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照射在三亞亞龍灣的碼頭,細膩的沙灘上,滿滿當當都是前來度假的遊客,這是一年中最後可以享受日光浴的時間,若是過了三四月再往後,毒辣的太陽就可以讓往來的遊客們望而卻步了。

而在這一天,沙灘上閒暇的假日氛圍卻被海面上奇怪的聲響打破了。先是有人看見了海面上有一個黃色小點,隨後便是吭哧哈哧的機器喘息聲,最後那黃色小點越來越大,最終居然變成了一艘足足有七十多米長的龐然大物,這東西乍一看就像是畫卷裡走出來的古代海船一樣。

可若是稍微細看,這艘船幾乎是慘不忍睹,它全身上下的木料都多有破損,身上十根桅杆斷了有七八根,殘破的桅杆和木板被亂七八糟的纜繩掛在艙壁兩側,亦或是拖在身旁的海水中。

更離奇的是,這艘船身上很多地方都斷裂開來,露出裡面黑漆漆的金屬,那些金屬部件冒著濃濃的灰色煙霧,發出不詳的聲音,整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樣。

當如此奇特的船隻出現在海面上的時候,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然而當那艘船距離沙灘愈來愈近之後,那好奇的探尋就變成了驚恐了。

因為這艘船大概是出了什麼故障了,根本停不下來,它直勾勾的對著沙灘衝去。

在眾人的尖叫和船頭喇叭的呼喊聲中,海邊的遊船和沙灘上曬太陽的美女帥哥們紛紛逃竄。

伴隨著巨大的衝力,那艘遊艇一頭創在沙灘上,足足在沙灘上推進了二十多米才停下來,那巨大的發動機和螺旋槳發出最後的掙扎,帶著黑色濃煙停止了呼吸。

沙灘上,好幾百號人驚恐的遠遠圍著這艘不知名的怪船,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我靠,搞什麼東西.....?”

“這什麼玩意兒?”

“看起來像是古代穿越過來似的...”

“古代的船會冒這種煙嗎,這可是柴油的氣味....”

啪。

一聲脆響打破了所有人的竊竊私語。

原來是那艘船的前面,居然放下了一扇木頭艙門,說是放下倒也有失偏頗,因為它是直接從船頭整個的斷裂掉下來的,好像一個受盡折磨的肉體終於旅行到人生的終點。

人們捏著鼻子,皺眉看著那黑漆漆的船艙。想知道這究竟是艘什麼怪船,有人甚至還拿出了手機開始拍攝。

這時,那開啟的船艙中,走出了一名年輕的男子,他年紀二十多歲,長相中上,身材勻稱,只是看走路的姿勢卻有些搖搖晃晃,好像一副神智不清喝醉酒的模樣。

沒走兩步,他就撲通一聲倒在了沙地上,引得眾人蕪湖一片。

這時,倒下的年輕人身後又衝出了兩名年輕的女子,她們一人拖著一個不大的黑漆漆的箱子,一人彎腰去攙扶倒在地上的男子。

毫無疑問,他們正是星夜兼程趕回中國的宋文彬三人,在那場詭異的風暴停息後,神行太保號幾乎是以難以想象的速度跨越了南中國海,一路慌不擇路驚魂未定心有餘季的回到大陸。

腳踩在軟軟沙灘上的一刻,宋文彬感覺渾身都差不多虛脫了。他往後一倒,大字倒在沙灘上。即便霍雨試圖將他攙扶起來,他也無動於衷,此刻的他只想爛在這片沙灘,和溫暖的陽光以及怡人的海風融為一體。

這時,艙腹後,又有一個擔架被抬了出來,擔架上躺著的正是被桅杆敲斷了腿的導演鮑利,都已經被抬在擔架上,他還頤指氣使的指揮著自家攝影師:“拍攝還沒有結束啊,都拍好了,一幀畫面都不要漏掉哦。”

