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復活石（回家了真好）
“小漢格頓到了！”
斯內普睜開眼，他在顛簸中找尋方向，轉頭，一個人影撞入視線，在車廂裡全部的床鋪彷佛擠進馬桶裡轉圈的時候，只有他直挺挺地，好像被膠水粘在公交車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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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斯內克那個老怪物。
“你就這麼站了一路？”他問道。
“它開得很快。”
大蛇丸說話時還一直望著車窗外，那裡的荒野，農場建築，樹木，在飛速的位移中化作一根根線狀的扭曲條帶，又在停車的瞬間突然恢復成本來面貌。
“……”
斯內普看著這一幕，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搭乘騎士公交車時，也長時間貪婪地望著車窗，瞪得眼珠子發酸，那時自己13歲。
這老東西腦子有病。
兩人下了車，黑夜裡，鎮子裡影影幢幢的小樓錯落有致，路燈整齊，順著公路兩人漫無目的地徒步，柏油地面的踩踏感比霍格沃茲佈滿灰塵的磚石路好很多......麻瓜們在基礎設施的建設上不比巫師差。
心裡不由產生了一些讓斯來特林煩躁的感想，斯內普明白，這是自己在下意識地轉移注意力，他想假裝一個人獨行，為的是不開口和同行的另一位交流什麼廢話。
好在從下車後，這個斯內克就在視線範圍內不斷搜尋，他似乎想從腦子裡找到些記憶中的畫面，能與當前現實相吻合的那種。
斯內普暗暗想著，充滿偏見的那種：斯內克來這裡是要找什麼？
敵人、朋友，不，他很像是臨時起意，就像收自己做滑稽的學徒，年紀大的巫師總會古怪起來，難道這裡曾是他的故鄉，半個世紀前，哦，那是歐洲動亂的年代，第一代黑巫師突襲倫敦就是在那個時間節點，他可能是在那時候躲避動亂出的國......
兩人順著馬路走進田野裡，七拐八繞，又在一片矮坡上轉起了圈，這絕對是迷路了，好幾次路過一棵歪脖子老樹，大蛇丸還在走著。
終於，這種令人尷尬的沉默裡，斯內普第一個忍不住了。
“你來這裡做什麼？”
“找一棟老房子。”
大蛇丸沒有隱瞞，但也沒有解釋更多。
“它長什麼樣？”
“安靜。”
大蛇丸還側著頭，斯內普誤以為自己猜準了，這個老家夥這會兒應該是不記得路，哈，有意思。
“我以為......”
“安靜。”
大蛇丸出聲打斷斯內普的聒噪。
但斯內普分明看清，這個老家夥的臉色古怪起來，似乎不是生氣。
“怎麼回事.....該死！”
一道細長的黑影突然從身後的草叢裡竄出，那影子帶著一陣腥臭——露水和青草味也蓋不住的氣味，那是毒液的味道。
一條毒蛇，看體型，不是普通品種。
斯內普瞬間辨認出來，手裡的魔杖跳轉，神影無鋒就要使出，有那麼一瞬，他覺得自己反應過度了，用自己最危險的黑魔法攻擊一條爬蟲，在斯內克老鬼看來大概很怯懦吧，但他冥冥中有種危險感，似乎這條蛇會殺死自己。
大蛇丸這時張開了嘴，他的舌頭擺動。
“嘶嘶嘶.....”
陰冷的嗓音響起，那條黑影扭頭縮回草裡。
“蛇老腔？”
斯內普持著魔杖沒有收回，他皺起眉頭，自己討厭這種語言，因為在過去神秘人就以它做標誌。
“消化小點心後的收穫。”
從伏地魔殘魂裡得到的有用的能力，大蛇丸沒有磨滅它。
忍界中，不像妙木山，龍地洞裡的蛇群幾乎只以蛇語交流。在大蛇丸用順手的通靈獸裡，只有萬蛇那家夥說人話，但這位大爺架子太大，自己更多時候只通靈一些大蛇，當時如果有蛇老腔......好吧，也就那樣。
大蛇丸嗓子裡繼續發出陰冷滲人的腔調，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斯內普也聽不到回應。
突然某一刻，斯內普驚駭地看到，身旁老家夥的身形瞬間融化，原地出現一條幾乎有三層樓高的白鱗巨蟒。它冰冷的氣場將周圍的草叢碾壓得貼在地上，於是，一條棕黑色條紋的小蛇露了出來，它好像是死掉了，又彷佛是在表達抗拒。
巨蟒前端的可怖人首移動在小蛇的正上方，冰冷的眼神投下，這次沒有任何話語，對方乖乖地順著脖子上鑽進大蛇丸的長髮裡，長著尖牙的頭顱轉向斯內普：
“她說，這裡被施加了一種奇特的保護魔法，好像叫赤膽忠心咒，只有跟著她才能進去，你待會兒抓住我。”
