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宋文彬便離開了高速,進入了S市。下高速後,宋文彬自然不能開快,只能在路口老老實實的等起了紅燈,可是等了三四個紅燈之後,他又聽見了身後傳來的嗡嗡聲,那臺GTR居然又出現在他的後視鏡中。

陰魂不散,宋文彬想,看了看手機支架上的導航,往右轉了幾個路口。然而當他再次等紅燈之際,那臺GTR居然停在了他旁邊的車道上。

車窗降了下來,GTR車主手握方向盤大聲的叫囂道:“你超速了!”

宋文彬眉頭緊鎖,心想真是出門沒看黃曆。竟然遇到個精神交警,強忍著厭惡又過了兩個路口,那臺GTR竟然還跟在他身後嗡嗡叫。

“我看過規章,等著回去重考科目一把!”

GTR車主得意洋洋說道。

宋文彬心覺好笑,H市和S市的高速他都跑了幾百遍了,居然還有愣頭青要來教他哪裡限速不限速。

他想要擺脫身後的精神交警,然而一直到他來到米山國際中心,那臺GTR居然還牢牢的跟在他身後。來不及去管女性為何如此記仇,宋文彬開始對著手機導航找起了面試地點。結果還沒導多久,那臺GTR就一個急剎停在他面前,車內的短髮女砰的一聲關掉車門出來了。

宋文彬驚道:“你一直跟到這裡?”

短髮女往他的腳下吐了口唾沫,宋文彬跳開。

“自作多情。”短髮女冷笑道:“這是我單位!”

說完,她帶上工牌,昂首闊步從宋文彬面前走過,邁著有些外八字的步伐走向一棟大樓。宋文彬看了看那棟樓上A3標誌,心裡升起一絲不詳的預感,故意放慢了腳步。

直到那個外八短髮女消失在電梯後,宋文彬才走進大樓,按下了旁邊那臺電梯。

電梯內,宋文彬無形中對今天的面試降低了三分期待。

電梯在12F停下,門剛一開,撲鼻的香水氣就讓宋文彬捏住了鼻子,好傢伙,門口站著一堆正在扎堆交談的年輕女子,鶯鶯燕燕,各式各樣,黑皮的黃皮的白皮的國內的國外的,但是清一色———這些女孩都是白毛。

宋文彬從來沒見過這麼統一的髮色。

他一臉懵逼的鑽出電梯,看見頭頂亮牌子上有環球模特公司幾個大字。

這裡是一家模特公司,宋文彬心想,或許自己來錯地方了。要求面試的明明是海豹集團,為什麼給的地點卻是一家模特公司?

他正在門口踟躕,這時前臺一名靚麗的女生看見宋文彬,立刻笑容燦爛的迎上來,搭住他的手臂問道:“先生,您是來面試的嗎?”

宋文彬點點頭,抽開手:“是的。”

“請跟我來。”女生笑得更燦爛了。

宋文彬跟著女生進入模特公司,很快,他就看見在一處攝影棚附近有一個玻璃房,玻璃房門口擺著熘金海豹的凋像。

他這才放下心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海豹公司選擇這個地方面試,但只要自己沒走錯就行。

此刻,玻璃房外等著好些個人,其中有留著誇張的綠色鬃毛長髮和綠色長長的手指到男人,有姿態誇張說話扭捏不停的男人,也有穿著緊身背心,身上肌肉鼓的高高的男人。

肌肉男看見宋文彬穿著機車服,拎著個頭盔跑了進來,衝他笑了笑。

宋文彬也對他笑了笑,可隨後想起這家公司的用人需求,笑容慢慢消失了。

很快,有人被叫進了玻璃房,在玻璃房裡面試,裡面面試的時候外面的男人就交流開了。

“兄弟之前是做什麼的啊。”肌肉男友好的問宋文彬。

“網際網路乞丐。”宋文彬說道。

“主播呀。”肌肉男反應過來,大度說道:“那也是正經職業呢,兄弟有多少粉絲?”

宋文彬想自己號都被封了,上哪兒弄粉絲去,這種丟人事不說也罷,只能笑笑說:“剛起步,剛起步。”

肌肉男挑挑眉。

“您呢?您之前是做什麼的?”

宋文彬問。

“搞奧賽,名次也不高,只能排個前十吧。”

肌肉男凡爾賽道。

宋文彬倒吸一口涼氣,“厲害厲害!”

