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無法無天
呼呼！
晁公錯環吳滿是血腥的地面，麵皮狂抖，寬大的白袍展動，將十丈外掉落的長劍吸附到手中。
“好孽障！膽敢殺我晁公錯弟子，無論你是誰，都要死！”
晃公錯長眉倒豎，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帶著三個得意弟子前往大興，半路就折了一個。
饒是南海派家大業大，也只有這三個弟子最為出類拔萃了。
呼！
晃公錯手掌一翻，真氣激盪將之前說話的少女抓在手中，冷喝道：“殺我愛徒的，是什麼人？”
“仙翁饒命，仙翁饒命！”
鄭志一臉驚恐，連連討饒。
心中後悔的腸子都青了，暗恨自己不該為了討好南海派跳出來。
當下不敢遲疑，將之前的事，連同寧道奇與李元霸的外貌一一描述出來。
“仙翁饒命，小的武功低微，實在是救不了令徒啊。”
鄭志一臉冷汗的說道。
她的刀王門是個不入流的門派，全派都仰仗南海派鼻息，萬萬不敢惹怒晃公錯。
“哼！”
晃公錯心中知曉大概，隨手一甩，將鄭志扔到地上，面色陰沉的上了馬車。
咕嚕嚕！
馬車繼續行進，晃公錯鋼牙緊咬，殺意沸騰。
“只要你去參加武科，你就跑不掉！”
晃公錯深吸一口氣，將心底沸騰的殺意壓下。
作為和石之軒，祝玉妍同輩的老一代宗師，她自問天下間除了少數幾個人，沒有她殺不掉的人。
.......
大興城外，車水馬龍，人流絡繹不絕。
來往的車隊，行商，武者，在城門口排出五條長龍。
喧鬧聲此起披伏。
但無論是誰人到此，哪怕是王公貴族，宗師高手，都要乖乖排隊。
大隋正處於巔峰，僅僅明面上，就有宇文拓，石之軒，楊素，等三位大宗師坐鎮。
更何況，所有宗師級高手，都不為忘記，那一人踏平突厥四十萬軍隊，橫掃佛門四大聖僧的破碎級高手。
“大隋果然春秋鼎盛，盛況空前。”
寧道奇在人群中讚歎不已，多年
大隋立國不過三十多年，但之前數百年的戰爭創傷好似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今上，算的上聖君了。”
寧道奇微微頷首，手捋長鬚。
慈航靜齋被吳雨宣連根拔起之後，寧道奇就被紫陽真人帶上山。
十多年來練氣打坐，之前與大隋作對的心思早就淡了，此時眼見天下繁榮鼎盛，民眾安居樂業，也不由感到欣慰。
更明白為何以李閥為首的關隴貴族，寧肯承受朝廷的軟刀子慢慢割肉也不敢反叛。
民心不可用，誰敢冒頭就是死！
“哼！”
李元霸神色頗為不耐，握著錘柄的手掌不自覺的來回活動。
“元霸，若是惹了那位陛下不高興，你要知道後果！”
寧道奇眼皮一跳，伸手按住李元霸的肩膀，沉聲說道。
對於這樣一個暴躁衝動，偏偏戰力奇高的師侄，以寧道奇的心境也感覺心累不已。
“知道了，知道了。”
李元霸不耐煩的身體一動，將寧道奇的手掌震開。
“咦？”
寧道奇似有所覺，轉身一看。
只見官道之上，緩步走來兩位少女。
一位姿態昂揚如火，行走間龍行虎步，豪邁異常。
一位溫潤如水，不疾不徐，坦然自若，氣質飄逸。
雖然穿著粗鄙，卻氣度不凡，不是凡子。
“兩位宗師級高手！”
寧道奇眼神微亮，心道武科一開，果然攪亂了天下風雲，無數龍蛇都躲避不了。
天下雖大，宗師級高手卻寥寥無幾，未曾想，還沒進入大興，就碰到兩個。
這方世界中，先天才算的上一流，初步觸控天地之力，才是宗師，一舉一動間皆能大勢相隨才是大宗師。
以晃公錯的天資，也是知天命之年才晉升宗師。
這兩個少女著實了不起。
“哇！陵少，這大興城比揚州還要繁華的多啊！”
寇仲雙手環抱胸前，嘖嘖稱歎。
“那當然了，京畿之地，天子腳下嘛。”
徐子陵白了她一眼，走進人流。
“嘿，陵少，你說師傅她老人家會不會也在大興？”
寇仲邁步跟上，擠進人流。
“不知道，師傅她老人家行蹤莫測，這麼多年，我們也才見過兩面而已。”
徐子陵心中一動，也有些期待：“希望能再侍奉她老人家左右吧。”
對於這個將她們自乞丐窩裡救出來，並傳授上等武功的師傅，兩人心懷敬意。
“咦，陵少你看，又來一個高手！”
寇仲突然驚咦一聲，手指指向遠處的一位俊美少女。
徐子陵舉目望去，只見遠處，人流中，走進一位紅衣少女，不由暗暗喝彩。
她自己本就生的俊美，修習長生訣之後，更是容姿煥發，但看見那位紅衣少女，還是自慚形穢。
