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阿姆斯特丹（上）
沒有時間過多談論這位緊繃的製片人閣下，很快，導演和攝制組乘坐的計程車就追了上來，停在了宋文彬等人的身旁。
下車之後，攝影師衛寧看著宋文彬身上那件清潔工的衣服，再看看一旁的蘇緹娜和霍雨，當即臉色陰沉下來。
直到導演鮑利拉了他幾下，他才跟著導演身後走到一旁鵝耳櫪下。導演和攝制組的人在樹下的商量了片刻，隨後漫無目的的走到他們身邊，假裝四處看著風景。
宋文彬可以看見，鮑利這傢伙雖然看起來一副兩手空空的模樣。但是他的領夾上一人夾了一個超迷你的小型攝像頭，那玩意看起來就跟一根小拇指的指節那麼大。異常隱蔽，而且幾乎和他那身黑色的夾克融為一體，不全力去看的話根本分辨不出來。
也不知道這老逼登是被人揍了多少次才練就了這一身偷拍的本事。宋文彬心裡無比惡意的想，為了拍個鬼節目真的是豁出去了。
鮑利如此，攝制組的其他人也全部都輕裝上陣，他們捨棄了傳統的攝像機，統一改成了手機拍攝，並且打扮的像一群年輕的觀光客一樣。
霍雨悄無聲息的推了推宋文彬，對著前方的學校努努嘴，宋文彬咬咬牙，把牌子戴在脖子上，信步走進了學校。
說起來，這還是宋文彬第一次進入大學學府，過去二十五年他離大學最近的時候也不過是幾個月前去民族大學東大門接蘇緹娜，而那一次還沒有進校園。
在高中之後，他就本能的離這些高等學府遠遠的。他覺得自己並不受知識的待見。
然而，跟在蘇緹娜身後在學校裡走了一會兒之後，宋文彬發現這裡也並沒有想象中的嚴格和可怕。既沒有人來查他們，也沒有人來管他們，甚至都沒有人看他們。
事實上，在進入大學之後，這裡面和普通的街道並沒有太多區別，街上來來往往的都是各種行人，提著挎包的大媽，推著嬰兒車的女人，遛狗的男人。時不時還能看見白色的旅行觀光車和路上拉小提琴的藝術家，要說唯一有什麼區別的話，周邊的房屋可能比外圍的更加古老，有些屋子更是一眼看過去就有好幾百年的歷史。
進了大學校園之後蘇緹娜這時候倒是熱絡熟捻，她和小陀螺一樣，四處東張西望，時不時的找個人問一下，很快，她們兩人就來到一棟行政樓附近，辦理起了手續。
辦理完手續之後，她們順著路人的指引來到了一棟寬廣的建築前。和來的地方相比，這裡就嚴格不少了，作為曾經荷蘭東印度公司的總部，大樓前門禁門衛監控一樣不少，行人也多半是和蘇緹娜年紀相彷的年輕人。
“這裡就交給我和蘇緹娜吧。”
霍雨低聲和宋文彬說道，“你們沒手續，進不去這裡的，找資料也不需要那麼多人。”
宋文彬自然無所謂，既然姜鹿給了兩名女同事高校轉學生的身份，那麼他作為一個清潔工人自然樂得清閒，老老實實等她們找到線索出來就好了。
但是導演卻有些不滿意，他說道：“拍攝是不能中斷的，如果我們不進去。節目播出後觀眾會感到困惑。”
霍雨有些不爽的看著鮑利，相比於虛無縹緲的觀眾體驗，她更在乎重要的線索。
蘇緹娜卻頗為善解人意，說道：“我們會儘量用手機錄製一些資訊的，這裡佔地這麼大，不可能是一次就成功找到，我們有很多次機會進入這裡面，還是不要莽撞來的好。”
導演同意了蘇緹娜的說法。
只是和導演說完之後蘇緹娜又忍不住看向旁邊一副百無聊賴的宋文彬，不知為何想到了西伯利亞的那茬，猶豫了一下，她耳語道：“你不能去那種地方，明白嗎？”
“哈？”神遊天外的宋文彬皺眉：“沒完了是吧，你管我去哪兒，找你的線索去。”
蘇緹娜被嗆，吐吐舌，和霍雨一前一後的進入了這座佔地頗大的圖書館。
圖書館外，宋文彬沒什麼意思，他看著自己這身橙色的清潔工衣服，說道：“你們要不給我找一點清潔用具來，穿著這衣服到處晃悠著實不想話，我來掃地你們來拍，怎麼樣？”
攝制組的人面面相覷。
好像現在，的確也沒別的事可做了。
“我去給你買。”衛寧說道。
“一起去吧。”宋文彬說道。
“就我們去就行！”衛寧卻異常罕見的阻止了導演和其他攝影師，一向柔柔弱弱的他態度居然有點強硬。
見他如此，宋文彬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便點頭。
“行，那就我們去。”
於是攝制組留下在圖書館門口等蘇緹娜霍雨，衛寧去跟宋文彬買掃帚和簸箕。在街邊買到掃帚和簸箕之後，宋文彬竟真的在阿姆斯特丹大學裡掃了起來。
可衛寧見他掃得認真，心裡不是滋味，畢竟是粉了好多年的偶像，他忍不住去奪宋文彬的掃帚，“你別掃了，厭！”
宋文彬被搶了掃帚很困惑，問道：“衛寧，你這是做什麼。”
衛寧看了看周圍，迫不及待的抱怨起來：“厭，我不服。”
宋文彬見他言辭激動，不由驚訝：“你咋又不服了？”
“策劃組的那些人眼高於頂慣了，節目拍了這麼久，他們還不知道這個節目中誰才是真正的核心，就咱們這個導演，劇本也沒有，就管拍，問就是真實。那些策劃也就負責動動嘴皮子，一會兒去這個國家去那個國家，一會兒幹這個一會兒幹那個，就這些人，換個人來拍，拍出來的東西根本不可能有人看。”衛寧激烈的說道。
宋文彬錯愕的張開嘴，衛寧的言辭激烈程度是他沒有想到的，顯然這些話他已經壓抑在心裡很久了。
