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魔窟（下）
自從幾天前，蘇緹娜和拉姆羅夫大祭司談完之後，非凡旅途的兩位女主持人竟真的獲得了巨大的優待和尊敬。
除了不讓她們和外界溝通，並且禁止她們離開監視之外，她們的一切要求都得到了滿足。
蘇緹娜想要實驗室，安吉拉寺廟裡的人就把蘇緹娜送到了當地一家製藥企業的實驗室中，蘇緹娜想要材料，那麼實驗室的負責人就送來了她想要的材料。
最終的一切目的，自然是為了製造出蘇緹娜口中那一款可以使大祭司拉姆羅夫返老還童的神奇藥物。
霍雨一直覺得蘇緹娜這麼說只是在扯澹，延長那個大祭司對她們圖謀不軌的時間，好拖到攝制組和宋文彬聯絡大使館或者派人來救她們。
但是事實卻讓霍雨大跌眼鏡，因為在祭司默瓦把她們帶到當地那家藥企的實驗室之後，蘇緹娜居然真的一本正經的穿上了實驗室的服裝，拿起了滴管和試劑，有板有眼的做起了實驗。
一邊做實驗還一邊研究資料，每天都要拿著個平板戴著副平光眼鏡奮戰到晚上兩三點，第二天起來繼續做實驗。
霍雨驚呆了。
這一天，蘇緹娜看起來非常開心，她起了個大早，問實驗室的負責人要了十幾只小白鼠。並且將某種藥片化開成液體後注射進了小白鼠體內。
那些小白鼠在被注射了藥片化開的液體之後不到一分鐘就像瘋了一樣，開始瘋狂的在籠子裡跑來跑去。
有些小白鼠甚至一隻趴在另一只背上，試圖強行撅了對方，卻絲毫沒有注意到，對方其實也是一隻雄鼠。
看見鼠籠裡亂成一鍋粥，所有老鼠都在本能的驅使下互撅，一直觀察蘇緹娜的霍雨忍不住喃喃道：“我靠你個小碧池，你這是在做什麼啊……”
“我在萬艾可裡加入了一些達米阿那植物提取物，以提高萬艾可的作用效果。使其可以在一瞬間發揮作用。”蘇緹娜痴迷的看著籠子裡的小鼠，笑道。
“瘋了啊你……“霍雨震驚：“你難道是真的要給那些銀僧研發那種藥嗎？”
蘇緹娜卻冷笑道：“霍雨，我其實早就想說了，你對知識的力量一無所知，你且再看看，別急著發表意見。”
霍雨定睛一看，果不其然，約莫過了幾分鐘後，那些正在暴躁的小鼠卻突然不撅了，開始慌亂的走來走去，看起來很焦躁的吱吱亂叫。其中一隻小鼠甚至還痛苦的在地上滾來滾去。
“這又是怎麼回事？”霍雨問道。
“哈哈哈～”
蘇緹娜得意的笑道：“雖然我在表面上使用了達米阿植物的提取物用於強化萬艾可的表現，但是那只是一份糖衣，這藥物裡面真正的成分是甲基多巴，派挫琴，以及可樂寧。”
霍雨聽得一頭霧水，猶如在聽外星語言一般問道：“這些都是什麼藥？”
蘇緹娜斜著眼睛，冷傲道：“這些都是降壓藥和腎上腺素神經元阻斷藥。我把萬艾可換成達米阿那，就是希望它在一瞬間發揮作用，因為萬艾可見效慢，要一個小時才開始其效果，如果瞬間見效，可以讓那些老傻子誤以為自己服用的藥物很牛逼。
但是只要幾分鐘，藥效就會減退，隨後發揮作用的就是甲基多巴，派挫琴和可樂寧，這些藥物聯合作用會使得阻斷作用大大加強，最終使得慾望降低，而且，如果連續服用的話，更是會造成終生不舉。”
說話間，那籠中的小鼠所有的小鼠都已經不動了。它們和喪失了所有存在的意義一般，癱在籠子一角，身體微微抽搐，全然不見方才的癲狂。
蘇緹娜伸出手，將一隻深陷emo的小鼠抓了出來，看了看它的丁，澹澹道：“不過，想來那個老東西已經八十歲了，早已經過了正常人類的繁衍階段了，我這麼做，也只是讓他安安穩穩的做一個正常老頭，這種好事，諒他打著燈籠也找不到吧。”
霍雨聽完後不禁打了個寒顫，只覺得蘇緹娜看起來清純可愛，實則心腸歹毒，而且她在說這些藥物作用和兩性那回事的時候，沒有絲毫避諱，一切都顯得如此自然。
“真的看不出來啊，你居然是這樣的蘇蘇……”霍雨感慨道：“這要是讓觀眾知道了你的做法，只怕你的清純女神的形象就有崩塌的風險了。”
蘇緹娜聞言卻噗呲一聲笑出聲，道：“我可不會像宋大哥那樣傻裡吧唧的給自己弄人設，他們怎麼幻想我是他們的事，我活好我自己就夠了。”
