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柏山頂,一共三座崖柏塔佇立其間。

為昔日崖柏道宗修煉寶地。

中間之塔最為高大,一共十三層,塔身之上,有一尊手持赤劍,道印的三眼神像。那便是傳聞中的崖柏道人。

另外兩側高塔,則只有九層。

上雖無凋像,但每層塔身,依舊凋刻有各式道門神像。

此時夜色已沉,澹澹的月光落在三塔身上,使其蒙上一層薄薄輕紗。

雪白朦朧。

周遭原本滿是悽然之色的荒草灌木,早已經過專門的園林大師修整。

乍眼一看,都是虯勁蒼老的古樹,珍惜孕育的藥草。

草木間,還有古碑刻文裝飾,上刻前代高人的篆文留書,以及現宗內的高層墨寶。

頗有雅趣。

此時明明已入深夜,兩側崖柏塔,依舊不斷有弟子進出。

三座崖柏塔都是以一種名為密玉石的奇特石材修築,其具有留影存勢功效。

能夠保留留存宗內高手氣息,氣場。

最中央的第十三層崖柏塔,更是以密玉石王修築,號稱可以完全復刻真君之上高手神意氣場。

藉以宗內之人磨礪體魄神意。

不過也正因如此,一般只有真傳弟子以上,才有資格進入其中。

普通弟子強行闖入,反倒有弊無害。

林末走出崖柏塔時,塔外,已經有弟子靜靜守候。

一眼望去,明月掛於天上,將蒼白的月光灑在視線盡頭的海面之上。

山下靈臺碼頭處的靈臺城,依稀可見。

顯然傾盡全宗之力下,原本被大海嘯衝成廢墟的靈臺城,已經被修繕得差不多了。

“見過佛首。”門口處,弟子恭敬行禮。

“師叔他們可在大雄寶殿?”林末問。

為應對不久後的七海盟高層拜訪,宗內同樣準備召開一次集會。

“長老脈主們,在兩個時辰前,已到達大雄寶殿,弟子因此奉令來此守候佛首。”弟子恭敬回答。

林末點點頭,他沒有料到崖柏塔第十二層,能助他一次性完成法身三劫。

因此耽誤了些時間。

不過也正常,中央的崖柏塔,這麼多年無人使用,最高幾層,昔日留影高手的氣機,生命力場,幾乎積蓄到頂點。

一朝爆發,自然超出預料。

“行,我知道了。”林末簡單吩咐到。

隨後便朝山後大雄寶殿趕去。

不多時。

大雄寶殿內。

林末抵達時,宗內一眾真君級別的高層,幾乎都在。

只有張鶴,木心幾人不在。

前者在益州聯軍中坐鎮,後者則於益州準備再立新寺。

還有一些高層在外,為新一屆宗門山門開啟,招收弟子作準備。

“各位久等了,修煉之上,恰好有些許突破,耽擱了一些時間。”林末走近大雄寶殿,直接坐在首位,沉聲道。

“眼下七海盟不久後將派使者拜宗,不知各位有何看法。”

他環顧了眼四周,直接道。

此時殿中高層,幾乎都是本宗高層,像之後加入的外宗長老,都是沒資格加入的。

“又有突破?佛首你這才過了多久啊?”

話音落下,慈航一脈,一個新晉真君,有些驚訝,駭聲道。

其名為杜高,之前便是積年大宗師,早已神變四次,在來到七海後,得益於靈臺宗勢力暴漲,得到了不少珍惜資源。

不久前,在悟道殿中,凝聚法身,突破真君。

正因為如此,他才震驚。

林末入宗時,他是大宗師。

林末真君時,他還是大宗師。

最後好不容易,他突然真君後,前者居然又突破了……

難不成,對於天才,突破當真吃飯和喝水一樣簡單?

