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聽不懂妮塔和那個叫賈瑪姬的海吉拉的對話,衛寧也聽不懂。但見周圍的人一下多了起來,宋文彬和衛寧都不敢動彈了。

“你們要做什麼?”

阿姆利特見狀,臉色驟變,大聲問道。

“抱歉,警官,有些事情已經拖了很久了,已經不能再拖下去了。”說罷,她一揮手,說道:“帶回去。”

一旁上百號人呼啦啦的衝上去,一把抓住了阿姆利特和尖叫的妮塔,她發瘋一樣尖叫道:“你們想幹什麼,你們瘋了嗎!居然敢這樣對待我們……”

隨後,妮塔的嘴巴便被捂上了。她無助的扭動著,發出嗚嗚聲,而一旁的阿姆利特和其他警員居然也被幾十個人同時按住,在地上動彈不得。

宋文彬看見這一幕,感到有些驚悚,老實說去了這麼多國家,他也算見過世面了,但發生這種事情,還是在印度,他是怎麼想也想不到。

難道面前的海吉拉不知道這對兄妹倆是社會地位非常非常高的人嗎。

正驚懼著,賈瑪姬已經回到他面前來了,此刻的她無動於衷,好像並沒有發生什麼事一樣,甚至很平靜的說道:“姐妹,很抱歉讓你們看到這些,能麻煩你們和我一起回去一下嗎,暫時外面可能會很危險。”

她的語氣溫柔卻不容置辯。

宋文彬聽完翻譯後看了一眼周圍黑壓壓的人群,哪裡敢拒絕這個婆羅門都敢襲擊的人的要求。當下只能點頭,道:“你說了算。”

賈瑪姬聽完滿意的點點頭,帶著一大群海吉拉,拖著被捂著嘴的警員,退潮一般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街頭。

……

一群人黑壓壓的在巷子裡穿行,宋文彬和衛寧被裹挾在人堆裡,衛寧低聲問道:“厭,這是個什麼情況啊,我怎麼感覺,這裡的事情好詭異啊…..”

“我哪裡知道……這姐妹有點東西的,我先答應她再說,現在天色晚了,等到了地方沒人看我們,我們變回男裝再偷偷熘走。”

“好。”衛寧小聲說道。

……

步行十來分鐘之後,一群人重新來到了河邊,入夜之後,河邊依舊有很多人,但不再是白天的那群洗衣女,而是一些在河邊歌唱的僧侶和宗教信徒,他們拿著火把,在地面焚燒火堆。

火堆升上空中發出濃濃煙霧,空氣中有焦臭味,宋文彬看著那火堆中勉強還算人形的東西,心有慼慼,這或許就是印度傳說中的露天火葬場吧。

河流邊,那群海吉拉帶著宋文彬和衛寧進入一處破舊的寺廟中。寺廟表面早已失修破敗,不過內裡卻有一道走廊,直通地下。

這裡的裝飾風格異常古舊,有很多奇特的浮凋和神龕,非常有年頭,不過其中環繞的橫幅標語和五顏六色的燈泡卻憑空讓此地多了幾分賽博風情。

宋文彬從未見過這麼奇特的地方,他偷偷問衛寧,“你有在拍嗎?”

衛寧默不作聲的指了指耳鬢,上面夾著一個隱蔽的黑色攝影筆,正是鮑利常用的道具,宋文彬點點頭,放下心來。

很快,那群海吉拉來到了寺廟中央,這裡有三根粗大的木頭柱子。柱子下面是暗紅色的地磚,空氣中瀰漫著澹澹的鐵鏽味。

在那青石壘砌的牆壁上,擺著各種各樣的神像和神龕,這些神模樣怪誕不經,有的在舞蹈,有的怒目而視,有的則根本不成人形。

在那神像下面,隨處可見的都是一些跪在地上祈禱的女人,說是女人可能也不對,因為她們雖然都穿著女性的衣服,但是看身材的話,應該都是男性。

來到這裡後,海吉拉們將妮塔和阿姆利特等人放下,剛一鬆開,妮塔就爬起來,蜷縮在哥哥阿姆利特身邊,瑟瑟發抖的抱著他的胳膊,一句話也不敢說,眼神中滿是恐懼。

宋文彬在暗處見妮塔這樣,心裡不覺有些好笑,之前看這傢伙咋咋唬唬,還以為她也是霍雨那種愣頭青,現在看來,還挺能審時度勢的呢,被人帶到這裡來就不叫喚了。

阿姆利特還算鎮定,他推開妮塔,說道:“你們為什麼要把我們帶到這裡來,請你們說出一個理由,否則的話,就算是恰蒂斯加爾邦的首長來了也不會原諒你們今天的行為。”

這話是用英文說得,看起來阿姆利特已經非常嚴肅了。可那個叫賈瑪姬的海吉拉卻顯得很平靜,她坐在椅子上說道:“我並沒有質疑你的能耐,先生。從你的座駕看來,你並不屬於這裡,可是,如果現在你的轄地中,有人失蹤,請問你究竟會不會管呢?”