“是嗎？你不學你宋大哥嗎？”霍雨懷疑道：“之前忽悠那個老銀棍的時候，我看你差不多已經厭老師附體了吧，還不是跟他學的嗎？”
“誒，你看出來啦。”
蘇緹娜微微有些得意，道：“其實宋大哥也不全然是個混混，他有些話還挺有道理的，我還記得宋大哥在公司的時候說過，他說，無論多麼瘋多麼癲的人都會有需求，他們有需求，所以他滿足需求。
我想這也是他能在這些奇奇怪怪的國家總是能吃得開的原因，如果他的辦法被證明是有效的，那我為什麼不學呢。”
霍雨咬咬牙，無言以對。
可是心裡又很不甘，便冷冷道：“小心點吧，高材生，小心畫虎不成反類犬，最後迷失在這片花花世界裡，連自己是誰也不認識了。”
蘇緹娜笑了笑，對霍雨的話不以為意，毫無疑問，如今的她神藥大成，只要能想辦法將安吉拉寺廟中使用萬艾可替換成她的神藥，那麼她將會看到令她想一想也十分興奮的畫面。
只是，如何將萬艾可替換成這味藥，似乎還有些疑問。
正想著，實驗室的門被推開了。
原來是光頭祭司默瓦，這些天，他一直跟在兩女身邊進行監視，以防止她們逃離視線。
蘇緹娜看見默瓦進來，眼珠一轉，說道：“祭司先生，您來了，我這次的新藥已經有一些眉目了，您看什麼時候能讓大祭司試一下呢？”
新藥有眉目了？默瓦卻很不以為然，說道：“別人開發一個藥物都要幾十年，怎麼，你幾天就搗鼓出來了？”
“這…配方在國內都是現成的呀，幾千年前就開始使用啦，根本算不得新藥呢。”蘇緹娜辯解道：“而且，我已經在小鼠身上做了試驗了呢。”
說完，她直接拿了一劑純達米阿那注射進了一隻小鼠體內。很快，那只emo的小鼠就重新興奮起來，又開始瘋狂的在鼠籠裡亂撅一氣。
蘇緹娜指著小鼠說道：“見效非常快，比你們用的萬艾可強多了呢。”
默瓦見那只小鼠活力四射的在籠子裡狂撅，不由皺眉，臉上的不以為意漸漸消失，轉而變成了驚愕。
“你居然…真的會…？”
“那可不…”蘇緹娜笑道：“這種藥如果能批量生產，說不定比萬艾可賺的還多呢。”
皺眉沉思片刻，默瓦搖搖頭，說道：“是這樣的，你能弄出有效果的藥我們自然很高興，如果能讓拉姆Dastur重返巔峰，你也是大功一件，不過，藥物的研發是要講流程的，僅在小鼠身上做實驗證明不了什麼。”
說著，他對外招呼了幾聲。
門外走進來一名面色冷峻的高大白種人，他穿著白大褂，面無表情。
“這位是負責藥物測試的傑米帕羅，他會帶你們去進行更具體的測試，測試成功了你們再說其他的話吧。”
聽默瓦這麼說，蘇緹娜和霍雨面面相覷，看起來事情並沒有她們想得那麼簡單。
“二位，跟我來吧。”負責藥物測試的男人說道。
在默瓦的注視下，蘇緹娜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只能在霍雨的陪同下跟著這名白人男子來到這家製藥集團的某處樓層大廳內。
蘇緹娜一進大廳，隨後臉色就變了。
因為房間裡居然有很多很多透明的小隔間，每一個小隔間裡都有一張病床，病床上一名小孩。
人數密密麻麻，足足有上百名，幾戶都是男性，他們看起來健康狀況非常堪憂，臉色蒼白，身材枯瘦，有的年紀輕輕就已經謝頂，一個個縮在隔間裡，眼神麻木，完全看不見青春的活力。有的甚至還在吊水，一邊吊水一邊咳嗽。
如此景象讓蘇緹娜心神震駭，她問道：“你們…你們究竟在這裡做什麼？”
“試驗新藥啊。”
一旁的白人澹澹道：“你不是說你弄出什麼藥了嗎，別在小鼠身上做了，就在這裡做雙盲測試吧，測試通過了再談其他。”
蘇緹娜看著身旁的白人，氣得哆嗦了一下，顫聲道：“雙盲實驗？什麼雙盲實驗？你們拿這群小孩子做雙盲實驗嗎？”
“怎麼了。”
白人似乎完全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我去過這麼多國家也沒見過這麼離譜的事情！
！”蘇緹娜陡然咆孝了一嗓子把那名白人嚇得後退了一步。
