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一望無垠的荒原上,只有長草靜靜向天。

程默的手指微微動了動,接著他醒了過來。

“咳咳!”程默咳嗽幾聲,只覺得嗓子幹疼。伸手往額頭山一抹,竟然全是冷汗。程默好不容易爬了起來,發現自己還是坐在這片荒無人煙的草地上。頭頂星空繁星點點,依舊是半夜三更無人時。

他頭腦中有那麼一時半刻的空白,大概過了幾秒鐘的時間,才想起剛才發生的事。程默慢慢地站起身來,怔怔地站在荒原上,才慢慢地走了兩步。

四下靜靜,只有風吹長草的聲音。黑暗中,偶爾傳來遠處淒厲的狼嚎,讓人情不自禁害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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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這塊土地上,程默感到一陣蝕骨的寒氣,從大地底下滲透上來的。那種黑黝黝的寒氣,籠罩著自己,使他從心底感到害怕。

“孃親……”程默望著腳下的土地呆呆出神。

葉蘭芝不見了,陸離不見了,他們都走了。

在自己昏迷過去的這段時間,也不知道陸離會怎樣對待葉蘭芝。

程默往這個方向一想,心中更是冰涼,竟而說不出話來。

就在此時……

一個全身灰色的人影,“嗖”地一下從身後撲了出來。

默只覺得手腕一緊,疼痛欲裂,對方已經牢牢地抓住了自己。

程默用眼角餘光一瞥,陡然看到一張扭曲的臉。但見此人一審灰袍子,嘴角吐出一口濁氣,形貌極為陰狠。看到此人,程默先是惶恐,隨即驚道:“你是……你是灰袍使者?”

那人冷笑一聲,鬆開手道:“倒有幾分見識!”

這灰袍使者大約四十來歲,和陸離年紀相仿。但陸離是獄火殿長老,而這人只是一名小使者,無論實力還是地位,均是天差地別。

“你怎麼回來了?”程默愕然。

那人“哼”地一聲,“拜你孃親所賜,老夫還沒走!”

程默劈頭問道:“我娘怎麼了呢?”

那人道:“被陸離長老帶回獄火殿了。”

一聽“帶回獄火殿”這五個字,程默腦子裡“嗡”地一聲,最終葉蘭芝還是讓陸離給帶走了。

那人繼續道:“你小子摔倒在地,你孃親急的跟什麼似的,與陸離長老發生了口角,拼了命要下來看你。陸離長老到底還是心軟,命我下來陪你片刻,保護你周全。算你小子福大命大,沒有摔死,你孃親看你沒什麼大礙也就跟陸離長老回去了。就是老夫遭罪了,不得不受命滯留此地,不過……”灰袍使者驟然笑了笑,“老夫這也算是因禍得福,恐怕陸離長老未能完成的使命,要交由老夫來完成了,嘿嘿……”

灰袍使者弦外有音,但程默當時並沒有留意。

他滿心想的是葉蘭芝落在陸離手裡,不知要受多少折磨,吃多少苦頭。

往遠處望去,但見天邊黑漆漆的一片,幾隻雀鳥淒涼地飛過,陸離和葉蘭芝早就不知道往哪個方向去了。程默“喀拉”一聲握緊拳頭,問道:“獄火殿在哪兒?”

那灰袍用古怪的眼神看著程默半晌,問道:“你想救你母親?”

“嗯。”程默答道。

灰袍使者好像聽到了什麼可笑的笑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我勸你最好放棄這個念頭。獄火殿豈是你這種毛頭小孩子能闖的。就算你資質過人、勤學苦練,想要戰勝陸離長老,那也是痴人說夢。就算你戰勝了陸離長老,你能戰勝我們的師尊炎焱老祖嗎?就算你能戰勝炎焱老祖,你能撼動整個獄火殿嗎?”

灰袍使者說的沒錯。

獄火殿是如此高高在上,高不可觸。

而程默,就像是一隻被俯瞰的螻蟻,如此弱小。

別說戰勝陸離長老了,要救出葉蘭芝,恐怕還要對付他們可怕的師父——炎焱老祖。

程默雖然嘴上說得堅決,心裡也暗暗沮喪。這並不是普通人能辦到的事。

彷彿看透了程默內心的想法,灰袍使者狡黠地一笑,說道:“如果你肯求我幫你,或許我能考慮,將你帶入獄火殿,助你救出孃親。”程默心中一動,只聽灰袍使者道:“當然,我們得先做一筆交易。你借一樣東西給我看看,我便領你去尋你孃親。”

程默驟然警覺,問道:“你要看什麼東西?”

