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
劍刃被震得發抖,但鐵鎖只是微微陷下去一個凹痕。
“有鋸條嗎?”雷德只好看向其他人。
“我們要是有早就上了。”其他囚犯焦急地說道:“還有別的出路嗎?”
“採石場就這麼一道門!”愛德華焦急地說:“我會一點開鎖,但是得有硬一點的,比如鐵絲才行——”
“唔唔唔……”
海精靈突然掙扎起來,她朝著雷德撞了撞腦袋,大聲嗚咽著。
“嗚嗚!”
“你想說什麼?”雷德看向她,海精靈又嗚嗚發出聲音,他看對方的眼神,隱隱明白了什麼:“把嘴上的東西拆開?”
“嗯嗯嗯!”
海精靈連連點頭,雷德便提起劍刃割開她嘴上的布條,拆開後,又從她口中取出來一團堵塞的棉花。
“咳……咳咳,嗯嗚……”
棉花從口中取出,海精靈忍不住吐出來舌頭,一股溫熱的氣息立刻撲面而來,她縮了縮身子,沒有說什麼,轉頭看向門鎖,發出來低沉的吟唱:
“Liz cu daliow……”
下一刻,雷德驚駭地感受到一股截然不同的能量匯聚,那不同於後世的靈感和星降術的調動精神影響物質,而是直接借用於自然世界的力量。
青綠色的水液在海精靈面前半米處緩緩凝聚,立刻彙集成一道水箭,海精靈繡口一吐,水箭便迸射而出,擊中在鎖頭上。
滋滋……
水花四濺,鎖頭迅速熔化腐蝕,雷德提劍一砍,便將其直接擊潰粉碎。
愛德華興奮地一腳踹開了大門,振臂高呼:
“自由萬歲!!!”
囚犯無不歡呼雀躍,接連跑了出去。
雷德心底一輕,長出口氣,也準備離開時,海精靈突然靠在他懷裡。
“你幹什麼?”海精靈焦急地問道:“我們不是約好了嗎?”
“哦。”雷德一拍腦袋,將她重新抱在懷裡,幫她遮住下半身不至於走光,他們一路奔跑,好半天才跟上愛德華。
“你怎麼還抱著這女的?”
“她好像不會走路,畢竟是水裡遊的。”
“也是。”愛德華點點頭,也沒覺得奇怪。
囚犯們一同扯著嗓子大喊“自由萬歲!”越來越多的犯人發現採石場大門敞開,便也接連朝這裡發動了衝擊,加入到雷德他們的囚犯也越來越多。
直到凌晨,他們跑到海邊,跑得再也看不到追擊的衛兵時,一個個歡呼雀躍,興奮不已。
但隨後,他們又要面臨一個更加嚴峻的問題:去哪裡?
“這裡沒木頭,海邊也沒有,如果延著海岸線走,我們可以有食物,但是沒有澹水。”
愛德華和幾個暴動的小頭目聚在一起,商量著該怎麼走,有的人乾脆建議大家分開走,走到哪裡算哪裡,也有人主張大家本來就什麼都沒有,不如團結力氣才更容易生存。
雷德坐在一旁的礁石上,把海精靈往水邊一擱,遺憾地說道:
“抱歉,你的手銬我解不開。沒有匹配的鑰匙。”
海精靈泡在海水中,她的雙腿逐漸覆蓋上鱗片,雙腳疊在一起,形成了魚尾,身上各處也浮現出漂亮的青綠色魚鰭和鱗片,但這絲毫不影響她的美麗,反而為她增加了一種野性的美感。
最神奇的是她的頭髮,下水之後,她的髮絲逐漸呈現出漸變色,從上到下逐漸從澹藍色變為白色,雷德挺好奇這種機制,出於禮貌沒有拔一根研究。
她舉起手上的鐐銬,搖搖頭:
“這是納克瑟鋼,世界上最堅固的金屬,無法用酸腐蝕。”
“其實可以,不過是鍍鉻了而已。”
“鉻?那是什麼?”