攝制組的眾人也近乎虛脫,他們扛著攝像機,有氣無力的站在三人身邊,有人甚至乾脆利落的彎腰在沙灘上嘔吐起來。一邊嘔吐一邊抱頭痛哭,活脫脫的劫後餘生的慶幸。

這群人的模樣令海灘上度假的眾人感到驚訝,他們不明白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但很快,幾乎只有一分鐘不到的時間,刺耳的警笛聲就從亞龍灣沙灘後的街道中響起,數十輛警車以及好幾輛救護車以及一輛消防車停在了街道上,其中一輛救護車更是從沙灘上衝過來,停在了這艘古怪的木製巨船前。

圍觀的行人很快就被驅離了,現場拉起了封條,消防車組裝起管道,對著船身開始噴水。

雖然宋文彬很確定自己身體上並沒有多少毛病,只是有些心力交瘁,外加被纜繩抽的夠嗆,但醫生和護士依然為他做了一次全面的檢查。順帶被檢查的還有九紋龍寶箱,幾名考古工作者穿的全屋武裝,戴著眼鏡和手套在箱子邊近乎以朝聖的姿態欣賞研究起來。

稍加檢查後,躺在擔架上導演被二話不說拖上了救護車,滴都滴都是駛向最近的醫院。而宋文彬和自己的同伴們被被塞上了警車,駛向未知的地方,一路上警車開道,聲勢頗為壯觀。

宋文彬不知道這些警官要帶他們做什麼,但即便是他們詢問,這些警官也始終保持嚴肅緘默。

直到警車一路開到郊外一座四四方方的建築前,他們三個才錯愕的瞪大眼睛。

這裡竟然......是一座監獄......

宋文彬大聲問道:“喂,這是什麼意思!?”

霍雨和蘇緹娜也錯愕的直起身。

坐在前面的一名警官這才面帶歉意的轉身,拿出三個閃亮亮的銀手鐲,澹澹說道:“抱歉,宋先生,霍女士,蘇女士,這是咱們必須要走的流程之一,鑑於,你們在國外那些出色的表現。”

宋文彬氣的渾身發抖,說道:“這也太快了吧,就算我有什麼問題,你都不審我嗎?”

霍雨也面色憤怒的坐直身體,手指捏的卡卡響。

宋文彬趕緊按住了她,不讓她做出出格的事。

警官搖搖頭:“你理解錯了,宋先生,我們並不是在審判你,我們在保護你。昨天那場風暴來的太快太突然,以至於我們海上的同事都沒有接到你們,上面擔心你們現在留在外面並不安全。很可能會遭到人身攻擊。”

宋文彬和同事們對視一眼,身體漸漸鬆懈下來。

“保護我們?”霍雨問。

“是的,相信我,這裡沒你們想的那麼可怕。”警官一臉認真的說道:“儘管海上的風波已經過去,但現實的風波才剛剛開始,我建議你們還是躲一躲比較好。”

猶豫一會兒,宋文彬把手腕交給了警官。

很快,三名戴著亮閃閃銀手鐲的人在警察的護送下,目不斜視的走進監獄。

……

若是往常,監獄裡若是來了新人,少不得要被那些老油子們戲弄調教一番。

但這一天,即便是最刺頭的犯人也被隔離在自己的房間裡,不允許發出任何聲音,也不允許靠近。除了眼神之外。

這一天,那些久居此地的犯人們都用好奇而震撼的眼神看著進來的傢伙。

那個年輕的男人,臉色有很多抽出來的印記,身上破破爛爛髒兮兮,手上戴著手鐲,居然一副面不改色目不斜視的神氣模樣。

更離譜的是,他身邊居然還站著兩名風格迥異的超級大美人,要知道,這裡可是男監......什麼人自己坐牢就算了,居然能帶著美女一起坐牢?

而且,雖然他們被獄警拉著肩膀,但是那獄警在給他開門的時候,甚至還微微躬身彎腰。

那些正在改造的犯人們從未見過如此裝逼的同行,一時間監獄內議論紛紛,紛紛猜測那名年輕男子的身份。

當然,最令他們感到震驚的莫過於那名在他們交談範圍之外,只存在於傳說中的獄長,此刻正筆挺的站在極為寬闊的大廳中央,向那名衣衫襤褸的男子伸出手。

而那名戴手銬的男子也伸出手,和獄長握了握。

嘶...!