只見那少女身形勻稱修長，一頭長髮披肩，五官完美無瑕，皮膚晶瑩發亮，一舉一動中，說不出的人才風流。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其眉頭緊鎖，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我的乖乖，她若是個女人，寇大爺非她不娶了！”
寇仲眼神發光，嘖嘖稱讚不已。
“嗯？”
人群中，那紅衣少女似有所覺，抬首看見寇仲發亮的眼神，眼中殺意一閃而過。
“石之軒，裴矩！”
紅衣少女深吸一口氣，殺意幾乎破胸而出。
心中恨意幾乎翻江倒海一般。
踏踏！
紅衣少女耳朵一動，回首看去，只見官道之上，一位身穿黑色緊身衣的少女倒持一把鎦金钂跨馬而來。
那少女身形高大，足有八尺，金面長鬚，虎目濃眉，眉眼間自有一股睥睨之氣。
呼！
那少女一躍下馬，掃視一眼人群，在李元霸的身上一凝。
隨即牽馬準備入城。
咕嚕嚕！
這時，絡繹不絕的車流中，晃公錯的馬車行來。
呼！
晃公錯下了馬車，在人群中掃視，一眼就看見李元霸，以及她倒提的堪比水缸的大錘。
眼中殺意一閃而過。
“所有人等聽著！”
這時，城牆上一位身穿黑甲，身形高大，紫面虯髯的中年將領大喝一聲：“蒙陛下恩賜，開放武科。”
那將領聲若洪鍾，真氣激盪下，聲音覆蓋方圓數里，整個城門處的所有人都聽得見。
“武科於九月初九開始，歷時三個月，選拔武狀元，在此期間，陛下允許帶兵刃入城，但一應人等，不許於京城內相互廝殺，違令者，殺無赦！”
那將領臉色冷酷，重複了三遍之後，方才退下。
“想不到，區區一個城門官都是這樣的大高手！”
晃公錯手掌微微顫動，強行按耐心中殺意。
大隋國力鼎盛，更有三大宗師坐鎮，即使是晃公錯，也不敢於大興城生事。
“暫且饒你一命！”
晃公錯恨恨的看了一眼李元霸，轉身回了馬車。
“嗯？那老白毛！”
李元霸似有所覺，轉過身剛好看見晃公錯的身影，手臂搖動，就要上前。
“元霸！”
寧道奇眉毛挑動間，一擊散手下壓在李元霸的肩上，微微動怒道：“你若再鬧事，立馬跟我回山上，找你師傅。”
“她想殺我！”
李元霸乾瘦的臉上抽動一下，眸子中閃過暴怒的神色，冷冷說道。
“現在絕對不能動手。”
寧道奇眉眼低垂，語氣平淡，但態度卻十分果決。
“聽你的，聽你的，我聽你的！”
李元霸胸膛劇烈的起伏幾下，驟然間抬起腳，重重的踩踏在地上。
轟隆隆！
宛若地動山搖一般，無數的煙塵沖天而起，方圓十丈之內頓時人仰馬翻，慘叫聲不絕於耳。
呼呼！
氣流四散中，李元霸雙臂橫起，如同暴怒的兇獸般，將面色驚怒的寧道奇震開。
“給爺爺去死啊！”
李元霸尖銳的嗓音劃破長空，整個人在氣流鼓盪中，爆射出二十餘丈，雙錘舞動，向著晃公錯的馬車砸去。
滾滾氣爆滾滾擴散，大若水缸一般的巨大銅錘，呼嘯著砸爆空氣。
“嗯？”
剛剛踏進馬車的晃公錯只覺的地面陡然震動起來，心中升騰起劇烈的危機感。
“不好！”
她來不及多想，身形一動，撞碎馬車，呼嘯著倒退出十數丈。
舉目一看，只見那手持巨大鐵錘的少女，自高空中橫起雙錘，好似山嶽般砸在了自己的馬車上。
轟隆隆！
無數的煙塵飛揚之中，馬車連帶拉車的四匹馬，乃至她的剩餘兩位弟子，全都在這樣狂猛的錘擊之中，化作一灘血肉模糊的東西。
隨著狂飆的氣流噴灑的到處都是。
煙塵當中，震驚當中的人群就看到看到，一個由淺到深，方圓足有近十丈的巨大深坑，顯現了出來。
周圍被其一錘震擊重傷的不計其數。
“元霸！”
寧道奇驚怒的沖天而起，看到一地哀嚎聲，反而松了口氣。
至少自己之前勸阻的起到了作用，李元霸至少沒有遷怒別人，不然剛才一錘下去，可就不僅僅是重傷幾十人而已了。
“什麼人這麼大膽？敢在你家雄大爺的地盤上鬧事，活膩歪了吧！”
未等寧道奇勸阻李元霸，一聲暴怒的聲音自城牆上響起。
轟！
一聲巨大的音爆聲，那位黑甲紫面將領自高達二十丈的城牆之上，一躍而下，一根手臂粗細的大棒，直劈李元霸而來！
鐵棍劈破空氣，當空一聲雷炸般的尖銳呼嘯聲。
這種尖嘯已經如同聲波攻擊一般，一個普通人靠得近了，頃刻間耳膜都要被震破。
即使在場的人都有武功在身，還是難以忍受，只覺得耳膜陣痛，腦袋嗡嗡作響。
雄闊海這一棍下砸，遠隔二十多丈，就給城牆下的所有人一種泰山下砸一般的恐怖壓迫。
長長的鐵棍下劈的時候，完全失去了蹤影，在空氣發出的刺耳尖叫聲中，一道白色的氣浪劃過長空，直劈李元霸而來。
聲勢浩大，勁風暴烈，僅僅只是遠遠看見，就讓人頭皮發麻，兩股戰戰。
“不好！”
“陵少，救人！”
寇仲與徐子陵對視一眼，陡然爆發真氣，呼嘯著拉出道道幻影，全力爆發將來不及退後的人群橫推出去。
這麼兩位大高手交手，離得近了，怕是傷亡慘重。
