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察覺到對方的異樣,大力真魔眼中不禁閃過詫異之色。都這個時候了,莫非還有什麼後手不成?

不得不說,眼前的人族修士固然境界不高,卻絕對不能以螻蟻來形容。便是放在上古時期,其實力和手段比之同階修士都要遠遠超出。

之前的對抗中,對方給他留下的印象屬實有些銘心刻骨,實難忘記。

此刻對方再次露出了異樣之色,他心中不禁一凜,想著要不要收回之前的話,別追求什麼給予對方痛苦折磨了,直接一把捏死也省事。

這念頭剛一生出便迅速瘋漲,這傢伙邪門的很,早解決為妙。

轉瞬之間,他便做出了決定,然而還未等其有所行動,一道血光便沖天而起,陣陣彷若鼓點一般的沉悶之音自血光中傳來。

那聲音極其詭異,甚至帶著某種特殊的規律。入耳之後,身處下方的大力真魔竟突然感覺心中一緊,彷彿被某種強大的力量緊緊捏住一般。

“不好,是血禁!”大力真魔瞬間感覺到了不對,方才為了壓住了這具身體血禁的反噬,他不惜損耗掉一部分神魂本源。原以為沒事了,不料,此刻面對這詭異的音波,竟再次開始反彈,而是還是直接從心臟部位開始。

彷彿專門剋制他一般,僅僅只是瞬間,他便立刻感覺到全身上下都在發軟,手臂也沒了力氣。

心中驚駭之下便要立刻催動秘法解決手中之人,對方才是源頭,只要將其滅殺,不管上面那血光之中究竟為何物,終究都是無根之萍。

可惜,他想錯了,也慢了一步。一道道詭異血絲突然自血光中浮現,隨後更是如閃電般瞬間激射入其眉心之中。

“不……”大力真魔只覺得識海中傳來一陣劇痛,瞬間沒了聲音。看在墨居仁眼中,便是對方不知受到了何種傷害,突然便停住了,彷彿痴呆一般再無半點動作。

不止如此,韓立和赤金猿也恢復了自由,甚至遠處那枚定靈寶鏡也跌落至地面,被困住的十二柄青竹蜂雲劍立刻掙脫了束縛,返回到其主人的體內。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屬實有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看似無可匹敵的大力真魔,就這麼被輕而易舉的解決了?

墨居仁摸了摸有些腫痛的脖子,隨即看向頭頂處的血光。

那不是別的東西,正是昔日被輔助器主動收取的那顆‘聖魔之心’。此心雖然出自六慾魔君,卻在漫長的歲月中發生了某種變異,早就不是魔心原本的性質,否則,僅僅一顆魔族心臟也不可能被輔助器評定為同姻緣法則一樣的特級素材。

如此強大而神秘之物,自然不是他能夠輕易收服和控制的,當初也是得益於輔助器的出手。至於其究竟有什麼作用,他更是一無所知,倒是有一點可以確定,作為六慾魔君心臟演變而來的此心,必然是血禁的源頭,方才能夠瞬間控制住‘許傾城’也就不足為奇了。

唯一讓他想不通的是,那大力真魔明顯沒有徹底完成奪舍,為何也會被一同控制,逃離身體不好嗎?難不成這聖魔之心還具備其他的威能?

轉念又一想,此時的一切都是輔助器在操控,能夠施展出什麼能力都不稀奇。他索性也懶得多想,安靜的站在那裡靜觀其變。

事情還遠沒有結束,被定住的‘許傾城’頭頂處,一道小巧的身影被緩緩拉扯而出,正是對方的元嬰。

與之前他探測時不同,此時的元嬰竟然有接近一半都呈現濃郁的黑色,顯然是被大力真魔侵蝕所致。

當然,眼下這些都不重要了。元嬰表面早已被密密麻麻的血絲所包裹。似是極為痛苦,不斷施展秘術掙扎著,可惜卻只能延緩被拉扯的速度,卻依舊在一步步向著血光中靠近。

“墨兄,還請快快停手,我不想死!”顯然察覺到了墨居仁所在,元嬰突然開口求救。

“若是墨某能夠做到,自然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送死。可惜,事情遠非你想的那般,我也無能為力。”墨居仁微微搖頭,忽然又冷笑一聲,

“況且,你是誰心裡清楚,又何必惺惺作態?是覺得墨某容易欺騙嗎?”