可想當年,他老杜也是十縣八郡鼎鼎有名的天才啊。

“得了些機緣,小有突破。”林末微微一笑。他也有些高興。

“不管突破是大是小,你的實力越強,便越是好事,如今宗內你主持大局,只有你實力越來越強,威名越來越盛,我們才能一直保持如今的超然,

尤其是在這亂世之中……”

蕭蘭皋沉聲說道,說到最後,不知想到什麼,聲音低了幾分。

他是宗內有數的老人,見識了靈臺宗於淮州作為兩座大山之一的強盛,也跟隨著宗門因危機,不得不跑路搬遷,

最後目睹著靈臺宗在林末帶領下,重塑之前威名,甚至威勢更強。

故有此感慨。

他說著,轉開話題:

“如今七海之上,之前的風波已經澹去,輿論已經定性,將之前的海祭,定定為赤鯀之人所為,

因此此次海族拜訪,大機率不會是來興師問罪。

而且來人我也打聽到了,血鯊一族天才,阿蘭德,實力為海使層次,名聲在海族裡不錯,不是殘忍嗜殺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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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是血鯊一族?”靈臺一脈一名為守度的真君問道,他同樣是新晉真君。

作為靈臺一脈,其獲得的資源更多,作為脈中,原天尊道弟子,為人有老實可靠,因此得到大力培養。

輩分還不低,當年與蕭蘭皋等人是一輩的。

“管他是血鯊還是白鯊!海族就沒一個好東西!”一旁的杜高冷哼道。

雙手環抱,腦袋一下往左,一下往右。偏來偏去的。

他想著之前海祭,差點宗破人亡,就來氣。

“血鯊一族,來的又是名聲一向很好的血鯊王族之人……”守度目露沉思,

“看樣子確實是來安撫的……”

“不管如何,還是需要保持警惕。”林末出聲,“這幾日海域周遭警戒上一個度,不要像上次一樣,都海祭到家門口了,我們還懵懂無知。”

他說著輕聲嘆息。

上次海祭,即使是有他出手,底層弟子,損傷也十分慘重。

這也是宗內決意再一次山門大開,招收弟子的原因。

為了補充新鮮血液。

“對了,益州那邊新寺籌備的如何了?”林末轉開話題。

“七海雖好,但比起陸上,終究差了一些。而且像上次,真若出現危機,想要跑路也十分艱難,尤其是一些真君之下的弟子。”

在海上,無論他們實力有多強,即使天人交感的大宗師,面對一望無際的無垠大海,也只會覺得無力。

如若面對海族追殺,結局更慘。

十個大宗師,能有兩三個逃離,都是好的,這還是分散逃脫的情況。

“據傳回的訊息,木心那邊已經選好宗址了,新寺選擇在一名為龍雲山之上,在一月前開始動工,

不久前還傳來訊息,詢問是否打靈臺宗的名號。”

只是稍微沉寂了下,蕭蘭皋便發話。

此話是問詢,看著林末。

意思很明顯,有些不贊同現在便搬遷返回陸上。

林末陷入沉思。

他自然知曉其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

靈臺宗是強,尤其是有著林末的存在,如若在當年的淮州,怕是已然能壓過千山宗一頭。

可究其根源,宗地是在淮州,沒有在益州。

此番搬遷益州,必然會受到排斥。

畢竟如今的靈臺宗,體量有些大了。

猶如過江龍。

益州雖大,但資源是固定的。

一方大勢力進入,必然要奪取其餘勢力的利益,甚至引起本身大勢力的敵對。

意思與一山不容二虎一樣。

可如若是擺出靈臺宗名號,建立分寺,又有個問題。

此時靈臺宗加入七海盟,卻立分寺於陸上益州。

極易給世人一種不想站隊,兩面派,兩頭下注的觀感。

如今七海盟海族與大周處於蜜月期還好,一旦雙方鬧毛,他靈臺宗,要麼受到雙方拉攏,要麼受到雙方夾擊。

畢竟守城戰,肯定先搞事牆頭草。

沒人喜歡兩虎相爭,有人在一旁當黃雀。

“你們的想法呢?”林末沉吟少許,看向其餘幾人。

“守度想來,如若可以回陸上,那自然是最好的。”守度率先出聲。

“我也認為給出名號,建立分寺最好,這樣可以先行試探益州本土勢力態度,隨後慢慢轉移,這七海,由海族為尊,

我陸人……”說話的是正一一脈的一位長老。

“老杜也不知道,不過佛首指哪我就打拿,佛首說西行,老杜就西行,要上岸,老杜就打前鋒,嘿嘿。”