肌肉男笑了笑之後就不再理會宋文彬,宋文彬松了口氣。

在旁邊聽了一會兒男人們的議論後,宋文彬心裡漸漸涼了下去。這些人要麼就身懷絕技,要麼都服務過很多大牌,要麼就有不少buff加持,和他們相比,自己太過普通,只怕不會有被選中的機會。

然而等了一會兒後,先前進入玻璃房的人卻一個個面帶沮喪的出來了。那個奧賽大哥出來後更是是一臉懊惱,好像受了什麼氣一樣,提醒宋文彬這裡面的面試官腦子有問題。

宋文彬得了提醒,心裡忐忑,只把頭盔放好,整理了一下衣服,走進玻璃房。

面試他的是一個麻利的中年男人,雖然面帶職業笑容,但眼角有一絲疲憊,看起來今天已經面試了很多人。

“坐。”面試官友好說道。

宋文彬規規矩矩坐了下來。

“您是?”HR問。

“我們剛剛溝通過,在boss上,蕾姆老公。”宋文彬玩笑道。

“哦~”

HR笑了笑,隨後坐直身體,嚴肅道:“抱歉讓你這麼快趕過來,只是有些事必須要當面才能瞭解清楚。你先前給我發了一張二次元的圖片,說那是您老婆。可據我瞭解,也有很多二次元雖然嘴上說著紙片人老婆,但真的有現實中的美女丟擲橄欖枝,他們也不會拒絕。你怎麼能保證,你的確對女性不感興趣呢?”

宋文彬愣了片刻,一時竟不知如何回答。

HR又說:“我看你外在形象也不差,不像是沉浸在虛擬世界的重度愛好者,老實說,這份工作需要面對現實中的種種壓力,我們需要一個成年健康的男性來擔任,但是前提是我們必須要他證明自己對女性沒有興趣。”

宋文彬心想這簡直就是悖論,難怪招到現在沒招到合適的。

沉吟片刻後,宋文彬說道:“boss上的話是開玩笑的,其實我對二次元涉獵不深,畢竟我先前的工作是主播,還是和現實打交道偏多.....”

主播?

HR眼神銳利起來,他敏感的打斷宋文彬:“主播對女性不感興趣?這說出去,只怕沒有人會信吧。”

“咳咳。”

宋文彬咳嗽了兩聲,嘆息說:“要說其他東西都很好證明,有作品,有簡歷,有工作經驗,可是這個東西要怎麼證明呢?總不能拿出醫學報告給您看閹割證明吧。”

“您有嗎?”

HR驚訝。

“我當然沒有!”

宋文彬微惱,“這裡是二十一世紀,沒有肉體上的太監!”

HR嘆息:“你說得有道理,這件事的確不好證明,唉...抱歉,只是....這是上面的硬性要求...我...”

就在這時,玻璃房的門被推開,宋文彬突然感到後背如針刺,他立刻回頭,卻發現是先前那個短髮外八女,她正端著咖啡杯驚訝的站在門口。

對視一秒鐘,短髮女臉上的表情就從詫異變成了“你小子完了”的快意。

宋文彬心底大呼晦氣。

只見那短髮女走到HR身邊,彎腰說道:“白髮女的需求已經找到了,就差你了,上面急用人,讓你快一點。”

“行了行了別催了!”

HR也有些惱火,他小聲說道:“別的都好找,這種人你讓我怎麼找!”

短髮女瞥了宋文彬一眼,小聲對HR說道:“雖然但是,難找歸難找,也不能亂找,還是要符合法律法規...有些人是不能亂招的,比如說...”

她貼在HR耳邊說了兩個字,宋文彬雖然聽不見聲音,但透過嘴型知道那是“超速”二字。

當HR臉上再次露出職業微笑的時候,宋文彬已經站了起來,冷澹說道:“我覺得這份工作不適合我,有緣再見吧。”

“誒,也不是不合適,具體人選我們還要商量一下,您可以回去等我們通知。”

HR歉意的說道。

宋文彬二十五歲成年人,自然不會信這種鬼話。他拿完頭盔後頭也不回的走向電梯,想要趕緊離開這個晦氣的地方。

運氣不錯,剛走到電梯門口,電梯門就開啟了。裡面呼啦啦鑽出一群來上班的模特兒。

宋文彬想等這些模特離開後進電梯。

然而這時卻聽見驚呼:“你怎麼在這兒!?”

聲音充滿震驚和錯愕,又有點熟悉。

宋文彬覺得自己在哪聽過這聲音,定睛一看,卻發現電梯裡的女孩的臉好像都一個樣。

“你好大的膽子!跑這兒來直播嗎!?”

一女孩大聲說道,指著宋文彬。

宋文彬好一會兒才分辨出來,他驚訝道:“你不是那晚的...”

他忘了名字,於是拿出手機想看看。手機卻被打掉,女孩異常激動的說道:“我早把你刪了!你別想在這直播!”

“嘉嘉!”

宋文彬終於想起來了。

這正是一個月之前那天晚上在江南路銀泰附近遇到的女孩,當時他還是主播,為了搞節目效果在路邊隨便搭訕的一個姑娘。只是沒想到,自己會在S市又碰見她,這未免也太巧了。

“你在這做模特嗎?”宋文彬友好問道。

“你管我呢!”嘉嘉激動異常,和身邊的姐妹說道:“看!就是他!就是他!我那天晚上在H市碰到的人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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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個被封號的反女主播嗎!?”

旁邊的女孩們立刻義憤填膺起來。

“是他!”

嘉嘉紅著眼睛說道。

“好傢伙!居然跑到這裡來了!”

女孩們憤怒異常,當場把宋文彬給圍了個結實。

宋文彬看著自己身邊團團包圍的模特女孩,不由皺起眉頭,問道:“你們要做什麼,不要亂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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