如此景象已經顛覆了一眾服刑犯人的三觀。

只覺得過往的一切都在此刻盡數崩塌。

宋文彬卻並沒有感覺有什麼,他甚至餘光打量著周圍的牢房,心生不滿。自己好歹也是出生入死了一回,怎麼住的條件這麼差。

彷彿是看出了他的不滿,獄長笑道:“你們住的位置不在這裡,後面有我的臨時宿舍,待會兒我把你們帶過去,已經收拾好了,有任何要求都可以和我們提。”

“不是,那我們要關多久?”

宋文彬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自從去年十月份離開家去首爾旅行開始,他已經半年沒回家了,現在的他,很想念自己的父母。無論是血緣上的父母還是直播時的衣食父母。

“你們先去洗澡拍個照,新聞要用。”獄長鬆開手,說道:“至於其他事情,還是耐心等待吧,等到情況穩定,會有人來見你們的。”

......

一週後。

......

辛辣天塞!

卡!

宋文彬在瘋狂的手柄按鈕聲中百無聊賴的躺在床上刷著手機。

這時,一則有關午間新聞的視頻剪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近日來,一艘漁船越過在限定區域,在國境以外進行作業,違反了相關法律法規,按照屬人原則,已對涉事漁民進行了應有的懲罰。』

宋文彬坐直了身體,看見電視上那個舉著牌子穿著黃色襯衫的傢伙,雖然臉打著馬賽克,但身體的確是自己。

新聞繼續播報道:

『伴隨著沙迦羅風暴的褪去,一艘沉船在曾母暗沙附近被發現。我國考古人員在其中發現了大量明代文物,其中,有三件出水文物被國家評定為一級保護文物,永久禁止出國展覽,它們分別是一尊逝利佛室時期的金佛,一隻罕見的翡翠玉龍,以及一隻黃金大鵬鳥首水晶瓶….』

宋文彬正看著螢幕上展示出來的三件寶物,突然,手機被奪走了。

“噗噗噗...太快了吧,已經禁止出國展覽了嗎?”

霍雨放下手柄,興致勃勃的靠在宋文彬身邊看著他的手機,她快樂的嚼著泡泡糖,說話帶著甜絲絲的香味。

“你以為,那可是和鑲金獸首瑪瑙杯一個級別的寶物,若是從成色和材質以及從文化價值來講,甚至比鑲金獸首瑪瑙杯還要更高,那三件隨便哪一件放在任何一家博物館,都是鎮館之寶級別的存在。”蘇緹娜興致勃勃的吃著薯片,問道:“再來一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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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都上新聞了,咱們這以後還拍個屁。“宋文彬靠在床上抱著胳膊沒好氣說道:“吃一輩子牢飯算了。”

“吃牢飯也不錯呢,好歹是三個人一起吃。不會太無聊。”蘇緹娜哼哼唧唧說道。

“你拉到吧。”宋文彬煩躁嫌棄的說道:“你們這幾天除了瘋狂健身就是打究極風暴。拜託,有點坐牢的覺悟好嗎,我都快吐了,做夢都是藝術就是爆炸,你他媽就不能選個其他的角色玩玩嗎?”

“迪達拉多帥哦。”

蘇緹娜笑嘻嘻說道:“宋大哥有考慮留長髮嗎?”

“你多撈哦。”宋文彬譏諷:“多大人了還迷這種中二角色,十年前的高中生都比你成熟。”

“嘿?”蘇緹娜不樂意了,說道:“你倒管的寬,工作上讓你做點主,你還管我下班喜歡誰?”

