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會再亮了。

當楚軒清點了半數黑曜石塔內的戰利品時,姜玉計算了一下當下的確切時間。他的生物鐘和手上的主神牌腕錶都在告訴他當下的時間已經是早上七點半。然而艾辛格上方的天穹,卻依舊是一片黑暗。

黑暗,幽邃,深沉,看不到一點光輝。

姜玉注視著漆黑的天空穹頂,他沒有捕獲到一抹星光。甚至沒有觀測到一點亮度的不同。天空的色澤不是有差異的暗而是一視同仁的黑。而當他的目光穿透那並不厚重的雲層之時,他並沒有非常意外地發現雲後的天空依舊是一片純澈的無。

據說,在魔戒世界觀中。太陽和月亮都是維拉們駕駛的寶船而群星則對應著眾神的王座——這一點和埃及的神話體系大致相同。而現在,純澈的黑暗已然淹沒了所有。

毫無疑問,維拉們已經不再能夠正常履行它們的職責。而思維只要停在這一層,便不會遭遇那來自不可知處的異力阻斷干涉——維林諾出了事,但不能夠去思考它們為什麼會出事。思維被阻斷於此的姜玉沒有辦法多做什麼,但他覺得楚軒能夠將他顧及不到的地方都安排清楚。

眼前的局勢越好,實際的情況越糟——這是不需要深入思考也能夠確認的事實。而姜玉便要在真切的考驗到來之前,儘可能地掌握住自己所新擁有的這份力量。

將共鳴開啟,持續至接近極限的階段然後停下。適應,並記憶住入微狀態下的力量,然後再將先前的流程重複上一趟又一趟——姜玉一直站在黑曜石塔的最頂上做著這樣的事。並且一刻不停地維持著對周遭環境的掌控,以及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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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見鄭吒的外交嘗試迎來了詭異的成功——他最終發現了詹嵐的惡作劇並驅趕了它,將自己身上的負面情緒風暴暫且收斂,恢復成了比較早期的熱心好大哥的模樣。而那些木精靈似乎也格外健忘,只是一眨眼便將先前腦海中的恐怖映像拋諸腦後,很快就和鄭先生變得有說有笑。

詭異。

他看見楚軒搜尋著腳下的整座高塔——發現居然所有的文獻和寶藏都已經被整理好並且沒有在先前的戰鬥中被波及分毫。輪迴者們幾乎是能夠用地上撿錢的方式接收這份薩魯曼的遺產,甚至連整座黑曜石塔的操控接管方式,也只經歷了幾十秒的搜尋,便輕而易舉地落到了楚軒的手上!

詭異。

他看見甘道夫注視著天空,目光很快就變得憂心忡忡——掌握白袍巫師的力量對這位貨真價實的邁雅而言是很容易的。而這位老巫師便在中洲隊逗留的這段期間不斷使用各種法術手段和遙遠的某些強大生命取得聯系並相互交流。而最終,他得出了一個結論。

【這片黑暗是索倫造成的……它或許和索倫無關,但卻定然是源自於索倫所造成的影響。只有儘早的摧毀掉至尊魔戒,才能夠結束當下的這一切。】

詭異……或許,這位睿智的老巫師是單純地不願意往最壞的那個方向去想?也是,在他的認知中創造了萬物的尹露維塔至高無上,而唯一有機會向尹露維塔挑釁的米爾寇說到底也只是尹露維塔的造物之一並且早就被車得只剩殘渣。理論上說,這方世界之中根本就不存在能夠威脅到維拉神權的力量。

確實……不過說起來,既然維拉們自顧不暇。那它們怎麼還有餘力為甘道夫迭換軀殼力量?如果說甘道夫和炎魔同歸於盡是既定的命運所以被維拉們提前安排了也就罷了……可薩魯曼的敗亡源自命運之外的輪迴者們之手並且和甘道夫完全沒有直接的關聯……它們又是怎麼能夠提前想到,並提前向著中土投放干涉的力量?