灰袍使者答道:“你孃親臨走前,偷偷交給你的那樣東西。我便想借此物一觀。”

程默先是一怔,隨即心中陡然雪亮。

這老頭兒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恐怕衝著法寶而來的。

只是他又如何得知,葉蘭芝將法寶交給了自己?葉蘭芝說過,此物一旦入體,外界就再也無法檢測得出,他不可能知道。

程默生怕他是在假意試探,連連搖頭道:“孃親沒給我任何東西。”

灰袍使者道:“你再好好想想,陸離長老也在尋求此物。”

程默越發肯定他的目的,連聲道:“沒有!”說完,轉身就跑。

灰袍使者冷哼一聲,強硬地扣住程默的肩頭,將他按在原地。

“你這就不老實了!如果真沒有,又何必要逃走?”灰袍使者冷冷地道。

程默拼命掙扎著想要脫離,卻宛如被束縛在當地,動彈不得。

灰袍使者也不再講客氣,伸出十個指頭往程默的身上摸去。他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搜了個遍,除了一些銀兩、一些丹藥之外,卻什麼也沒搜出來。

“老變態!”程默破口大罵,“你們獄火殿上下,沒有一個好東西!陸離帶走我孃親,你又覬覦我們家的寶貝,你們都是老狗,老賊,老不死!”

灰袍使者卻也不動怒,彷彿程默罵的是別人一般。他冷聲道:“小子,若論輩分,你也算是我的師侄了。我是老狗,那你便是小狗了。”

灰袍使者又仔細搜了搜,的確一無所獲。他便問道:“你告訴師叔,法寶藏在哪兒了?”

“沒有!”程默瞪著他,來了個裝聾作啞。

灰袍使者惡狠狠地道:“你之前昏迷過去的時候,一直在說,‘孃親,我會收好的,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你以為老夫是聾子聽不見麼?!”

程默心中一涼,疑惑頓時解開。原來自己昏迷過去的時候,把什麼都喊出來了……這些秘密,恰好被裝死的老賊給聽到了。也難怪他會知道,葉蘭芝將東西交給了自己。但凡不是蠢材,都能想到。

灰袍使者眼神中寒光點點,他緩緩地把程默抓了起來,捏著程默的腮幫子,指尖擠壓,程默便不由自主地張開了嘴。

灰袍使者手掌外翻,手心處已多了一枚綠色的藥丸子,冷喝道:“吃下去。”

他捉著程默,程默壓根無法動彈,眼睜睜地看著灰袍使者將藥丸子擲入自己嘴裡,藉助強大的靈力灌了進去。“咕嘟”一聲,程默喉頭一動,不由自主地將藥丸子咽了下去。

那藥丸子入口即化,已融入到他的丹田之中。程默拔了幾根頭髮去撓自己的喉嚨,乾嘔了一陣,什麼也沒吐出來。

“臭老賊,你喂我吃的是什麼東西?”程默氣得直跳腳。

灰袍使者瞅了他一眼,“你覺得呢?”

程默心裡知道這不是什麼好東西,也懶得去猜,只聽灰袍使者道:“當然是毒藥。”

程默心頭一亂,特別想破口大罵。

灰袍老者道:“臭小子,老夫是藥閣的使者,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席木。你剛才服用的,是我一個月前研製的試驗品,作為第一個試藥的人,也算是你三生有幸了。”

原來,這灰袍使者是獄火殿藥閣的使者,名叫“席木。”席木是藥閣的三階製藥師。三階,這個品階並不算高,但在天殊大陸,三階製藥師也算是優秀人才。

席木喂程默服下的,便是他一個月前研製出的試驗品。

試驗品是尚未投入生產之中,還在試驗階段的藥物,一般製藥師不會向外公佈試驗品的方子。畢竟試驗階段的藥品,未經過充分的測試,藥效得不到保證。

灰袍使者席木陰笑道:“你也不必驚慌,只要你老老實實說出法寶的下落,我自然會幫你解毒。”

程默經他一番逼迫,更是怒從心起,連連冷笑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就算是現在殺了我,我也什麼都不知道!”

席木氣得舉起手掌,當真想一掌擊斃冷笑道:“沒關係,說不說由你。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這毒藥很快就會發作,你將一天比一天痛苦,三天之後腸穿肚爛而亡。”

程默聞言,打了一個寒戰,心口發涼。他雖然骨氣極硬,但聽到“腸穿肚爛而亡”,還是極為害怕的。

席木嘿嘿一笑,知道小孩子意志力薄弱,受不了毒藥的苦楚,很快就會招了。他目光微微收縮,道:“你好好想想吧,我先調息片刻,你可別想著逃走,你是逃不出去的。”說罷盤腿坐下,雙手在空中劃了半圈,擱在膝蓋上。

眼看席木的灰袍子緊裹,這老家夥把自己裹得跟一隻灰烏鴉似的,他的柺杖也被藏入了袍子裡。當著老家夥裹起袍子,收斂殺氣的時候,也就意味著他在短時間內不會輕易動怒,也不會輕易動手。

隨著呼吸吐納,席木慢慢進入了沉睡狀態。

程默站在遠離他三米之外的位置。

程默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輕聲喚道:“老賊?”

席木似乎已經關閉了五識。程默加大了音量,但他依然不理會程默。

程默小心翼翼地走近他,從袖子裡摸出一把匕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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