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桃李春風一杯酒！（4）

郭靖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見她走進來，前簇後擁，活得好過千萬人一般，明媚雍容，是他睡夢中即使是最熾熱的想象，也未曾想象勾勒過的模樣。

她變得更美，從容優雅，比他所能想象出的十年後的黃蓉還要好上一百倍，一千倍的樣子。

以至於讓他感到無比的陌生。

下面的比賽已經開始，包廂裡變得擁擠，有很多人，他認識得很少，但已經無所謂了，因為人群之中，他只是追逐著她的一舉一動。

看著她以他從未見過的高貴姿態，就這麼優雅的遊走在包廂裡，與每個人舉杯，談話。

他想要八面玲瓏，長袖善舞來形容，但又覺得這是對她的不敬。

於是最後他就只能在心中嘆息著，告訴自己，這才是黃蓉本該有的樣子，她那麼聰明，那麼驕傲，那麼的討人喜歡，自然便應該站立在千萬人之上，得到千萬人的簇擁。

他曾經所幻想過的縱馬江湖，對於黃蓉而言，太小了，小得根本容不下她的才情，她的身姿。

他的蓉兒，就應該這樣，意氣風華，光彩照人。

她不應該是一個江湖人的妻子，也不應該是一個洗手作羹湯的農婦，她值得最好的，她本該得到最好的，而現在，她得到了，在沒有他之後。

“郭先生。”

他滿腦子的念頭紛雜，以至於連黃蓉什麼時候走到他面前的時候，他都沒能回過神來，然後那些炙熱的，那些支撐著他這麼多年堅強下去的所有，就都在她一聲郭先生中，熄滅了光。

“本宮沒想到今天裘大人也會邀請你來。不過沒關係，好久不見，但以後，我想大家應該不會再見了。郭先生，我希望有些事情你能夠忘記。我不希望我丈夫聽到一些關於我們以前的事情。”

黃蓉舉著酒杯，優雅而又從容，嘴角含笑，輕聲說著。

郭靖就深吸一口氣，腦子裡無數線索串聯，最後終於明白自己今天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於是他看著她，那張曾經無數次出現在他夢中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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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的想要將自己記憶中的身影與眼前的黃蓉拼湊，但拼不起來，於是他就只能在她無比陌生的眼眸裡，淡淡道，“娘娘說笑了，我們不過初次見面，哪來的從前？”

“很好。”

黃蓉滿意的點點頭，也不說其他的話，只是與郭靖碰了碰酒杯，一飲而盡之後，轉身，淡然，“諸位，本宮有些乏了，便先回去了，你們玩的開心。”

“恭送娘娘。”

於是山呼海嘯的聲音響起，郭靖端著酒，看著她在人群簇擁中離去，不曾回頭。

“誒，正所謂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郭靖，大家也算江湖故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來，我敬你一杯。喝完了這一杯，就早些離開臨安吧。”

裘千丈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郭靖身邊，嘆息道。

郭靖不說話，只是沉默的望著杯中酒，苦澀一笑，然後苦酒入喉，不鬧，不想，不念，不思，不回頭，一如十年之前，走入臨安府的夜色中。

這一次，他決定再也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