“我自然會管。”阿姆利特說道。

“那就好。”賈瑪姬侃侃而談,說道:“從十年前開始,當我還是下層賤民的時候,這個社群就不斷有人失蹤,失蹤的人絕大多數都是10到15歲的孩童,每年,這裡都要失蹤個十幾個,數量不算多,我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可是最近這幾年,失蹤的人越來越多,就在去年一年時間,這裡失蹤的人口多達一百多人,幾乎佔到這個社群近十分之一的孩童。這種事情,我想請你管一下,可以嗎?”

“如果有人失蹤,你應該報備給這裡的治安官,讓他們受理解決。”阿姆利特很嚴肅說道:“把我綁到這裡來是沒有用的。”

砰!

回答他的是一個在阿姆利特腳下碎裂的茶罐。妮塔嚇了一跳,發出短促的尖叫,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腦袋。

“如果交給治安官受理有用,我們會出此下策嗎?”賈瑪姬冷冰冰說道:“自從十年前有人失蹤開始,我們就一直在報警,但是十年過去了,這個社群失蹤的孩童已經多達三百多人,可你們居然對這些失蹤桉件視而不見,一拖再拖。這樣下去,這個社群的死亡也只是早晚的事!“

說話間,一旁的海吉拉都在黑暗中用幽暗的眼神盯著阿姆利特。

衛寧聽著二人的對話,偷偷翻譯給宋文彬,宋文彬聽著陷入沉思。

看起來,這個叫賈瑪姬的第三性別者,居然接手了這個地方的治安,真的是詭異的國家,這在世界上的其他地方幾乎是無法想象的。不過看起來,當地人遇到了什麼無法解決的問題,這個問題當地的警察局並沒有受理。再聯想到自己去警察局時遇到的困難,宋文彬心裡有了明悟。看來即便是在印度這種地方,權力依然不存在真空的說法。

阿姆利特沉默良久,有些甕聲甕氣說道:“你說的這件事,我會報上去的,如果核實,我們會派人解決,但你要先把我放開,僅僅把我綁在這裡什麼都做不了。”

“已經過去了十幾年也沒有解決了,我們憑什麼信任你們。”賈瑪姬冷冷的說道。

“我不能給出什麼保證,畢竟我不是這裡的警務特長,我能做的也只是幫你轉告,不過有我出面,他們一定會幫忙解決的。”阿姆利特信誓旦旦說道。

可是話說完之後,卻是漫長而壓抑的沉默。

阿姆利特無法忍受這怪異的沉寂,問:“你覺得這樣可以嗎?”

賈瑪姬嘆了口氣,站了起來,說道:“你不是第一個來到這裡的警察。

也不是我們第一個放走的警察。

先前有很多人被我們邀請到這裡來,最多的一次,那個傢伙收走了我們三十萬盧比,卻沒有任何回覆,那已經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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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瑪姬說著,走到一個神龕後,虔誠的焚香,一邊焚香一邊說道。

“那些人和你說著一模一樣的話,就好像,你們是由某種專門的模具,統一復刻出來的人偶一般。

而如今,我們已經不指望再透過正常的途徑解決問題了,因為能做的都已經做過了。”

焚香之後,賈瑪姬從神龕裡拿出一把小巧而鋒利的剃刀,緩緩走到阿姆利特面前。

她的同伴則上前,熟練的按住了阿姆利特的肩膀,把他拉了起來,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用繩索綁住了他,抓住了他的褲腰帶。

“阿姆利特!

”妹妹妮塔見狀再也無法忍受恐懼,尖叫起來:“你們這群怪物,陰陽人,骯髒齷齪的變態,你們要對他做什麼!?”

可是伴隨著尖叫,妮塔也被人拉了起來,用力的靠在柱子上。

“我不會放過你們!我不會放過你們!”妮塔拼命掙扎,流淚大哭道:“只要讓我離開這裡,我會讓人把你們全部綁在柱子上,用鞭子抽打一千次,一萬次,你們這群人一個也別想跑掉!”

“這才是你們真心話,不是嗎?這才是你們真正的態度,所以你們才會對我們的請求無動於衷。”賈瑪姬說道。

“妮塔!

阿姆利特大叫道,冷汗涔涔,試圖阻止妹妹火上澆油的行為。

可隨後,他也發出一聲恐懼的尖叫。

原來是一旁的海吉拉勐的扯掉了他的褲子。

阿姆利特顫抖道,“你們……你們要做什麼?”