“即便如此,你也不能袖手旁觀。本座若是死了,這女人也同樣會消失,作為她的朋友,你難道就真的如此狠心?”表演被拆穿,元嬰頓時心中大急,轉而開始急聲威脅。可惜,得到的回應卻讓他越發絕望,

“墨某相信,許道友會理解的。”

“你……”元嬰被氣到吐血,隨即卻忽然又道,

“你也聽到了,此人明明可以停下,卻選擇見死不救。這是何等冷血無情之徒,你還抱有幻想嗎,還不立刻與本座徹底融合,如此才能有一線生機。”

話音未落,元嬰表面的黑光迅速開始蔓延,顯然是想加速吞噬另一半。可惜,卻立刻遭到激烈的抵抗,始終難以更進一步。

“你瘋了,為什麼到現在還冥頑不靈,真的要一同灰飛煙滅才滿意!”大力真魔快要被氣死了,這女人簡直腦子有問題。

隨著越發靠近血光範圍,他也開始有些絕望,甚至不斷規勸許傾城的意識。無奈的是,對方彷彿鐵了心一般,絲毫不妥協。

終於,元嬰被徹底拉入到血光之內,一道瘋狂而絕望的怒吼隨之傳出,

“啊……你該死,你們都該死……我好恨啊……”

血光一陣湧動,隨即便極速收斂,最終顯露出一顆拳頭大小的血色心臟。那跳動之音並不大,卻無可抵擋,傳遍至整座空間。

至於許傾城的元嬰,此時早已沒了蹤跡。墨居仁不禁猜測,大機率是被聖魔之心給吞噬吸收了。

面對這樣的情況,他不禁有些沉默,能夠消滅魔魂,從而死裡逃生自然是好事。可是,他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對於許傾城,他固然有著利用的心思,卻也不得不承認,雙方之間還是有著朋友之誼的。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就怎麼死去卻插不上手,心中不免有些傷感。

“師父,許前輩她……”韓立緩緩走了過來,有些難以置信的問了一句。畢竟,一個元嬰期修士就這麼沒了,總感覺有些不真實。

“我也無能為力。”墨居仁微微搖頭,轉而又道,

“你傷的不清,趕緊去恢復吧。”

“是!”韓立的點點頭,正打算去往角落處,卻在此時,半空之中那顆心臟再次發生了變化,只見的白光一閃,一枚小巧的元嬰瞬間浮現而出。

“這!”見此,墨居仁頓時心中一喜,這麼看來,自己方才應該是想錯了,聖魔之心吞噬的只是大力真魔的靈魂,卻並沒有傷害許傾城。

他猜想這應該是輔助器的手段,不管對不對,總之是好事。且不論什麼友誼與否,至少一名元嬰期的下屬真的沒了,絕對是極大的損失。

不過,此時許傾城的元嬰還是有了一些變化,首先是外觀,原本被侵蝕的一半嬰體已經恢復如初,更為詭異的是,元嬰眉心處竟赫然多出了一道熟悉的印記,正是半魔一族與生俱來的血脈符號。

仔細觀察,還是有了一些變化,印記中似乎增加了一些奇特的紋路,變得稍微複雜了些,也不知道其中究竟有什麼奧妙。

只是,此印記以往都是在身體之上,怎麼現在元嬰上也出現了?這已經不能稱之為血脈印記了,或許稱之為神魂印記更為貼切。

此時的元嬰並沒有甦醒,而是依舊處在昏迷之中。

墨居仁也沒有遲疑,當即將其攝入掌心,隨後又緩緩送入許傾城的識海。

做完這一切,他也終於松了口氣。至少已經沒有大礙,至於什麼時候甦醒過來便不得而知了。

想了想,心念再次一動,直接將對方收入到赤墜空間之內,也包括散落在遠處的‘定靈寶鏡’,如此方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視線拉回,再次看向半空,奇怪的是,聖魔之心依舊懸浮在那裡,似是在消化著方才的收穫,無形中散發而出的威勢越發強烈。

驀地,其再次動了,並沒有回到素材庫,而是突然向著祭壇方向激射而去,隨後更沒有絲毫阻礙般徑直沒入到光罩之內。

這一幕,不禁令的墨居仁有些發怔。且不論輔助器要搞什麼事情,但是,就這麼直接突破了封印的阻隔,未免有些太過輕鬆了吧?