“唉！”
寧道奇眼看雄闊海當空一劈，嘆息一聲，手掌擺動，十丈之內氣流盤旋，隨手一擺，將四周重傷的人群全都託浮起來，遠遠送出去。
寇仲三人剛剛將四周的人群推送出去，就眼看雄闊海已經在空中拉出一道十多丈的滾滾氣流，劈向李元霸。
“黑大個棒子玩的不錯！”
李元霸轉過身來，眼看雄闊海一棍砸來，齜牙一笑，掌中水缸般的大錘陡然抬起，橫在頭頂，硬接雄闊海雷霆般下砸的長棍。
當！
棒錘相擊！
一片片的漣漪蕩起，所過之處空氣震盪出好似雷鳴般的巨響，拉出一連串劇烈的火花跳動。
轟隆隆！
隨即，巨力爆發！
無與倫比的力量波動，瞬間摧枯拉朽的崩碎了方圓十丈之內的所有物體！
巨無盡的塵土飛揚，大興城外鋪徹的地板頃刻間破碎炸裂，呼嘯著四濺。
“好小子！”
音波氣浪疊加呼嘯中，雄闊海的麵皮狂抖，身體好似大風吹起的鵝毛般，猛然間向後飛退十幾丈。
“嗯！有點意思！”
雄闊海一抹被震盪的發麻的麵皮，猙獰一笑。
心中卻暗暗驚駭，自從十幾年前當了第一任武狀元，隨後又習練了皇帝御賜龍象般若功後。
她本就強橫的身體強橫了何止一倍，卻沒想到，自己高空下墜的一棍，都沒打死這個小個子。
要知道，以她自二十丈之高的城牆陡然揮棍，借力，若是一般的宗師，甚至大宗師，都絕對只能退避。
而這小子，不但不退，反而抬臂就接住了。
簡直恐怖的不似人。
煙塵散去，李元霸腳下深陷地板之中，周身十數丈之內變成了一片廢墟，大片大片的地面碎裂、翻起。
一片狼藉。
“大高手！”
遠遠觀戰的一眾人都心神震動，在場的除了一些行商路人之外，皆是來參加武科的，眼力自然是有的。
那黑甲紫面的將領赫然是宗師級的大高手，而那身形矮小，好似雷公般醜陋的小個子，竟然是大宗師級的高手。
“黑大個，有兩下子。”
李元霸提錘走出煙塵之中，周身筋骨噼裡啪啦的跳動。
枯黃乾瘦的臉上猙獰一笑：“現在，該我了！”
此時的她早已忘記了身後的晃公錯，暴戾的眼神緊盯著二十丈外的雄闊海。
雙臂一擺，兩隻水缸般的大錘攪動風雲，就要出手。
“元霸，住手！”
寧道奇身形一動，擋在李元霸身前，雙手下襬：“你若還要出手，師叔就不得不出手了。”
寧道奇眼神眯起，道袍無風而動，心中震怒已極。
“師叔，她想殺我！”
李元霸見寧道奇震怒，麵皮抖動不已：“誰想殺我，她就要死。”
“夠了，你父親母親還在城內，你想拖累她嗎？”
寧道奇頭痛不已。
她這位師侄，實在太過暴戾，稍有不滿，就要動手殺人。
“母親。”
李元霸聞言沉默下來，雙錘垂下，戰意消減。
寧道奇見狀鬆口氣，知道這位師侄平生最為敬服其母親。
提到她母親，果然將她從暴怒中點醒過來。
隨即轉過身來，看著眉目含煞的雄闊海，稽首道：“這位將軍，還請高抬貴手，放過小侄。”
“今日一應損失，唐國公府自會賠償。”
“這位道長，任何人不得於大興城動手，否則，罪同謀反，你這師侄違背禁令，本將軍只能依法將其拿下。”
雄闊海長棍一擺，面色冷酷道：“至於唐國公，還是去找陛下說情吧。”
“現在，你是束手就擒，還是頑抗到底？”
雄闊海長棍稍抬，目光凝視李元霸。
她身為大興城守衛將領，眾目睽睽之下，斷然不可能輕易將李元霸放過。
國法之下，即使你是大宗師，也要俯首。
“哼！”
李元霸眉頭挑動，心中殺意沸騰。
“元霸！”
寧道奇皺眉冷喝了一聲。
“好，好！”
李元霸眉心跳動，眸中暴怒的神色閃過。
“不殺那黑大個，俺去殺了那老白毛！”
李元霸的念頭閃動，腳下轟然一踏，發出兩聲巨大的震響。
在地面狂抖之下，呼嘯間騰空而起，兩柄大錘舞動，鳴音滾滾中，直撲身後一臉冷笑的晃公錯。
轟隆隆！
電光火石之下，李元霸巨錘橫空，擠壓開漫天的罡氣，雙錘並起，直砸向勃然變色的晃公錯。
“這是哪來的瘋子？！”
晃公錯心中狂跳，未曾想到李元霸竟然如此暴烈。
即使面對大隋軍隊的圍攏，都要殺她。
鏘！
晃公錯心頭咆哮一聲，來不及多想，真氣陡然爆發，長劍舞動，向人群爆射而去。
只要混進人群，她若敢揮錘，之後，自然有隋軍與其對上。
“老白毛，給爺爺死來！”
李元霸心中震怒，發出一聲咆哮，爆發全力之下，錘影橫空，好似無數座山嶽般遮蓋長空。
將晃公錯圍攏在內。
“啊！”
晃公錯不甘的咆哮一聲，長劍刺出，吞吐的劍芒直刺漫天的錘影。
雖然她以拳法揚名，但卻萬萬不敢以拳頭接李元霸的巨錘。
李元霸兩條臂膀揚起，瞬息間一錘連長劍與晃公錯砸成肉泥。
轟隆隆！
雄闊海含怒而來，長棍揮舞，盪開漫天灰塵，就要砸下。
砰！砰！
李元霸一錘砸死了晃公錯，直接將雙錘一扔，砸的地面晃動不已。
“哼！”
