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藥的餘熱還在手心中發燙,程默依稀能感受到丹藥剛煉成的新鮮觸感。

說來奇怪,當這丹藥煉成的時候,懷裡的怪蛋便也停止了對自己的精神攻擊,也許它看結果已註定,再攻擊也是徒勞罷了。

“恭喜主人,你煉成了一顆下品的正一分元丹。”

洞察萬物的聲音從懷裡傳來。

程默緩緩攤開雙手,一顆青綠色的丹藥窩在掌心,色澤溫潤,氣味芬芳。雖然是下品的,但也是徒手煉成的救治型的丹藥,藥效定是可觀。

那男子瞅了程默一眼,不動聲色地道:“你煉成了,快去救小熊吧。”

程默激動地點了點頭,“嗯!”

他拿起丹藥,一溜煙兒就躥出了內洞,穿過甬道來到了外洞。

小熊燒得很嚴重,臉色潮紅,渾身發燙,不住地哼唧著,看得出來它很痛苦。程默掰開小熊的嘴,把正一分元丹喂入了小熊嘴裡,又取了些清水灌入其腹中。為了充分讓藥效生出作用,程默甚至用靈力溫養著小熊的周身。

過了片刻,小熊開始出汗,又過了片刻,小熊開始退燒。短短半個小時,小熊從惡化變成好轉。熊僕看到小熊得救,驚喜連連,忙對著程默仔細叩拜了幾下,程默慌忙還禮。在他看來,自己和熊僕已經是朋友關係,他搭救過熊僕,熊僕也在關鍵時候救過自己的性命,朋友之間互相幫忙那是應該的。

程默得意地摸了摸懷裡的怪蛋,暗道:“你千方百計地想阻撓我,可我還是煉成了丹,救下了小熊。”

雖然程默得意洋洋,但懷裡的怪蛋倒也安靜,竟然沒有發動攻擊。這傢伙好不容易消停了,程默也得以喘息片刻。

內洞傳來男子的聲音,“小子,它的病情應該會逐漸好轉,不再惡化了。你進來,我跟你說幾句話。”

程默進入到內洞中,看到男子正襟危坐,臉色嚴肅,似乎有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說。只聽那男子道:“今日你搭救妖獸的事情,與我無關,純屬你個人行為,我只是教了你一些煉丹之法。你現在就指天發個誓,說妖獸是你救的,跟我沒關係。”

看著這男子一本正經的樣子,程默暗自好笑。好像搭救了妖獸,就觸發了什麼了不起的天條一般,這男子竟然忙不迭地想把責任推卸給自己。

“大叔,我就實在不明白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為何這麼害怕呢?”程默撓了撓頭,問道。

男子皺了皺眉頭,道:“你只管發誓就好,不要問原因。”

“你不告訴我原因,我才不發誓呢。”程默並不是傻乎乎地聽話之人,男子不給他一個解釋,他不願意依言發誓。

那男子“你……”了一聲,一陣晃動,引得鏈條嘩嘩作響。的確,程默不願意發誓,他也拿程默沒辦法,他被困在此處,鏈條斬不斷、砍不爛,他又不能掙脫了束縛飛過來威逼程默。他只能幹瞪著眼睛,氣鼓鼓地望著程默。

程默倒也有幾分忌憚,後退了幾步,小心翼翼地打量著男子,只要一有風吹草動,他立馬轉身就跑。

那男子咽了一下唾沫,深吸一口氣道,“小子,先前熊僕受了極重的傷,是你救的吧?”

