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3,34都在群裡)

幾小時後。

仁川機場附近的一家酒店套房內。

宋文彬三人組坐在酒店毛絨地板上,看著酒店電視上的新聞。

新聞裡,黑壓壓的人頭攢動,被擠在人堆裡的人絕望的呼號掙扎,卻動彈不得。畫面切換,又有一排排藍色的裹屍袋被放在地上,那些電視裡的人或是大哭,或是驚恐,或是呆滯。

一群攝制組的同事和宋文彬三人組坐在房間的各個角落,看著電視上的節目,有人啃著手指,面色凝重。有人抱著胳膊,一動不動石化了一樣,有人則一臉的後怕和恐懼。

新聞上的韓國主持人眼睛通紅的讀著臨時寫出來的稿子。宋文彬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但能感到她的言辭中多有顫抖。

“這事跟咱們有關係嗎?”宋文彬心有慼慼的問道。

衛寧看了看時間,搖搖頭。

“在你集會之前二十分鍾踩踏已經開始了,而且位置也不一樣。”

宋文彬這才稍微松了口氣。

“集會二十分鍾之前開始的嗎….”

蘇緹娜想到了什麼,臉色變得非常蒼白。

霍雨面無表情的看著電視裡的轉播畫面,起身拿了瓶礦泉水,一頭鑽進套房床上的被子裡,直接蒙著頭不看了。

這一夜,節目組的所有人過的都不太好。街道上時不時傳來的救護車的聲音更是令人揪心。

由於踩踏事件的發生,他們被禁止離開酒店,事實上,這一夜的首爾幾乎所有人都成了驚弓之鳥,沒人敢擅自移動。

唯一的好消息或許就是踩踏事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一時間網路上鋪天蓋地的都是有關踩踏事件的相關報道和預防踩踏的教學,壓根沒人注意到宋文彬在首爾做了什麼。

三人在酒店呆了一夜後,時間來到了十月三十號,按照原定的計劃,他們將在兩天後的十一月一號結束挑戰。

但是十月三十號上午,導演鮑利便來到他們下榻的酒店,說道:“收拾東西,趕緊離開這裡吧,飛機在外面等我們。”

剛剛起床的霍雨很驚訝,她說道:“現在就結束嗎?難道不等挑戰結束之後再離開嗎?”

“今天早上來了幾個官員,說要沒收我們拍攝的原片。我給了他們一些無效複製,但估計他們並不會止步於此,走吧。”導演很平靜的說道。

“為什麼要沒收我們拍攝的原片啊。”

霍雨立刻斥責道:“一定是宋文彬你幹的事太邪門了!”

宋文彬:……

“和他沒關係,是蘇緹娜那一組的事。”導演簡短的說道,快走吧,時間不等人。

蘇緹娜驚訝的張開嘴。

霍雨愕然問蘇緹娜:“你又幹了什麼?”

“你別管究竟什麼事了,不想走準備留下來被人審訊吧。”導演不耐煩的說道。

“可是…..”

霍雨焦急的嚷嚷起來:“可是貝納輪胎還沒來得及給我發工資吶,喂,你們那個挑戰還做不做數啊!”

沒有人回答她,導演已經離開了。

……

蘇緹娜和霍雨對導演鮑利的話感到擔憂和不安,但是他們也的確不敢再在這個可怕的城市多停留,當即收拾收拾東西,機場趕去。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仁川機場,和來時不同,或許是情況比較緊急,導演沒有讓他們走正常登機樓,而是走了私人通道,打算從私人通道乘坐包機離開。

然而就在宋文彬下車打算和自己的同事進私人通道的時候,他聽到了通道角落裡傳來惴惴不安的忐忑呼喚。

“大…大哥…”

宋文彬勐地轉身,發現有幾個身影躲在機場的立柱後,髒兮兮的秋衣和這乾淨整潔的機場環境相比有些格格不入。

竟然是樸彥通他們,不知怎麼,他們竟然找到這裡來了。

“大哥…”

樸彥通又喊了一聲,熟悉的聲音沒了先前的興奮和期待,只有怯生生的試探。

宋文彬愣住,沒有動彈。

倒是霍雨和劇組的其他人悚然一驚,導演鮑利立刻說道:“霍主管….”