雄闊海冷哼一聲，收回長棍，眉眼間煞氣滾滾，心中驚怒不已。
險些就忍不住一棍將其打死。
踏踏！踏踏！
這時，守衛城門的士兵方才趕到。
一個個刀劍橫起，將李元霸圍住。
“拿下！”
雄闊海含怒暴喝一聲，自有兵士上前，鐵鏈將絲毫不做反抗的李元霸鎖拿起來。
踏踏！
李元霸滿頭黃毛甩動，大剌剌的走在雄闊海身前，向大興城而去。
“元霸可萬萬安分些，唐國公自會前去領你。”
寧道奇苦笑連連，搖頭嘆息一聲。
運氣真氣將李元霸的兩柄巨錘提起，跨步向大興城走去。
接下來，自有兵士將重傷的行人抬起，向醫館而去。
其餘行人照常進城，不過有了李元霸的前車之鑑，無論是地方豪強，還是宗師高手。
皆不敢放肆，乖乖的排隊進城。
“那少女太過暴戾可怕，晃公錯不知哪裡惹到她，竟然死的如此悽慘。”
人群中，徐子陵暗暗咂舌不已。
那少女，絕對是大宗師級的實力，否則萬萬不可能一錘砸死晃公錯。
“即使這樣的大高手，也不敢對抗大隋朝廷！”
寇仲大笑幾聲:“我決定了，待這次武舉過會，就要參軍，做一個大將軍！”
隨即，兩人和一眾歎為觀止的行人一起，向大興城而去。
大興城，在這近二十年中，已經按照吳雨宣的想法修葺一變，街道寬達十丈，無數商鋪屋舍竟然有序。
街道山每日有人清掃，看起來乾爽利落。
許多首次登臨大興之人，都不由嘖嘖稱奇。
“陵少，你看，那是武舉報名地點。”
入城不遠，穿過幾個街道之後，寇徐兩人來到一處巨大的廣場之上。
數百丈的廣場之上，皆是白玉鋪徹的地板，四周有石雕欄杆。
廣場正中，有一面寬達一丈，八丈多高的黑色石碑豎立。
密密麻麻的人圍攏在石碑之下，好不熱鬧。
“走，看看去。”
徐子陵還沒說話，就被寇仲一把拉住，大踏步走向石碑。
以兩人的身手，自然不費吹灰之力就擠開人群，站到正前。
只見，石碑十丈方圓內，有一隊兵士站立，披甲執銳，守衛秩序。
石碑下，一個身穿藍袍的俊美少女，坐在那裡，輕搖紙扇，好不風流。
啪！
那少女突然將手中摺扇合上，站起身來，含笑開口：“九月初九，武科開啟，各路朋友想必都知道，也無需在下贅言。”
那少女的聲音未見得多大，但卻剛好將所有雜音壓下，清亮的聲音迴盪在所有人的耳邊，清晰可聞。
“又是一個宗師。”
寇仲兩人對視一眼，都感覺到了不可思議。
那個面色含笑的俊美藍衫公子，赫然也是宗師級的高手。
江湖中，宗師都是坐鎮一方的大高手，等閒難得一見。
未曾想，此來大興，宗師一個接一個，甚至大宗師都見到一個，委實有點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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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人縱橫家侯希白，主管此次武科報名。”
侯希白緩緩在人群的包圍下，款款而談：“大家看到這塊石碑沒有？”
唰！
侯希白摺扇輕點身後石碑：“這塊石碑，是宇文太師提軒轅劍親赴突厥，自某處秘地取來，打磨而成，堅固超過金鐵不知凡幾。”
當！當！當！
摺扇點選在石碑上，竟發出好似撞響銅鐘一般的聲音。
“武科的報名，就是在其上刻字。”
侯希白含笑展開摺扇，輕輕擺動。
這面石碑還是吳雨宣命宇文拓以軒轅劍自戰神殿拆下來的那種不知名石料，堅固的不可思議。
先天修為一下的，莫說刻字，即使想留下一點痕跡也極難。
“這是什麼石料？竟然發出金鐵聲？”
“石碑上刻字簡單，但像這樣的石碑，難度未免太大。”
“武舉不是考試弓馬嗎？刻什麼字？”
眾人面面相覷，無不駭然。
武科不像文科舉，分什麼鄉試，府試，殿試，選拔的條件只有一個。
就是在這面石碑上刻字，而且僅僅只選取刻劃最深，最高的三十六個人參加。
“這面石碑豎立近二十年，名列其上者，無論是否排名三十六，都能參加大隋軍隊，領校尉之職。”
侯希白環視四周，微微一笑道：“大家可以試一下。”
侯希白微微擺手，讓甲士退開，將道路讓開。
轟！
人群登時湧動，將石碑團團圍住。
細看之下，石碑上，零零落落的只有二百多個名字。
“嘶！”
有人倒吸一口涼氣，頭皮發麻。
武科已然舉行過三次，但其上的名字卻不到三百，可想而知，其難度。
“雄闊海，杜伏威，淵蓋蘇文。”
徐子陵舉目看去，只見石碑最頂端處，僅有三個名字刻劃於其上。
三個名字，或霸道狂野，或雄渾大氣，或殺氣滾滾，僅僅觀看其字，就能感受到巨大的壓力。
“那三人就是歷代武狀元！”