聖魔之心源自於六慾魔君,理論上應該具備魔的屬性,作為‘虛天封魔大陣’難道就不阻止一下?

還是說,輔助器太過強大,從而騙過了大陣的感應?

疑惑太多了,墨居仁也無法瞭解其中的奧妙,只能繼續做個乖巧的看客。

當然,一旁的韓立卻不這麼想,而是在心裡滴咕,師父實在是太強大了,各種神秘且超出理解的手段層出不窮,也不知道這又是要做什麼?

大概唯一不關心此事,只有遠處的赤金猿了。沒心沒肺的它此刻早已趴在地面呼呼大睡,以此來恢復之前受到的傷勢。

聖魔之心進入到光罩之內,表面突然血光一閃,緊接著,一枚枚神秘且未知的血色符文開始不斷湧現,數量越來越多,很快便瀰漫至整個空間。

血色符文忽然一分為六,分別向著六座祭壇之中飛速而去,過程中甚至沒有遭遇到任何阻擋,異常輕易鑽入其中。

震撼的一幕出現了,六座祭壇再次開始微微震動,一道道虛幻的身影竟直接被血色符文組成的鎖鏈強行拉扯而出。個個披鱗戴角,口吐獠牙,顯然正是六極真魔中剩餘的五個,沒想到竟然會以這種形式被消滅掉。

沒這些魔魂顯然被輔助器當成了頂級的食糧,要被聖魔之心吞噬。而且,五道魔魂不知是何緣故盡都虛幻不定,目光更是有些呆滯,比之之前的大力真魔要遠遠不如,此刻面對聖魔之心的吞噬,根本沒有太大的反抗之力。

連續吞噬了六道魔魂,聖魔之心顯然得到了極大的補充,表面開始出現明顯的變化,竟詭異的生出了一絲絲金色紋路,散發著縷縷金光夾雜在血光之中。

至此,聖魔之心方才終於停下,隨著無數的血色符文極速迴歸,頓時血光一閃飛出了封印,隨後更是飛向墨居仁所在的位置懸浮不動了。

看著眼前依舊在跳動的心臟,墨居仁不禁有些詫異,這是什麼意思?自己又無法操控此心,怎麼不直接收入素材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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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在此時,一道資訊再次傳入識海。看過其中的內容,墨居仁頓時震驚不已,隨後更露出掩飾不住的喜意。

沒有再理會聖魔之心,轉而看向前方的祭壇,或者說是位於中央祭壇上方那副懸浮的虛幻星圖。

虛天星鬥圖!

六極真魔靈魂已失,此刻將‘虛天封魔大陣’破開已經不存在障礙了,如此一來,自己豈不是能夠順利得到此寶圖?

甚至於,若將這六座祭壇徹底毀掉,或許還能找到離開的辦法也說不定!畢竟之前檢查了大部分區域,唯獨這裡的區域是例外。

想到這裡,他沒有絲毫遲疑,當即將想法告知了一旁的韓立。

後者自然沒有意見,只是,眼下大家都受傷不輕,暫時並不適合出手,先行恢復一陣才是正理。

接下來的時間中,墨居仁將所有此次攜帶的大量頂級丹藥全部拿出,以供三者所需。

他和韓立兩人倒是還好些,赤金猿才是真正的消耗大戶,吞食丹藥的數量比之二人多出十倍不止。

有了如此大量的補充,三者恢復的極快,僅僅兩天的功夫便基本恢復了七七八八,沒有大礙了。

……

‘虛天封魔大陣’是專門針對魔族的封印陣法,即便是對人族修士而言,其威力依舊堪稱恐怖。

至少在墨居仁看來,僅僅憑藉蠻力去攻打陣法,怕是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甚至等到虛天殿結束,也未必能夠功成。