霍雨認出了那個黃毛,她咬咬牙,大踏步的來到樸彥通面前,瞪著他問道:“你們居然敢跟到這裡來!?”

樸彥通雖然認出了霍雨,卻沒了那晚和霍雨爭鬥時的兇相,他只是越過霍雨,看著宋文彬懇求道:“大哥…我…我們沒有其他意思…我們只是覺得那樣的告別不太好…所以…想來送送你…”

宋文彬長長嘆了口氣,搖搖頭,他上前拉開霍雨,冷澹道:你又是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我知道大哥要回國…所以昨晚我們商量之後…都在機場附近等著…看見你們車之後,我們就一路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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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時間已經接近十一月了,首爾的天氣沒了溫暖,樸彥通卻只是穿著單衣。宋文彬咬咬牙,含恨低語道:“我說了多少遍你才能不要這麼冒失,你們這麼跑來機場不怕被警察抓了嗎?”

“警察…警察為什麼要抓我?”樸彥通困惑不解:“我們又沒有犯法,轉移局是正經註冊的民間團體啊…”

宋文彬變了臉色,他上前一步抓著樸彥通的衣領,咬牙低語道:“別跟我裝傻充愣,那天晚上你弄的一身血回來,你當我不知道你幹了什麼嗎?“

樸彥通聞言卻驚訝說道:“大哥,你錯怪我了。我不是殺人犯,那天晚上,我氣不過新天地敢在會場刺殺你,就拉了一車豬血跑去了他們的總部,趁夜往他們總部潑了一車豬血,這才弄的一身血。”

宋文彬憤怒表情僵住,心中湧出一絲後悔。

“你沒有殺人….”他喃喃道。

“我們是正經團體,是出售安慰的,大哥的話,我們從沒有忘記。”

說著,樸彥通眼睛紅了他顫聲低語道:“那天晚上我就說過。我想做一個義士,我不想做犯人。”

宋文彬沉默良久,最終幫樸彥通理了理衣服。

那邊的導演已經等得不耐煩了,說道:“好了沒有,宋文彬,我們要走了。”

宋文彬無法久呆,幫他整理完衣領就要離開。但樸彥通卻和幾名轉移局的小弟緊緊抓著他的手腕,不捨得放開。

霍雨和蘇緹娜走上前來。

蘇緹娜好奇的看著樸彥通。

霍雨抱起胳膊,不耐煩說道:“喂,我說你。大男人哭啼啼像什麼話,還有,這傢伙有什麼好的,值得你們跑來機場送他?我可告訴你們吧。這傢伙心眼又多又黑,你們離開他是好事,小心哪天被他賣了還幫他數錢呢!”

宋文彬:….

霍雨不說還好,一說樸彥通卻忍不住泣不成聲,他哭著哽咽道:“我在首爾生活二十多年,看到的是財閥當道,底層人民豬狗不如,頂層爭權奪利,黑幫肆意妄為,美國大兵橫行無忌。只有大哥真正尊重過我,把我們當人看過…..”

霍雨愕然。

蘇緹娜沉默的從包裡拿出幾張紙巾遞給樸彥通。

“大哥,我想做一個義士,我想做一個真正的義士…..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樸彥通顫聲哭泣。

宋文彬受到了觸動,他貼在樸彥通耳邊,用只有他們才能聽見的聲音耳語:“中國有句老話,叫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你有改變的想法是好事,但你需要等待,需要蟄伏,需要積蓄力量,更需要等待時機。”

樸彥通哽咽:“大哥,如果沒有時機怎麼辦…”

宋文彬搖頭嘆道:“時也,命也。”

說完,他拍了拍樸彥通的肩膀,轉身走向仁川機場,很快,身後便傳來齊刷刷的呼喊聲。

“大哥!!”

“大哥!!”

“大哥!!”

“大哥!!”

樸彥通和轉移局的骨幹站在機場門口衝宋文彬齊刷刷深深鞠躬。

但是宋文彬沒有再回頭了,他不再是樸彥通的大哥,也不是什麼義士。作為一名封號主播,他覺得還是中國平凡普通的日常生活更適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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