雖然最後一次武舉也有近十年之久，但還是有人認出，雄闊海，淵蓋蘇文，杜伏威，就是三次武舉的武狀元。
“讓開，讓我試試！”
突然有一位身穿粗布長衫的少女，推開人群，走到石碑前。
那少女眉眼深邃，鼻樑高挺異於常人，提劍而出，氣勢驚人。
“畏畏縮縮，算不得好漢！”
那少女冷笑一聲，腳下一點，呼嘯而起，掠起七八丈。
鏘！
半空中長劍出鞘，劍光劃過石碑，一發即收。
踏踏！
那少女落地後，目光冷冽的掃視一眼眾人，揚長而去。
“跋鋒寒？”
眾人舉目望去，只見石碑頂端，與之前那三個名字並列之處，刻出三個痕跡稍淺的字。
“又是一個宗師？”
寇仲徐子陵相吳無言，都有些麻木了。
“我也來！”
人群沉默片刻陡然沸騰起來，刀劍出鞘騰空而起。
有自信來參加武科的自然不是善茬，基本都是先天一流的好手，這一下倒是果真有幾人成功刻下名字。
但更多的人，卻僅僅只是留下一道痕跡，即使用盡力氣，還是難以留下名字。
這才知道其中的難度。
時間緩緩流逝，廣場上的人流漸漸離去。
砰！砰！
寇仲好奇的敲擊了一下石碑，發現這石碑果然堅硬至極。
“仲少，卻不知此次武科會有多少高手冒出來。”
徐子陵眉頭微皺，沉聲道：“切記，不要強出頭。”
“放下吧，你我兩人聯手，即使碰到大宗師，也能從容退走。”
寇仲無所謂的笑了笑。
徐子陵搖搖頭，之前不是她按著，寇仲早就第一個跳出去了。
此次參加武科的高手眾多，還是不要太過招搖的好，難保就不會有人幹冒大不韙來圍殺。
.......
大隋的牢獄又分為天牢，和地牢。
天牢關押的都是王公貴族，武林好手，地牢則是關押平民百姓，作奸犯科之輩。
陰暗的天牢之中，身穿淡青色的皂隸服的中年獄卒躬身在前方帶路。
踏踏！
宇文拓一身素袍，緩步行走。
走過一排排的鐵柵欄，在一間封閉極嚴的牢房。
“太師大人，唐國公家的少爺就在這間牢獄之中。”
獄卒躬身停下。
轟隆隆！
宇文拓還未開口，就聽到一陣，震動人心的雷鳴聲，空氣中時不時傳來鞭炮炸響一樣的炸裂聲。
牢房的牆壁上，譁啦啦的掉著碎石灰塵。
“太師大人，這位李公子的拳腳太過厲害，每日裡演練拳腳的動靜極大，已經換過不知道幾套枷鎖了。”
獄卒連連苦笑著開啟牢門。
平日裡壓進來的武林高手，都是費去丹田，打碎琵琶骨才送進來。
像李元霸這樣的，獄卒還是頭一次見到。
咔嚓！
宇文拓推門而入。
陰暗的牢房之中，僅僅只有一扇小鐵窗透著光亮。
呼！
轟鳴聲停下，一個個瘦瘦小小的身影映入宇文拓的眼簾。
“你是來放小爺出去的？”
李元霸收拳挺立，說道。
“大膽！當朝太師在此，你怎敢口出狂言！”
那獄卒登時大怒，斥責道。
“你是什麼賊廝鳥！”
李元霸大怒，一拳揮出，震爆空氣，向獄卒打來。
砰！
宇文拓手掌一翻，握住李元霸的拳頭：“怎麼，諸天龍象決只有你會嗎？”
宇文拓面色淡漠，身體在李元霸的拳力之下紋絲不動。
二十年的時間，吳雨宣自然不會虧待她，有諸多靈藥的輔助下，宇文拓不但家傳的真氣修煉到大宗師。
龍象般若功也修煉到大成，更學了諸天龍象決。
一身巨力或許不如李元霸，但也決計不會差上多少。
“你，你是宇文拓！”
李元霸心中一驚，自她武功大成以來，除了她的師傅，還是第一次有人接住她的拳頭。
即使她這一拳未曾用力，但也絕對不是一般人可以接住的。
“撒開！”
李元霸陡然暴喝一聲，乾瘦的身體好似中爆發出巨大的力量，陡然回拉。
“嗯？好大的力氣！”
宇文拓眉毛跳動，微微有些動容的鬆開手。
蹬蹬蹬！
李元霸收不住力，將青磚地板踩踏出幾個深深的腳印來。
“罷手吧，你父親母親在陛下面前求情，本太師才會來見你。”
見李元霸還想動手，宇文拓皺眉道。
“母親。”
李元霸暴怒的神情一收，呆愣片刻道：“我母親來了？”
“此次前來，是有人要見你。”
宇文拓一抖袖袍，轉身就走：“送你諸天龍象訣的那個人，在等你。”
“諸天龍象訣。”
李元霸眉毛挑動，隨即踏步走出牢房。
踏踏！
出了天牢，已然是臨近中午，大日高照。
“我的錘！”
出了天牢，李元霸就看見提著她雙錘的寧道奇，一步踏前，將巨錘提在手上。
幾日未曾摸過這兩柄巨錘，李元霸只覺得渾身不自在。
“可不要再魯莽行事了。”
寧道奇手捋長鬚，含笑道。
“嘿！”
李元霸揮舞雙錘，只覺渾身暢快，對寧道奇的話充耳不聞。
“你啊！”
寧道奇搖搖頭，對這個小霸王無可奈何。
“寧道長，走吧，先生在等你們。”
宇文拓微微一笑，踏步向街道而去。
“元霸，見到那位先生，萬萬不可失禮！”
寧道奇臉色凝重的勸誡了兩句，跟上宇文拓。
李元霸大剌剌的倒提雙錘，跟上。
........