“嗯。”程默點頭。

那男子道:“在你救它之前,它就來找過我,求我救它,但是我不給它治。”

程默一怔,聯想起男子之前冷血無情不肯救治小熊的模樣,忽然覺得這是極有可能的。

“熊僕不是你的朋友麼?它先前傷成那樣,你都不救?”程默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男子。

“對。”那男子道:“我告訴你這件事,只是為了讓你知道,我當真不願救人,也不能救人。你便發個誓,說妖獸是你救的,也算是感激我傳授你徒手煉丹的技能吧。”

程默怔了怔,這男子竟然用授道之事來威脅自己,“小熊是我救的,這是事實,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我已經承認了,不需要發誓吧?還有,你告訴我你不願意救治熊僕的事實,真的讓人感到很心寒,熊僕待你極為忠心,你卻這般冷酷,後續小熊的病情若再有變故,我也不會來找你了。”

程默說完,不願在此地中久留,轉身便離開了內洞。

“小子,你……”

……

果然,程默說到做到,他便是再也沒有踏入內洞中一步。

這一轉眼,就過去了兩天,小熊的傷口逐漸康復,已經生成了一個碗口大的傷疤。從目前的情形看來,小熊不再出現發燒等症狀,傷口的疤痕也厚厚的一層,看起來非常結實。如果沒有什麼意外,小熊的病狀就算是好了。

小熊甚至有時候圍著程默撒嬌,還會撈魚兒給程默吃,看得出來,它很感激程默救了自己的性命。

這天晚上,程默獨自躺在茅草鋪就的小床上,輕輕撫摸著小熊柔順的皮毛。

水潭的水很清冷,漾起陣陣波紋,對映在洞穴石壁頂部,形成了斑駁的光影水紋。程默望著洞穴頂部的水紋呆呆出神。

忽然,洞穴傳來“譁啦啦”的聲音,好像是洞穴內的男子正在拖動著鏈條,走來走去。

這麼大晚上的走來走去簡直就是神經病,程默暗想,翻了一個身,沒有理會。

過一會兒,那“譁啦啦”的聲音越來越大,還伴隨著“叮叮咚咚”的聲音,聲音竟然是間歇響起,一會兒消停,一會兒大作,吵得程默無奈坐了起來。

“這傢伙又怎麼了?難道是想引起我的注意?”程默猜想道。

洞穴裡的男子似乎“呼呼”地喘著粗氣,沒有回答。

陡然之間,男子安靜了下來,程默豎起耳朵,沒有聽到額外的聲響,以為這男子沒事了,復又躺下。剛躺下不久,只聽“譁啦啦”響聲大作,那男子似乎猛地甩起了鏈條,弄出稀里嘩啦的巨響。

程默猛地坐起來,走到甬道邊上,耳朵貼著甬道壁仔細聽裡面的聲音。

男子似乎壓抑著自己,胸腔裡發出“呼啦啦”的扯風箱之聲。程默從他的喘息中聽出了痛苦、壓制、隱忍的情緒,更是皺了皺眉頭,目光望向那條黑黢黢的甬道。

甬道裡面,男子痛苦的喘息聲如同波浪般起伏,似乎在經受著什麼難受的煎熬,也不知是出了什麼事情。程默扭過頭,但見熊僕緊張地看著甬道裡面,彷彿也十分掛念洞穴裡的男子。

“他怎麼了?生病了?”程默問熊僕。

那熊僕著急地比劃了幾下,程默也看不懂它在比劃什麼,只是瞧見熊僕最後點了點頭,似乎對程默的猜測表示肯定。

生病了?

程默一咕嚕站起來,大起膽子往甬道裡面走去。每走一步,男子的喘息聲就變大了幾分,在這陰森森的洞穴裡,顯得有些怕人。

程默猶豫了片刻,抽出備用匕首藏入袖中。假如當真發生了什麼狀況,程默是做好了防身以及溜之大吉的打算。這男子被囚禁起來了,渾身都鎖上了鏈條,他離不開自己生活的那個範圍,所以他也追不到自己。

就這樣,有幾分謹慎地,程默終於走進了甬道內的洞穴。

昏暗的燈光內,程默好不容易看清了洞穴中的男子。

這男子披頭散髮、蓬頭垢面地坐在地上。四條結實的鏈條綁住了他的四肢,他垂頭坐在中間,彷彿是睡著了。他不停起伏的胸膛卻證實著他還醒著,起伏之大,讓人聯想到他此刻波濤洶湧的情緒。陡然,這男子的雙手搖擺掙扎了一下,似乎想要掙脫鏈條,但隨著他雙手搖擺掙扎的動作,鏈條發出“譁啦啦”的響聲。