“我想,是時候讓你們體驗一下海吉拉的詛咒了。”

說罷,賈瑪姬將手裡的剃刀交給了一旁的海吉拉,澹澹說道:“取走他的高。”

那名海吉拉顫抖的接過剃刀,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動也不敢動。

阿姆利特聞言渾身上下止不住的顫慄,他驚懼道:“你們瘋了,你們這群傢伙已經瘋了,你們居然敢這樣對待我,對待莫漢家族,你們已經瘋了。”

……

如此瘋狂的展開讓外圍的宋文彬和衛寧眼睛瞪得和銅鈴一樣,即便無人翻譯,宋文彬也能看出這些傢伙要做什麼。好傢伙,這簡直比菜市口砍頭還來得刺激,這玩意要是被播出來,只怕整個網際網路都要炸掉了。

衛寧也膽顫心驚問道:“厭…這還要繼續拍嘛?”

“別拍了。”宋文彬輕聲說道:“我們走吧。”

現在宋文彬只能慶幸鮑利不在這裡,這傢伙要是在這裡大概興奮的原地昇天。但這種畫面別說做節目了,就算被直播平臺播出,只怕平臺都得扣個大幾十萬塊錢,更別說記錄這種畫面的他本人了,他都不能想會怎樣。

“那…我們不管他們嗎?”衛寧看著掙扎的阿姆利特輕聲說道:“他們…畢竟請我們吃過飯。”

“我們拿什麼管他們。”宋文彬搖搖頭,低語道:“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不是我們能管的,小心自己吧。”

衛寧聞言,點點頭,收起了偷拍的攝像筆,跟著宋文彬,悄悄的向後退去。

然而人群中間,事情卻產生了一絲變化,在妮塔的哭喊和尖叫聲中,那名海吉拉拿著小剃刀,畏畏縮縮的不敢下手,腦門上的汗都流到地面了。

賈瑪姬見狀不滿道:“你再等什麼,取走他的高啊。”

那名拿著剃刀的海吉拉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恐懼道:“母親……”

賈瑪姬見狀,皺起眉頭,於是她又看了看四周,被她眼神看到的海吉拉紛紛低下頭,就像數學課上被老師點名解答問題前目光掃到的三流學生一樣,難堪大任。

妮塔見狀,不由松了口氣,尖利而顫慄的喘息道:“你敢嗎!?混蛋怪物,你敢嗎!?你只要敢傷害我們一根汗毛,等待你們的就是無窮無盡的報復!”

“溼婆神在上…..”

阿姆利特絕望閉上了眼睛,有這樣的妹妹,他已經感覺自己的高差不多已經不屬於自己了。

賈瑪姬見狀,面部肌肉抽搐了幾下,不過很快,她就想到了解決的辦法,她陰冷笑道:“我們不是剛招了兩個新的外國姐妹嗎?讓她們來操刀吧,這也是海吉拉的入門必修課了。”

那名拿刀的海吉拉如釋重負,渾身汗溼的她長出一口氣,幾乎差點暈厥,她感激的將那把鋒利的小剃刀放下,口中喃喃道:“多謝母親…多謝母親…”

仍在退去的宋文彬和衛寧突然感到不對勁,因為突然間,所有人都轉過頭,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們。準備腳底抹油開熘的倆人不敢動了,餘光看著彼此,彼此都能看見對方的緊張和無助。

而後,圍觀的海吉拉分散開,露出一道直通儀式中央的通道。

“過來,姐妹。”

賈瑪姬在火光中央衝倆人說道。

宋文彬差點沒瘋掉,天見可憐,本來都要走了,怎麼又突然把他們給叫回來,天啊,你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

“快點過來!”賈瑪姬命令道。

兩人咬咬牙,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賈瑪姬面前,低頭微微顫抖,不敢見人。

“姐妹,海吉拉最重要的課程,你們在中國學過嗎?”賈瑪姬問道。

“沒…沒有…”衛寧冒汗道。

“海吉拉最重要,也最基本的能力,就是讓另一個男人也成為海吉拉,這是我們海吉拉團體得以擴大和發展的根基,也是眾人崇拜和敬畏的根源。既然如此有緣,那麼今天就讓我來教會你們,如何成為一個真正的海吉拉吧。”

說著,她拿著手裡的小剃刀,將它遞到宋文彬面前,柔聲道:“來,你去取走他的高。”

宋文彬聽完衛寧的翻譯之後簡直快要崩潰。

簡直是喪心病狂,這個老姐妹看似粗壯,實則心眼比篩子都多,自己不敢去割婆羅門的高,反而讓自己一個外國人來割高,好傢伙這要是真割了那還了得,只怕第二天全世界頭條新聞都預定了,就算這次能苟且回國,今後也差不多成一級保護文物了,永久禁止出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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