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仁望著道袍女子那滿含笑意的眼睛,張了張嘴,小聲道:“我說的那個語言是名為大不列顛語。”

道袍女子抬頭,在腦海裡搜尋片刻,發現記憶裡好像並沒有這個語種存在。

“如此特別的語言,為何貧道未曾有所耳聞?”道袍女子又低下頭望著王大仁道,“敢問施主是在何處學到此語?貧道也想去見識一二!”

道袍女子的臉色滿是認真,就如同王大仁前世遇見的那些學者一般,那是對於知識和未知事物的渴求與探索而反映在臉上的狂熱。

“在一個很遙遠的地方。”王大仁實話實說,地球與她現在所在的地方之間的距離,已經不是可以用普通的計量單位來計算的了。

“這樣啊。”道袍女子聞言,雖然遺憾卻也不甚懷疑,若是真的就在附近,那她還不免要懷疑王大仁是否在欺騙她了。

王大仁看對方不知在思索著什麼,便扭動著身子示意她放開自己。

道袍女子此次卻沒有繼續阻攔王大仁的掙脫了,她順勢放開懷中的小姑娘,隨後便一個人頓在原地,一臉沉思的模樣。

而王大仁見她呆愣在原地,也不去叫她。反正在她看來這個道袍女子只是一個披著好皮囊的女流氓加蛇精病罷了。

前一刻還在阻止她殺人,下一刻卻又自己趙青鋒給幹掉了。

而且不僅糾纏著她想學英語,還特麼地吃她豆腐想搞姬!

撿起方才掙扎時又一次掉落在地的大弓,王大仁一邊走向倒地二人組,一邊擦拭著弓身上的塵土。

來到趙青鋒兩人身旁,她望著沒入了趙青鋒額間約莫兩寸的箭矢,想了想,在箭矢的頂端又踩了一腳。

“噗!”

趙家下一代家主,嚥下了最後一口氣,就這麼宛如兒戲般的死去。

王大仁回頭望了一眼道袍女子,本以為對方有可能又會發神經地阻止她動手,但這次對方卻只是靜靜地觀望著她下腳,眼神宛如古井,毫無波瀾。

見對方沒有繼續插手,王大仁也就順帶送了小臠寵一箭。

當然,由於對方還只是個孩子,所以她好心地沒採用補刀的方法,而是將蹭過護衛隊長的那支毒箭抽了出來,塞進了他的嘴裡。

“能撐過去就是你命不該絕。”王大仁在小臠寵的衣服上擦乾淨箭矢上的口水,望著對方那張開始泛起黑氣的小臉嘆道。

待得王大仁收拾完畢,道袍女子才在王大仁那對她而言毫無卵用的防備之下施施然地走上前來。

王大仁滿臉戒備之色,雙手分別護住關鍵部位,生怕這個女流氓又吃她豆腐:“你又有什麼事?!”

道袍女子拈指輕笑道:“施主莫要激動,貧道只是想知道方才施主所言,是何意?”

“那個啊。”王大仁胡謅道,“那句話的意思是玉手放手(首),即你的手很漂亮但是我想讓你放開,因為當時你抓住了我的箭,礙了我的事。”

真實的意思肯定是不能說的,這本來就是一個喜怒無常的女神經病,萬一她覺得王大仁的話冒犯到了自己,那王大仁豈不是涼了?

道袍女子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那不知施主為何又要殺那兩人?”

“……”此刻王大仁只想找個地方治治嘴賤,怎麼就突然又扯到這件事上來了?

沒辦法了,隨便挑個適用的藉口吧。

王大仁迎著道袍女子的目光坦(違)然(心)應道:“男人都該死!”

這句話經從古至今無數受過情傷的少女、少婦、婦女推廣,成了王大仁心中最好的藉口。

加上她昨晚的親身經歷配合著臉上強烈的厭惡之色,可以說是天衣無縫了。

果不其然,道袍女子表現得很是憐憫:“可憐的娃。”

“嗯?”王大仁聞言,一頭霧水。

什麼意思?她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為什麼我總覺得她領會的意思不是我要表達的那種,她那看透紅塵的既視感是什麼意思?還有那憐憫的眼神給我收回去好伐!