“呃,你理解為納克瑟鋼的別稱,就好像秘銀的別稱叫做鈦一樣。”
海精靈甩了甩尾巴,她看著雷德:“Tu va hora,謝謝你,克來修斯人。雖然你的動作多有粗暴,但是卻避免讓我顏面掃地,還將我從困境中解脫,Azs do falen,鹹水和激流向你致敬。”
她的克來修斯語其實不錯,但是每句話開頭都要夾雜一句精靈語,很顯然她不常和人類接觸。
雷德聳肩:“道謝的話就免了——不如告訴我,你是誰?為什麼會被押送到全都是克裔人的監獄裡?”
“Indu vi odel,我是亞扎卡大洋的一名見習海皇祭祀,名為尹歐娜·水旋。在巡視格里克海域時被獸人襲擊,他們看出來我的身份,想要把我作為人質,去交換重要的物資。”
尹歐娜撫著胸口,臉上浮現出羞愧的神情:
“Du passy!那群可惡的滕斯塔獸人,他們吃掉了我的同胞,我絕不饒恕他們。”
雷德頷首,表示同情:“獸人的食譜很雜,只要能吃的東西都會吃掉,就算是同類也不例外。”
“Wus nin sacry!”尹歐娜露出後怕的眼神,她看起來也就是十幾歲的少女模樣,就算掌握法術,回想起來這些事情依舊感到害怕:“怪物,煮沸,骨頭都咬碎。”
她似乎又想起來同伴被吞食的場面,害怕地顫抖起來,抱著肩膀,埋下頭,咬著嘴唇,時不時又握緊雙拳,驚恐和悲憤交織,一方面是不共戴天的仇恨,一方面又是留下深深心理陰霾的恐懼。
雷德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沒什麼可怕的,大不了你把他們吃回去就是了。”
新元歷前100年的時代,是歷史上最為混亂的時代,沒有王國,沒有秩序,沒有人倫綱常,不同種族間只有殘酷的血腥爭鬥,你打我,我滅你是常有的事情。
此時的滕斯塔獸人,是一隻極為強盛的部族,他們有著棕紅的皮膚,身材魁梧,往往在三米以上,對於凡人和精靈而言,完全是全面碾壓的物種。
不僅如此,滕斯塔獸人還有著非常先進的哲學體系,有著完善的曆法和數學基礎,連施法者也不在少數,他們比普通的文明物種更加血腥好鬥,使得他們在這一時代幾乎站上了世界之巔。
尹歐娜在雷德幾番鼓勵和安慰下漸漸好轉過來,她才意識到不知道雷德的姓名,立刻問詢道:
“Dis ona,抱歉,我還沒有詢問閣下的姓名。”
“雷德,”他說:“雷德·弗拉基米爾。你下一步打算怎麼做?”
“我不知道,同伴被殘害,惟有完成復仇後再回去,我才能對得起我的部族,但是我也深深清楚,我的力量是無法開啟這枷鎖,更沒有能力去消滅滕斯塔的獸人部隊。”
尹歐娜迷茫又不甘地說著。
“那不如我們互相幫助一下吧。”雷德說:“你幫我們離開這白鴉海岸,回到家鄉,正好我們也要去狠狠報復一下那群霸佔我們土地的獸人,你看如何?”
“Vivy nano!”尹歐娜感激地看向雷德:“我只會一些淺薄的法術,並不能幫上什麼大忙,只能提供一些綿薄助力。”
說罷,她轉過頭,深吸一口氣,輕啟雙唇:
海盪漾,水之鄉,
過往的船隻,白帆飄揚,
小小人魚在此歌唱
水手呀,水手。
你何不來我身旁?
…………
夜風滌盪。
充滿了魅惑力的歌謠在海面上迅速迴盪,那令人神魂顛倒的迷醉嗓音一經響起,甚至人剛剛爭論不休的克裔逃犯們跟著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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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側耳傾聽,雙眼迷離,痴痴地望向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