皇宮東南，一處小院落。
呼呼！
細微的氣流鼓盪，吹起些許的塵土。
吳雨宣躺在搖椅上，直視天上昊日，眸中好似有一枚金色的太陽與昊日爭輝。
天地間無所不在的靈氣，好似開閘的洪水一般倒灌進吳雨宣的體內。
隨後化為一道至陽至剛的真氣，孕育其丹田內的真氣種子。
踏踏！
宇文拓一步踏進小院，抱拳道：“吳先生，寧道長和李元霸，來了。”
宇文拓的面色平靜，心下卻在震撼。
二十年的時間，她自己練練跨過宗師，大宗師兩道門檻，更觸控到破碎虛空的境界。
卻發現，面前的這位神秘的吳先生，還是看不透。
閉上眼，更會感覺好似面前好似一座神山佇立，大海揚波般深不可測。
“嗯。”
吳雨宣淡淡的應了一句，坐起身來。
二十年的時間，吳雨宣的積蓄何等深厚，不但將之前的大明世界所得的道藏佛經，以及自演武堂中得到的無數神功秘籍融會貫通。
更將其身上的四門凝神級功法，金鐘罩，至剛純陽氣，神皇不二刀，諸天龍象訣，全數練至氣宗前期所能達到的最高境界。
一舉開闢了十二處穴竅，初步布成了一道穴竅圖。
肉身強橫之處，更是誇張到極點。
道袍飄飛中，寧道奇進了院子，看到吳雨宣的剎那，就忍不住瞳孔一縮。
在她的感應中，吳雨宣一身至陽至剛的氣勢簡直要衝破天際，僅僅只是微微感應一下，就有種泰山倒壓的恐怖錯覺。
比起其師兄紫陽道人，還要強橫的多多。
“寧道奇，拜見吳先生。
寧道奇深吸一口氣，躬身打個稽首。
“寧道長，真是聞名已久了。”
吳雨宣面色淡漠，淡淡說道。
“卻不知，吳先生，找老道所為何事？”
寧道奇只覺吳雨宣的眼神中蘊含無窮大力，強忍不適，含笑道。
“喂！是你找小爺嗎？”
李元霸提錘步入小院，橫起雙錘道：“諸天龍象訣是你給我的？”
李元霸皺眉打量，只感覺站在這個黑袍人的身邊，心中總有一種顫慄感。
心頭不舒服，說話也極為不客氣。
“元霸！”
寧道奇一直含笑的臉色陡然大變，低喝一聲。
她心知自己這個師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即使吳雨宣修為再高，也敢動手。
“不錯，諸天龍象訣，確實為我所有。”
吳雨宣不以為杵，微微頷首道。
她眼神淡漠的看著李元霸，這個號稱金翅大鵬鳥降世，霸王一般的人物。
李元霸長得毛臉雷公嘴，身材瘦小，但兩肩極寬，乍一看，真像是個鳥精。
“諸天龍象訣的後半部分呢？給我看看！”
李元霸在吳雨宣的眼神下，身體不自覺的抖動一下，說道。
同時，眼神中暴戾之色一閃。
“諸天龍象訣的後半部分，自然在我這裡，但我，為什麼給你看？”
吳雨宣眼神一掃，制止了面色大變的宇文拓和寧道奇，淡淡說道。
“你不給我？”
李元霸雙錘橫起，齜牙一笑道：“那小爺我，就自己來搶！”
李元霸雙錘揚起，在寧道奇勃然變色中，一步跨前，瞬息間轟出了數百錘！
赫然是感覺到了吳雨宣身上的巨大威脅，一出手，就發揮了全力。
整個地面陡然一震，在狂猛的勁力下劇烈的搖晃起來。
轟隆隆！
漫天的錘影呼嘯著打爆了漫天的氣流，好似萬雷震爆一般的轟鳴聲響徹數里！
狂猛的勁風拉出一道道的颶風，將吳雨宣所在的整個院落席捲上天，無數的磚石木板呼嘯。
如此恐怖，如此狂暴！
高手若是動用兵器，其威勢何止大了十倍！
面對李元霸全力而發的巨錘。
即使是遠遠閃開的寧道奇與宇文拓都微微變色，自忖若是自己處於吳雨� �的位置，都要退避。
吳雨宣端坐搖椅，一頭長髮，乃至衣衫，在狂風中紋絲不動。
“呵呵！”
首當其衝的吳雨宣微微一笑，眼神淡漠無情道：“我給你的，你才能要。”
面對遮天蔽日的錘影，她不閃不避，不招架，垂在身側的右手微微翻轉，食指輕輕的敲擊在地面上。
轟隆隆！
在宇文拓兩人變色的眼光中，整個地面好似變成了水面一樣，蕩起了層層漣漪向四面八方擴散。
呼！
李元霸身形陡然一僵，漫天的錘影頓時消散，只感覺腳下好似有一座火山突然爆發！
以她的一身巨力都壓制不住！
“啊呀！”
李元霸咆哮著，猛地砸在地面上。
轟！
一聲巨響之中，李元霸的面色狂變，來不及做任何動作，整個人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彈起十丈之高。
