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神原樂一聲清咳,試圖打破現如今的尷尬境地。

他覺得自己現在在坐牢,還是那種無法反駁與反抗的牢。

在大是大非,以及天海七明月、天海九琉璃、神原鈴、天海之雪四人的注視下,他就只能老老實實地囚禁在這茶室的正中間——一張高椅上,接受即將到來的審判。

接受著她們四人目光的審訊,神原樂好想望向天花板,再長嘆一口氣,道一句“為何會到如此地步”?

不...

不行。

作為男人必須要有主動權。

原則上來說,自己在這件事上什麼都不知道。

也屬於是受害者。

那作為受害者,憑啥就要接受所有人的評判?

自己也有受傷好不好。

憑啥就你們同時坐一張桌子,面前還有櫻伯準備的小甜點和水果拼盤,而我就一張凳子坐在茶室的正中間,像個犯人一樣接受等待接受質問和審訊?

神原樂心念於此,調整坐姿,雙手放上自己雙腿的膝蓋,再度輕咳兩聲,朝正前方的幾女嚴肅說道:

“我有話——”

“樂君~現在還是不要說話為妙哦。”

神原樂的正前方,與眾人坐在同一張圓桌上的天海九琉璃一臉和藹,直接打斷他,並露出微笑。

“......”

受傷最大的女友一開口,直接讓神原樂把原本想要說出口的話,吞回了肚子裡。

這表情...

這氣勢...

還是...不說話好了...

說多了琉璃就要生氣......

*

“這是要搞什麼...?”

相比於神原樂的沉默,天海九琉璃的一臉和藹,天海之雪的安靜,神原鈴就完全搞不清楚這是什麼狀況。

自己拍完廣告一下飛機,就想找幾人敘敘舊,然後就來了天海家,來參加這個奇奇怪怪的會議。

會議的主題她不知道。

會議的起因她不知道。

就連會議要審判誰...她也不知道。

就看到老哥一個人,像個犯人一樣一張椅子坐在茶室的正中間...

琉璃姐姐好像還不想要帶自己玩兒。

真是過分吶。

好歹自己也是家庭的一員吧?

憑啥不讓自己參加。

啊...別說,櫻伯做的甜點不錯!

葡萄也好吃!

神原鈴和其他三女坐在同一張圓桌上,她不斷地捻起精緻果盤裡的葡萄,一邊吃,一邊看到了正對面琉璃姐姐那特別和藹可親說話的樣子。

她心裡察覺大概是因為老哥?

老哥怕不是做了什麼錯事,然後惹琉璃姐姐生氣了?

可這和自己完全沒關係啊。

有必要這麼興師動眾,把大家喊一塊兒麼?

神原鈴想不明白原因,乾脆就把天海家甜點和水果都吃完好了!

今天早上她才運動了一番,身體需要補充能量和營養。

吃!

吃就完事兒!

至於眼前,老哥這事兒嘛。

壓根就跟我神原鈴沒有關係好不好!

看戲看戲。

“嘿嘿...”

神原鈴如此自信滿滿的想著,又抓了個葡萄,瀟灑地丟進嘴裡。

*

天海七明月的情況也差不多,她剛忙完公司裡的事情回了東京,然後就被姐姐一股電話召集在了這裡。

但相比於神原鈴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她就更能察覺到這件事與自己也有關。

所以在這莫名其妙的一大堆安靜的沉默時間過去後,她直接開口詢問:

“所以,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天海九琉璃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閉眉沉目,直接說道:“這件事,還是讓樂君來解釋比較好。”

於是天海七明月立刻把目光放在了神原樂臉上,開口說道:

“我這才離開幾天,兄長就惹姐姐生氣了?”

“七月!”

神原樂抬高聲音,以此展開自己應該擁有的地位以及氣勢,“我首先要宣告,在這件事上,我也是無辜的!我是受害者!本次家庭會議,是為了找出讓此次事件承擔責任的人...而我是受害者,所以我有權主動開口說話。”

天海九琉璃忍不住說:“雖然樂君說的是事實,可件事情,明明樂君要負主要責任好不好!一開始提要求的是樂君...後面促使yuki理解錯誤的也是樂君,然後這幾天享受的,還是樂君!”

“......”