杜高摸了摸自己的美髯,憨笑道。

很快,其餘人也表明自身看法。

最後以蕭蘭皋結尾:“茲事體大,目前還是要看海族此次拜訪怎麼說。”

說話模稜兩可,不得罪人。

盡顯圓滑性格。

事實上,在當年的靈臺宗,覺岸道人負責武力擔當,蕭蘭皋便是慈航一脈,乃至靈臺宗的大管家。

無聲無息使得慈航道脈佔據最多的資源,偏偏又讓靈臺,正一兩脈,找不到什麼說法。

“此事確實事關重大,倉促決定不好。”林末點頭。

“如此先暫不打靈臺宗名號,益州如今不是新法之風盛行嗎?便把此番宗內的新法弟子派去,馬元德也在益州,由其接著教導,

另外秘密將普通弟子朝岸上轉移,現在宗內弟子大多為七海之人,很好轉移。

爭取三月內,將真傳以下弟子轉移完畢。”

這樣一來,崖柏島留下的便都是精銳,即使遭遇特殊情況,也好應對。

一切安好的話,也能汲取七海上資源,避免於益州勢力起衝突,爭取時間。

至於以後……

拖下去,等他再突破幾個境界,就不用考慮這些了。

只要實力到位,他想去哪就去哪,不該是他擔心哪裡不能去,會引起排擠,該是他人擔心,他是否會對他們進行掠奪,侵佔。

這個計劃,唯一的不足,訊息容易洩露。

因此須得小心謹慎。

“此計甚好,佛首果然高瞻遠揚!”話音剛落,一旁的杜高便以手大撫掌,高聲道。

此話一出,原本還有些人想問些什麼。

諸如如何轉移等等,都不好意思開口了。

也開始附和起來。

林末笑了笑,“既然如此,此事便定下來了。”

他掃視了殿內一圈,目光落在一旁的杜高時,稍稍停頓,點點頭,“還有一件事,即日,我將卸任龍尊道道主,道主之位由聶雲接任,

諸位意下如何?”

此事自然更沒人反對。

在場之人都知曉,聶雲是林末大弟子。

話說到這裡,林末明顯是在為其鋪路,要是說著反對,那不是打臉……

還是打此時宗內,真正大老,一把手的臉……

“既然無人反對,那便先就這樣定下來,等到雲兒突破真君出關,便公告吧。”林末點頭。

說著便打算散會。

他這幾日一直修行,倒有些日子沒回家了,準備突破後,放鬆一下,回家一趟。

“對了,佛首,還有一事。”

這時,一旁的蕭蘭皋出聲道。

“還有一事?蕭師叔請講。”林末點頭。

“此次大開山門,招收弟子,要是可以的話,希望佛首再招一弟子,招一七海出生的弟子。如此能夠更好造勢。”

靈臺宗剛開始到達七海時,是受到了不少排擠的。

之後透過於各島建立寺廟,進行庇護,得到了不少民心。

隨後威壓整個崖柏海域,名聲更大。

等到海祭後,西行結束,於普通百姓中,已經算站穩腳跟。

但在海域中一些老牌弟子勢力看來,臣服歸臣服,但心中依舊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隔閡。

畢竟靈臺宗始終是外來者,來到七海,也就這幾個年頭。

“如此卻是個辦法。”林末點頭,他自然也明白這一點,對於現在他來說,對於招收弟子不算麻煩。

天賦好不好無所謂,反正也沒他好,老實不老實也無所謂,真不老實,便直接清理門戶。

很簡單。

“那就有勞蕭師叔主持此次靈臺大會了。”林末說道。

這些雜事,蕭蘭皋很會處理,自然由其代勞。

很快,散會後。

林末直接回家。

好好休息了一番。

他如今很慶幸當時成親是包辦婚姻。

林菲兒性格很好,並不吵鬧,他常日修行,便為他操持著家中的一切,將整個家管的井井有條。

讓他能夠毫無顧慮地修煉。

不花費心思於雜事之上。

當然,林末也沒有太過過分,一有時間,便會回家,儘量陪伴對方,補償對方。

這種各有所忙,互相理解,隨著時間過去,兩人感情反倒越來越好。

不久前,林菲兒甚至提出想要二胎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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