詭異。

思維又一次地遭遇了阻斷,思考又一次地碰觸到了被某種強大力量所混淆的隱秘領域之上。姜玉稍稍皺了皺眉,他感覺這次阻斷,似乎和先前的那些有點不一樣……

‘呵——’他聽見了一聲輕笑。

或者說,一聲輕笑打斷了他的思考。

詭異的事象還有很多。而其中比較重要的一條,就是甘道夫對輪迴者們在黑曜石塔內的清點沒有展露出任何反對態度,反而在輪迴者們的搜刮上幫了不少忙。其中包括且並不限於指出各種珍惜材料的安置處和提供防護結界的解咒辦法。而他自己除了兩罐夏爾的菸草以外什麼都沒要。

大方過頭了。但收穫卻是母庸置疑的。

而比起楚軒從黑曜石塔中獲取的各項強力法術以及能量石等珍惜材料。某件寶物對於輪迴者們而言卻是格外重要。

而這件寶物,如今就在詹嵐的手中。

“真知晶石。”詹嵐捧著這枚半透明的漆黑球體,走到了姜玉所在的高塔頂端。這枚晶石在一開始由趙櫻空所保管,而姜玉以為甘道夫會像是原作一般對這枚球體報以特別的重視和警惕,因為索倫的力量可以透過另一枚真知晶石來對這一枚晶石的所有者施加影響。原作中的薩魯曼和德內梭爾的墮落均和兩枚真知晶石存在重大關聯,然而這一次,甘道夫卻沒怎麼猶豫地便讓中洲隊的眾人將這份戰利品收下。

沒有嘗試回收的勸說,只有簡短友善的警告。他只是提到了索倫的力量會隨著真知晶石而蔓延過來的可能性,然後便在話半之時看了鄭吒一眼。於是,後續話鋒便急轉直下。

‘噢……這種黑色的火焰……我覺得索倫大概是不會再往這枚晶石上投注哪怕一抹目光了。你們大可隨意地使用它。當然,最好不要用它來窺探魔多。畢竟索倫的脾氣並不好。’——這是當時的甘道夫,將視線從真知晶石上移開時說出的話。

含義是很明顯的,鄭吒也就自己的火焰這件事請教過他。可惜,即便是博學的甘道夫,也不可能掌握戾炎的性質和開發方向。但他給了鄭吒一些操縱魔法火焰的技藝,而鄭吒似乎收穫挺大。

還好,他姑且還沒有將隨身攜帶的火之戒交給鄭吒。或許是因為不是時候,但也可能是沒有必要。

而這枚真知晶石,便也落到了詹嵐的手上。而如今,詹嵐已然基礎地掌握了它。

“還記得在風雲頂的時候嗎?我們贏了那一場戰爭之後,幾個來自遠方的意志在風雲頂戰場的上空遙遙碰撞——我那時候就在想,它們肯定是依靠真知晶石或者其它類似的道具突破了大結界對精神力者以及遠端法術的限制。而如今看來,的確是這樣。”

詹嵐把玩著那枚晶石,她注視著它。而晶石的內在,便也逐漸轉化成了詹嵐眼眸的模樣。

精神力者在大結界下的壓制,被部分地抹除了。姜玉的視線沿著她的眸光,不出意外地在晶石內部看見了一片片不住變化的景象。

他看到了叢林中樹人們的進軍——恩特戰士們的步伐距離抵達法貢森林的邊緣至少還有一個小時以上。他看到了來自艾辛河的騎兵行進軌跡。一支來自洛汗的精銳戰士在中洲隊展開艾辛格戰場之前便從東南方小心翼翼地潛入了法貢森林,並且有著明確的目標。因為他們在河畔留下了不便在森林中行進的戰馬。

洛汗人絕不會輕易拋下他們的戰馬,因為他們是馬背上的民族,只有騎著馬,才具備力量。

而他們既然將明顯來自軍營的戰馬留在那裡,那就意味著他們身負重任,使命,或者別的什麼能夠壓倒他們傳統和優勢的東西。而其中佔據可能性最高的一樣,自然便是輪迴者們的干涉力。

顯而易見,有一支……或者不止一支輪迴小隊就在此刻的法貢森林裡。而按照楚軒先前的猜測,其中一支屬於南炎的機率極高。而他們藉助樹人之勢的舉動並不順利。而現在,北冰洲隊的輪迴者們正在很好地執行中洲隊的委託,那麼,他們想必正在和東美的殘渣們為敵。