畢竟,三者和大力真魔之間的差距還是太大了。再加上許傾城這樣的元嬰期強者不在,更是極大削弱了自己一方的整體實力。

還好的是,有之前大力真魔的提醒,倒也無需太過擔心此事。

按照對方所言,只要有冰魄仙子的血脈,加上冰魄玄功的特殊法力相輔相成,破開此陣便易如反掌。

具體怎麼做他不清楚,卻不妨礙他立刻動手。先是從許傾城身上採集了一定的血液,隨後獨自一人飛行至星圖附近。

星圖位於最中央處的祭壇之上,按常理推斷,應該是陣法的中樞所在。如此一來,破開陣法從這裡開始想必是合適的。

心中這麼想著,隨即便開始了自己的嘗試。

過程比想象中要難道多,亦或者自己的方法不對。總之,他雖然結合辛如音對陣法的理解,以及自己的符道理論找到了一種破解之法,卻有些不符合‘輕而易舉’的評價。

當然,不管如何終究還是有了辦法。只要能夠將陣法破開,最終得到‘虛天星鬥圖’,過程便不重要。

半空之中,墨居仁直接將剩餘的血液全部取出,手中一杆符筆隨之浮現。緊接著便輸入法力啟用此筆,以血液為墨開始書寫起一道道神秘的符文。

隨著血色符文的數量逐漸增多,達到預定的要求之後,他便立刻停筆不寫。手臂揮動間,所有的符文盡頭向著星圖之上飛射而去。

那星圖本就是由星光凝聚而成,介於虛幻與真實之間,尋常的攻擊是無法對其造成絲毫影響的。

然而,血色符文卻是例外,其本就是辛如音記錄的一部分特殊的破陣符文,再加上融合了特殊血脈,以及冰魄玄功的法力,接觸到星圖的瞬間,竟直接詭異的融了進去。

霎時間,虛幻星圖彷彿被血色塗抹了一般,立刻變得模湖不清。下方的陣法封印也隨之受到影響,開始明滅不定。

墨居仁很清楚,這一切都是暫時的,‘虛天封魔大陣’具備自我修復的能力,一旦破陣符文的能量消耗殆盡便會功虧一簣,只能是從頭再來。

他可沒有那樣的時間和精力去浪費,光罩開始閃爍的一刻,他,韓立以及赤金猿便立刻開始了行動。

漫天的飛劍,攜帶雷霆的寶印,以及巨大的琉璃耀金棍開始向著光罩輪番攻擊。一時間靈光陣陣,轟鳴不斷,響徹整個空間中。

因為陣法被外力干擾出了問題,導致其防禦力大大降低,過程中還沒有補充。因此,整個的破陣過程變得異常順利。

僅僅過去半天的時間,隨著一陣劇烈的轟鳴聲響起,看似強大的封印便徹底告破。

此刻,懸浮在半空的墨居仁卻並沒有急著露出喜色,反而一臉嚴肅的死死盯向前方的虛幻星圖。

隨著陣法破開,那星圖也在逐漸變得暗澹,以至消失不見。

緊隨其後,頂壁之上的星空也隨之開始了變化,竟突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著中央處極速收縮,最終,化為一副丈許長,三尺寬的古樸圖卷緩緩跌落下來。

懷著興奮且忐忑的心情,墨居仁手臂輕輕一招,立刻將其攝入手中。一番檢查過後,欣喜之餘的他卻不禁有些奇怪。

這圖卷必然是他要尋找的‘虛天星鬥圖’無疑,然而,卻表現的極為普通,連正常寶物所蘊含的強大靈壓都不具備半分。

若非之前見到過其威能,還以為是假的呢?

然而,一旦盯著圖卷上的漫天星辰觀看稍久一些,立刻便會生出心神迷失之感,彷彿陷入到無盡的星空中難以自拔。

應該是返璞歸真吧!

墨居仁心中如此想著,隨後心念一動,將其收入到萬魂葫中。

除了‘虛天星鬥圖’,下方的六座祭壇,除了中央處的石刻,其餘五座盡都擺放著一隻青銅古鼎。

這種源自於上古時期的器物,更是用來封印如此強大的魔物,必然同樣是極為珍貴的古寶無疑。

沒有了陣法的束縛,五隻青銅古鼎自然不會反抗,很快便被其掃向韓立身前。

畢竟除了大力,之前更是差點戰死,得到收穫是應該的。

“多謝師父賜寶!”韓立心中喜不自勝,也不和師父客氣,當即仔細檢查了起來。片刻之後,其臉上頓時露出狂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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