周身上下，連眼珠子都動彈不得！
轟隆！
在地面的劇烈顫動下，李元霸轟然砸落在地上。
“我不給你的，你不能搶！”
吳雨宣斜躺在搖椅上，目光淡漠的看著趴在地上動彈不得的李元霸。
若想對付一條敢主人齜牙的狗，該怎麼辦？
吳雨宣的想法很簡單，打服就行，不然，打死也不錯。
嗡嗡嗡！
李元霸的身體中，骨骼好似雷鳴一般響動，偏偏身體就是動彈不得。
直氣的眼珠發紅，瘋狂暴戾至極。
“昔日釋迦牟尼觸地伏魔，也不過如此了。”
寧道奇心中震撼，連連嘆息：“閣下的武功已然超凡入聖，不是凡人了。”
寧道奇自問若是手段齊出，也能降住李元霸。
但像吳雨宣這樣，端坐不動，一指觸地，就將一位大宗師級別的武者彈起十丈，跌落後甚至動彈不得，那就決計做不到的。
這已經不是武功，堪稱是神通了。
“武功練到一定程度，就已然是神通了。”
吳雨宣眸光流轉，淡淡說道：“以天地之力供養自身，開闢體內神藏，屆時，一舉一動神通自成。”
經過數個世界，萬種武功，無數道藏佛經，近百年的修行，吳雨宣已經把握住了一點自己的武道之路。
吳雨宣的武道修行，講究以天地供養己身，以諸天萬界無數神功秘法，熔鑄自身超脫之道。
“何為神藏？”
寧道奇眉頭微微皺起，開口問道。
此界武道修行，既有天人合一的武道修行，也有以天地之力供養己身的說法。
但也僅僅修行的是以氣養神，以神破虛的道路，而即使是當年的禹皇，始皇帝，也未聽說過有練出什麼神藏出來。
“寧道長且自去，李元霸暫留我處。”
吳雨宣未曾回答，只是淡淡的擺擺手。
她倒不忌憚自身武道傳播，但也沒有興趣為寧道奇講道解惑。
“那老道告辭。”
寧道奇苦笑一聲，轉身就走，幾個呼吸間，就消失在吳雨宣的眼中。
對地上的李元霸不聞不問。
因為她明白，即使她出手，倒在地上的也只能多一個人而已。
反倒不如回去找其師兄想想辦法。
吳雨宣沒有一出手就殺死李元霸，之後想必也是不會動手的。
“吳先生，你留李元霸在此，想做什麼？”
宇文拓看了一眼李元霸，皺眉道。
她明白，像李元霸這樣的人，本性暴戾，性格缺失，根本不可能收服。
“一位肉身堪比破碎武者的大宗師，對接下來域外天魔之戰，起到的作用不小，自然不能白白放過。”
吳雨宣袖袍展動，真氣呼嘯，放開了對李元霸的束縛。
“啊！”
李元霸癲狂的咆哮一聲，雙錘揚起，呼嘯間，再次撲向吳雨宣。
“記吃不記打。”
吳雨宣微微嘆息一聲，手掌揚起，遙遙一掌推出。
轟隆隆！
吳雨宣一掌推出，空氣竟然好像潮水一般洶湧滾動，震盪，爆碎。
勁氣呼嘯震動，雷音狂飆中，一掌印在李元霸的巨錘之上。
砰！
李元霸剛剛站起身，就被吳雨宣一掌打飛了掌中雙錘，仰面倒在地上。
當！當！
兩柄銅錘將地面砸的下陷。
“啊！啊！”
李元霸瘋狂喘息著，眼神暴怒已極，卻再次被束縛住。
“根本無法交流。”
吳雨宣皺皺眉，感覺李元霸的身體中根本不是人的靈魂，更像是兇獸一般。
恐怕就是將其打死，也斷然不可能收服。
“可惜了，我的一番努力。”
吳雨宣嘆息一聲，站起身來。
為了李元霸，吳雨宣特意的將道門留下，為的就是培養一位破碎級別的武者出來。
但雖然只是試探了一手，吳雨宣卻已然明白，除非是用海量的資源時間去培養。
否則，一個癲狂易怒的靈魂，破碎虛空的機會微乎其微。
想必，那紫陽真人，也是因為明白這一點，才在吳雨宣的一道密令之下，著寧道奇將李元霸帶過來的。
踏踏！踏踏！
吳雨宣雙手倒負，緩步踏行，走到李元霸身前，微微低頭，冷漠的眸光看了一眼李元霸。
嗡！
李元霸暴怒的眼神好似被一盆冰水澆下的火焰般熄滅。
前所未有的恐懼，自李元霸的心中升起。
啪嗒！
吳雨宣白皙的手掌探出，並起食中兩指，輕輕點選在李元霸的眉心之上。
識海之力洶湧而出，灌入李元霸的眉心。
呼呼！
吳雨宣的衣衫無風而動，面色閃過一絲異樣的紅色。
數個呼吸之後，吳雨宣鬆開手指，緩步退後。
嗡嗡嗡！
李元霸的身體陡然狂震起來，眼神陡然渙散。
片刻後，她的面上驚恐，暴怒，冷漠，淡然，種種情緒閃過。
“啊！”
李元霸周身骨骼噼裡啪啦的爆響著。
轟然衝破了吳雨宣的封鎖，一躍而起，雙手抱頭，滿地打滾。
轟！轟！轟！
李元霸慘叫連連，以頭搶地，在地面上撞出無數深坑，濺起滿天的灰塵飄揚。