他們在戰鬥。

戰鬥必然會留下痕跡,鬧出動靜。

法貢森林固然是一片被古老魔力所包裹著的,具備一定程度資訊遮斷能力的森林。但它顯然對持有真知晶石的精神力者缺乏對抗能力。

而詹嵐就在這裡。

詹嵐的目光看向姜玉,這實際上算是一個邀請。

楚軒的清點工作仍未結束。艾辛格這片土地也需要一個善後處理,且那群至少還要一個小時才能夠抵達森林邊界的恩特樹人也需要交流,並且這一過程也需要藉助甘道夫的聲望和能力。那麼,鼓動了樹人們行軍的輪迴者,正在與前者對抗的輪迴者——這兩方勢力,不說‘妥善處理’,至少也需要確保他們不會成為礙事的東西。

“要一起去嗎?”詹嵐伸出捧著晶石的手。邀請的動作化作言語。

而姜玉對此報以肯定。

“去。”他說。

他的手掌,輕輕地放在晶石的上方。

眼前的一部分視野隨即變得模湖。而下一刻,除卻那用以維持‘共鳴-修整-共鳴’迴圈的部分算力以外。姜玉的大部分意志,便已然隨著詹嵐藉助真知晶石所釋放出的精神力投射,而抵達了法貢森林深處的某處遙遠空地。

找到這裡並不困難——就算不依靠朱雯現場占卜,真知晶石也有著檢測遠方微弱能量波動的能力。這或許並不足以讓兩人直接捕捉到交戰的第一現場。但至少,能夠鎖定接近交戰地的區域。

他看到了。

他看見地面大片大片的裂開,卻不出預料地沒有傷到荒地中的樹林。他看到了雷霆,冰霜,火焰,聖光等不同型別的力量在戰場上碰撞的痕跡。但卻沒有哪怕一棵樹在這場戰鬥中死去。

樹人們沒有參與這場戰鬥——這顯然便是雙方都對這次交鋒極其收斂的緣由。然而收斂了力量卻並不代表沒法分出勝負。至少,詹嵐的意志,已然從這片戰場殘骸上捕捉到了很多道死亡的氣息。

“有很多人死了……血氣凜冽,戰意澎湃而純粹……這些死掉的人,應當是加入這場戰爭之中的洛汗戰士。他們應當是其中一隊……南炎洲隊所掌握的勢,他們用這些戰士作為打前陣的炮灰,試探出了敵對方的戰力。”

晶石無法檢視過去,但強大的精神力者卻能夠讀取不限於人的活物記憶。詹嵐的頭頂的寶冠微微映照出一抹光暈,而不久前發生在這裡的戰鬥,便也具現在兩人眼裡。

他們看到了一支輪廓模湖不清,顯然受到法術庇護的四人小隊在森林中行進。其中一人坐在輪椅上頭,另一人推著它。而除此以外的另外兩人,一人提著戰斧,一人揹著戰輪。

白人壯漢,黑人青年——姜玉不知道他們的名字,但姜玉知道他們是東美洲隊裡的老資格成員。經歷了至少一次團戰,卻只有著絕對不超過第二階的戰鬥力。

是廢物。

姜玉的腦海中才飄過這一個念頭,他便看到輪椅上的人勐地扭過頭看向東南側區域。而下一刻,一位戰鬥力接近,或者已然抵達三階的。渾身上下纏繞雷霆的戰士便率領著數十個即便下了馬也有一階戰力的洛汗勇士們出現在四人小隊的百米之內,而他們跨越這百米所需的時間,絕對要在一秒以內。

四人小隊很及時地做出了應對。但卻已然錯過了最佳的時機。白人壯漢和黑人青年身上的氣息突兀地暴漲了兩三倍,顯然是用出了某種拼命的秘技。但他們就算竭盡全力,也只能夠拖延這支突襲小隊最多數秒的光陰。

他們拖了五秒,五秒之後。他們帶著十五個洛汗戰士一起下了地獄——姜玉不記得東美洲隊內有團結友愛這種風氣生長的土壤。然而事實就是他們用生命爭取來了這五秒鐘,讓輪椅上的女人和她的助手得以在這場突襲戰中逃離。而更有趣的是,明明尼奧斯怎麼地也算是一個人物,卻並沒有在這個關鍵的時間點裡投入圍剿的援軍。

有趣。

這場戰爭,發生在大約一個半小時之前。中洲隊攻伐艾辛格的時候差不多也正好是這一側的伏擊戰爆發的時候。而在那之後,法貢森林中,便少有激烈戰鬥的痕跡。

而除此之外,還有一件更有趣的事。

“姜玉,對方的精神力者看到我了。而且……”沒有對自身精神力波動做出隱瞞的詹嵐,唇角輕輕一挑。

“她似乎有將我擊倒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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