“大叔?”程默試探著喚了一聲。

那男子喘息得如同爆發之前的火山,對於程默的呼喚竟然充耳不聞。

程默心中直嘀咕,難道這男子身患癔症不成?少年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在男子頭髮蓬亂的臉上,一時間猶豫不決。就在他陷入疑惑的時候,面前那男子忽然“吼”地一聲,猛地向前跳躥了一下,頓時亂髮分開,露出了他的臉。

伴隨著叮叮噹噹的鏈條撞擊聲,這男子狂亂扭曲的臉展露在程默跟前。只見他雙眼猩紅,佈滿血絲,彷彿入了魔障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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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滾開!”

那男子拼命掙扎著,彷彿要脫離鏈條跳出來一般。程默心中驚懼,握緊匕首退後兩步,顫聲道:“怎麼了?”

一股強大的靈力,從男子發狂的手腳中波及出來,男子一邊死命掙扎著,一邊大吼道:“滾開,不然我殺了你!”

男子死命掙扎的過程中,程默這才看清他手上的鏈條。但見四支不知何等質地的硬物圈子緊箍在男子的手腕、腳腕處,長長的鏈條牽引硬圈,固定在堅不可摧的石牆上。由於掙扎得太使勁,男子的肌肉已經陷入道硬圈中,肌肉被勒出一道道的紅印。可這男子彷彿失去了痛覺,仍然用盡全力反抗著硬圈的束縛,渾然不顧手腕處的疼痛。

伴隨著男子的每一次晃動、掙扎,藍色的靈力宛如浪潮般從手腕處散發出來,強大的靈力在洞穴中四處衝撞著。程默不敢靠的太近,生怕這強大的靈力傷了自己,他退後兩步,偷偷問洞察萬物,“小察,這是怎麼回事?”

洞察萬物遲疑了片刻道,“主人,你先去摘幾朵忘憂花,給這男子服下,可以讓他減輕痛楚。”

“忘憂花?”

“就是百草澗中白色的有著七瓣的小花。”

程默走到百草澗中,這裡遍地都是靈植,他在洞察萬物的,摘下了幾朵的白色的有著七瓣的小花。

小心翼翼地走到男子跟前,程默想把這忘憂花喂到男子口中,不料男子猛地掙扎,一股洶湧的靈力波及而來,程默一個躲閃不及被靈力濺射到,冷不丁地後退了幾步。

花,是摘了,但是應該如何送入他口中?程默發愁地站在男子身前,不敢靠近。

這時候,“吼吼”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程默回頭一看,但見熊僕正站在自己身後。它伸出毛茸茸的手掌,似乎想從程默手裡接過這七瓣小花。程默呆了呆,隨即明白了熊僕的用意,它是想親自出馬來喂這男子。

畢竟是四階妖獸,實力比自己強悍得多。程默略一沉思,把忘憂花遞給了熊僕。

熊僕猛地一躥,已經躍到男子跟前。熊掌夾著呼呼風聲帶著壓迫的力量襲向男子。只見熊僕前爪按住男子雙手,猛地把忘憂花送入了男子口中。

“好大的力道!若換作是我,只怕立時動彈不得!”程默嘖了嘖舌。

那忘憂花入腹,男子登時呆了呆,隨即睜大了眼睛看著程默和熊僕,慢慢停止了掙扎。

見男子情況穩定,熊僕後退幾步,這才回到程默身邊。

程默不敢輕舉妄動,手裡的匕首依然緊握著,只是小聲輕喚道:“大叔?你好些了嗎?”

男子輕聲喘息著,過了片刻,似乎意識回到了自己身上,情緒終於緩緩平靜下來。男子睜開眼睛,淡淡地望著程默,道:“小子,多謝你剛才施以援手。我現在好多了,熊僕,你出去吧。”

那熊僕“唔”地一聲,緩緩從內洞中退了出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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