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嗎?”

烏追緩步來到薛康身前,蹲下身來。

“咱們四個堂的名字,分別是風林火山陰雷,源自孫子兵法。風林一詞,排在最前,也是最重要的。”

烏追瞥了一眼失去氣息的樂圖,然後繼續說到:

“咱義父很寵你,無論他做了什麼,都是想扶你做上這幫主的位置,可惜你小子太不中用。”

說完,烏追就拍了拍薛康的臉頰,完全不顧及對方殺人的眼神。

做完這一切,烏追重新站起身來,看著安東衛方向,澹澹道:

“可惜,老頭子算計了這麼多,終究沒算到,他對你十餘年的養育之恩,竟然不及苗靈那丫頭的一飯之恩。”

薛康聞言愣了下,不僅是因為烏追的話,還因為對方說這話的語氣,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竟從其中嗅到了一絲悲傷的味道。

此時,安東衛的先頭部隊,已經在百餘火槍的掩護下,長驅直入,距離敵方大營,僅有百步之遙了。

而在更遠的地方,一隻三千人左右的隊伍,正在朝這邊進發,顯然是援軍趕到了。

烏追不再理會薛康等人,“差不多了,該撤了。”

雷霆堂堂主白萬鈞聞言點了下頭,然後二人在眾人面前逐漸遠去。

隨著他們一同遠去的,還有水寇幫的兩千餘人,可以說除了薛康手下的風林堂,其餘三堂包括樂圖手下的親衛,都隨著烏追撤退了。

薛康本想追上去問個清楚,但卻被苗靈拉住了,只見她帶著哭腔說到:

“哥,今天死的人已經夠多了。”

薛康聞言身子一顫,隨即看向四周,只見四下硝煙彌漫,除了此處死去的幾十人,遠處還有幾百屍體,其中既有水寇幫的,也有安東衛守軍。

“風林堂兄弟聽令,繳械投降!”

薛康站起身大喝一聲,隨即,剩餘的四百餘風林堂水寇聽到後,逐漸放下武器,對面的安東衛將士見狀也都停下了手上的攻勢。

這一戰,就這樣結束了。

王柄權來到了薛康等人身邊,此時他身上也沾染了不少血跡,胸口部分的盔甲更是佈滿了刀痕,其中最深的一道,已經砍透了盔甲。

可以說要不是因為這身盔甲,他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薛堂主,謝謝你了,這次要不是你……”

“你該謝的不是我,這些不是我做的。”

薛康冷冷地打斷了對方的話語。

若不是王柄權言語誠懇,薛康甚至都懷疑烏追是對方派來的奸細。

畢竟烏追所做的一切,都說不通,難道只是單純為了掌控水寇幫?

可從其表現來看,水寇幫早已是其囊中之物了。

王柄權見狀露出一絲苦笑,他不是矯情之人,不管對面承認與否,任務總歸是完成了。

“安東衛將士聽令,將剩餘水寇盡數押回城內,不得傷害他們。”

說完,王柄權看了一眼薛康兄妹二人,然後朝中苗靈說到:“苗姑娘,你這次可以堂堂正正進安東衛了。”

隨即他也不管對方臉色如何,直接扭頭朝城內走去。

面對這雙關的話語,苗靈覺得又好氣又好笑,然後她攙扶起依舊一臉陰鬱的薛康,朝著城中走去。

這場仗打贏了,王柄權緊繃的神經也放鬆下來,就在他腳步輕快地朝城中走去時,突然像是發現了什麼,轉而向著一旁的一具屍體走去。

只見那屍體正臉朝下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這時文德海也好奇地湊了上來,此時他的情況和王柄權也差不了多少,也是一身血,盔甲上佈滿了刀痕。

“王……”

對方一開口,王柄權就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即裝模作樣地說到:

“文桑,家鄉的櫻花,該開了吧?”

文德海見狀馬上明白過來,也夾著嗓子說道:

“是該開了,可惜,回不去了。”

王柄權讚賞地看了一眼對方,繼續說到:

“看到眼前此人的屁股,讓我想起了等候在家中的妻子……”

“王桑的意思是?”

“沒辦法,思妻心切。”

……

起初,倒地裝死的劉盧明還挺有興趣地聽著,可怎麼越聽越不對勁,直到最後他冷汗都下來了。

對方這說話方式一聽就是倭寇,早就聽聞他們殘忍變態,可沒想到居然連屍體都不放過。

想到這裡,劉盧明只覺得腦袋一熱,瞬間就要起身和這兩個變態拼命。

可他剛躥起來,就被眼前一幕弄傻了。

只見王柄權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不僅如此,還有文德海,苗靈,薛康等人都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看著他,粗略數下來,十幾個人是有了。

大家還是第一次大白天看到詐屍,一開始是有點不適應,不過很快都明白過來劉盧明是在裝死,於是就都紛紛撇過頭做自己的事去了。

饒是劉盧明這麼厚臉皮的人,也不由老臉一紅,現場這麼多目擊者,他這貪生怕死的名聲算是傳出去了,現在只恨自己怎麼沒死在戰場上。

一開始他並沒有打算裝死,可後來指揮他們這一隊的將領,非要搞什麼戰術:後排變前排出其不意,左邊到右邊改變隊形……

最後結果是敵人沒出其不意,倒給劉盧明整了個出其不意。

由於他盔甲夠厚實,所以就一直縮著腦袋躲在盔甲裡,最後挨了好幾刀實在受不了了,才不得不倒地裝死。

因為太過怕死,他還特意拖了幾具屍體蓋在身上,也因此沒聽到外面的喊話,總以為戰鬥還在繼續。

直到剛才,收拾戰場的將士將他身上的屍體挪走後,他依舊一動不敢動,生怕贏的是倭寇,所以才有了剛才的一幕。

“感覺如何?”

“丟人。”

“丟人就對了,知恥而後勇。”

“不需要,我一輩子都不會再上戰場了。”

“這話可不興亂講啊,畢竟天意可是比聖意還難以揣測呢。”

說完,王柄權便大搖大擺朝城中走去,留下劉盧明一人站在原地發呆。

是夜,安東衛舉行了一場空前的宴會,似是為了發洩心中的憤滿,劉盧明在幹了三大碗白酒後,直接來到宴會中央,給大家來了一曲熱舞,惹得周圍那些姑娘們嬌笑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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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柄權望著劉盧明搔首弄姿的樣子,不住苦笑,這傢伙倒是和潘子騫有得一拼,有機會還真該介紹他們認識一下。

正在這時,苗靈從一旁走了過來,今晚她顯然特意打扮過,身穿一襲青色長錦,外批一件澹青色紗衣,紗衣上繡著幾隻蝴蝶,頭上還插著她那只蝴蝶簪子。

在這燈火通明的夜晚,讓有些醉意的王柄權不禁眼前一亮。

“小東西,有點丫頭。”

或許是真的醉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唸叨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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