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楓點頭：“我希望這是最接近真相的推斷，但也不排除在另外兩個地方遇害的可能。”
另外兩處都有人把守，當時值夜的守衛都表示段少虎未曾去過。
“你的意思是，有人說謊？”段鳴燕不敢相信。
“很有可能，涉及到軍需，最可能出現什麼問題，無非是以次充好，中飽私囊，這些都不是一個人能做到的。”黃楓慢慢分析，“沒有戰事，軍中吃飯定時定量，半年補給一次，如果少了太多，很容易被發現。
若是以次充好，糧草以粟米為主，可以儲存很久，除非中間摻著壞的，否則用存了兩三年的粟米，替換剛產的粟米，賺不了多少差價。
至於其他食物，近些年，安峪關中可有食物腐壞，或者士兵中毒的情況發生？”
段鳴燕搖頭：“沒聽說過，等下我去問問。”
“糧草之外，就是兵刃甲冑。”
黃楓剛開口，李墨棠就說道：“這些兵刃甲冑，是從軍器監運送至此，大夏對軍器監的監管非常嚴，為了防止軍器監和軍隊勾結，中飽私囊，官員每年都會輪替，賬目也會嚴查。”
段鳴燕也跟著說道：“兵刃甲冑平時訓練都用著，安峪關的將領們都是打過許多仗的，若兵刃甲冑都是殘次品，不可能沒有察覺。”
黃楓笑道：“是這樣沒錯，一批兵刃送來的時候，不會以次充好，可送走的時候呢？”
聽到這話，段鳴燕和李墨棠都愣了愣，至於小暖，一直都沒跟上思路，她只負責睜大眼睛，用力點頭，烘托氣氛！
黃楓繼續說道：“我沒記錯的話，像這種操練不停，經常發生戰事的邊關，每年都會有大量兵刃和甲冑破損。
這些兵器都要回爐重造，若是運回去的時候虛報一些，將完好的兵刃摻雜其中，途中以次充好，替換掉，軍器監對這些報廢回爐的兵器，也不會太在意吧？
而關中的兵器，常換常新，更沒人關注，卻不料你二哥細緻入微，一定是在護送途中察覺了什麼。”
聽他這麼一說，段鳴燕發現還真有可能：“我這就去和爺爺說。”
黃楓沒攔著，只是提醒：“記得單獨和大將軍說，切忌打草驚蛇。”
“我知道。”段鳴燕迅速離開。
見黃楓沒急著走，四下張望，李墨棠問：“你是不是有什麼隱瞞？”
黃楓不解：“隱瞞什麼？”
李墨棠凝視著他：“我覺得你已經想到兇手了。”
黃楓承認：“有人選，沒證據。”
“誰？”李墨棠追問。
“沒證據我一般不會亂說，先等等吧，等兩天，容我再好好想想。”黃楓敷衍過去，突然蹲下身子，摸了摸地上的凹痕，似乎是被什麼重物壓過的樣子。
思索一會，他起身問李墨棠：“去甲仗庫和糧倉看看？”
“好。”
一起去了甲仗庫和糧倉，都檢查完，李墨棠再度詢問：“有什麼發現？”
“沒有。”黃楓搖頭。
沒有證據，他第一個想到的辦法，就是釣魚執法，裝作找不到兇手，一切如常，在下一次運送軍需的時候，悄悄埋伏，看看能不能人贓並獲。
可是軍需半年才會補給一次，時間拖得太久，肯定不行。
還有一個問題，這件事絕對不是一人所為，就算釣魚執法抓到了偷換兵器的人，也不見得對方就是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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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怎麼辦呢？”黃楓突然嘴角一揚，朝李墨棠問道，“要不要賭一把？”
“怎麼賭？”
黃楓低聲說道：“你不是說輯妖司中有很多特殊的審訊手段嗎，有沒有那種召喚死人魂魄的辦法？”
“有是有，這是鬼道手段，一般不會用，大夏的百姓也好，將士也好，講究入土為安，早日輪迴，強留世間便會化為厲鬼。
無論是強行煉魂，還是從陰曹地府中將魂魄喚回，都是對死者的褻瀆，段泓不見得會同意。
而且人死之後，喚回魂魄的最佳時機有兩個，一是三炷香內，這就不用說了。
二是頭七，據說魂魄在轉世前，會回家一趟，如今段少虎頭七都過了，再想喚回他的魂魄，很難。”
黃楓提示她：“誰說一定要真的了。”
李墨棠反應很快：“你想把兇手騙出來？”
“不行嗎？如果兇手得知，會想辦法阻止我們吧。”
“把兇手騙出來，是個好主意，但喚回魂魄這種辦法，我估計兇手不會上當。”
“確實，兇手行事十分縝密，為了掩藏真相，用了很多混淆視聽的手段，讓他上鉤不容易。”黃楓也覺得這辦法不夠穩妥，“想了一天，有點累，我先回去休息了。”
“嗯。”李墨棠應了聲，還在順著黃楓的思路，考慮如何把兇手詐出來。
等黃楓離開，李墨棠發現一天沒插上嘴的小暖，望著她笑嘻嘻的，疑惑問道：“你笑什麼？”
小暖眨眼道：“小姐，你和黃公子真默契。”
“呸！”李墨棠啐了一口，扭頭就走。
小暖跟在她後面：“小姐，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黃公子在這裡才來的，這不是第一次了。”
“巧合。”李墨棠不承認。
小暖抗議道：“小姐，你是不是當小暖傻！”
李墨棠回頭瞅瞅她：“沒有，我沒當你傻。”
“真的嗎。”小暖聽到這回答，十分高興。
黃楓要是在場，一定會告訴她，你家小姐沒當你傻，因為你是真傻！
一夜過去，安峪關內沒什麼動作。
周侍郎帶著刑捕繼續查案，為了早日破案，黃楓聽說這一夜審了不少人，不過看上去仍一無所獲。
段鳴燕早早便來找他：“你的推斷我已經和爺爺說了，這是大事，關乎段家的名聲，他會親自調查。
對了，昨晚我離開後，你還有什麼發現嗎？”
“暫時沒有。”黃楓搖頭。
段鳴燕也不算太失望，畢竟昨晚發現的線索，就已經超過他們白忙的好多天了：“我爺爺說了，除了一些涉及重要機密的地方，你都可以自由通行，只要能找出殺害我二哥的兇手，段家欠你一個人情。”
黃楓連忙說道：“放心，我大哥說了，段家守關為民，為你們多上上心，是我們應該做的。”
還在入定的孫休符睜眼看過來，總覺得師弟想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