“嗯哼……”察覺到王大仁那滿是怨念的眼神,道袍女子也沒有繼續裝作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

她輕咳了一聲,換回了之前出場時的端莊感,而且聲音也加持了“大慈大悲”的特效:“施主,貧道看你與我如此有緣,且又是看破了紅塵之人,不妨入我佛……道門?即可快活瀟灑地遊戲紅塵,又可不沾染了世俗的凡濁之氣,豈不美哉。”

我什麼時候就看破紅塵了?!

王大仁看著道袍女子莊嚴寶相地傳道,只覺此情此景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經過一番思索,終於想起當年她假裝誤入傳銷組織時,那個傳銷頭子也是這副嘴臉,一本正經地跟她胡說八道!

猶記當時她只是在公園裡孤零零地盪鞦韆,本以為裝成一個憂鬱的帥美男定然能夠引起妹子們的同情心和好奇心,但她錯誤的選擇了在週一上午出來裝逼。

結果美女沒等來,反而引來了一個西裝革履的成功人士,在那個成功人士一番吹噓自己曾經跟她一般落魄卻經歷了某些事又怎樣怎樣變成功後,王大仁恰到好處地流露出了感興趣的樣子,然後她就自願被帶到了傳銷組織的窩點。

而在見到王大仁得知真相且被搜身時卻並沒有過於頑抗之後,傳銷人員也就沒有對其進行“愛的教育”,而這也恰巧延長了組織的壽命。

在見識到了傳銷頭目並接受了宣揚的成功學後,王大仁終於表露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隨後她便在一眾傳銷人員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微笑著幹翻了所有膽敢反抗的人員。

最後還是一個傳銷人員偷偷報了警,否則王大仁的思想品德教育還不會停止。且當警察破門而入之時,看到的就是王大仁背靠著一塊大白板坐在椅子上,一手教鞭一手香菸地衝面前排排坐的傳銷人員侃侃而談,給他們普及“八榮八恥”和“射惠主義價值觀”,而底下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的則是欲哭無淚的拿著紙筆邊聽邊做筆記。

那是一次非常難忘的體驗,初為人師的感覺她至今還牢記於心。

所以在此刻想要拉她出家的道袍女子在她看來,也有了那麼一點點的親切感。

“施主意下如何?”道袍女子見王大仁一直在盯著她看,而且眼神出現了明顯的變化,讓她以為自己快要成功了。

王大仁衝她咧嘴一笑:“抱歉,我拒絕。”

你丫一個連佛道都不分的假道姑,還想誆我出家?!們兒都沒有。

道袍女子語氣充滿了疑惑不解:“施主為何不願皈依我……道?”

“……”王大仁實在不想繼續和這個女神經病糾纏了,連自己究竟是哪家的都搞不懂還學人出來拉客。

眼看這天都快黑了,而王大仁還待在這破地方。縱然她也能在這林子裡過得自由自在,但她還是更喜歡睡在柔軟舒適的大床上啊!

而且趙青鋒掛了,她也見識到了趙家最強力量如何後,也可以放心的回去滅了害她差點失貞的有關人等了。

索性她也就直接一指可能是西邊的方向,岔開話題對道袍女子說道:“你不是想知道我那大不列顛語在哪學的麼?就在最西邊的那個國家,你直直往那邊走就能到了。”

“是嗎?!”道袍女子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只要往西邊走就能到?”

王大仁點頭,心中知道這個道袍女子根本讓人生不起對於強者敬畏之情啊!就連其貌若天仙的容顏也掩飾不住由內而外散發的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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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明明已經是個強大無比的修士了,竟然還會痴迷於外語?!簡直不可理喻!能不能有點更高的追求啊?!

道袍女子得到王大仁的肯定後瞬間消失不見,無聲無息之間就消失在了王大仁的視野。

“嘖,就喜歡這種容易糊弄的人。”王大仁松了口氣,望著方才自己指向的太陽落下的方向,心中只得祈禱這個世界依然遵循東昇西落的規律,否則要是那個道袍女子又跑回來找她就麻煩了。

她來到趙青鋒主僕倆的屍體(小臠寵終究沒挨得過劇毒掛了)旁,想了想還是把他們扔進了大坑裡。

他們本可以不用死,只是受了牽連,讓王大仁不得不下殺手。現在說什麼也晚了,畢竟自己殺的人,怎麼也要負責埋了不是?

在將翻到的馬車也一併推倒了坑裡當棺材板後,王大仁望著早前被道袍女子的威嚴嚇暈過去的混血赤馬發起了愁。

這馬,是殺了吃肉呢,還是騎著回城呢?

糾結,糾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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