒拿她當女兒的自己。

唉...

天海宗一郎又是一口嘆氣,他不斷搖頭,轉身,夕陽下的背影滿是蒼老。

“有話對你這混蛋小子說...”

他壓低著聲音,示意神原樂跟自己過來。

“樂...”

“放心好了,不是吵架。”

神原樂對天海之雪笑了笑,把她遞來的趴趴貓遞還到她的懷裡,然後又摸了摸她的頭,跟上已經快要走遠的老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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