宇文拓眉頭緊鎖，不知道吳雨宣對李元霸施展了什麼武功。
呼呼！
良久之後，李元霸躺在地上，神色漸漸平靜下去。
“起來吧。”
片刻後，吳雨宣淡淡開口。
“元霸，參見主上。”
李元霸身形一動，在宇文拓臉色陡變之中，單膝跪在地上。
此時的李元霸，面色沉穩，眉眼間一片淡漠無情，好似換了一個人一眼。
“嗯。”
吳雨宣微微頷首，看了一眼宇文拓，淡淡一笑。
“吳，吳先生。”
宇文拓心中升起一抹涼意。
饒是此時的她，已經是大宗師級別的武者，還是忍不住心驚。
“走吧，只是給她洗了洗腦而已。”
吳雨宣隨口解釋了一句，踏步前行。
此時的吳雨宣自然沒有操控人靈魂的能力，但實則也不需要。
以她此時的識海之力的強度，使用起天絕地滅大搜魂手來，讓其創始人都要瞠目結舌。
之前吳雨宣以識海之力強行灌入李元霸的腦海中，將god的人格灌輸進李元霸的腦海中。
經過吳雨宣穴竅中創生之氣塑造出的god，也不出意外的強行將李元霸的暴戾的主人格壓制下去。
此時的李元霸，說是god沒錯，說是李元霸也沒錯，只是多了另一個人的記憶罷了。
唯一可惜的是，這段記憶，並不能存在很長時間，或許三五年，或許十年八年，就會消散。
不過也足夠了，如果吳雨宣所料不差，想必，域外天魔的降臨之日，已然不遠了。
“洗腦？”
宇文拓麵皮抽動，不再發問，緩步跟上。
心中對吳雨宣的忌憚更深。
.......
時間一晃，就到了九月初三，離武科開啟也不過只有幾天時間
大興，皇宮，御書房。
“陛下，這是小徒希白統計出來，此次參加武舉的高手。”
石之軒拱手遞上卷宗：“其中，有邊不負，以及宇文閥的宇文成都化名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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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裴卿將葵花寶典交由邊不負了？”
吳雨宣略一掃視，發現與她之前所想沒有出入，似笑非笑的說道：“此來，怕是要尋你的麻煩。”
“微臣自然無懼之有。”
石之軒面色如常，輕聲道：“我的不死七幻早已大成，她即使僥倖進階大宗師，也不值一提。”
石之軒言語間一片平靜，不褒不貶，好似說一件事實一般。
早在二十年前，石之軒就已經踏足大宗師，二十年來，其一身武功雖未破碎虛空，但也已然是當今天下少有的強者。
與天刀宋缺，軒轅劍宇文拓並稱天下三大宗師。
自然有其傲氣。
“哈哈！”
吳雨宣一笑，合上卷宗道：“無論是邊不負也好，宇文成都也罷，都算不得什麼，若是為我所用便罷了，不然，隨手碾死便是。”
啪啪啪！
吳雨宣突然拍拍手。
自門外走出一個小太監，跪倒在地：“無根營，小巫子，叩見陛下。”
“嗯。”
吳雨宣沉思片刻道：“自無根營調遣二十人，常駐裴國公府，府中一應人等，若有死傷，全都提頭來見。”
“是，陛下。”
那小太監倒退出了房門。
“陛下大可不必。”
石之軒眉頭微微一皺，躬身道：“區區邊不負，何足道哉，何須動用無根營？”
石之軒知曉，皇宮之中，有三千無根營，都是修習葵花寶典的高手。
雖然沒有大宗師，但卻不乏宗師級高手，乃是守衛皇宮的一大利器。
“不但是裴卿府上，滿朝文武百官家中，朕都會派出無根營守衛。”
吳雨宣站起身來，走到窗前，負手站立，遙看即將暗淡的天色：“時間不多了。”
“陛下是說！”
石之軒面色一變，道：“域外天魔就要來了？”
“不錯！朕冥冥中早有所感應，早在數日之前，就已全國暗中戒嚴。”
吳雨宣回轉頭，目光幽幽，沉浮不定。
早在吳雨宣去見李元霸之前，吳雨宣就已然有所察覺，冥冥中感覺到一股暗藏的危機感傳來。
是以，情報系統早已全神戒備起來。
如今的情報系統，經過二十多年的不斷完善，以吳雨宣最早培養的那九百餘少女高手為源頭，早就密密麻麻將大隋納入一張巨大的情報網之中。
石之軒深吸一口氣，正準備說話，突然，心中一跳！
“天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