天海七明月皺眉思考兩人說這話的表層含義以及真正含義。

神原鈴則唸叨一句“反正不關我事兒”,高高興興地摘了顆葡萄,手撐住側臉,一副看好戲的態度。

“琉璃!我必須說清楚,這不知情的享受...根本就不叫享受好不好,我都說了,我也是受害者。”神原樂語重心長,據理力爭。

“那樂君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之前,晚上還和說這幾天晚上睡覺都睡得特別舒服?!”天海九琉璃不服氣。

“我那是...陳述事實。”

“那yuki和樂君一塊兒玩遊戲,是不是也是事實?”

“......”神原樂語塞。

“那既然是事實,樂君是不是也要承擔一定的責任?”

“......”

“樂君,是不是這樣?”

“......”

“就問樂君,是不是即便是在睡覺,樂君也享受了...和yuki的事情...這是不是事實?”

“......”神原樂在沉默片刻後,把老臉轉到了一邊,“其實吧...我也不想這樣的,但那是男人的基本功能啊,別說是人了...就算是一堆塑膠,那麼來上幾下,也會得到一樣的結果...並不是說我能控制的...再說了,那時候我還在睡覺做夢呢,我還以為是琉璃你...所以就根本沒有主動去控制......”

神原鈴一臉無聊,眼裡透露出[你們請繼續吵]的意思,並把葡萄慢悠悠地送進嘴裡。

天海七明月則迷迷湖湖地聽了大半天。

她發現兩人始終說不到重點上,都在圍繞著一件模湖的事情展開爭論。

她有些生氣。

“既然姐姐和兄長把我們喊過來坐在這裡一起談論,至少也應該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說明白對不對?”

天海九琉璃直接說道:“樂君犯的錯誤,樂君解釋。”

於是,天海七明月又把目光放到了神原樂的臉上。

七月那漂亮的臉蛋一轉過來。

神原樂頓時覺得自己老臉沒地方擱了啊。

這話...

這些話...

他怎麼好意思對七月開口?

明明前不久,七月才對自己十分堅定地託付了終身......

那副眼神,那份姿態,那份真心...

神原樂還歷歷在目。

更不用說這些天七月對自己那麼好,基本上只要自己有需求,她就半推半阻的答應...即便有些不太情願了,她還是滿足了自己。

這對本就不怎麼喜歡身體接觸、體力還不好的七月來說,也是難受的一點。

而七月呢,為了自己,而委屈她本人。

有七月這樣的女友,神原樂真的很感激。

所以...

關於今天他知道的這件事情,他實在是難以啟齒。

天海九琉璃在一旁提醒:“樂君還是說了比較好哦,之前不是對我和七月都承諾過,不會互相隱瞞麼?”

“...當然,我這就說。”

神原樂看了一眼天海之雪後,無奈在眾人面前,一五一十地說出來自己今天早上剛知道的事情。

......

天海七明月的表情全程沒有變化,默默聽著神原樂斷斷續續的敘述。

而神原鈴,原本一臉[不關我事]的態度,隨著神原樂的敘述,表情逐漸由[無所謂]轉變成了[有趣]。

當然,覺得有趣,是她根本就沒有聽懂。

神原樂大舒了一口氣,不敢去看七月和琉璃的臉了,無奈一句:

“...就這樣。”

另外幾人還沒有說話,一直往嘴裡扔葡萄的神原鈴,懶懶散散地先開口問:

“...老哥啊,你一直說yuki和你玩啥啥遊戲,那究竟是啥遊戲啊,這麼好玩兒,還和yuki玩的讓琉璃姐姐生氣了。”

神原樂一愣,朝她看過去:“...你沒聽懂?”

神原鈴其實壓根沒怎麼仔細聽,就聽到一些關鍵字。

她一邊吃葡萄,一邊望向天花板,回憶著說:

“我想想啊,你就說了什麼什麼‘玩了五天’、‘yuki喝了五天牛奶’、‘yuki玩了五天遊戲’...然後,然後就沒啥了啊。這有啥嘛,不就喝牛奶?要我說,琉璃姐姐也是。老哥不就是多關心關心了yuki一下麼,多給她喝了點牛奶,不至於讓老哥這樣噠~”

天海九琉璃忍不住提醒道:

“阿鈴,雖說這件事不應該讓你參與進來的。但既然你都這樣想了,不如阿鈴你還是去上一趟洗手間吧?”

“琉璃姐姐也太狠心了吧~居然又要撇下我...既然琉璃姐姐都說這是家庭會議了,那我也算是家庭的一員了吧?怎麼說,我也有份...就讓我旁聽,旁聽好了。”

“...不是我不想讓鈴你參與,而是這件事情對鈴你來說,就很尷尬。”天海九琉璃儘量解釋。

“安啦~安啦~”神原鈴擺擺手,“既然琉璃姐姐都說不關我的事,那我接下來就不說話好不好,全程聽你們開會。”

“......”