“她？”斯內普看向從碩大頭顱的發隙中探出的一截三角蛇頭。
“是的，她是位女士，名叫納吉尼。”
大蛇丸心情不錯，因為見識到了新的知識。
斯內普看出老家夥豎童裡的熱切，沒有磨蹭，魔杖揮舞，身體落到了大蛇丸的背上。穿過一片有意思的障礙，眼前的山坡不再空無一物，一棟老舊的建築出現在三...蛇和人眼前。
一層歪斜的矮棚，中央的小樓已經倒塌大半，整個建築輪廓像極了斷了腰的老狗，長滿藤蔓和綠苔的土牆中間是個柴扉，一條死蛇呈S形被釘在上面，這就是門牌了。
“嚯，真是有品位，這該不會是您的老宅吧？”
斯內普出聲嘲諷，像個沒教養的混蛋。
大蛇丸重新化作人形，斯內普一個不穩被摔在地上。他伸出手，不是扶人，一枚浮誇土氣的黃金戒指的虛影出現在手中。
“你有一個任務，進去，活著出來，順便帶出它。”
斯內普站起身拍打了幾下泥土，冷聲拒絕：“嘖，黑曜石戒面，哪怕被磨得發光，也不會讓它比紅寶石更值錢，如果沒有什麼特殊意義，我建議你去對角巷的地攤上，那裡一抓一大把。”
大蛇丸老神在在地道：“它是死亡三聖器之一，復活石。”
“你夠了！”
斯內普手抖了一下，但他依舊沒鬆口。
眼前這棟屋子比鬼屋還陰森，標準的黑巫師老宅模板，眼前這個老怪物都不先進去，想讓自己前面開路，找個更靠譜的理由好嗎？
大蛇丸遲疑了，他倒是知道屋子裡佈置了多少種黑魔法機關，伏地魔藏寶的記憶在這一段還算清晰，但關鍵是，他對魔法的瞭解並不深入，否則，一個飛來咒就夠了。
斯內普的拒絕讓大蛇丸有些苦惱，但沒事，人總是以為自己有選擇，其實呢......
“好吧，說實話我也不信，一顆破石頭，怎麼可能和死神有關，魔法界的歷史就沒有神存在的餘地......它大概是某個古代巫師的惡趣味吧，詛咒，幻術，很多故事都隱去它們，而單純剩下神秘的修飾詞......乾脆把它毀掉算了。”
大蛇丸打了個響指，彭，老屋的外牆炸開一截，這種粗暴的魔力濫用讓斯內普臉色微變。
又一個響指，一團火焰點燃了枯木和傢俱，噼裡啪啦，炙熱的溫度撩撥起空氣。
“我說了，我不可能進去，你又在計劃什麼？”
對方如此有恃無恐，斯內普內心反而湧出一股衝動，他死死按耐住。
大蛇丸搖頭，“我不是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神器，是不可能被如此輕易毀掉的。”
火焰燃成一場盛大的祭奠，這棟老宅過往的榮耀，骯髒，執著，以及某些黑暗的秘密，全都被魔力鼓動的火焰吞噬，樓臺垮塌了，柱子傾倒了，牆壁被燒成黑色。
一整晚的時間，大蛇丸和斯內普就這麼站著，像是兩個圍著壁爐烤火的朋友，當天色亮起，陽光覆蓋住火光。
斯內普揮杖驅散白煙，眼前的畫面讓他驚疑不定：
“看來，它還值點錢。”
垮塌的客廳中央歪著一個掉了漆的黑木櫃子，它的一個抽屜翻了出來，圍著這個櫃子，火焰像是被推搡開一個圓，櫃子裡放這些雜物，其中最顯眼的就是一枚粗糙的金戒指。
大蛇丸見斯內普不為所動，只好親自走過去，踏上地板的火星子，他低頭看向那枚完好無損的戒指，那顆黑曜石似乎被清晨的陽光洗滌了一番，散發出迷人的反光。
戴上它，大蛇丸感覺到心裡的念頭，於是他彎腰建起戒指。
“不對勁.....”
斯內普皺起眉，這麼簡單，老家夥一點防備都沒有就把那戒指抓在手裡？
魔法發源至今，巫師的知識之海也變得深遠磅礴。古老巫師們最開始探索各種材料特性，他們首先親近植物，以木質魔杖輔助巫師掌控魔力，其次動物，魔藥學依賴於此。而鍊金術中，黃金和秘銀使用廣泛....寶石也受種愛，卻是黑巫師的。
珠寶似乎天然適合承載詛咒，越是美麗越和厄運糾纏緊密。魔法界有名氣的珠寶首飾上，幾乎全爬滿了鮮血和亡魂，就連霍格沃茲校史裡最閃耀的拉文克勞的冠冕，也害死了主人的獨生女兒。
黑曜石，廉價的石材，應該太......
斯內普瞪大了眼睛，只見屋子中央，大蛇丸終於直起身來，他的動作有點僵硬，原因一眼就能看清，右手，他捏著戒指的右手上，一團黑色的霧氣從指縫裡滲出，但他卻全無反應，雙眼空洞地看著某個方向。
“這也太可笑了.....”
斯內普趕忙將魔杖對準大蛇丸，但他不該表露出敵意的，下個瞬間，大蛇丸已經出現在他的身旁，勁風呼嘯，一個手刀砍在他的喉結上。
彭，他摔飛了出去。
下一刻，大蛇丸也摔倒在地，身體變作一隻老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