正說著,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和交談聲,聽來人眾多。宋文彬趕緊坐直身體,按了一下遙控器把電視給關掉了。

電視剛剛關掉,門外就轉進來呼啦啦一大群人,有拍照的,有穿西裝的,當然還有坐輪椅的。

坐在輪椅上的人是導演鮑利,宋文彬很熟,拍照的他們也很熟,都是自家同事。但是站在他們面前的三個穿著黑色中山裝的人宋文彬並不認識,但很顯然,看裝扮和氣場,肯定是身居高位的人。

“這位是國家文物局水下文化遺產保護中心的胡主任,這位是GD省博物館的肖博士,這位是南京博物院的陳博士。”導演無視了地上亂糟糟的垃圾,指著男人為宋文彬一一介紹道。

見領導來視察,宋文彬一邊趕緊伸出手,一邊頗有些尷尬的把自己腳邊那一堆瓜子殼往床底下撥了撥。

這間原本還算整潔的寬大宿舍在他們三個(主要是蘇緹娜和霍雨)的折騰下變得一片狼籍。各種健身器材和啞鈴片被扔的到處都是,牆角還放著一臺龍門架,這是霍雨要求的,她每天都要拉200個引體。

而除了那些器材之外就是隨處可見的書籍,上至厚厚的黑格爾馬克思哲學下至粉色封面的腐女漫畫,一應俱全。更別提那些還沒來得及被收走合種的零食包裝袋。

但來這裡的視察的領導們看起來並沒有在意他們邋里邋遢的生活。

“不負眾望,不負眾望。”

廣博的肖博士率先熱情的握住了宋文彬的手,激動的語無倫次道:“你們這一次可以說是圓滿的完成了任務,老實說我們都無法想象,你們真的能從大海里把這六百年前的箱子找回來,太不容易了,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老天保佑,都是老天保佑的。”宋文彬老老實實說道。

“三件國寶安然無恙。”南博的的陳博士帶著夢幻不可思議的語氣說道:“真是是精美絕倫的文物,這些文物乃是鄭和下西洋的實物例證,填補了中國文物史上的重大缺憾,你們三個功不可沒!”

“都是國家的支援。”宋文彬腦門冒汗。

年紀很大的胡主任也感慨的握住宋文彬的手,感慨萬千道:“有希望啊,比我們老一輩人敢想敢做,還記得三十年前,我帶著國家給的三萬美元去新加坡買黑石號,國家讓我儘量買,能買多少是多少,但是那些拍賣公司把我恭恭敬敬請到臺前,當著我的面拍賣,結果我一個瓷碗也沒能買回來,他們最低的報價都是五萬美元。”說著,這位年邁的主任快意的大聲說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咱們考古所!就需要你們這股年輕人的這股勢頭和魄力!”

一直低眉順眼的宋文彬忍不住抬頭看了這位激情的主任一眼,隨後又低下頭,平靜道:“都是領導運籌帷幄領導有方。”

握完手之後他就老老實實站在一邊,眼觀鼻鼻觀心,一動不動,好像死了一樣。

但蘇緹娜似乎相當興奮,她對領導的問話知無不盡,言無不答,言語端莊得體,頗有大家風範。

霍雨就顯得很冷澹了,她只是和那些人握了握手,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慰問之後,胡主任對後面伸出手,獄長笑著衝過來,拿來一份紅色的綢布。

胡主任對蘇緹娜和霍雨招招手,說道:“這是我們考古所為你們準備的。”說罷,他譁啦一聲展開綢布。

原來那是一面錦旗,紅色的錦旗上赫然用金燦燦的字型寫著

『海上英雄』

『智勇雙全』

『乘風破浪』

『披荊斬棘』

『排除萬難』

看著那些燙金大字,宋文彬愣住,但很快,他就被蘇緹娜拉著和霍雨一起加入的拍照的行列。一通卡察卡察聲之後,領導又拉著他們的手親切的說了很多。

等這次簡易的探訪慰問結束後,蘇緹娜拿著錦旗衝宋文彬吐了吐舌頭。

宋文彬翻了個白眼,往床上一癱,長嘆了口氣。

在監獄中收錦旗,這種事估計也沒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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