“這麼多國家走過來，霍主管和蘇緹娜也沒做多少事，還不全靠你撐著這個節目，姜鹿倒好，給她們裝交換生，讓你在這掃大街，她什麼意思啊！是看不起我們嗎！？”
由於過於激動，衛寧甚至揮舞手臂憤怒的說道：“厭，咱咽不下這口氣。”
宋文彬見他激動，趕緊息事寧人的拉住衛寧，說道：“行了行了，別激動衛寧，掃大街沒什麼丟人的，這世界缺了交換生玩得轉，缺了掃大街的還真玩不轉，你別為這種事感到憤怒啊。”
“厭！！”
衛寧急的眼睛都紅了，“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你不知道姜鹿那家夥，仗著自己在國外知名大學渡過金，回國之後那是誰也看不起，公司裡的人表面讓著她，其實都躲著她。但要是她欺負欺負旁人也就算了，她憑什麼看不起咱，嗯？當咱們家族無人嗎？”
說著，他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開啟之後給宋文彬看，說道：“厭，你被封之後，我們也不是什麼都沒做，我們拉了十個五千人的大群，到處在幫你申訴呢。”
宋文彬看著衛寧手機QQ上，手機上赫然有一排排的99+
厭女的我粉絲一群
厭女的我粉絲二群
厭之家族一號總群
厭之家族二號總群
......
宋文彬看著他手機，愣住了。
他是著實沒想到都過去大半年了，居然還有粉絲記得他，這讓他心裡溫暖的時候也有些沉甸甸的。
“要不是公司協議，我早就把你照片拍下來發群裡了。”
衛寧激動的說道：“這種事我不相信有人能忍的了，兄弟們要知道這種事會氣死的，厭！我知道姜鹿那家夥的微博，粉絲才600個，每天發的東西還沒二十個點贊的，只要你說句話，咱們馬上衝爛她丫的！！”
......
......
另一邊。
刷了一張門禁卡進入圖書館後，霍雨和蘇緹娜面對的便是如同森林一樣密集的書架，書架上滿滿當當擺著成千上萬本書。
“哇～”
蘇緹娜眼睛一下亮了起來。
“別哇了，怎麼找啊...”
霍雨陡然看見這麼多書架也一下頭疼起來。
要說她雖然沒有宋文彬那麼抗拒學習，但是也並不熱衷於閱讀，陡然看見這麼多書她也是一籌莫展，這要是讓她們在裡面找一條幾百年前的沉船記錄，這得找到哪一天呢。
這時，一名穿著黑白夾克的荷蘭小哥看見進來了兩個異國模樣的美女，立刻迎了上來，友好問道：“你們是剛來這裡的學生嗎？”
“對啊！我們是中國交換生，來這裡學習的。”蘇緹娜落落大方的說道。
霍雨在旁邊見蘇緹娜臉不紅心不跳，不由感慨這傢伙跟宋文彬在一起這麼長時間好的沒學到，那套厚臉皮倒是學得有模有樣。
“啊，我是圖書館的志願者！”
那夾克青年看見兩個美女，興致勃勃熱情的介紹道：“咱們阿姆斯特丹大學圖書館藏書量高達近400萬冊。同時，圖書館還擁有一些特別的藏品，例如稀有的手稿，書信和地圖。圖書館所有的收藏都免費面向全校師生開放。”
“真的嗎！？”
蘇緹娜眼睛更亮了。
“當然。”男子傲然道：“咱們圖書館擁有2600個學習位，其中1100個學習位配備電腦，全館實現無線網全域覆蓋。無論你們想找什麼學習資料，都能立刻找到！”
蘇緹娜壓抑著內心的激動，不留痕跡的問道：“請問，那有沒有有關十八世紀的荷蘭歷史呢，我們對那段歷史很感興趣，尤其是東南亞一帶海上的歷史。”
“十六世紀，十七世紀，十八世紀，十九世紀，都有，包括早期印刷的書籍、現代書籍的特別版本、手稿、地圖和諸如海報、相片等可視資料。包括大學從1632年建校至今的歷史檔桉和記錄學生生活的歷史材料，這裡都能找到呢！”夾克小哥這段話也不知背了多少遍，說起來異常熟練。
蘇緹娜和霍雨對視一眼，彼此都能看見對方眼中的興奮，這可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
“那能麻煩你帶我們去一下十八世紀東南亞的館雪區嗎？”蘇緹娜楚楚動人的問道。
“請跟我來，我來教你們使用圖書館的方法。”
男子把兩人帶到了圖書館專門的檢索區域，這裡有很多電腦，他把具體的搜尋書記的辦法教給了蘇緹娜和霍雨，蘇緹娜在電腦上敲了一會兒，將1923年皮埃爾.德.維特寫的那篇文章標題輸入了搜尋介面，很快就彈出了一些具體的地點。由於圖書館比較大，小哥甚至還貼心的幫她們把索書號給列印出來，方便她們借閱。
志願者小哥走後，蘇緹娜立刻激動的抱住了霍雨，低聲說道：“太好了，比咱們想的要輕鬆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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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雨也很高興，不過她比蘇緹娜要冷靜不少，說道：“先去找，真找到了高興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