天海九琉璃不回答了,樂君該說的都已經說了,既然鈴醬聽不懂。

那就聽不懂好了...

聽不懂也挺好的...

至少不會尷尬。

還能心情舒暢的吃點甜點水果。

*

相比於神原鈴的閒散心態,神原樂就壓力倍增。

因為七月...全程無表情。

他確信,七月是聽懂了。

“兄長是說,yuki,每天晚上都會到你房間去吃夜宵?”

“......是。”神原樂沉默一陣後,硬著頭皮,點點頭。

“然後你每天還把yuki喂得很飽,第二天飯都吃不下了。”

“......是。”神原樂回絕了視線,一點也不敢去看天海七明月的表情。

“並且,你晚上睡覺的時候,還覺得特別舒服?有意給yuki增加食量?”

“無意!這是無意!我以為是琉——”

神原樂連忙抬頭,對天海七明月解釋,卻發現了她那張十分平靜,平靜到溫柔和藹的臉。

“七月你...”神原樂感覺自己好像是看到了希望。

“兄長認為我會生氣?”

“嗯,這不是肯定的事實?”

“但實際上呢?”天海七明月反問。

“並沒有...”

“沒錯,”天海七明月點了點頭,“我並沒有生氣...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已經很清楚了。沒辦法呢,最開始的原因就是誤會,而兄長全程不知情,也是受害者之一。”

...還是...還是七月明事理!

琉璃更像女友,而七月更加理性。

兩者都沒有錯。

可就以自己的位置而言...還是希望七月可以為自己,向琉璃解釋解釋...讓她消消氣....

神原樂見到天海七明月起身朝自己走來的樣子,好像看到了可以拯救自己的天使。

而他,向天使伸出了手。

“七月...”

天海七明月站在神原樂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他,十分親切地伸出手,與他的手握在一塊兒。

“七月...”

“兄長...”

“七月你快和琉璃解釋解釋吧,我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說話了。”

“當然,我會替兄長你向姐姐解釋清楚的,也會讓姐姐消消氣。”

“七月...你真好。”

“不過在此之前——”

在神原樂露出[終於看見希望]的一瞬之間,天海七明月也露出了微笑,“兄長不如和我去一趟東京灣,怎麼樣?我在那邊準備了油桶和瀝青,我想讓兄長見一見現在東京灣下方的生態環境變成什麼樣了。”

“......”

神原樂瞬間石化在了原地。

......

天海七明月放開了神原樂的手,坐回了原位,她變得十分嚴肅沒有半點剛才宛如天使般的親切...只像是一座生人勿進的冰山。

“好了,玩笑到此為止...事情我算是明白了...總的來說,某人確實有錯,也確實應該為這件事承擔責任。”

“七、七月——”

“嗯?”天海七明月一個能冷死人的眼神朝他刺了過去,“你有什麼不滿嗎?偷腥的傢伙。”

神原樂自知理虧,還是不說話好了,“......沒有。”

天海七明月主掌局面,她認真說道:

“事情需要解決,責任需要劃分。剛才我所瞭解的,是某人嘴裡的一個版本,其中還有諸多疑點...現在我們就來理一理這其中的來龍去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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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海九琉璃沒有意見,點點頭。

“首先——”

天海七明月看向了天海之雪,“我要明白,是誰最開始和yuki你說的,遊戲的概念?”

“樂。”天海之雪如實回答。

天海七明月端著下巴點點頭。

在她的印象裡,yuki並非不懂得距離把握的人。

雖然她不明白那種事情的具體意義,可她也能明白“這是身體接觸”的概念。

而之前某人才疏遠過之雪...

所以...之雪突然那麼做,只能說明——有人教唆。

天海七明月分析完這些,又直接問天海之雪:

“那有沒有人,告訴過之雪你,讓你去做這件事情的?”

啥啥啥...

都是些啥啊。

說得模稜兩可,聽不懂。

無聊、可太無聊了。

一點意思都沒有。

神原鈴感覺嘴裡的葡萄都吃膩了,用手撲打著嘴裡大大的哈欠。

“哈~”

天海之雪眨眨眼:“鈴。”

下一瞬間,天海九琉璃、神原樂都朝打著大哈欠的神原鈴怒視了過去。

神原鈴完全沒反應過來: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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