“瘋了嗎？這種事情你們想過被國際上知道會面臨怎樣的道德譴責嗎？”她尖銳的指責道。
白人有些不耐煩的掏了掏耳朵，說道：“你哪來這麼多事，國際上這種事情的確是不允許的，但是這裡是印度，這種事情是很常見的。”
“很常見？”蘇緹娜只覺得匪夷所思。白人攤開手，平靜道：“對啊，當地政府允許我們這麼做。”
“當地政府允許你們這麼做？”
蘇緹娜只覺得自己耳朵壞掉了，她瞪圓眼睛問道：“他們是瘋了嗎，允許你們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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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白人聞言，卻突然有些神經質的笑了起來：“說道，因為印度不保護原創藥的專利反而保護彷製藥，這導致全世界的藥企對於印度恨之入骨，咱們公司也不例外。
所以為了向那些世界巨頭藥企妥協，印度政府允許那些藥企在當地進行人體試驗，算是對他們保護彷製藥的補償吧，這種事在印度已經進行了幾十年了，差不多是某種約定俗成的習慣吧。”
蘇緹娜只覺得一陣寒風吹進了骨子裡，整個人瑟瑟發抖。
大概是見蘇緹娜好像有點層次，白人停下笑，大義凜然的解釋道：“不過，你也別覺得我們虧待了他們。我可告訴你，咱們可沒那麼喪心病狂，這些小孩，其實都是志願者。是我們請讓花高價請來的，是經過他們父母和本人同意的。”
蘇緹娜已經不會說話了。
霍雨這會兒還算冷靜，她問道：“你們花錢了？”
“不然呢，為了讓他們幫我們做對照試驗，我們付出了一萬美元一個人的價格，相當於82萬盧比的價格，這在印度可是相當可觀的鉅款了，甚至足夠一對夫妻再生一個小孩了。”
“一萬美元一個人嗎。”霍雨問道。
“是的，而且後續如果參與實驗比較多，我們還有獎金和提成給他們還有他們的家人，所以，別看他們住在這裡，這也算是我們公司的工作人員呢。”
蘇緹娜已經聽不下去了，她扭頭就走，離開了這間令人感到無比憤怒和恐懼的大廳。
霍雨見她離開，趕緊快步流星的追了上去。
樓外，祭司默瓦正在等著，見她們出來，不由驚訝問道：“你們這麼快就完事了嗎。”
“我要見拉姆大祭司。”蘇緹娜氣沖沖的說道。
“見大祭司做什麼？”默瓦不解。
“他不是這裡地位最高的人嗎？”
“是的，拉姆Dastur的地位神聖而不可撼動。”默瓦素然道。
“那你帶我去見他。”
默瓦並不想這麼做，但是想到這個女人肩負著大祭司最殷切的期望，但還是點點頭，同意了蘇緹娜的請求。
三人重新登上了去安吉拉寺廟的車，剛到寺廟的時候她們又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事情，在上一次供奉肉食和酒水的大門前，這一次排起了長長的隊伍，隊伍是一群穿著灰撲撲袍子的年幼女孩，她們看起來和那群在醫院裡的男孩年紀差不多大，看穿著應是窮苦人家的小孩。
她們排隊站在寺廟入口，接受檢查，幾名僧侶站在門口，挨個挨個的檢查她們的牙齒，合格的就被人帶進寺廟中，不合格的就被刷下去。
“這又是在做什麼呢？”停車的時候，霍雨問道。
“這是在甄選聖女。”
默瓦雙手合十，虔誠說道：“難近天母的榮光不能由我們獨享，哪怕是最底層的平民，也有近距離感受極樂的機會。”
蘇緹娜想到那寺廟上的壁畫，再也忍不了，她捂著嘴巴，衝下車去，蹲在路邊吐了出來。
霍雨趕緊追了上去，拍著她的後背安慰道：“蘇蘇……”
“這種國家怎麼不去死啊！
”
蘇緹娜被氣哭了，她瘋狂顫抖道：“你….能不能…..把這些人….畜生不如的傢伙….全都揍死啊……”
霍雨沉默片刻，卻搖搖頭，很冷澹的說道：“我不要哦，既然你說了你要自己解決，你就自己解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